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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看經典品百味人生

    說鄭成功是海內的奇男子、明末的大英雄,這一點,相信誰也不會否認。但,要說鄭成功是明朝的忠臣,絕對有失偏頗。

    在人們的腦海裡,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降清後,多次寫信勸鄭成功也跟著投降,但鄭成功始終堅持原則,沒有向清人屈膝。憑這,就認定是鄭成功是明朝的忠臣良將。

    其實,差矣!

    鄭成功不肯降清,是另有目的的。

    比如,順治九年(公元1652年)九月,清廷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永曆政權身上,為了避免兩線作戰,對鄭成功採取招撫政策。

    鄭成功考慮父親鄭芝龍在清廷手中為人質,同時,為了爭取時間補充兵員、軍械、糧餉,對部隊進行訓練和休整,是同意與清廷和談的。

    清廷開出的價碼是:鄭成功若肯“歸順”,則“許以赦罪授官”。

    因為出價太低,鄭成功把清廷派來的使者逐走,一下子就關閉了和談大門。

    清廷還來不及變臉,這年十一月,李定國斬殺定南王孔有德,收復廣西。

    清廷只好強忍怒氣,陪著笑臉,繼續和鄭成功討價還價,並指使鄭芝龍派家人南下,勸訓鄭成功接受議和。

    鄭成功受李定國桂林大捷的鼓舞,復書稱:“今騎虎難下,兵集難散”。

    不日,揮水師北上,進入長江,恢復浙、直。

    清廷也派兵攻打海澄,卻被鄭成功打得片甲不還。

    清廷遭此重創,只好再次放低姿態,繼續招撫,封鄭芝龍為同安侯,鄭成功為海澄公,並許諾把福建沿海地方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給“海澄公”掌管。

    鄭成功復書譴責清廷妄啟戰端,襲破我中左地盤,稱自己時已聚集了數十萬兵力,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散的,要求清方劃足三個省份的地方作為自己的邊區,才能做到“山海無竊發之虞,清朝無南顧之憂”。

    鄭成功還提出,清兵必須退出漳泉、龍巖、惠安、仙遊等地,讓自己在這幾個地方徵餉一百萬,才有和談的可能。

    這年十一月,李定國又取得了震驚天下的衡陽大捷,震駭莫名的清政府只好對鄭成功作出讓步,同意將泉、漳、惠、潮四府讓出,任由鄭成功駐軍及籌餉,並真的封鄭成功為海澄公,賜予靖海將軍印。

    鄭成功一聽,樂了,胃口更大,在派兵到福、興、泉、漳四府屬邑徵派糧餉,備辦船料的同時,又提出自己的兵馬繁多,也許三個省份的地盤尚不足安插,要求清廷同意自己效仿高麗、北韓的成例獨立建國。

    注意,這“效仿高麗、北韓的成例獨立建國”的價碼,一下子就把鄭成功的全部私心、野心都出賣了。

    永曆七年(順治十年,公元1653 年)二月,李定國率部從廣西賀縣出發,沿路佔領了梧州等戰略要地,於三月初正式進入廣東。

    在廣東,李定國繼續發揚其逢戰必勝的兇狠作風,三月十四日連線攻取了開建和德慶州,二十六日兵圍肇慶。

    隨後,又分兵佔領四會、廣寧。

    李定國大軍入粵,海內風雲為之一變。

    兩廣抗清武裝紛起響應,廣東境內的羅定、東安、西寧、新會、順德、韶州、、從化等地很快遍樹大明旗幟。

    只要鄭成功踐約遣主力西上,鄭、李兩軍同時發力,收復全粵絕不是夢想。

    然而,鄭成功遲遲按兵不動,這讓李定國日感憂懼,好不焦躁。

    時間一天天過去,李定國也坐不住了,再一次寫信催請鄭成功出兵,信中說:“你如果還感念君王深厚的恩德、懷有父親被敵人扣押的仇恨,就應該以廣州為戰場,揚帆南下,收取半壁長城,成為中業的核心力量。否則中興大功告成之日,京觀勝紀,雲臺香字,千載傳流,卻沒有國姓爺你在裡頭,那麼豈不辜負了先帝曾經的特殊眷顧?因為這又焉能說你順應時勢的發展呢?我殷切地期望著你能做出應有的貢獻,匆言,幸照。”

    為什麼鄭成功遲遲不肯發兵?

    其實這不能怪鄭成功,要怪,就怪李定國的相邀來得不是時候。

    鄭成功現在正和清廷和談,而且,在和談中獲利巨大,他借和談之機,已經福、興、泉、漳四府屬邑徵籌得百萬糧餉,而且,還有望象高麗、北韓一樣,以金、廈為基地,建成一國,自為國主呢。

    所以,李定國雖能復興大明為己任,國姓爺鄭成功卻未必肯畢世為朱明之臣。

    據《臺灣外紀》記,順治九年(公元 1652 年)正月,鄭成功在海澄縣接見周全斌時,曾問以恢復進兵之策。周全斌回答道:“以目前大勢論,藩主如果志在勤王,必須先從廣西透過,到達貴州行在,和孫可望、李定國會師,將兩廣勢力連成一片,浩浩蕩蕩開出江西,從洞庭直取江南,這是上策。怎麼奈金聲桓、李成棟已經敗亡,廣州又被清軍佔據,從廣東、廣西前往貴州的道路根本走不通,所以,這條上策已經作廢。現在能做的,就是堅守各島,上拒舟山,以擋北來之敵,下守南澳,以遏南來之侵。努力經營海上貿易,籌足糧餉。再舉兵攻佔漳、泉二州,以該二州為基業。陸路由汀郡而進,水路從福、興而入,則整個福建都在掌中了。”

    鄭成功贊說:“此誠妙論!”

    周全斌的原意是,您若志在勤王,就應該發兵打通廣西,與孫可望、李定國會師,然而連兵北進。只是金聲桓、李成棟已敗亡,東西聯絡不易,當前只能盡力經營閩海地區罷了。

    鄭成功贊成周全斌之論,是指金聲桓、李成棟已經不在,那就用不著費功夫與孫可望、李定國聯合了,專心經營閩海地區。

    所以,和當年何騰蛟一樣,鄭成功心中所想的,只是踞閩海之地,自雄一方就行了。

    甚至,他比何騰蛟的野心還大,他不單單隻想割據一方,還想自建一國,象高麗、北韓那樣,成為獨立行使主權的國家。

    當初,他獅子大開口,向清廷索要四府之地以籌百萬之糧,認為清廷不會同意,可是,清廷卻是同意的。

    現在,他要求仿高麗、北韓例建國,又焉知清廷不會同意?

    所以,他在巴巴的等著清廷的迴音,不想因為發兵相助郝、李二人而破壞了和談。

    所以,鄭成功之所以見死不救,是不想因為此事影響自己和清廷的和談。

    李定國發動的第一次廣東戰役也因為鄭成功的失約最終以失敗收場。

    永曆八年(順治十一年,公元1654 年)二月,李定國再次請求鄭成功合兵進擊廣東。在取得鄭成功同意後,從廣西柳州領兵數萬,配備了大象和銃炮,再次殺入廣東。

    大軍開拔前,李定國再發一信給鄭成功,徵求鄭成功明確會師具體日期和會師地點。

    然而,鄭成功又一次放了李定國的鴿子,導致李定國擬定的新會戰役遲遲不能奏捷。

    蓋其原因,鄭成功還是在忙著和清廷使者議和。他既怕自己與李定國共謀之事被清廷知曉,壞了和議,也擔心自己和清廷和議的訊息走漏入李定國的耳朵,根本不予接待李定國派來的信使,而將之扣押稽留於廈門。

    李定國久等不到鄭成功的迴音,只好一面指揮人員從高州地區籌集糧餉和作戰物資,一面再派使者赴廈門催促鄭成功出兵,要求鄭成功告知準確師期,以便發起決戰。

    這信發出後一個多月,鄭成功總算寫了一封回信讓一個名叫李景的信使帶來,信中稱自己已派部將隨張名振北上江、浙,同時也答應遣水、陸師入粵攻潮、惠二州,但對具體出師日期避而不談。

    鄭成功的曖昧態度,讓李定國大為不滿。

    心潮激盪的李定國忍不住抱病起床,奮筆疾書,寫信切責和催促鄭成功。

    這封信發出,直到八月,鄭成功的使者才姍姍出現,帶來的回信仍舊模稜兩可、含糊其辭。

    李定國又急又氣,只好強支病體,給鄭成功寫了一封長信,在信中給鄭成功全面分析戰局態勢。

    這封信發出後,李定國還是不放心,又補寫了一篇短箋,內容為:“聖上處境艱危,非語言可以描述,聖上寫給我的敕文中滿是悽愴悲涼的字眼,我讀了猶如萬箭攢心。從五月到現在,我一心等待貴爵的答覆。貴爵若真的不能來,請明確見示,好讓我另外安排舟師,另圖進取機會。切勿猶猶豫豫、搖擺不定,以致使大事被耽擱。要知道,十月十五日以後,屬於我們的戰機已經徹底喪失了。”

    儘管李定國在這篇短箋中已著重強調:“十月望後恐無濟於機宜矣”,但鄭成功還是有意無意地拖過了李定國信中指定的十月望前(十五日以前)師期,到十月十九日才遣師南下。當然,鄭成功本人並未親自出馬,而是“委左軍輔明侯林察為水陸總督,提調軍中一切機宜;委右軍閩安侯周瑞為水師統領”,率兵數萬、戰艦百隻,“剋日南征”。

    這,分明是一種虛以委蛇的態度,其不願與李定國合兵、只沉溺於自踞一方的不臣之心也就彰顯無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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