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財尚義 貌醉實醒 --談“醉金剛”倪二 羊勝華 在《紅樓夢》中，醉金剛倪二雖然只是屬於偶爾露面的過場性人物，但在全書中可擔當“義俠之名”的唯有此人，故作者特設回目《醉金剛輕財尚俠義》，以示讀者注意。按脂評雖有“前回倪二、紫英、湘蓮、玉菡四樣俠文”字樣，但書中涉及其餘三人的“俠文”尚不得見，或謂曹公將在八十回後有所鋪陳，惜奇書難覓，俠文未睹，故就目前世人所見之《紅樓夢》來說，如此稱道“義俠”的唯有醉金剛倪二而已。 被作者樂道為“義俠”，主要是出於對其輕財尚義、貌醉實醒行為的讚賞，倪二雖是個潑皮無賴，“卻因人而使，頗頗的有義俠之名”，脂研齋夾批道:“四字是評，難得難得，非豪傑不可當。”並認為可與《水滸傳》中“楊志賣刀遇沒毛大蟲一回對看”。“沒毛大蟲”牛二是潑皮，耍酒性與楊志胡糾亂纏被殺死;倪二也是潑皮，也正在醉鄉，但聽了賈芸訴說其舅不肯賒借的事後，便主動借銀並不計利錢，為賈芸謀事助一臂之力。其次是出於對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遭遇所引起的共鳴，賈芸向其舅卜世仁(諧音“不是人”)告借，被卜世仁百般推卻嘲諷出來，而醉金剛倪二隻不過是賈芸鄰居，卻聽了此事大怒，急人所難慷慨解囊，可謂快語爽事。至此脂研齋不禁嘆道:“餘卅年來遇金剛之樣人不少，不及金剛者亦不少，惜書上不便歷歷註上芳諱，是餘不足心事也。”在《紅樓夢》鴻篇鉅製中，出場人物形形式式，王公貴戚公子小姐不勝其數，而“今寫在市井俗人身上，又加一‘俠’字，則大有深意存焉”。(庚辰本回前總批) 寥寥數百字，短短一場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物躍然紙上，表現了作者塑造人物的高超藝術，其主要特點有: 1、跌宕有致的白描手法。先寫賈芸一頭撞在醉漢身上的怕懼，使讀者心情為之一緊，接著簡介此人來歷，“原來這倪二是個潑皮，專放重利債在賭博場吃閒錢，專管打降吃酒”，使讀者更為緊張，但當“倪二聽見是熟人語音，將醉眼睜開，一看見是賈芸忙鬆了手”，讀者亦為之鬆口氣，至若後來為賈芸解難而借銀的一系列對話動作時，讀者心中則早已全無芥蒂，而對此小人物則充滿嘉許之情。 2、形神兼備的人物描寫。倪二被賈芸碰到身上是罵道:“臊你孃的瞎了眼”;認出是賈芸時是趔趄著笑道:“原來是賈二爺，我該死我該死#泛文化寫作營#

賈芸為了給自己找一份工作，他曾求助於二叔賈璉，可始終沒有落實，於是他轉念想，應該去求王熙鳳。

這樣他為了求王熙鳳，開始做打算了。他來到舅舅卜世人家，言明要賒冰片、麝香。樸世人夫妻，講了小鋪子的規矩，也未曾把賈芸留下用飯。賈芸無話可說，離開了舅舅家。

不料在回來的路上，碰到鄰居倪二。倪二乃是一個潑皮，專放重利債，在賭博場吃飯，專愛喝酒打架。賈芸在倪二的追問之下，說出自己向舅舅卜世人，借冰片、麝香的事。

倪二聽了大怒道 : “要不是二爺的親戚，我就罵出來。真真把人氣死！也罷，你也不必愁，我這裡現有幾兩銀子，你要用只管拿去，我們好街坊，這銀子是不要利錢的。”

沒想到倪二真的仗義，竟能把銀子借給賈芸，而且不要利息。這也使賈芸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接受。

賈芸把錢拿在手中，在找成工作之後，他也很快的把錢還給了倪二。

在這裡作者把卜世人和倪二進行了很好的對比。倪二這樣的人，實際上就是當時社會一個無賴人物，他對一個沒有什麼交集的賈芸卻是這樣仗義，這也確實證明了，那句話:勢力中有人情；相反，賈芸的舅舅呢，就是人情中有勢力了。 卜世人當時是瞧不上賈芸，鋪子裡也根本沒有那樣的規矩，就是從根本上不想借給他而已。

人真的很複雜。一個潑皮可以有情有義，一個長者卻又無情無義。曹雪芹也不愧是偉大的文學家，他把人的複雜淋漓盡致地呈現了出來，讓我們讀者深切的去感受。

你好，我是妮言妮言。

《紅樓夢》倪二是賈芸的鄰居，如果不瞭解他的話，他就是一個以放高利貸為生

市井潑皮。但是一旦你走進他，尊重他，你會發現他是一位俠肝義膽、仗義疏財的儀俠。

1、倪二和賈芸的舅舅卜世人的對比：什麼叫“遠親不如近鄰”？

倪二隻是賈芸的鄰居，可以仗義疏財，見賈芸手頭拮据，伸手就從搭包裡掏出一包銀子來，並說“這銀子我是不要利錢的，也不用寫文約”。

而開藥鋪的親舅舅那兒，賈芸想賒點冰片麝香都被他冷嘲熱諷地拒絕了，舅媽連一頓飯都捨不得讓外甥吃。

“遠親不如近鄰”，老祖宗的智慧，字字珠璣。

2、倪二和賈雨村地對比：識人是人生重要的功課。

賈芸對倪二隻是做到了平時比較尊重，就收穫了倪二這種義俠在自己困難時的關鍵的一次幫助，說他是賈芸人生中的貴人，一點也不為過。

而做了官的賈雨村，在見到自己曾經的恩人甄士隱唯一的女兒英蓮，被人販子拐賣流落他鄉，卻為了自己的利益坐視不管。

可見，識人是人生重要的功課，如果當年甄士隱幫助的人是倪二的話，女兒英蓮的一生不至於這麼悽慘。

3、倪二和劉姥姥的類比：一樣的底層小人物，一樣的俠肝義膽。

和劉姥姥比較起來，作者給倪二的筆墨雖然不多，但是他們卻是一類俠肝義膽的人物。倪二仗義疏財，劉姥姥知恩圖報。相信後四十回中，賈府落難智慧，這兩位都會給賈家施以援手。

想到倪二這個人物，就想到一句話：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仗義兩個字贈予倪二是再合適不過的評價。

倪二是紅樓夢裡的小人物，賈芸的鄰居，也是榮國府的鄰居。書中對他有明確的介紹：

原來這倪二是個潑皮，專放重利債，在賭博場吃閒錢，專管打降吃酒。

潑皮，就是不務正業的混混，以放高利貸為生，還有點黑道的意思。他出現在第二十四回，曹公為這個出場僅一回的小人物設立了醒目濃重的標題：醉金剛輕財尚義俠 。

沒有人能在書中反駁作者。如此推崇備至，相信曹公對倪二俠義的肯定，讚美和欽佩，是再無質疑的了。

紅樓夢極少涉及市井人物，這個名號醉金剛的倪二就顯得彌足珍貴起來。

如何認識這個人物呢？可以從二十四回倪二的出場表現，一觀他性格特徵的端倪。

待人待事有分寸

倪二是在路上和賈芸撞在一起的，賈芸在舅舅卜世仁那賒麝香冰片沒成，反而被其冷笑，心裡感到煩惱，一邊想著怎麼解決問題，一邊低頭只管走路，撞見了倪二。

倪二顯然並不是通俗意義上的好人。他是放高利貸的，常常用武力解決問題的這麼一個人。如今被賈芸碰了一頭，正沒好氣，掄拳就要打。

幹放高利貸這行，沒有點膽量不行，少了粗野霸蠻更是混不下，為了混口飯吃誰都不容易，倪二也不得不對外武裝自個兒。

賈芸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差點就被他揍了。為什麼沒揍成，因為賈芸是他是熟人、鄰居。如果是另外一個人碰了倪二，如果倪二不認識，一頓皮肉罪是免不了的了。

但是倪二睜開眼看見是賈芸，連忙鬆了手賠不是：

原來是賈二爺，我該死，我該死。這會子往哪裡去？

待人待事極有分寸，可見心細，不是莽撞人。

直爽熱情

賈芸先是不肯說，倪二以為賈芸受了欺負，說：

“不妨不妨，有什麼不平的事，告訴我，替你出氣。這三街六巷，憑他，是誰有人得罪了我醉金剛倪二的街坊，管叫他人離家散！”

這話雖是客套話，聽起來卻讓人十分感動，暖心。

待聽完賈芸講完經過，倪二又氣得罵起來：

“要不是令舅，我便罵不出什麼好話來，真真氣死我倪二。也罷，你也不用愁煩，我這裡現有幾兩銀子，你若用什麼，只管拿去買辦．”

接著立刻就拿出錢來，倪二的爽快真讓人拍手叫絕。

自尊自重

但是他下面還有話：

“但只一件，你我作了這麼多年的街坊，我在外頭有名放賬，你卻從來沒有和我張過口。也不知你厭惡我是個潑皮，怕低了你的身分，也不知是你怕我難纏，利錢重？若說怕利錢重，也銀子我是不要利錢的，也不用寫文約；若說怕低了你的身分，我就不敢借給你了，各自走開。”

倪二處於社會最底層，雖說也是個遊俠一般的人物，但與柳湘蓮結交官宦子弟不同，他結交的朋友與賈家之人天差地遠。要說倪二無心結交賈家也是不對，卻也深知高攀不上，但倪二並不自慚形穢，也絕不肯卑躬屈膝，也不是什麼樣的賈家人都能入他眼！

難怪賈芸接下來在心裡評價他：“素日倪二雖然是潑皮無賴，卻因人而施，頗有義俠之名。”

非狹義朋友不交

接下來賈芸說他：

“但只是我見你所相與交結的，都是些有膽量的有作為的人，似我們這等無能無為的你倒不理。”

倪二所交之人也都是意氣相投的朋友，賈芸評價有膽量有作為，雖是恭維，卻也是實情。倪二自己有俠名，所交之人自然不會失了俠義。

放高利貸的有道上的規矩，可如果是看得起的朋友，另當別論。“相與結交”，是交朋友。所以既不要利錢，也不要文契！只這樣豪爽，就是真俠義！為此，倪二向賈芸著重解釋“相與交結"：

既說`相與交結"四個字，如何放帳給他，使他的利錢！既把銀子借與他，圖他的利錢，便不是相與交結了．

同樣是放高利貸，倪二對比王熙鳳，更顯出倪二的俠義，王熙鳳的無情。而和賈芸舅舅卜世仁相比，講江湖道義的倪二遠比親舅舅要好！我簡直懷疑從此賈芸也許會喜歡上黑道兒。

倪二從二十四回沒再露面，但相信在八十回後，賈家敗落會再有出場，到時候一定會仗義出手相助。雖不一定像劉姥姥一般傾盡家財救助巧姐，可力所能及的幫忙一定會有。

作為世家豪門，一旦賈家敗落，流浪市井，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八十回後賈芸應該還要依仗醉金剛等人，到那個時候，社會的強人恰是小人物倪二。

怎樣認識倪二這個人物，作者已經給出答案：輕財尚義。

《紅樓夢》中的倪二是個極不起眼的小人物，在前八十回情節中只出現了一次，但這一次是上了回目的：第二十四回“醉金剛輕財尚義俠”。作者和批書者脂硯齋都對他極其重視和讚賞。

脂評內容說倪二、馮紫英、柳湘蓮、蔣玉菡是紅樓四俠。倪二是四俠之一。文中介紹倪二是個潑皮，“專放重利債，在賭博場吃閒錢，專管打降吃酒。”這樣看上去似乎他和“俠”相去甚遠，但偏偏就是這個潑皮破落戶做出了義俠之事。

倪二的輕財

賈芸不小心一頭就碰在一個醉漢身上，這個醉漢就是賈芸的緊鄰倪二。

倪二知道了賈芸借告無門，當即主動把銀子借給賈芸，並且不要利錢，也不用寫借據。

他向賈芸說:“……你也不用愁煩，我這裡現有幾兩銀子，你若用什麼，只管拿去買辦……若說怕利錢重，這銀子我是不要利錢的，也不用寫文約，若說怕低了你的身分，我就不敢借給你了，各自走開。”一面說，一面果然從搭包裡掏出一卷銀子來。

倪二的尚義

倪二雖是個潑皮，卻直爽講義氣。脂硯齋毫不吝嗇地把溢美之詞加諸於他身上。

他聽了賈芸和舅舅一事，便“大怒”，對無義之人甚是鄙薄。

從倪二話中，我們知道他和賈芸沒有交往，僅僅是鄰居而已。他聽到賈芸有難處，立即慷慨解囊，毫無滯澀，足見其義氣。

賈芸也是慧眼識英雄，他知道倪二有義俠之名，雖然是潑皮無賴，卻“因人而使”。脂硯齋認為“因人而使”四字非常恰當，批語是：四字是評，難得難得，非豪傑不可當。

倪二還有一句話:“既說‘相與交結’四個字，如何放帳給他，使他的利錢！既把銀子借與他，圖他的利錢，便不是相與交結了。”庚辰側批寫：如今不單是親友言利，不但親友，即閨閣中亦然，不但生意新發戶，即大戶舊族頗頗有之。此處批語評論倪二人品在大戶之上，是極高的讚譽。

和甄士隱的識義輕利相對照

倪二注重“相與交結”，只要意氣相投，便不論親疏，仗義輕財。其實《紅樓夢》書中還有一個仗義輕財之人，那就甄士隱。

甄士隱和賈雨村非親非故，只是因為看重賈雨村的才學出眾，生愛才之心，也就是倪二所說的“相與交結”。他聽賈雨村因盤費不濟，無法進京趕考，便主動奉上銀兩、冬衣，資助賈雨村進京。甄士隱說：

今既及此，愚雖不才，’義利’二字卻還識得。

蒙藏本脂硯齋側批寫：”義利“二字，時人故自不識。

“義利”二字說起來簡單，世人卻難以做到。甄士隱是鄉宦出身，詩禮傳家，對人慷慨仗義似乎不足為奇，而倪二隻是個市井潑皮，卻也知禮仗義，更是可貴。賈芸把卜世仁一段事告訴了倪二。倪二聽了非常生氣，他說“要不是令舅，我便罵不出好話來……”此處庚辰本脂硯齋側批寫：仗義人豈有不知禮者乎？何嘗是破落戶？冤殺金剛了。批語直言倪二仗義，並不是表面上的破落戶。

和舅舅的“不是人”相比較

倪二的輕財尚義是和賈芸的舅舅卜世仁對比來寫的。

《紅樓夢》第二十四回寫賈芸想在大觀園謀個差使，要走王熙鳳的門路，給她送些禮品，但是賈芸沒有銀子。因此賈芸去向開香料鋪的舅舅卜世仁賒些麝香、冰片。誰知卜世仁真的“不是人”，他不僅不賒給賈芸香料，還訓斥了他一頓，還一個勁哭窮，窮得連一頓面都吃不上了。

做為有血緣關係的親孃舅，在外甥有困難時，本該伸出援助之手，但卻愛財如命，不肯施與分毫。作者使用反筆，卜世仁的“重財無義”更反襯出了倪二的“輕財尚義”。

結語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庚辰本回前批寫：夾寫“醉金剛”一回是書中之大淨場，聊醒看官倦眼耳。然亦書中必不可少之文，必不可少之人。今寫在市井俗人身上，又加一“俠”字，則大有深意存焉。

“金剛”是佛教用語，指佛的侍從力士,手執金剛杵，執掌世間正義。作者把“金剛”二字加在一潑皮之身，而這個“金剛”是醉的。眾人皆醒獨倪二酣醉，平日裡耷拉著醉眼，遇事卻“將醉眼睜開看時”，以醉眼看人，反倒清醒。所以脂批說“醉金剛”一回是書中之大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