回覆列表
  • 1 # 倔強的小媽呀

    “皇上,你害得世蘭好苦啊!”

    淒厲的一聲哭喊後,那個女子披頭散髮,雙目含悲,決絕得向牆上撞去。

    鮮血瞬間從額頭湧了出來,她的身子隨之軟綿綿得緩緩滑落,就在癱倒的那一瞬,在朦朧中她彷彿見到一雙繡鞋就立在不遠處,她想那繡鞋的主人此時一定覺得十分暢快,又或者還會覺得她有點可憐,只是在這深宮中,誰又不可憐呢?

    柔情自古多愁怨,滿目盡是傷心人。

    只願下一輩子,再不入這深宮,也再不把痴情錯付。

    睏倦襲來,她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1.

    “聽說了嗎?皇上要追封華妃為貴妃,將她風光大葬呢。”

    “噓,小聲點!她哪裡還是華妃,不是早就被貶為答應了嗎?”

    “現在人家又是貴妃啦,皇上看來還是顧念舊情的啊。”

    “死了的貴妃嗎?一大家子人死得死,流放得流放,就算這位娘娘再活過來,恐怕也不願做這個貴妃了。”

    兩個不知道哪個宮裡的小太監,正躲在僻靜處竊竊私語。

    按宮裡的規矩,她本應在宮內入殮停靈,可皇帝雖然許她以貴妃禮制下葬,但一應事宜卻由皇后打點,因而她剛剛嚥了氣,屍身便被挪去了位於宮外的妃位以下宮娥停靈的吉祥所。

    現如今她正躺在冷冰冰的屍房裡,一群宮女正在整理她的遺容,要為她換上貴妃服制。

    她額頭上的鮮血已經乾涸,像是被粘上了一朵枯敗的紅牡丹,一個小宮女正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緩緩擦拭,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裡傳出了一聲輕輕的呻吟。

    正在擦拭她額頭的宮女離她最近,嚇得不由停住了手,睜大了眼睛定定得看著面前的屍體,她分明聽到,那呻吟聲正是眼前這位死了的貴妃娘娘發出來的!

    她旁邊的宮女覺察了她的異樣,拿手碰了碰她道:“清歡,怎麼了?”

    “貴……貴……”那叫清歡的小宮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貴妃娘娘她……她活了!”

    一句話彷彿掀起千層浪,周圍的宮女們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朝屋子中央的那具屍體望去。

    “啊……”那屍體竟真的又發出了一聲呻吟,隨著這一聲呻吟,她的手彷彿也動了動。

    “呀!詐屍啦!”當時天色已晚,那些宮女們全都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向外跑去。

    唯有那叫清歡的小宮女,不知道是嚇得太厲害了還是怎麼著,定在當場一動不動。

    屍體的手又動了動,過了一會兒竟睜開了眼,她轉過頭來看著小宮女,很久之後才道:“王爺呢?”那聲音沙啞的讓人不忍卒聽。

    2.

    華妃活過來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東西六宮,宮裡的娘娘們各懷心思,很多人都一夜無眠。

    最受打擊的首先便是莞嬪甄嬛和她的好姐妹沈貴人沈眉莊。她們兩個恨毒了年氏,費了這麼多心血才讓皇帝狠下心來不再管那個賤人的死活。後來皇后娘娘下旨賜年氏自盡,為怕年氏不死,耽誤時機,甄嬛還親自去了冷宮,拿話相逼,這才讓她失望自盡。

    當日碎玉軒被燒,皇帝說過原本不想趕盡殺絕,想給年氏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沈眉莊血淋淋的傷口讓他下定主意,任由皇后發落。

    她死的慘烈,皇帝知道了之後,還默默了許久。

    如今她又活了過來,皇帝還會捨得再讓她死嗎?

    她們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一齊去景仁宮拜見皇后娘娘,卻被皇后跟前的大宮女剪秋姑姑告知,皇后頭風發作,暫時不能召見她們。

    她們無奈何,便只得各自回宮。

    皇后也是一夜未眠,她想著年世蘭從前的種種嘴臉,便恨不得把銀牙咬斷。

    此次能搬倒年世蘭,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全了的結果。如果年羹堯不倒,如果甄嬛她們沒有鐵了心要年世蘭死,如果皇上不是過於寵愛甄嬛,以這些年來皇帝對年世蘭的情意,他是肯定不會將她賜死的,他甚至連冷宮都不會讓他去。

    年氏死的這麼不光彩,他卻還追封她為貴妃,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如今她又活過來了,還頂著貴妃的名號,誰知道會不會東山再起?

    一想到這裡,她的頭更痛了。

    剪秋恰好在這時走了進來,她見皇后捂住了額頭,表情痛苦,忙上前勸慰:“娘娘不必如此煩心,尚有莞嬪她們呢,隨她們鬧去就是了。”

    “你說的倒輕巧。”皇后揉著額頭,沉聲道:“本宮叫你去養心殿打探一下皇上的意思,可有什麼訊息?”

    “還沒有。”剪秋搖了搖頭,“御前的人口風最緊,很難問出什麼來。”

    “罷了,本宮還是自己去一趟吧。”皇后硬撐著站起身,正在這時便聽到有太監高聲通報:“皇上駕到!”

    3.

    皇后正欲出去接駕,便見皇帝一撩袍子走了進來,他攜住皇后的手一同在炕上坐了下來,看了看皇后青白的臉色,緩緩道:“聽說你頭風又犯了,怎麼了?”

    “沒什麼,老毛病了,”皇后頓了頓,終於還是說道:“皇上聽說了吧?”

    “什麼?”皇上接過剪秋奉上的茶,呷了一口,面不改色道。

    “年……”皇后想了想,才說道,“年氏的事。”

    雖說追封了貴妃,終究不過是追封,她撞牆之前,可是被貶為答應了。皇后只願用年氏稱呼她。

    “皇后怎麼看呢?”皇上仍舊不動聲色,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

    “臣妾以為,她既然犯了宮規,又已經遵旨自盡,她就理應……”

    “理應什麼?”皇帝的眼風慢慢的掃了過來,皇后不由噤了聲,這個眼神,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

    當年皇帝還是四阿哥的時候,明明是先娶的她做側福晉,因為她是庶出,便答應一旦她生下皇子就將她扶正,誰知卻在她懷孕的時候,她那嫡出的姐姐跑來照顧她,卻恰巧被她的丈夫看到,當初的那個四阿哥竟對姐姐一見鍾情,百般跪求如今的太后非要立她姐姐為大福晉,當時他的眼神就是同此時一般!

    這麼多年過去了,皇帝寵幸了很多人,他喜歡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總有一個地方有點像她那死鬼姐姐,尤其是如今正得寵的莞嬪,可唯有年世蘭,同她的姐姐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這麼多年來,她也從未見過皇帝為任何一個女人流露出這種眼神來,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看到了。

    這個年世蘭,竟比她想到的還要麻煩!

    皇后何其乖覺,只是微一愣神,便接著道:“臣妾愚昧,但聽皇上旨意。”

    皇上的神情又恢復如初,緩緩道:“她既然已經自盡,也確實死了,如今活了過來,想來也是天意,便不必再死了罷。至於追封她為貴妃,朕是一言九鼎的皇帝,又如何能夠收回?只是她原是犯了宮規,若不罰反升,也恐六宮不服。這樣吧,她保留貴妃名號,但一應待遇還是遵從答應禮制。皇后以為如何?”

    皇后此時也已面色如昔,她含笑點頭:“臣妾以為,如此甚好。”

    4.

    當皇后正在為年世蘭的事情急得頭風發作,菀嬪和沈貴人為此六神無主的時候,皇帝在養心殿裡見了一個人。

    那個叫清歡的小宮女,第一次得見龍顏,嚇得趴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許久之後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她的頭埋得更低了,便聽到有一個聲音道:“抬起頭來。”

    她聞言趕快抬起頭,雙手卻還是撐在地上,保持著趴著的姿勢,她看到不遠處的龍椅上坐著一位穿著明黃色衣服的男子,雖然是便裝,但她知道,那個人就是皇帝了。

    她一動不敢動,只聽皇帝道:“是你親眼看著年妃活過來的?”

    她忙點了點頭:“是。”

    “她說了什麼沒有?”

    “這……”她想著那個頭上仍有血漬,衣衫不整的女子,那迷茫的眼神,沙啞的聲音,便接著道:“年妃娘娘她……她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問,王爺呢?”

    “她說王爺?”

    “是,奴婢不敢撒謊,年妃娘娘問王爺在哪?還問王爺怎麼樣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是在宮裡,還說要去王府她的小院,說讓我們替她把王爺找來……”

    皇帝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跪在地上的清歡覺得自己的手都已經麻木了的時候,他突然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沒想到皇帝會問她的名字,她只是最低等的幹雜活的宮女,不然也不會被安排為死屍擦身子,愣了一下她才囁嚅道:“清……清歡。”

    “清歡?”皇帝重複了一遍。

    她以為皇帝是不喜歡她的名字,她害怕皇帝會因此讓她改名,可這時卻聽到皇帝說:“從今天起,你就是年妃的貼身宮女了。”

    她一愣,眼前又出現了年妃那張青白的臉。

    從前人人都說這年妃跋扈,為何她看著,只覺得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而且帶著一股莫名的哀愁呢?

    5.

    年世蘭回到了翊坤宮,太醫為她診斷了之後,確定她是因為頭部遭受重創而進入假死狀態,如今雖僥倖活了過來,卻也因重擊導致失了憶,她的身子經過調理已經漸漸大好,只是額頭正中有一道疤痕異常醒目。

    她已經不再追問王爺在哪了,對於她目前的處境她好像也略知一二,一開始她還會要找頌芝,漸漸的也不太問了。

    答應按例有兩名宮女貼身侍候,除了清歡,還有一個叫琉璃的小宮女也被分了過來。

    只是琉璃自覺跟著這樣的主子十分晦氣,輕易不到年妃跟前伺候,年妃倒也不太管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被撞得太厲害了,她如今不但失了憶,還經常會怔怔得一坐好幾個時辰,眼神空洞洞的,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皇帝下旨不許對她說她是如何撞了頭,也不許說關於年家的事情,她先前還會問兩句,如今也不太問了。

    皇帝下了那道旨之後,便彷彿忘了她,從沒有來看過她。

    皇后見皇帝不上心,反倒鬆了一口氣,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莞嬪封妃的事情上。再加上襄嬪曹琴默突然暴亡,也要分神去處理,便也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莞嬪甄嬛要封妃了,她如今是皇帝最寵的妃子,大事當前,整個碎玉軒忙的人仰馬翻,便也實在騰不出手對付年世蘭。

    剩下一個沈眉莊,不過是個早就失了寵的貴人,雖然恨的咬牙切齒,卻也不能拿她如何。

    她成了一個被人遺忘的人,雖然吃喝用度只是答應的份例,但她終究是皇帝封的貴妃,也是現而今唯一的貴妃,所以並沒有人敢苛待她,她反倒因此過了許多清淨日子。

    直到有一天,她的宮裡,突然闖入了一個故人。

    6.

    “你是……”她看著面前略顯老態的宮裝女子,有些不敢相認。

    “哼,”對方見她如此,冷笑一聲道:“年世蘭,你騙得了別人,騙得了我嗎?你就算假裝失憶,你做過的那些惡事,就可以當作不存在了嗎?”

    她迷茫的看著面前的女人,感覺這個人的聲音特別熟悉,她的表情充滿了不解,彷彿在為對方說的話而苦惱。

    她終於試探著問:“你是?月賓姐姐?”

    對方聽到她這麼說,微一愣神後便聲色俱厲道:“住口!不要這麼叫我!”

    “真的是你?”年世蘭的臉上卻露出了喜色,“月賓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們說我腦子撞壞了,不記得從前的事了,說這兒不是王府,是紫禁城,是不是真的?王爺為什麼也不來看我,就算他如今成了皇上,為什麼就不管我了呢?”

    “我說讓你不要這麼叫我,你沒聽到嗎?年世蘭,你這一下倒是沒有白撞,竟學會怎麼演戲了。好好好,我倒要看你能演到什麼時候。”對方怒極反笑。

    “月賓姐姐……”年世蘭看著對方因激動而泛紅的臉色,低聲問道:“你……你恨我?”

    “恨?”那滿臉憔悴的女子冷笑道,“你知道我這些年來是靠什麼活下來的嗎?就為了能有一天親眼看著你死。你說你為什麼要活過來呢?你害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

    說到激動處,那女子連聲咳嗽了起來,險些站立不穩,年世蘭下意識的想要上去扶她,卻被對方拿手臂擋開,只聽她道:“別用你的髒手碰我!你記住了,你,還有整個年家,都……”

    “端妃娘娘!”剛從內務府領完份例回來的清歡一踏進院中便聽到有人在說話,當她走到門口,正聽到端妃提到年家,她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走進來想要打斷端妃。

    皇上下旨不能在年妃面前提年家和她自殺的事,萬一被端妃娘娘說出來了,娘娘倒是無所謂,她的命可就難保了。

    正在此時,端妃的貼身宮女吉祥不知從何處走了進來,她搶前一步扶住了端妃,呵斥清歡道:“娘娘面前你也敢放肆嗎?”

    清歡噤了聲不敢說話,吉祥則輕聲對端妃道:“娘娘,咱們回去吧,您該吃藥了。”

    看著端妃離去的身影,清歡不知該說些什麼,年貴妃和端妃的這些恩怨,宮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她也可憐端妃的遭遇,可當她回過頭,看到年貴妃如今迷茫單純的眼神,也實在無法把她與眾人口中的毒婦聯絡起來。

    7.

    “我剛進王府的時候,只有月賓姐姐和我一樣是武家出身,那個時候大福晉已經去了,王府裡主事的是大福晉的妹妹由側福晉扶正的烏拉那拉•宜修。

    我厭煩她為人虛偽,明明對我們厭煩得不行,卻成日姐姐妹妹叫的親熱,便不願與她來往。

    那時月賓姐姐同我一般都是側福晉,我敬她老成持重,王爺不在的時候,總願意和她在一處待著。雖然哥哥總是告誡我說,帝王家人心險惡,可我不知怎麼,總願意相信她說的話。

    可是為什麼月賓姐姐會變成今天的模樣呢?她又為什麼見我如見仇敵一般?你們說我忘了過去的事,可過去,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

    年世蘭抱著腿坐在床上,她的下巴輕輕地抵著膝蓋,像是在對人訴說,又像是喃喃自語。

    清歡看著面前的年妃,有心想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進宮的年頭尚短,出身又低,只能幹最低賤的雜活,從前在辛者庫做漿洗宮女時,宮裡貴人們的事情她雖然也曾聽人閒聊過,但到底不知詳情,她聽人說過年妃曾經灌了端妃一整壺的紅花,端妃因此身子垮了,精神也垮了,所以她才會是今日的模樣,才會恨毒了年妃。

    可是至於年妃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卻從未聽說過,但她總覺得,這個年妃生性不壞,不像是會作惡的人,她做出那種事來,終歸是有原因的吧。

    可是,她如今失了憶,即便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恐怕也不敢相信,或者不能原諒自己。

    想到這裡,她低聲勸慰:“娘娘不必太憂心,剛才來的這位端妃娘娘她身體一向不好,或者有什麼難言的苦楚,無處發散,才來找娘娘傾訴的。”

    年世蘭抬起了頭,怔怔得看著清歡,彷彿在問,是這樣嗎?

    清歡嘆了口氣,扶著她慢慢躺下,柔聲道:“娘娘,快睡吧。”

    年世蘭閉上了眼睛,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因為多年來一直精於保養,看起來仍舊美豔動人。

    望著她那小扇子一般的長睫毛,清歡心裡不由讚歎:“怪不得她能夠寵冠六宮。”

    8.

    就在年世蘭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的時候,景仁宮裡的皇后娘娘正一臉凝重地望著站在旁邊侍候的大宮女剪秋,沉聲道:“交給你的事都辦妥了嗎?”

    “娘娘放心,都辦妥當了。只是……”剪秋欲言又止。

    “怎麼了?”

    “娘娘還是打算對莞嬪出手?那個年妃如今活過來了,也因禍得福成了貴妃,若無莞嬪的牽制,日後……”

    “不必說了,”皇后打斷她道,“一個是不能生育家破人亡的空頭貴妃,一個是隨時可能生下皇子家世愈發顯赫的寵妃,哪個對本宮更有威脅?你在本宮身邊這麼久,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娘娘聖明,”剪秋恍然大悟,“只是奴婢想到年妃曾經的那副猖狂嘴臉, 便不由得替娘娘委屈。”

    “她如今這副樣子,不過是喪家之犬而已,沒有人能夠在本宮面前耀武揚威了。”

    剪秋看著皇后堅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得點了點頭。

    可是她卻不知道,在皇后堅定的眼神之後,隱藏著無盡的心事。陪伴了皇帝數十年的皇后烏拉那拉宜修,她太瞭解皇帝了,她無法忘記那日皇帝的眼神,也無法忘記這麼多年來年世蘭的作威作福,都說將門虎女,這個年世蘭,當真只是個喪家之犬嗎?

    除去莞嬪之後,下一個就是年世蘭,以免夜長夢多,她暗暗下定決心。

    9.

    “哎,你聽說了嗎?那個莞嬪竟然在冊封禮上偷穿了純元皇后的故衣,皇上大發雷霆,把她禁足在碎玉軒了呢。”

    “莞嬪?她不是正蒙聖寵嗎?前幾日我們幾個還說,碎玉軒的人當真好福氣,他們那兒恐怕又要出個華妃娘娘了。”

    “可不是,所以說啊,人的命運真是不好說。不說別的,誰能想到華妃還能活過來。”

    “姐姐快別說了,小心讓人聽到了。”

    眼見著兩個小宮女匆匆離去,清歡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華妃復生,莞嬪獲罪,最近宮裡的新奇事兒當真不少,以至於連小宮女們都忍不住偷偷議論。她本來無意偷聽,可若貿然走出,又害怕她們多想,所以才一直站在牆後不敢出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烏雲黑壓壓的越來越近,北風又吹起來了。

    這個冬天,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可能又是難熬的一季。

    她想著剛才因為炭火的事情被內務府的人一陣搶白,心裡頭便有些堵得慌。

    且不論年妃如今仍是貴妃之尊,即便按照答應的份例,也不應該只得這麼點炭火。一定是有人授意他們,故意剋扣。只是是誰在這麼做呢?莞嬪已經自身難保,那麼是皇后或者是端妃?

    她一面想著,一面朝翊坤宮快步走去。

    年妃最近很依賴她,琉璃近來也看清了皇帝對於年妃已經不聞不問,滿腹怨氣更加憊懶,整個宮裡沒有能指望上的人,因而她不敢離開翊坤宮太久。

    然而還未走進宮門,便聽到裡面傳來琉璃撕心裂肺的叫喊:“不好啦!年妃娘娘,娘娘她自盡啦!”

    10.

    清歡的心怦怦狂跳不止,她一路跑進年妃的寢殿,差點絆倒在門邊。

    及至走到床邊,她看著那個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女人,像極了她當初所見的那具屍體,只是那時她一點一點擦拭的血跡,如今早已化為了一塊殷紅的傷疤,隱隱約約泛著刺目的紅。

    “娘娘……”她的胸口彷彿壓了一塊巨石,半天才說出這一句來。此時琉璃已經跟著走了進來,帶著哭腔說道:“你走了好久不見回來,我進來時娘娘就躺在床上,我怎麼叫她她都不答應,一掀開被子,全都是血。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血?

    清歡猛地掀開錦被,只見年妃的身下,大片血跡紅的刺目,她的心猛地一沉,隨即彷彿想到了什麼,迅速翻看對方的手腕,如玉一般的肌膚上沒有一絲傷口。

    她鬆了口氣,渾身虛脫一般的倚在床邊。

    “是癸水。”她說。

    “什麼?”琉璃仍舊滿面不解。

    “是癸水,娘娘她的月信來了。快端盆熱水來!”

    琉璃看了一眼清歡,慌忙跑了出去,不知為什麼,同為宮女,自己總是莫名其妙的願意聽她的差遣。是因為這個人總是一本正經,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嗎?

    兩人手忙腳亂地幫年妃處理乾淨血跡,幫她換上新的衣服,又想辦法換了床新的被褥。等到忙完這一切,兩個人都已經累懵了,明明是大冬天,卻都出了一身大汗。

    可是不管怎麼折騰,年世蘭竟仍然一臉蒼白地昏睡著,雖然呼吸勻稱,卻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

    “清歡,你說娘娘不會醒不過來了吧。”

    “不要胡說,娘娘吉人自有天象。只是她恐怕失血過多,總要找個太醫給她看一下。”

    “太醫?”琉璃冷哼一聲,“太醫都有多久沒進咱們這個宮門了,偌大個翊坤宮,就咱們倆人服侍這麼個空頭娘娘,要我說,真的連冷宮都不如。”

    “快別說了,”清歡打斷了她,“你先在這小心侍候娘娘,我去太醫院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請一位太醫過來。”

    “好吧。”琉璃點點頭,“你可快著點,別留我一個人在這兒,怪瘮人的。”

    清歡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年世蘭,點了點頭。

    11.

    如意料中一般,一聽是翊坤宮的事,沒有一位太醫敢作聲。

    清歡求了半天,也只有一位在太醫院侍候的小太監偷偷跟她說,除非想辦法拿到皇后娘娘的懿旨,否則沒有誰敢踏進翊坤宮的大門。

    皇后娘娘?

    清歡想到剛入宮時聽說的年妃飛揚跋扈的那些往事,眉心跳了兩跳,這時候去找皇后,無疑是把年妃送進虎口。

    可是如今又該怎麼辦呢?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那日在養心殿的情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在聽到年妃活過來第一句說的是王爺時,那一瞬間所表現出來的驚訝與欣喜。

    皇帝一定還是在乎年妃的,如果年妃真的出了什麼事,作為貼身宮女的她一定難脫干係,不如,捨命一搏。

    拿定了主意,她走出太醫院,向記憶中的養心殿走去。

    深冬的紫禁城陰冷蕭索,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除了頭頂偶有一兩隻烏鴉飛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望著硃紅色的宮牆,清歡的心裡五味陳雜,她十五歲入宮,最開始是在辛者庫做漿洗宮女,後來因為無錢賄賂主事姑姑,還被髮配去了宮外的吉祥所,專門和死屍打交道。

    和辛者庫比起來,吉祥所的日子更為清苦,在那裡的都是最底層或是犯了事的宮女,每天的日子過得如熬油一般,如果不是期盼著年滿25歲就能回家,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她沒有想過還能再回到紫禁城。

    然而命運讓她遇見了年妃,也因為見證了她的死而復生又重新回到了這裡。翊坤宮的生活雖然仍然孤寂,可是和吉祥所相比,已經好了很多。

    即便是為自己考慮,她也希望年妃能夠好好的,更何況,年妃看起來並不像作惡的人,她不想看著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

    想到這,她加快了腳步,養心殿的大門就在眼前了。

    12.

    “侍衛大哥,求求你了,就幫我通報一下吧,再晚一會,年貴妃娘娘恐怕就要有性命之憂了。”

    “去去去,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若真是驚動了聖駕,你有幾條命吃罪得起?快走遠些,不要連累了我們!”

    怎麼辦?清歡的臉色不知是因為天寒地凍還是因為失望畏懼,早已一片青白。

    不能就這麼走了,她握緊了早已冷的沒有知覺的手掌,彷彿下定了決心般大聲喊道:“皇上!皇上!求您救救年貴妃娘娘!求您救救娘娘!”

    “你是不是瘋了!竟敢在養心殿喧譁!”站在門前的兩名侍衛一齊上前,一個扭住了清歡的胳膊,一個捂住了她的嘴巴。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公公走了出來,他看著被侍衛控制住的清歡,沉聲問:“怎麼了?為何如此吵鬧?”

    那兩名侍衛畢恭畢敬道:“蘇公公,此人自稱是翊坤宮的宮女,她沒有召見就說要見皇上,我們按照規矩讓她離開,誰知她不但不走反而還大喊起來了。”

    “翊坤宮?”

    此人正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蘇培盛,他原本聽說翊坤宮的事並不想管,可是看到清歡,不由覺得有些眼熟,這才想起皇帝曾經因為年妃死而復生之事而召見過她。

    蘇培盛之所以能在宮內屹立不倒,深受多疑的皇帝信任,就是因為他從小陪伴在皇帝身邊,特別會察言觀色,總能知道皇帝心裡在想什麼。他知道皇帝心裡一直都有年氏的位置,也能看出雖然皇帝表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其實年氏死而復生讓他又驚又喜。

    如今莞嬪已經獲罪失寵,皇帝的身邊並沒有一個可心的人,年妃復寵的可能性很大,聽說她已經失憶,如果這時能夠幫她一把,日後她再得聖寵至少不會與他為敵。

    他這麼想著,便呵斥侍衛道:“先把她放開,畢竟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總要留個體面。”

    被侍衛鬆開的清歡抬頭看到蘇培盛,認出他就是自己上次見到的皇帝身邊的大公公,知道他身份一定非比尋常,連忙說道:“公公,年貴妃貴體抱恙,已經昏死過去了,求您稟明皇上,找一位太醫為她診治吧。”

    蘇培盛點點頭道:“你先隨我進來。”

    13.

    蘇培盛把清歡留在了殿外,轉身走入了皇帝的寢殿,過了許久他才走出來,對著已經凍得瑟瑟發抖的清歡說:“皇上已經下旨讓太醫院的院判為年貴妃診治,你且回去小心伺候吧。”

    清歡點點頭,朝蘇培盛行了個禮,便急忙向翊坤宮走去。此時天色已深,華燈初上,蘇培盛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才他進去的時候,皇帝正為莞嬪父親的事情發怒,聽了年貴妃的事,反倒沉吟許久,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說:“朕聽說年妃當日不願自盡,是莞嬪同她說了什麼,她才撞壁而死,可有此事?”

    蘇培盛聽了此話心跳不由得慢了一拍,當日他奉皇后懿旨令年氏自盡,年氏不願就死非要面見皇上,他又有所顧忌不敢強迫,若無莞嬪插手,真讓年妃見了聖上,當日她未必能夠自盡。

    若年妃真的死了也就罷了,可她如今活了過來,皇上對年妃餘情未了,日後年妃若是復寵,只要皇帝見到她額頭上的傷疤,便會想到逼她自盡的人。

    莞嬪自然首當其衝,可他把莞嬪放了進去,也已經壞了規矩,難逃干係。現在皇帝突然提到此事,未免沒有想要興師問罪的意思。會不會被牽連到這件事中,便要看他此刻如何回答了。

    想到此,蘇培盛不禁冷汗涔涔,他上前一步低頭回道:“奴才當日奉皇后懿旨,請年妃自盡,莞嬪不知何故竟走了進來,奴才想著莞嬪娘娘素來最得聖心,且她一向循規蹈矩最守宮規,此舉想必是皇上您的意思,便讓她同年妃獨處了一會。之後不久便聽到年妃娘娘的哭喊聲,再進去時,年妃已癱倒在地,奴才上前看到她額上大片血跡,這才知道她竟然撞牆自盡了。”

    “朕的意思?”皇上突然冷笑了一聲,“蘇培盛,你好大的膽子!”

    14.

    在蘇培盛的記憶中,皇帝極少發怒,畢竟身為帝王,一向是不怒自威的。

    更何況,高處不勝寒,喜怒不形於色是每一個帝王一定要學會的事。愛也好,惡也罷,總會深深隱藏起來,讓人不可捉摸的,便是聖意。

    同一道菜,若是連吃了三筷子,便一個月內都不可能再在御桌上見到它。

    同樣的,一個女人,無論多麼受到皇帝喜愛,都不可能有專房之寵。

    皇帝是不可以有軟肋,不能被抓住弱點的。而對某樣東西過於喜愛,本身就是弱點。

    過於喜歡一道菜,就有可能被有心人發現,在裡面下毒,或是藉此博得聖寵,所以越是喜歡它越是要節制。

    而過於喜歡一個女人,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反而會因此害了她。

    本朝已經有太多先例了。

    太宗皇帝喜愛宸妃海蘭珠,到了每次射獵都要去佳人墳頭痛哭一場的地步。順治帝喜愛董鄂妃,僅僅封她為貴妃就大赦天下,榮寵之盛令人咋舌。

    可若不是二人太過於得寵,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可能便不會紅顏薄命,過早的香消玉殞。

    正因如此,先帝如此寵愛果郡王的生母,到底也只是給她個妃位,也做到了雨露均霑。即便如此,舒太妃仍舊受到太后嫉恨,先帝剛剛駕崩,便把她趕去了甘露寺,名為自請出家修行,實為軟禁。

    可見帝王之愛,未必都有好的結果。

    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他從小侍候的皇帝,心思非一般深沉,早年間在王府時,便一味韜光養晦,不像當初的八阿哥那麼張揚處處爭先,也不像十四阿哥那麼高傲自以為是,他從不隨意表露自己的喜惡,只有一個例外,那便是純元皇后。

    純元皇后作為現任皇后的姐姐,就如同當年妹妹先入宮的宸妃海蘭珠一般,一入王府便是專房之寵,可卻也因為如此,正應了紅顏薄命的老話,焉知不是皇帝太過寵愛之故?

    這些年來,皇帝也一直引以為鑑,不曾對誰過於留意,便是當年對年羹堯的妹妹年世蘭,也不過是比旁人好些,未曾有如純元皇后的盛寵。

    直到莞嬪甄嬛的出現。

    他曾以為同純元皇后相像的莞嬪會是下一個純元皇后,可是看到皇帝發怒的樣子,他突然明白了,相比於純元皇后的替身,皇帝似乎更喜歡那個真正的年世蘭。

    尤其是在這個替身膽敢冒犯原主的時候。

    穿上了純元皇后故衣的甄嬛,如果年世蘭真的死了,也許還有讓皇帝回心轉意的機會。

    然而,年世蘭竟然匪夷所思的死而復生了,那麼,無論是莞嬪還是她的父親,都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蘇培盛隱隱有些後怕,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15.

    皇帝的怒氣便在蘇培盛沉默的那一瞬消失了,或許他也意識到自己過多的表露了情緒。即便是從小跟著他的蘇培盛,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才而已,不配知道他的心事。

    “罷了,”皇帝擺擺手,“傳朕的旨意,讓新晉的那個太醫院院判為年貴妃診治,日後這種事不必來回朕。”

    “奴才遵旨。”蘇培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要退出去,便聽皇帝道:“你方才說翊坤宮的宮女來稟報此事,是朕上次召見的小宮女嗎?”

    “是,”蘇培盛一愣,詫異皇帝為何會留意那個小宮女。那宮女的面容平平無奇,並不是皇帝一貫喜歡的型別。

    正疑惑著,便聽皇帝道,“叫她回去好好伺候。”

    “是,奴才知道了。”蘇培盛緩緩的退了出去,他想到了年羹堯曾經對他的折辱,也想到了莞嬪身邊的槿汐,然而很快就被已經被圈禁的八爺和十四爺的面容所取代。

    今上可是連親兄弟都不放過的人啊,沒有誰能夠忤逆他的意思。

    皇帝知道年妃自盡前的事情,無非就是他那個暗衛夏刈查出來的。他還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在這個時候,若是站錯了隊,便是一步錯步步錯了。

    他趕忙叫來小廈子去太醫院宣旨,又匆忙去向清歡傳達聖意。

    那個單薄普通的身影,顯然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是因為年妃嗎?

    他理不出頭緒來,伴君如如伴虎,聖意這種東西,是最難測的。

    夜色已深,他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月明星稀,果然沒有什麼,能夠同日月爭輝。

    16.

    清歡走進年妃寢殿的時候,太醫院的院判張銘承正立在床邊向琉璃詢問年妃的情況。

    一見到清歡的身影,琉璃如蒙大赦,慌忙走過去拉著清歡的手臂道:“這是太醫院的院判張大人,平時多是你在娘娘身邊伺候,娘娘貴體如何,你最是清楚。還是你與大人說說吧。”

    說著便把清歡推上前去,自己卻退出去了。張銘承這才注意到剛剛進來的宮女,只見她中等身材,相貌平常,唯有一雙眼睛仿若水光瀲灩,在燈光的映襯下,讓人一見難忘。

    “見過張大人,”清歡走上前,不卑不亢道,“不知大人想知道什麼?”

    張銘承此時已將目光從清歡的臉上移開,他看向年妃,沉聲道:“如你們所說,年妃娘娘確實是因為月信之事昏厥,只是我方才為她把脈,發現她貴體受損,仿若中毒之兆,只是這毒卻不是一日下的,而是經年累月慢性中毒之故。”

    清歡的心陡然一沉,中毒?這位太醫雖看著年輕,可已經是院判之尊,他的話必然不是空口無憑。然而他既然說經年累月,必然是早有此事,可她與琉璃被分來伺候年妃不過是這三兩個月的事,而在這幾個月裡,翊坤宮的生活極其簡單,應該沒有什麼被下毒的機會。

    想到這裡,她忙道:“我與琉璃都是三個月前才被分來伺候年貴妃,之前的情況我並不清楚,只是我可以保證,這幾個月娘娘應該沒有什麼中毒的可能性。敢問大人,可知娘娘中的是什麼毒?”

    張銘承略一愣神,低聲道:“此毒原是一味香料,於男子來說並無毒性,只是若女子長期接觸,便會損傷肌體,久而久之,便難以受孕。”

    “難道是?麝香?”

    聽到清歡說出這兩個字,張銘承不覺有些詫異,後宮以綿延後嗣為根本,應當是禁絕麝香的,如何這宮女立即便想到了,他因此不由得又朝清歡望去,正待要說什麼,便見對方面露喜色,上前一步道:“娘娘,你終於醒了!”

    隨即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十分虛弱的女聲:“清歡,本宮頭好暈……”

    他回頭一看,只見年妃已經睜開了眼睛,忙跪下行禮道:“臣張銘承見過年貴妃娘娘!”

    繼續更新啦,還有寶寶在看嗎?

    無論如何,我下了決心一定不能坑,也希望小夥伴們可以監督我一下。

    說實在的,對於沒長性的我來說,長篇啥的,太考驗人了。

    流下痛苦的血淚……

    17.

    “免禮。”

    雖然仍舊很虛弱,但就在年世蘭抬手的一瞬間,她的表情語氣俱顯貴女風範,與平日的她大不相同。

    看著她略帶疏離高冷的模樣,清歡微一愣神,突然就認識到面前的女人也許才是年世蘭真實的模樣。生於名門,兄長又曾是今上肱骨,自己的容貌又是八旗翹楚,她曾經是個多麼驕傲的人兒啊。

    看著年妃略略疑惑的目光,清歡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道:“娘娘,這位是太醫院的張院判,您方才昏厥了,皇上特讓張院判來為您醫治。”

    “皇上……”年妃彷彿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皇上有沒有……有沒有其他旨意?”

    “沒有,”看著她眼中的光芒又逐漸變得黯淡,清歡突然有些不忍心,又接著道,“皇上牽掛娘娘,才會親自指明讓張院判來為娘娘診治。娘娘,您要好生珍重,才不枉費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這是自然,”年妃青白無血色的面容漸漸恢復平靜,又轉而對張銘承道,“張太醫,本宮身體如何,你直說便是。”

    “是,”張銘承低頭斂目,略一思索後才道,“娘娘玉體並無大礙,只是數月前因傷而致氣血兩虧,加之憂思太重,又未能好好保養,故而月信一至,血氣積聚胞宮,數月下來,衝脈與督脈日益受損,無力上行氣血,故致暈厥。臣已為娘娘擬好一方,只按此方服藥,加之放寬心神,好生保養,不日自可痊癒。”

    “那便有勞張太醫了,”年妃點點頭,“清歡,好生送太醫出去。”

    “是,”清歡福了福身子,轉而對張銘承道,“張院判,這邊請。”

    張銘承聞言便拎起藥箱,隨清歡走出寢殿。不為為何,他竟然回頭看了一眼,卻正迎上那臥在床上的絕色佳人的目光。

    電光石火間,他的心砰砰直跳,急忙回過頭,隨著走在前面的清歡匆匆離去。

    18.

    送走了張銘承,清歡匆匆回到寢殿,只見琉璃正在伺候斜靠在床頭的年妃洗漱,看起來極為恭敬,與往日截然不同。

    看著清歡走了進來,年妃淡淡道:“送出去了?”

    “是。”清歡答應著,“娘娘感覺如何?張太醫說回頭自會派人把藥送來,想必吃了藥,娘娘便大安了。”

    “派人送藥?”年妃略略思忖,彷彿想到了什麼,“還是去把藥取回來更為穩妥。”

    “那奴婢這就前去。”清歡垂頭答道。

    “還是你去吧,”年妃轉頭看向琉璃,“你不是說是你去御前求得皇上派太醫為本宮診治的嗎?想必太醫院的路,你也比清歡要熟吧。”

    “娘娘,”聽了這話,琉璃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不自然的看向清歡,似乎是怕對方會立即揭穿她。

    然而清歡只是淡淡道:“既是娘娘吩咐,琉璃你就快去吧。”

    “是……奴婢……奴婢這就去。”

    琉璃咬了咬牙,退了出去。

    紫禁城的夜黑的怕人,琉璃獨自拎著一盞燈走在宮道上,想著這些年來在宮裡的遭遇,她又氣又怕。

    她不明白自己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剛一入宮就被分去伺候餘官女子,這位主平日裡脾氣暴躁,打罵下人是常事,好在還算得寵,他們做奴才的也跟著沾了點光。

    後來餘氏一敗塗地,自個兒被賜死也就罷了,還連累的他們也沒有好結果,她因此被髮配去辛者庫洗了好長時間的衣服,手指上的皮一層層往下掉,就是現在看起來,一雙手也老得怕人,根本不像年輕女子的手。可她如今才十七歲呀,就算二十五歲出宮也還得熬上八年,可是出宮又有什麼意思呢?父母都已經死了,就一個哥哥也指望不上,如果不能在宮裡找條出路,以後出去也還是個慘。

    她在餘氏宮裡的時候攢了些銀子,平日裡好生打點著管事姑姑,就想等著風聲過去,能夠重回嬪妃的宮裡伺候,若是那種得寵的,便更好了。

    可是誰成想,忙活了這麼久,她竟然被分到了年妃宮裡。在她眼裡,年妃是個非常晦氣的女人,當初若不是跟著她,餘氏不見得會死的那麼慘。這樣一個歹毒又沒有手段的蠢人,跟著她能有什麼好結果。

    更何況,她不過空留一個貴妃名號,過的連當初的餘官女子都不如,皇上恐怕早就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

    琉璃有心再攢些銀子離開翊坤宮,又苦於沒有門路,她心裡最好的去處是碎玉軒,然而碎玉軒的莞嬪竟然傻到穿了純元皇后的故衣,不但沒有封成妃,自己還被禁了足。

    而這邊的年妃,卻因為暈倒之事被皇帝親指了太醫院的院判來醫治,看那張太醫畢恭畢敬的樣子,難道聖意有變?

    她想著一定要抓住機會,這才會趁清歡不在的時候刻意來到年妃面前說是自己請來的太醫,想著清歡素來寡言少語,一定不會和年妃說此事。日後待年妃重新得寵,念著她的恩情,自然不會虧待她。

    誰知,這個年妃竟然就這麼在清歡面前說了此事。

    年妃是故意的嗎?清歡會揭穿她嗎?

    她哆哆嗦嗦的走在路上,突然看到前面拐角陰暗處彷彿有一個人影閃過。她一緊張,手中的宮燈差點掉在了地上。

    19.

    是人是鬼?

    紫禁城裡最不缺的就是冤魂,琉璃下意識地立在了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當初餘氏死的悽慘,據說她的冤魂就曾在宮中出現,還把麗嬪嚇成了失心瘋。難不成是她怨恨當初年妃沒有救她,而如今自己被分去伺候年妃,也便一併成為了她惱怒的物件?

    一陣陰風吹過,她手中提著的燈火閃了幾閃,讓她更加害怕,恨不得扭頭跑回去,只可恨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一動也不能動。

    就在她胡思亂想膽戰心驚的時候,那個人影竟然逐漸清晰,並且向她走了過來。

    “是……是誰?”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琉璃顫抖著問出聲。

    “你是?”那人漸漸的走近了,猶疑地問,“年妃宮裡的?”

    琉璃這才看清來人也是一個宮女,且看著有點眼熟,想了想才記起那日端妃闖入翊坤宮,就是同這個宮女一起來的,她試探著問:“姐姐是……是端妃娘娘身邊的人嗎?”

    來人點了點頭:“我是端妃娘娘宮裡的吉祥。你是叫琉璃吧?”

    琉璃聽到對方叫她的名字,又驚又喜:“姐姐知道我?”

    “你從前不是服侍餘氏的嗎?我記得你。”

    聽到吉祥提起餘氏,琉璃不由得有些尷尬,忙岔開話題道:“姐姐如何深夜在宮中行走,竟也不提盞燈,我剛才見你走過來,倒給嚇了一跳呢。”

    “方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燈給打碎了。正沒奈何,可巧遇到你。你是要到哪裡去,也不知順不順路?”吉祥一臉無奈的道。

    “我要去太醫院為年妃娘娘抓藥。”

    “那倒是巧了,我也是去太醫院,那便一同去吧。”

    琉璃因此與吉祥並肩而行,一路上聊的很是投機,這才知道兩人竟然還是同鄉。

    不多時,便到了太醫院。二人各自抓藥,張銘承又囑咐了琉璃一些煎藥服藥的事項。待吉祥從太醫院的小太監處借了一盞宮燈後,兩人離開太醫院,同行半路,便各自回宮。

    當夜年妃服了藥,睡的極為安穩,並沒有人再提起御前請太醫的事,琉璃這才漸漸安下心來。

    然而,夜深人靜之後,她細細回想當日所發生的一切,終究覺得翊坤宮不是久居之地。正煩悶著,眼前不知怎麼便冒出了吉祥那張和善的臉,她突然就有了主意。

    端妃娘娘,如果能去她那兒,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20.

    碎玉軒死了人。

    滿宮裡都傳說因為莞嬪突然暈倒,她的陪嫁侍女因此與守宮侍衛大鬧,不小心出了人命。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人吃驚的訊息。

    “簡直不敢相信,”琉璃剛剛從太醫院為年妃抓藥回來,拉著清歡在寢殿外說個不停,“你能相信嗎?莞嬪有喜了!太醫院現在人仰馬翻,就怕有個閃失,皇上怪罪下來吃罪不起呢。”

    “莞嬪一向最得聖寵,便是有孕也是正常的。”清歡從琉璃手中接過藥來,淡淡道。

    又是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過都是奴才罷了,去了兩次養心殿就把自己當主子看了?琉璃見清歡並不願與她多說,心裡不忿,然而面上卻沒有展露出來,還是帶著笑道:“清歡姐姐,你說如此一來,莞嬪是不是要復寵了呀。”

    “聖心難測,”清歡捏著藥,輕聲道,“咱們做宮女的謹守本份最為要緊,貴人們的事還是少議論吧。”

    “是,我倒忘了,清歡姐姐是被皇上召見過的人,就是同我們不一樣,格外守禮呢。”

    聽出了琉璃話中的諷刺,清歡皺了皺眉頭,卻什麼也沒說。

    琉璃見清歡不接話,自覺沒趣,也便不做聲了。

    正在這時,卻見年妃突然走了出來,兩人一驚連忙行禮。年妃卻朝她們擺擺手,只沉聲道:“你們方才說的這個莞嬪,她當真很得聖寵?”

    年妃和莞嬪恩怨頗深,清歡因為被打發去吉祥所,知道的還不算多。琉璃曾經服侍過餘氏,對她們這段恩怨可以說是瞭然於胸。聽見年妃如此問,她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上前回道:“皇上最寵愛的就是這個莞嬪了,只是她前段時間本應封妃,不知為何竟然穿了純元皇后的故衣,這才惹惱了皇上,被禁足在她自己的宮院。”

    “純元皇后……”年妃默唸著這四個字,仿若自言自語,“是大福晉?”

    “就是現在皇后的親姐姐,也是烏拉那拉氏。”琉璃回道。

    “那個莞嬪呢?她是什麼來頭?”年妃眼波掃了過來,聲音中多了幾分倨傲,“本宮想不到王府裡還有哪位人物能配得上這份聖寵。”

    “她叫甄嬛,”琉璃忙回道,“是皇上登基之後,選秀進宮的。”

    “甄嬛……”年妃默唸著,因在病中,臉色煞白,她額上的疤痕愈加明顯,如同一朵殷紅的牡丹,倒讓她整個人顯現出一種難以言說的詭異的美感。

    “娘娘?”清歡見她臉色有異,忙上前扶住她。

    年妃卻抓著她的手臂,一臉急切:“皇上就是因為她,才不來看本宮的,是不是?”

    清歡的手臂被年妃抓得生疼,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皇上有旨她們不可以和年妃說與她自盡相關的事情,然而年妃此時的神情執著而駭人,又實在無法搪塞過去。

    正猶疑間,只感覺手臂上的力道一鬆,原來是年妃放開了她。此時年世蘭那蒼白的臉上一點血色也無,只見她自嘲的一笑,聲音清冷:“你不過是個宮女,又能知道些什麼,是本宮失態了。罷了,你扶本宮回去歇會兒吧。”

    “是。”清歡答應著,攙扶著年妃轉身往寢殿而去,背後的琉璃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終於還是閉了嘴,默默地跟了進去。

    21.

    數日後,沒有任何徵兆,皇帝突然駕臨了翊坤宮,他僅帶著蘇培盛一人,並且不許他人通報。

    走進宮門,眼見著曾經人聲喧赫熱鬧非常的宮院,如今一個人也沒有,靜到可以聽到遠處烏鴉飛過的聲音。他對著身邊的蘇培盛低聲道:“皇后待年妃還是如此苛刻?”

    蘇培盛垂首答道:“回皇上,按祖制,答應僅能有兩名宮女伺候,年貴妃從前做答應那會兒,身邊只有頌芝一個宮女,如今遵照皇上的意思,翊坤宮現有兩名宮女。按例還應有一名小太監供娘娘差遣,只是因先前肅喜一事,想必皇后娘娘有所顧忌,這才未作安排。”

    聽到“肅喜”二字,皇帝微微皺了下眉,卻什麼也沒說,只揹著手向前走去。

    待走到年妃的寢殿外,他卻不由止住腳步。

    這間屋子他來過無數次,曾經春宵苦短,紅綃帳暖,現如今那屋子主人嬌俏嫵媚的模樣卻恍如隔世。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雖然知道年世蘭做了不少惡事,卻無法從心底厭惡她,終究是因為他知道,她做的那些惡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忌憚年羹堯,藉端妃的手殺了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並且用歡宜香使她無法受孕,性子單純的年世蘭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見得會如此執念,甚至不惜手染鮮血也要固寵。

    他還記得那年她初入王府,那麼明豔活潑,他明知不能真心待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她。他願意宿在她房中,他帶著她策馬打獵,那時的她嬌俏高傲,眼中彷彿只能看到他。他還記得她說,“別怕,我一定會為你生下一個皇子”,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湧動著讓他無法直視的光芒。

    可是後來,她眼中的光芒,被他親手熄滅。

    是他親手把她推到懸崖邊,是他眼睜睜看著她跌落,是他任由她越走越遠,從未想要拉她一把。

    捫心自問,無論年羹堯怎樣,她年世蘭,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他們兩人之間,終究是他負了她。

    到了最後,他明知道皇后與她積怨已深,卻還是把她放到皇后手上,即便他知道,無論真相如何,她都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當時,看著碎玉軒燒燬的宮院,看著甄嬛那張恐懼哭泣像極了純元的臉,看著沈眉莊焦爛的傷口,他突然就血氣上湧,說出了那句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身為帝王,話一出口便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即便他知道此事也許另有隱情,以當日年妃淒涼的景況,如何還會有小太監願意捨命替她做事,碎玉軒奴才眾多,又如何就能讓這樣一個小太監得了手,但他已經不敢再去深究了。

    然而他還是沒有想到她會撞壁而亡,他知道年世蘭性子烈,他以為她會鬧著要找他,可她竟然就那樣死了。

    他派人去查,果然還是莞嬪。

    後宮傾軋,他從來知道,只是懶得去管,可是他不喜歡這種被算計的感覺。

    這感覺讓他更想念那個女人,那個被他算計了一輩子的女人。

    而現在那個女人死而復生,與他一牆之隔,可他竟然不敢去見她。

    原來這就是,近鄉情更怯。

    “皇上?”蘇培盛見皇帝猶疑不決,上前問道。

    “罷了,”皇帝轉過身,“還是回養心殿吧。”

    正在這時,清歡突然打從殿內出來,一看到皇帝同蘇培盛,她急忙上前跪下請安,皇帝瞧著她隱約有些熟悉,這才認出是數月前召見過的小宮女,只是同那時的畏畏縮縮相比,她如今明顯穩重了許多。

    皇帝令她起來,因為心裡仍舊記掛著年世蘭,還是問道:“你主子怎樣了?”

    清歡正待要答,只聽簾內傳來一個嬌媚的女聲:“清歡,你在同誰說話?”

    皇帝不由心中一顫,定了定神後朗聲道:“世蘭,是朕。”

    22.

    在此之前,皇帝曾經想過自己與年世蘭重見時的景況,他害怕對方已經認不出他來。十幾年過去了,他老了許多,也變了許多。他不再是她初入府時的那個風流倜儻的雍親王,而是喜怒不形於色的雍正帝,他的背微微駝了,眼角也有了皺紋,她失憶了,她也許已經認不得他。

    房內一片沉寂,皇帝推開門,邁步就要進殿。蘇培盛急忙上前喚了一聲“皇上”,皇帝對他擺了擺手道:“不必跟來。”

    他邁步走了進去,他本以為會有一股暖風撲面而來,就像之前的每一個冬天一般。無論是在王府還是在宮中,曾經的年世蘭都是最得寵的人,又有年家作為後盾,她無論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往年到了這個時候,她殿中一定燒了十足的紅籮碳,雖是數九寒冬,卻依然溫暖如春。

    而今已是二月,這殿中卻冷的如同冰窟一般。

    他向臥房走去,他突然想到了曾經有一晚也是如此,她使小性子裝病不願接駕,他作勢要走,她才慌忙出來,還嬌嗔道“要是走了,以後就別進翊坤宮的門”,這些年來,只有她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無禮。而那時的她,身上總縈繞著一團香氣,那是歡宜香的味道。

    而如今,這殿中已經不再有這個味道了。

    他走到臥房簾外,正躊躇是否要進去,那簾子卻突然被開啟,兩人四目相對,許久簾內人才如嘆息一般道:“王爺……”

    他心內一顫,卻只笑道:“朕老了嗎?”

    “怎會?”簾內的年世蘭也笑道,“您和世蘭心裡面想的樣子一般無二。”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只感覺異常的冰冷,他望著她單薄的衣衫和額頭的一片殷紅,沉聲道:“你受苦了,不要怨朕。”

    “世蘭知道,”她垂下眼簾,“您的不得已比世蘭多得多,從進王府的那天起,世蘭就已經知道了。”

    他心裡五味陳雜,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28歲的年世蘭,可是他感覺到的卻是17歲剛入府時的她。那個心裡眼裡只有他,單純嬌俏,沒有因為妒嫉而變得狠毒的她。

    他把手撫上她的額頭,柔聲道:“看著像是朵牡丹,倒配得上你的氣質。”

    年世蘭也笑了:“皇上若是喜歡,那它便是世蘭的福氣了。”

    他一愣,將她擁在了懷中。

    23.

    後宮裡到處傳著年世蘭復寵的訊息。

    內務府的人反應最是迅速,翊坤宮的寢殿又變得如往年一般溫暖如春,只是不再有歡宜香縈繞其中。

    年世蘭的記憶停留在她剛入王府不久,那時她還沒有懷孕,也沒有被端妃的一碗安胎藥墮了胎,那時皇帝還沒有賜給她歡宜香。那時的她有專房之寵,皇帝疼愛她,總是帶她去策馬打獵。那時的她總是一身紅色獵裝,英姿颯爽,騎術和箭術同她的容貌一般漂亮。

    那時的她,是皇后心頭最大的禍患,現如今,這個禍患竟然又回來了。

    窗外大雪紛飛,就如同皇后此時的心境一般,她望著坐在她身旁的安陵容和瓜爾佳氏,只覺氣悶難言。

    “皇后娘娘,”瓜爾佳氏憤憤道,“皇上怎麼會去年世蘭的宮裡,他這幾個月來不是對她不聞不問的麼?”

    “哼!”,皇后冷哼一聲,“你倒來問本宮,本宮費了多少手段才把年世蘭和甄嬛扳倒,如今皇上身邊年輕得寵嬪妃就你們兩個,你們自己沒有本事,倒跑來質問本宮?本宮要你們有何用啊?”

    “娘娘,皇上最近因為莞嬪一事心煩,已許久不來後宮,嬪妾……嬪妾實在沒有想到,他會去見年世蘭啊。”瓜爾佳氏見皇后動了氣,忙起身離座道。

    “罷了,”皇后揉了揉額角,看著安陵容道,“安嬪,你怎麼說?”

    “娘娘,”安陵容低聲道,“皇上不過去了翊坤宮一次,既沒有復了她的封號,也沒有下其他旨意,不過是內務府的人見風使舵,上趕著巴結罷了。皇上心中究竟是何想法,嬪妾以為,如今仍然是未可知。再者說,沒有了年羹堯這棵大樹倚靠的年世蘭,又沒了曹琴默在旁出謀劃策,不過是個沒有爪牙的紙老虎罷了,皇后娘娘大可慢慢調理她。依嬪妾來看,如今最棘手的還是碎玉軒那邊。”

    皇后點了點頭:“安嬪倒是和本宮想到一起去了。祺貴人,莞嬪父親的事情,你阿瑪那裡準備的如何了?”

    “回娘娘,嬪妾阿瑪遵照娘娘吩咐,已經收集了大量甄遠道恃寵為傲,肆意犯上的證據,只待娘娘吩咐,就可在殿前將其揭發。”瓜爾佳氏看了安陵容一眼,一臉傲氣道。

    “那便儘早動手吧,以免夜長夢多。”皇后眼中殺意盡現,冷冷道。

    窗外的雪還在紛紛揚揚地落著,天地間早已一片純白。

    24.

    “娘娘,”安陵容和瓜爾佳氏離去之後,剪秋上前伺候皇后就寢,她替皇后卸下釵環,想了想還是俯身低聲道,“娘娘決定這就對莞嬪動手了?”

    “怎麼?”皇后閉著眼睛,一臉倦容。

    “奴婢想著娘娘曾說過欲速則不達,莞嬪承寵日久,現而今她又有了身孕,這個時候動手,若皇上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有心放過她的父親,日後可就難辦了。”剪秋一面為皇后梳著頭髮,一面回道。

    “本宮何嘗不知如今並非最好時機,”皇后睜開眼,望著鏡中燈下的自己,目光冷得怕人,“若不是年世蘭那個賤婦,本宮有的是時間調理甄嬛。可是現在皇上竟然真的去見了她,見面三分情,如今連本宮也搞不清她日後會不會東山再起。若是在當初還可用甄嬛制衡她,現而今本宮是腹背受敵,只能先把甄嬛置於死地,再儘快料理這個年世蘭。本宮方才同她們說夜長夢多,正是這個道理。”

    “娘娘聖明。”剪秋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對了,”皇后彷彿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剪秋,“端妃這幾日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自從數月前她從翊坤宮回來,就一日不如一日。聽太醫院的意思,恐怕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了。”

    “哼……”皇后仿若嘆息一般苦笑了一聲,“她本就是油盡燈枯之人,這麼多年一直熬著也不過就是想看著年世蘭一敗塗地,若年世蘭果然死了,她興許還有迴光返照的一天。可笑這賤婢竟又活了,皇上還給了貴妃之位,端妃也是心高氣傲,多年隱忍毀於一旦,如何不氣。只是本宮倒沒料到她會去翊坤宮鬧那一場,只是如今看來恐怕也就是最後一場了。且不管她,你之前說吉祥和翊坤宮的小宮女來往頻繁?”

    “是。”

    “多派些人手,盯住了她們。”

    “娘娘放心。”

    “嗯,”說完這些,皇后如釋重負,她鬆了一口氣,嘆息般地問道,“雪停了嗎?”

    剪秋走到窗邊看了看,搖了搖頭道:“還沒有,看這樣子,雪恐怕已積了一指深了。”

    “二月竟還有這樣大的雪,跟蘇培盛說,雪天地滑,明日跟著皇上的奴才要格外警醒些。還有,天亮後去倚梅園摘些紅梅回來插瓶,”皇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她撫了一下鬢邊發,緩緩道,“皇上喜歡。”

    25.

    窗外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翊坤宮寢殿的薰籠裡碳火卻燒得正旺,室內暖意融融,讓人熏熏欲睡。年世蘭斜倚在南面窗下的炕上,只穿著一件大紅寢衣,披著一件薄斗篷兒,膝上置著一個掐絲琺琅鎏金團鶴手爐。她望著窗外夜色沉沉,手中拿著一根銀簪子正閒閒地撥弄著手爐裡的灰。

    那樣子既嫻靜又雅緻,清歡坐在炕下的小杌子上正做著繡活,因低頭低久了脖子發酸,一抬頭正看到她如雲秀髮下掩映的側臉,不覺看得痴了。

    年世蘭回了頭,正對上清歡的目光,似笑非笑:“怎麼這般看著本宮?”

    清歡不覺紅了臉,低下頭道:“娘娘生的真美。”

    “是嗎?”年世蘭坐正了身子,嬌媚的嗓音裡摻雜了一絲無奈和一絲哀怨,“你覺得本宮美?那皇上今日為何還是沒來呢?”

    那日皇帝來了翊坤宮,只小坐了一會便離去了,如今已過了數日,竟再未踏足。雖然第二日內務府便送來了許多碳火和衣食,然而既沒有指派新人前來伺候,也沒有其他別的旨意,終究不知皇帝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娘娘不必擔憂,皇上必然是牽掛娘娘的,如今內務府也不敢怠慢,想必也是皇上的意思。”清歡輕聲勸慰著。

    “你懂什麼,”年妃將手爐的蓋子蓋上,置於炕桌上,隨手攏了攏身上披著的外衣,聲音裡添了幾分慍怒,“從前在王府的時候,他是那樣寵我,卻還是今晚宿在這個福晉房裡,明晚又宿在那個侍妾閣中。如今是在宮裡,更不知有多少女人纏著他,本宮一想到那些賤人狐媚的樣子,便覺得煩悶。”

    清歡聽著她輕飄飄地把其他妃嬪叫做賤人,不由有些瞠目,不知怎麼,她總覺得,前一陣子暈倒後醒來的年世蘭,與剛剛死而復生的她有些微的不同。怎麼說呢,總覺得她最近越發盛氣凌人,越來越像當初傳聞中的那個跋扈的華妃了。

    見清歡不回話,年世蘭嘆了口氣:“本宮與你說這個做什麼,罷了,你且過來,本宮有事要問你。”

    清歡答應著上前,便聽年妃道:“琉璃今日怎麼老不見著人?”

    清歡心裡知道琉璃這些天和端妃娘娘身邊的吉祥走得很近,恐怕正打著要去延慶殿的主意,她知道端妃和年妃間的恩怨,心裡對琉璃的行為是有些顧忌的,可她又想著年妃如今失了憶,很多狀況都搞不清,就算對她說了也解決不了什麼,不過是徒惹她煩心罷了。便替琉璃遮掩道:“她得了風寒,因此不太敢到娘娘跟前來伺候。”

    “既如此便罷了,本宮看這琉璃總是偷奸耍滑,倒把許多活都推在你的身上,你倒難得是個好脾氣的,竟一點也不惱?”

    “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清歡垂首道。

    “既是這樣,那你必是事事以本宮為先了?”年世蘭站起身來,她身量本來就高,又踩在腳踏上,更顯得居高臨下,她摸了摸額頭,語氣森然,“那麼,你倒跟本宮說說,為何本宮當日會自盡?”

    26.

    清歡心裡一沉,數月前年妃剛剛復生時,便問過額頭上傷疤的來歷,因皇帝下旨不許她們提起年妃自盡的事情,便只回她是騎馬跌傷,年妃那時日日渾渾噩噩,也沒有深究,便如此搪塞過去了。

    怎麼現在她又重提此事,還知道了額上傷疤是自盡造成的,難不成有人對她說了什麼。清歡一時不知如何回覆,立時呆愣當場。

    年世蘭望著她,冷聲道:“你若真心相待據實以告,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本宮見你是個聰明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別人的心思?縱然你不說,難道旁人就不會說了嗎?”

    聽到這裡,清歡已知必是琉璃同年妃說了什麼,她想著那日在殿外,琉璃非要趕著和年妃說莞嬪的事情,便覺得有些不對頭,如今更是坐實了這個想法,難不成是端妃娘娘的意思,特意讓琉璃把這些事告訴年世蘭,以便激她做些什麼?

    想到這裡,她抬起頭回道:“可是琉璃和娘娘說了什麼?”

    “你不必管旁人,本宮現在就是問你,本宮當日因何自盡?”

    “娘娘......”

    年世蘭從腳踏上走了下去,站在清歡面前,緩緩道:“你若說了,從今兒起,本宮拿你當個心腹。你若不願說,或是又拿別的話來搪塞本宮,你也要知道,凡事都會有個後果的。”

    清歡聽說過這位年妃曾經的聲勢與手段,如今她只是失憶,性子卻不會因此變化多少,既然如今已是她的貼身宮女,自然要事事以她為尊。自己這條命如今早已交託在她的手上,現在年妃明顯是在試探她,已經退無可退,只能實話實說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跪下道:“娘娘恕罪,並非奴婢刻意隱瞞,實在是皇上有旨在先,不許奴婢們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

    “這本宮已經知道了,那你是聽皇上的呢,還是聽本宮的?”

    “娘娘還記得您醒來的時候是在宮外的吉祥所嗎?”

    “自然,當時本宮醒來時面前就只有你一人。”

    “奴婢因為出身低微,又無錢賄賂管事姑姑,當日正在吉祥所當差。奴婢聽吉祥所的小太監們私下議論,說宮裡的年答應因為暗害莞嬪,指使手下人火燒碎玉軒,被皇上交由皇后發落,賜了自盡。而年答應性子剛烈,竟然觸壁而亡,不知為何,皇上反倒追封了貴妃,這才將屍身送到吉祥所,由奴婢們按照貴妃儀制打點下葬事宜,才有了奴婢和娘娘的相遇。至於其中是否還有其他內情,奴婢只是吉祥所的一個小宮女,屬實是不知了。請娘娘體察。”清歡垂著頭一字一句道。

    “果然如此......”聽了清歡的話,過了許久,年世蘭才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低聲道,“王爺啊王爺,你說過只喜歡世蘭一個人,原來這話,竟做不得數麼?”

    27.

    “咳!咳……咳!”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原已睡得昏昏沉沉的端妃自夢中醒來,她的貼身宮女吉祥正坐在臥榻前的地上打盹兒,一聽到聲音急忙上前將其扶起。

    端妃倚在吉祥身上,就著她遞過來的一張帕子俯身又咳了起來,待她慢慢緩過勁來,吉祥才將錦帕拿開,入目便是一片刺目的鮮紅,驚得這個一貫沉穩的宮女失聲叫道:“又咯血了,這可怎麼得了!娘娘,奴婢這就去請太醫來!”

    端妃亦看到了帕子上的血跡,她的聲音虛弱已極:“不中用了,有何苦勞師動眾。本宮這嗓子裡又甜又澀,你且去倒杯水來罷。”

    ​吉祥一邊答應著一邊去倒了杯溫水,她伺候端妃漱了口,又倒了碗蜂蜜水侍候著主子慢慢吃了,才慢慢扶著端妃又躺了下去,此時她已是眼中含淚,望著端妃因為劇烈咳嗽而漲紅的面容又漸漸失了血色,心裡一痛,哽咽著道:“娘娘且聽奴婢一句勸,如今年妃失勢,後宮皆以皇后娘娘為尊,您就讓奴婢去求一求皇后娘娘,為您請一位好太醫來細細地診治一下吧。這數月來都是按原先的老方子吃下去,總不見好,若真是有個萬一,奴婢,奴婢......”

    端妃看著吉祥,臉上帶著她一貫溫柔端莊的笑意,雖疲乏憔悴至極,周身仍籠著一絲不可輕視的氣度,只聽她緩緩道:“吉祥,你在本宮身邊最久,這些年來也只有你還肯陪在本宮身邊,本宮也只信你一個。也只有你知道,本宮這身病究竟是怎麼來的。俗話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本宮與年世蘭,終究......終究只有一人能活在這世上,本宮爭了這麼久......咳……”

    “娘娘!”吉祥連忙為端妃摩挲著後背,含淚道:“娘娘不要說了,奴婢都明白了。”

    端妃好容易止了咳,她握住吉祥的手,聲音已經低得近乎耳語:“年世蘭活了,皇上......皇上到底給了她貴妃之位,若是從前,還可說是年羹堯之故,可如今年世蘭已無所依靠,她做了那麼的惡,件件證據確鑿,皇上卻寧願寒了六宮的心,也要保她的性命。本宮卻還有什麼好爭的呢?”

    “娘娘......恕奴婢多嘴,即便年氏成了貴妃,她也不會再有往日的聲勢,娘娘何苦把她放在心上?又何苦要去見她?”

    端妃搖了搖頭,目光復雜:“本宮和她之間,終歸要有個了結。那年她初入王府,那麼明豔活潑,她年齡雖小膽子卻大,又是先帝爺親自指給皇上的人,一進府就是側福晉之位。皇后城府那麼深,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卻獨獨願意同本宮在一處,本宮雖不願與人深交,同她卻也頗合得來……”

    端妃的聲音漸漸平穩了許多,她倚靠在床頭,又就著吉祥的手喝了幾口蜂蜜水,接著道:“當時朝中暗流湧動,皇上有心籠絡年羹堯,對年世蘭更是寵愛得無以復加。她當時身懷有孕,皇上雖看起來欣喜若狂,但本宮總覺得隱隱有哪裡不對。後來她喝了本宮送去的安胎藥,當晚就滑了胎。皇上若不想要她腹中之子,以他的手段,想必有的是辦法,為何偏要借本宮的手?無非是因為他亦信不過我罷了。”

    “娘娘……”

    “是啊,本宮何嘗不知,即便沒有年世蘭,本宮也絕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皇上借我的手殺了年世蘭的孩子,何嘗不是借年世蘭的手斷了本宮的念想。本宮好恨哪,可若沒有這恨,又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

    28.

    清歡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年世蘭。過了許久,才從頭頂傳來一聲詢問:“本宮的家人,如今……怎樣了?”

    “奴婢只聽說,您的兄長年大將軍,被皇上賜了自盡,至於您的其他親眷,未曾聽人說起過。”清歡小心翼翼地答道。

    “大……將軍?”年世蘭一臉驚怒與茫然,她的數位兄長裡,只有二哥年羹堯最有才幹,當年她入王府時,年羹堯已被先帝爺欽點為四川巡撫,難不成這位大將軍會是和她最親近的二哥?

    “你可知這位大將軍的名諱?”她急急問道。

    “奴婢記得,大將軍名為年羹堯。”

    竟然真的是二哥!

    年世蘭是年家幼女,父親五十餘歲才有了她,愛之如掌上明珠。她有幾位兄長和一個姐姐,唯與二哥性格相投,最為親近。當初她嫁入雍親王府之前,二哥曾對她說,若她在王府受了委屈,一定會為她討回公道。

    那樣疼她的二哥,竟然被她愛著的王爺逼死了嗎?

    她大受打擊,險些站立不住,許久才穩住了心神,一字一句道:“本宮的哥哥究竟犯了什麼罪,會落得這個下場?”

    “娘娘……”

    “快說!”

    “宮裡都說年大將軍對皇上大不敬,遭百官彈劾。”

    “大不敬……那不就是莫須有嗎?”年世蘭喃喃自語,“你對世蘭兄妹,當真如此忌憚?既然如此,當日你又何苦百般求娶?”

    29.

    終究是已經到了二月中旬,天氣漸暖,不幾日便雪融冰消,紫禁城中漸漸湧動著幾絲春意。

    自那日皇帝去了翊坤宮,便接連著許多天未到後宮中來,眼見著已經到了十五,按規矩皇帝這天一定要到皇后宮中留宿,景仁宮一大早就忙碌起來,尤其是小廚房,在皇后的安排下準備了許多皇帝喜歡的吃食,連皇后自個兒都親自下廚,做了一道皇帝最愛的鴨子湯。

    宮中飲食,原以翊坤宮小廚房為最佳,便是點心都做得比御膳房還要精緻十倍。自年世蘭獲罪,翊坤宮的奴才死的死,散的散,都是由皇后一人來懲處。自有那小廚房中的好手,與年妃牽扯不深的,如今被景仁宮叫去留用,因此這一桌飯食可謂用盡了心思,只為博得皇帝歡心。

    誰道直等到華燈初上,仍未見聖駕,皇后初時還耐得住性子,後面等得菜都涼了,這才忍不住叫江福海去養心殿打聽。誰知江福海剛出得景仁宮的宮門,迎面便碰上來傳旨的蘇培盛,原來是因為近來政務繁忙,皇帝日日在養心殿批摺子直到二更天,今日亦脫不開身,便不來後宮了。

    皇后望著滿桌子涼透了的美食,心裡忍不住泛起了一股子惱怒,她年老色衰,早已不再侍寢,除了初一十五,皇帝也極少到她宮裡來,縱是來了,也不過做做樣子而已。

    然而初一十五是她身為中宮所必須守住的尊嚴,莞嬪甄嬛初次有孕時,皇帝就曾在十五那天因為去了碎玉軒,而沒有來景仁宮,也就是在那時,她下定決心,一定要置甄嬛於死地。

    那個女人,不過是有一張同純元皇后極為相似的臉,便可以得到皇帝的專寵,只可笑她自己卻懵懂不知。

    有時候,皇后也會忍不住去想,如果姐姐活到了現在,也同她一般漸漸生出白髮,眼角爬上了皺紋,皇上對姐姐,是否也會像對今日的她一般,只是徒留夫妻情分罷了。再多的濃情蜜意,最終不過是“色衰而愛馳”,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日日痛苦,日日因為夫君的無視而哀怨感傷,她也從不曾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

    皇上是天子,他永遠不可能像尋常男子一般只對一人傾心,他縱然那麼愛姐姐,他身邊的女人不還是走馬燈一樣的在換麼?即便不算上甄嬛,他寵愛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青春洋溢,容色傾城?然而無論換了多少女人,她始終都是皇后,這中宮的位子只屬於她一個人,也只能屬於她一個人。

    剪秋站在她身畔,知她心裡鬱悶,可還是不得不勸道:“娘娘,皇上前朝政事繁忙,十多天不來後宮也是有的,奴婢讓他們去把菜熱一熱,您還是儘早用膳吧。”

    “不必了,本宮沒有胃口,把菜都撤了吧。”皇后擺了擺手,又接著道:“叫人去延禧宮把安嬪請來。”

    30.

    “娘娘,”安陵容向皇后請了安,便垂手立在皇后身前聽候吩咐。

    她一向禮數週全,對皇后十分尊敬,便是在眾妃每日例行請安中,也只有她會行大禮。皇后早已習慣她的行事,只擺了擺手道:“你且坐吧。”

    “謝娘娘。”安陵容心知今日是十五,皇后因為皇帝未來後宮而心中煩悶,怕惹得皇后不快,坐定之後也不敢言語。

    皇后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可知本宮叫你來是為了什麼?”

    “嬪妾不知,請皇后娘娘示下。”安陵容小心翼翼地陪笑道。

    “你可知皇上因何不來後宮?”

    “想必是前朝事多,嬪妾聽聞年羹堯黨羽仍未盡誅,嬪妾愚見,應是為了此事在心煩。”

    “糊塗!”皇后冷哼道,“皇上乃一國之主,須他煩心之事何止千萬,那些政事若著意去做,哪有一刻能夠得閒?這不過就是藉口,皇上這是有意在避開後宮啊,你竟看不出來?”

    “娘娘思慮深遠,嬪妾歎服。只是皇上為何要如此呢?”安陵容不解道。

    “這也是本宮疑慮之事,本宮陪伴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從未見他如此行事。只是如今看來,也許是個機會,他既沒有再去見年氏那個賤婢,又不願解了碎玉軒的禁足,想必對她二人仍心懷芥蒂。如今宮中除了祺貴人,就是你最年輕,又有一副好嗓子,你若不趁此時抓住皇上的心,豈不是把機會拱手讓人?”

    “多謝皇后娘娘提點。”安陵容離座謝恩道。

    皇后點了點頭,接著道:“只是你須知道,如今本宮正是用人之時,祺貴人到底不堪大用,本宮身邊得力的,唯有你一個。你須小心謹慎,千萬別一時大意有了身孕,到時不能侍寢,再為皇上選了新人進來,你可就麻煩了。譬如你看齊妃,空守著一個三阿哥,皇上何曾拿正眼看她?所謂母憑子貴,依本宮看,在這宮裡,也是子憑母貴。你若有一日真有年世蘭和甄嬛的聖寵,再加上本宮的照拂,何愁沒有自己的孩子?”

    皇后說了這許多,安陵容心裡明白,無非是告誡她不能懷孕罷了。她心裡清楚,皇后不願見這宮裡有孩子出生,這些年來折在這位中宮手裡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如今自己也和她一樣手上沾滿鮮血了。

    皇后是不會讓她有孩子的,她一早就明白了,可是她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她出身太低,長相亦不出眾,唯有一把好嗓子,也不過就是皇帝身邊的一個玩意兒罷了。當年的妙音娘子,何嘗不是有著一副黃鸝鳥一般的好嗓子,又何嘗不是出身太低無所倚靠。

    每當想到餘氏的結局,她總是暗自心驚,她只能依靠著皇后,一步步地在這深宮裡走下去。

    她不敢奢求會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想多了這麼一個孩子陪她在宮裡熬煎,她對皇后笑了笑,仍舊是一臉恭敬和順:“嬪妾知道,嬪妾但憑娘娘吩咐,萬事絕不敢自專。”

    “你明白就好。”皇后點了點頭,明明是笑著,聲音卻冷得怕人。

  • 2 # 凱君說電影

    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日本諺語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不幸可能成為通向幸福的橋樑。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裴斯泰洛齊說過一句著名的話,今天應做的事沒有做,明天再早也是耽誤了。這句話看似簡單,但其中的陰鬱不禁讓人深思。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現在,解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問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那麼,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這樣看來,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總結的來說,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一般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其他一切則會迎刃而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屠格涅夫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你想成為幸福的人嗎?但願你首先學會吃得起苦。這句話看似簡單,但其中的陰鬱不禁讓人深思。克勞斯·莫瑟爵士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教育需要花費錢,而無知也是一樣。帶著這句話, 我們還要更加慎重的審視這個問題: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這是不可避免的。易卜生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偉大的事業,需要決心,能力,組織和責任感。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

    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又會如何產生。

    塞涅卡曾經說過,真正的人生,只有在經過艱難卓絕的鬥爭之後才能實現。這不禁令我深思。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奧普拉·溫弗瑞曾經說過,你相信什麼,你就成為什麼樣的人。這句話語雖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聯翩。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既然如此,這種事實對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這樣看來,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應該如何實現。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這是不可避免的。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這是不可避免的。希臘曾經說過,最困難的事情就是認識自己。這不禁令我深思。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這樣看來,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那麼,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伏爾泰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堅持意志偉大的事業需要始終不渝的精神。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愛迪生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勤奮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我希望諸位也能好好地體會這句話。從這個角度來看,我認為,我們一般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其他一切則會迎刃而解。現在,解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問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現在,解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問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我們一般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其他一切則會迎刃而解。一般來說,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審視一下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那麼,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生活中,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這種事實對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鄧拓說過一句著名的話,越是沒有本領的就越加自命不凡。這句話看似簡單,但其中的陰鬱不禁讓人深思。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應該如何實現。既然如此,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而這些並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問題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別林斯基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好的書籍是最貴重的珍寶。這啟發了我。一般來說,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鄧拓曾經提到過,越是沒有本領的就越加自命不凡。這句話語雖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聯翩。總結的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總結的來說,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既然如此,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審視一下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從這個角度來看,經過上述討論,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而這些並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問題是,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又會如何產生。這樣看來,經過上述討論,生活中,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又會如何產生。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這種事實對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又會如何產生。一般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應該如何實現。總結的來說,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我認為,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叔本華曾經提到過,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過時間,有才能的人設法利用時間。這句話語雖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聯翩。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那麼,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一般來說,我認為,我們一般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其他一切則會迎刃而解。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這樣看來,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這種事實對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生活中,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博曾經說過,一次失敗,只是證明我們成功的決心還夠堅強。 維帶著這句話, 我們還要更加慎重的審視這個問題:而這些並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問題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又會如何產生。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審視一下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種事實對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馬雲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最大的挑戰和突破在於用人,而用人最大的突破在於信任人。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我們一般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其他一切則會迎刃而解。俾斯麥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對於不屈不撓的人來說,沒有失敗這回事。我希望諸位也能好好地體會這句話。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現在,解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問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戴爾·卡耐基曾經提到過,多數人都擁有自己不瞭解的能力和機會,都有可能做到未曾夢想的事情。這句話看似簡單,但其中的陰鬱不禁讓人深思。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應該如何實現。

    這是不可避免的。總結的來說,這是不可避免的。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拿破崙·希爾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不要等待,時機永遠不會恰到好處。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查爾斯·史考伯說過一句著名的話,一個人幾乎可以在任何他懷有無限熱忱的事情上成功。 這句話語雖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聯翩。卡耐基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我們若已接受最壞的,就再沒有什麼損失。這不禁令我深思。現在,解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問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既然如此,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戴爾·卡耐基說過一句著名的話,多數人都擁有自己不瞭解的能力和機會,都有可能做到未曾夢想的事情。這啟發了我。白哲特說過一句著名的話,堅強的信念能贏得強者的心,並使他們變得更堅強。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而這些並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問題是,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烏申斯基曾經說過,學習是勞動,是充滿思想的勞動。這句話語雖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聯翩。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經過上述討論,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生活中,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既然如此,這樣看來,經過上述討論,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那麼,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德國在不經意間這樣說過,只有在人群中間,才能認識自己。這不禁令我深思。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審視一下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審視一下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卡耐基曾經說過,一個不注意小事情的人,永遠不會成就大事業。帶著這句話, 我們還要更加慎重的審視這個問題:這是不可避免的。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拉羅什夫科說過一句著名的話,取得成就時堅持不懈,要比遭到失敗時頑強不屈更重要。這不禁令我深思。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這樣看來,一般來講,我們都必須務必慎重的考慮考慮。這種事實對本人來說意義重大,相信對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義的。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本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每個日日夜夜思考這個問題。

    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經過上述討論,對我個人而言,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事件,還可能會改變我的人生。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總結的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在這種困難的抉擇下,本人思來想去,寢食難安。我們都知道,只要有意義,那麼就必須慎重考慮。那麼,生活中,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一般來說,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那就是,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這些問題。在面對這種問題時,就我個人來說,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對我的意義,不能不說非常重大。而這些並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問題是,我認為,問題的關鍵究竟為何? 要想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一般來說,那麼,可是,即使是這樣,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出現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義。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因何而發生?

    我認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發生,又會如何產生。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這樣看來,總結的來說,在這種不可避免的衝突下,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似乎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我們從一個更大的角度看待問題,這似乎是一種不可避免的事實。卡萊爾說過一句著名的話,過去一切時代的精華盡在書中。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審視一下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所謂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關鍵是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需要如何寫。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不妨可以這樣來想:現在,解決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的問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生活中,若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出現了,我們就不得不考慮它出現了的事實。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發生了會如何,不發生又會如何。貝多芬曾經說過,卓越的人一大優點是:在不利與艱難的遭遇裡百折不饒。這句話看似簡單,但其中的陰鬱不禁讓人深思。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我們一般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其他一切則會迎刃而解。瞭解清楚甄嬛傳華妃沒有死的話劇情會怎樣發展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存在,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培根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閱讀使人充實,會談使人敏捷,寫作使人精確。這句話語雖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聯翩。普列姆昌德曾經提到過,希望的燈一旦熄滅,生活剎那間變成了一片黑暗。這不禁令我深思。

  • 3 # 九門提督你楠姐

    她孃家沒有孩子,還連生孩子的可能都沒有。事實上,即使她沒有觸柱身亡,當時也已經被賜死了,活不下來的。倒了,她基本上就沒法在宮中立足了。她之前得罪太多人了,哪一個不是因為她孃家勢力而忍著的。一旦她沒了孃家的支援,後宮眾人個個都不會放過她,都等著棒打落水狗。甄嬛不出手,也會有別人

  • 4 # 江蘇萍姐

    如果沒死肯定是鬥不過甄嬛了,因為最後是甄嬛做的太后,就是華妃不死,年羹堯死了,華妃的靠山也倒了,靠山一倒華妃的小辮子就露出來了。

  • 5 # 愛尚萌大白

    華妃作為貴妃皇帝的寵妃,又是年羹堯的妹妹,

    天時地利人和都有具備,自然在後宮中混的風生水起。

    但是作為皇帝的女人,怎麼能沒有個孩子呢?雍正透過薰香的方式不讓她懷孕,華妃後來也知道了,知道能怎麼辦?

    自古君王多風流,華妃要想長盛不衰只能想辦法弄個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扶植頌芝,她懷孕生產後,華妃把孩子(女孩)佔為己有。而松芝年輕貌美,還可以在生。松芝後來也生了小阿哥,母憑子貴,也開始在後宮興風作浪。

    最終主僕二人短兵相接,自古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松芝無權無勢,最終敗下陣來,她的孩子都被華妃佔為己有。

    華妃這種女的能交出什麼好孩子來?最終她的孩子一事無成,還不斷闖禍,還是被雍正所厭棄……

  • 6 # 鳳姐223038671

    歷史上的華妃給雍正好像生了好幾個孩子呢,然後年羹堯犯事時趕上華妃有病了,皇上就瞞著她,後來華妃病死後雍正仍然給她厚葬了!甄嬛傳拍的還是比較成功的古裝片,但是既然是電視劇,為了收視率怎麼都得做些改動,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假如劇裡華妃沒死,那最後還是後宮這些女人斗的你死我活!皇上頂多損失幾個阿哥,女人自然是不會缺的,舊的沒走可能新的已經進宮了!

  • 7 # 青葉娛評

    甄嬛傳中,前期最受寵的女人,莫過於華妃了。出身名門,驕傲的如一隻孔雀,美貌,貴氣,可以說是恣意妄為。

    不過,這些都是表面現象而已。就算她再厲害,再受寵,也沒有自己的孩子。為了要孩子,可以吃酸黃瓜吃到吐。那一幕,看的好多人都很揪心吧。

    華妃做事,的確是狠,為了爭寵,什麼方法都可以用。但實際上,這個角色,也是很悲哀啊。

    她的一切,都是出身帶給她的。可她最後的結果,也是奇緣她的出身。有個功高蓋主的哥哥,她不能有孩子。

    她把一切的罪過歸於端妃,但實際上,背後的指使者,是皇帝跟太后。象徵著寵愛的歡宜香,是她不孕的根源。

    她看似聰明,卻看不懂宮裡的那些事。為了皇帝的愛,能做一切。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最終毅然撞牆,那一幕,既決然,又無比的悽慘。

    看起來是甄嬛所害,其實,罪魁禍首,還不是皇帝自己。

    如果華妃不死,這個問題,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問題。華妃遲早會死,只是個早晚問題而已。

    甄嬛傳看似寫的是甄嬛的一生,卻也寫出來後宮女人的悽慘悲涼。就算得寵如華妃,也是一樣的。

    華妃如果沒被設計,安然無恙的活下去。可隨著他哥被處置,她在後宮之中,肯定也活不下去。

    年世蘭是一個極其剛烈的女子,寧願高傲的死去,也不會苟活的。

    而皇帝,是一個得不到才惦記的賤男。如果華妃在世,處理掉華妃她哥,就算他惦記著跟華妃的情分在,降位,處罰,也是一定的。

    皇帝不會設身處地的想,只覺得他沒殺華妃,就是天大的恩賜了。而這些,對華妃來說,只是侮辱。

    她不死,後宮之中美女不斷,皇帝遲早有一天,會徹底忘卻她。到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這就是後宮女人的悲哀,所以不存在什麼華妃死不死的。華妃的死,是必然的,只是什麼時候死而已。

    其實華妃死的早也好,至少少受了苦,還被皇帝惦記著。不然,華妃要是沒死,最後受的苦還要更多。

  • 8 # 小豬豬波米影視

    華妃必須死,華妃的孃家姓年,哥哥正好是皇上手下的大臣年庚堯,因為年氏一族狂妄自大,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年庚堯仗著自己手裡的兵權和能為皇上打勝仗,飛揚跋扈,蠻橫無理,皇上怕年氏一族將來造反,甚至想到不讓華妃生孩子的辦法來對付年家,表面哄著年庚堯,暗地早就有所防備,把所有證據收集完全,就制裁年氏一族,如果皇上不讓華妃死他的皇位恐怕坐不穩,這個是當皇上的最不安的事情,所以皇上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別說華妃和年庚堯了。

  • 9 # 一枚內蒙漢子

    在《甄嬛傳》中,皇上跟太后的對話中,我們可以知道,皇上還是想留華妃一條命的,皇上對太后說會給華妃貴人的位分,讓她好好的活著

    皇上這樣對華妃不是他有多喜歡華妃,主要是因為兩個方面:1皇上對華妃有愧,華妃的孩子是皇上和太后下手打掉的,而且還賜給華妃歡宜香,使得華妃不能生育。2皇上已經除掉了年羹堯,不想也賜死華妃,落一個薄情寡義的名聲。正是這樣的心思,皇上才打算留著華妃

  • 10 # 八卦的小扒

    華妃如果沒有死,劇情也不過是她一直住在翊坤宮,鬱鬱寡歡,再也見不到皇上,她也會一直害甄嬛,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她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對甄嬛下手,皇上一樣會賜死她,因為她孃家已經敗落,對皇帝再也沒有牽制,皇帝也不用顧及了,如果她就那樣過自己的日子,不出來害人,就待在翊坤宮,可能過個幾年皇上念舊情給她個嬪位,但她又怎麼肯過這樣的日子,她心氣那麼高,讓她屈居甄嬛敬妃端妃甚至曹琴默之下,她是斷斷不會這樣苟活的,所以她最後是這樣的結果也就自然而然了……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怎麼看待世界第一主攻李盈瑩的飛速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