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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紀巖松

    北宋慶曆新政中有范仲淹、韓琦、富弼、歐陽修、杜衍等一系列名人。慶曆新政失敗有多重原因:皇帝趙禎過於軟弱、支援力度不夠,新政自身有弊病,新政觸犯皇室及官僚集團利益,隊伍建設欠缺,新政人物留有餘地等等。

    然而,慶曆新政失敗的導火線卻是由一些非著名人物引發的。

    進奏院之獄案

    慶曆新政期間,杜衍、范仲淹、富弼等人為推行新政,舉薦、提拔過不少人,也得罪過很多人。

    得罪得最厲害的就是夏竦。歐陽修、石介的大嘴巴,將夏竦置於奸臣之地。

    夏竦不能接受,他的一計陰招,使得范仲淹、富弼、石介及諫官們紛紛離朝。這種變動卻沒有引起這些新進人物的警覺——還是太年輕!他們根本不知道一張黑網準備籠罩過來。

    這進奏院相當於駐京辦。但跟今天不同的是,此時的進奏院官員是由中央委派的,主要是向地方傳達政令、順帶負責收集一些地方的報告。什麼邸報、詔令、奏章等等,都要從這過一手,所以廢紙很多、資訊很豐富,總之能賣個好價錢。

    這次牽頭組織活動的是監進奏院的右班殿直劉巽和大理評事、集賢校理蘇舜欽。其他參與的人有:

    工部員外郎、直龍圖閣兼天章閣待講、史館檢討王洙,太常博士、集賢校理刁約,殿中丞、集賢校理江休復,殿中丞、集賢校理王益柔,太常博士周延雋,太常丞、集賢校理章岷,著作郎、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呂溱,殿中丞周延讓,校書郎、館閣校勘宋敏求,將作監丞徐綬。

    這中間,組織者蘇舜欽是杜衍的女婿,並由范仲淹舉薦擔任館職;王益柔(王曙之子)也受過范仲淹的舉薦之恩。

    這些年輕人基本上都是有著大好前程的館閣人員。但狂歡了一夜的他們不知道,這將是他們在京的最後的一頓聚餐。

    御史中丞王拱辰早就看不慣這些輕狂書生的作為了。王拱辰自己是1030年的狀元,還是歐陽修的連襟,可滕子京吃喝案中兩人反目成仇,導致他從支援新政轉為反對。

    在他看來,這些進奏院的人,和歐陽修等諫官差不多,仗著能說會寫,老是抨擊朝廷當權者,簡直把進奏院當作第二個諫院。

    現在,終於被他逮住機會了。看看,這些人利用進奏院活動,都幹了些什麼!

    倒賣公家資產自不用說,他們還毫不收斂,居然找妓女一起飲樂!而且有的還在服喪期間!王益柔還狂歌長嘯,做詩說“醉臥北極遣帝扶,周公、孔子驅為奴”,將神仙、皇帝、聖賢全部罵了一遍,簡直是不顧禮制、無法無天!還有臉說自己是讀書人,自詡為名士!

    王拱辰吩咐御史魚周詢、劉元瑜上奏彈劾。趙禎令開封府審問。

    事實俱在,無可抵賴,怎麼處理?

    首相章得象不置可否;杜衍為避嫌不好相救,范仲淹、富弼出使在外無法搭救;賈昌朝支援王拱辰,而宋祁、張方平等人力主誅殺王益柔,以牽連杜衍、范仲淹。

    只有韓琦還能指望一下。韓琦說,他們就是吃飽了、喝醉了惹事,王益柔更是少年狂語,陛下素來聖德仁厚,怎好重罰?

    他提醒趙禎,得去留意背後的故事!

    最終,這些人死罪可逃、活罪難免:蘇舜欽、劉巽因盜賣公家財產被削籍為民;王洙因與妓女行為不檢被免職務,外貶為知濠州;王益柔貶為監復州稅;其餘諸人,全部外貶。

    看著這些新進官員一個個灰溜溜地離開京城,王拱辰絲毫不理會旁人的議論,他沾沾自喜地說,我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中樞洗牌

    進奏院之獄案一出,趙禎很震怒。

    本想推行新政開創一個太平盛世,可沒想到富國強兵的影還沒看到,卻招來一些追名逐利之人,說什麼按資排輩不好,要任用賢能,實際上背地裡搞一些陰招賄賂、相互結交、沽名釣譽的事,任用的是些什麼人?盡知道詆譭聖人、放浪形骸,還自鳴得意!

    趙禎下詔,中書、御史臺要密切關注這些行為並及時上報!

    新政岌岌可危。

    出使在外的范仲淹、富弼見到皇帝措辭嚴厲的詔書,再也坐不住了。新政已經不能推行下去了,風雨欲來,只能求罷。

    范仲淹就此被罷參知政事,改任知邠州兼陝西四路緣邊安撫使;富弼被罷樞密副使,改任知鄆州兼京東西路安撫使。

    就在這一晚,富弼來回徘徊,思緒萬千,夜不能寐。

    他想起了改革之初的一件事。

    那時,恰好淮南有民變,將要路經高郵,當地知軍(高郵的軍事長官)晁仲約見不能敵,就讓富商大賈拿出金銀布帛、牛羊美酒,在城外敲鑼打鼓、大擺筵席,大犒強盜。心滿意足的作亂分子,果然沒有再為難高郵就繞城而去。

    朝廷震怒。此時正在推行新政,富弼要求,必須嚴明法令、嚴懲不貸、誅殺晁仲約。

    但不知為什麼,力主整頓吏治的范仲淹居然想要寬恕晁仲約。他的理由是,雖然晁仲約按法當誅,但高郵城內既無士兵,又無武器,最終老百姓破財消災,穩定了大局;如果真的誅殺了晁仲約,恐怕也不是法律的本意。

    趙禎覺得有理,就放過了晁仲約。

    富弼簡直氣死了,他質問范仲淹說,現在就怕有法不依,所以才要執法必嚴,不然,新政怎麼推行?

    范仲淹私底下告訴他,太祖太宗以來,都沒有輕殺臣下,我們不要輕易破壞這個規矩;再說,咱倆在這推行新政,但環顧朝內,志同道合的同僚有幾個?就是皇帝都心意未定!如果這次讓他誅戮臣下,它日手滑,咱們的性命可就難以自保了!

    聽罷他的解釋,富弼不以為然。直到今晚,他總算明白范仲淹的苦心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朝堂之上,首相章得象和晏殊、賈昌朝等人身居高位卻碌碌無為。這麼多資歷、職務都高過范仲淹的,憑什麼就讓他來推行新政?其他人就甘心做旁觀者,心安理得地打醬油?

    再看皇帝,一如既往地耳根子軟,經常拿不到主意,他根本做不到用人不疑。思想混亂是最大的問題啊!

    如果沒有他強力堅定的支援,沒有其它宰執的鼎力相助,就靠一個參知政事、一個樞密副使在那吆喝,能夠平穩推行新政嗎?

    就像現在,帝國已無戰事威脅,趙禎對新政的決心和想法就大不一樣了。一旦皇帝動搖,自己始用終棄的命運就已註定。

    帝國最大的憂患不在契丹,不在西夏,而就在皇帝的決心,就在宰執們的身上!

    想到這,富弼不禁後怕,如果當日真的誅殺了晁仲約,那今日輪到的可就是自己!看來,改革不僅需要大無畏的勇氣,更需要靈活變通的政治智慧。范仲淹正是看透了這點,才留有餘地、預備後路。做人做事還是謹慎小心一點好,保守為妙!

    他為范仲淹的深謀遠慮而感嘆,范仲淹,真乃聖人也!

    也就在這一晚,為相120天的杜衍同時被罷。

    很快,韓琦被罷樞密副使,調為知揚州。

    一番變動之後,章得象、賈昌朝為宰相兼樞密使;王貽永為樞密使,陳執中、宋庠為參知政事,吳育、龐籍為樞密副使。

    范仲淹、富弼、杜衍、韓琦相繼被罷外放,歐陽修則被生活作風問題鬧得灰頭土臉,也可以說是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匆匆變幻的宰執班子,曇花一現的新政命運就此決定了。

    范仲淹的苦楚

    1045年二月,監察御史劉元瑜以新政造成朋黨、助長跑官之風為由,求罷磨勘考課之法、擇官長之法,選人用人重回原軌道;之後,抑僥倖之法同樣被廢除,宗室大臣的利益重新得到保障。

    改革吏治的願望就此落空,帝國已無新政。

    身心俱疲的范仲淹,將新政失敗的苦楚深埋心底。按照他的本意,帝國的強盛不在一朝一夕,必須花數年時間方可平定西陲、威懾契丹,這是持久戰。

    但新政一罷,韓琦專心戍邊,富弼治理地方,杜衍閒居直至離世,歐陽修等人寄情山水,所有的持久戰戰略都煙消雲散,只剩下和議帶來的苟且,剩下居安忘危。

    再是聖賢,他也沒有辦法改變現實。這讓他頗有一種壯志未酬、英雄遲暮之感。

    1046年,被貶嶽州的滕子京重修了岳陽樓,將唐宋前賢有關詩賦刻在上面。

    范仲淹應邀寫下千古名文《岳陽樓記》,將滿腔情懷注入其中。

    人生和仕途都是悲喜交集的歷程,起起落落反而是常態。有一份情懷,就能讓你心有所屬,保持心靈的淡定。心中有祖國山河、天下大任,你就不會孤獨、不會寂寞。

    生活可以平淡,思想必求高遠。

    從此,“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格言被千古銘記,“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情懷被廣為相傳,“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追求被世代膜拜。

    再之後,種世衡、滕子京、尹洙、蘇舜欽等好友相繼辭世。1052年,范仲淹也辭別人世。

    雖然新政功敗垂成、淺嘗輒止,但他九死不悔。他的道德文章無懈可擊,事業功績可與日月同輝,人格魅力堪稱萬世師表。

    斯人已去,精神常在。他點燃的火種總會有後來者。

    如有更多興趣,敬請關注本號,將會連載《北宋王朝盛世夢》,對北宋歷史進行更深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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