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因為它一等一的厲害。

細細說來，因為它擁有健全的經濟、社會、宗教、軍事和統治基礎。拜占庭帝國將羅馬帝國的所有弊端一一革除，並發展成羅馬帝國應該有的樣子。

經濟是每個帝國的首要基礎。金錢牽動著帝國的每一根神經。拜占庭帝國用封建制取締了奴隸制，標誌著勞動力不再建立在沒有購買力的、強迫的無償勞動之上，而是擁有購買力的有償勞動之上。這一舉措促成了中產階級的崛起。他們不但擁有購買力，還可以透過納稅維持國家機器的運轉。

神聖羅馬帝國是掠奪型經濟，而拜占庭帝國經濟則立足於生產和商業，既健康又穩定。掠奪型經濟只能透過戰爭、擴張和搶奪才能存續下去，一旦停止就會不可避免地走向瓦解。經濟穩定則可以保證帝國長治久安。

拜占庭帝國經濟穩定，從而可以建立起高效的基礎設施，並反過來保證國家統治既高效又實用。

健全的經濟體系再加上基督教的倫理基礎幫助拜占庭帝國建立起了一個高效、誠信、清廉的政府。雖然從本質上說它還是一個獨裁政府，但其內部衝突、內戰和腐敗都比羅馬帝國少得多。每個宗教都會根據自己的形象建立一個社會，正統基督教的結晶就是拜占庭帝國。

當時人們的識字率很高，因為紙在很久以前就發明出來了。拜占庭帝國把自己看作是希臘、羅馬和基督教三大文明的繼承者，它將希臘的哲學和科學與羅馬的律法和管理制度以及基督教的神學和倫理體系結合在了一起。

高效的政府和穩定的經濟又打造出了一支高效的軍隊。拜占庭軍隊一直是中世紀時期的佼佼者。他們訓練有素、紀律嚴明；他們用科學武裝自己，還制定了實戰手冊和規定；他們摒棄裙帶關係，不拘一格降人才，並總是採用科學的戰爭策略。雖然它也曾屢次遭受災難和失敗，但幾乎每次都可以重新站起來。

和羅馬人不同，拜占庭人都是現實政治的大師。他們既能使用外交手段和敵人簽訂和平條約，又玩得起背後陷害、欺詐等陰招。他們從不猶疑，各種手段都玩得風生水起。他們尤其擅長讓敵人互相殘殺。

拜占庭帝國建立在羅馬律法體系之上。甚至今天的法學生都還要學習《羅馬民法大全》。直到今天，這本書仍然是歐洲民法系統的基礎。羅馬律法體系公平高效，給人一種公民社會而非主體社會的感覺。

拜占庭帝國還是海上霸主，擁有制海權。首都君士坦丁堡是連線亞洲和歐洲商業網的重要節點，佔據了絕佳的戰略和商業位置。制海權讓帝國變得既富有又強大。它是第一個引入多桅杆和大三角帆的國家，可以完成頂風轉向。這不但使得輪船不必完全依賴主風才能行駛，也使得士兵運輸走海運比陸運快得多。

拜占庭帝國從不顧慮使用僱傭兵，也願意與每一個敵國達成條件最優的停戰協議。其軍隊從羅馬軍團時期一直持續到了火炮時期。

拜占庭帝國沒有從內部瓦解，而是被外來者征服。而且敵人們也只有在其文化、文明和社會水平都趕上拜占庭之後才能將它消滅。但拜占庭帝國前後共存在了1100多年，已經是相當完美的紀錄了。

提起拜占庭帝國，人們最為直接深刻的印象莫過於1453年的君士坦丁陷落。這次改變世界歷史格局的時間不僅催生了歐洲人的新航路開闢，更將羅馬帝國的最後一絲香火斬斷。確實，拜占庭帝國這一稱號只是後世史家的追稱，這個希臘化的東正教帝國從395年之後就從未改變過自身羅馬帝國的稱謂。那麼，是什麼讓這個本該與羅馬帝國一同進入歷史故紙堆的國家存活上千年呢？

自我革新

在公元4-5世紀的民族大遷徙浪潮中，日耳曼諸蠻族最先侵犯的地方恰恰是東羅馬帝國所在的巴爾幹半島，哥特人曾經在距離君士坦丁堡咫尺之遙的阿德里亞堡擊殺了羅馬皇帝本人，形勢一度極其危機。正在此時，剛繼位的東羅馬皇帝透過進獻貢金並加封西哥特人為伊利里亞行省（巴爾幹半島西部地區）的方式將禍水西引，從而暫時保住了東部帝國。



圖/公元500年左右的歐洲（粉紅色為拜占庭）

隨後，拜占庭帝國的歷任皇帝開始進行內部改革，透過將隸農制進行改革逐漸將國家體制轉換為與西歐類似的封建君臣制，從而消弭了奴隸叛亂的危機。同時，東羅馬人還完善自身的軍區制度，透過有效的軍政管理控制帝國的東部邊界。最後，東羅馬帝國建立了不同於羅馬教宗的希臘正教體系，給國境內外的臣民與蠻族提供了具有威懾性與包容性的宗教信仰，從而捍衛了自身的領袖地位。



圖/伊斯坦布林的索菲亞大教堂

地緣優勢

拜占庭帝國的東部疆域雖然在公元700年左右就龜縮到了小亞細亞半島附近，當時安納托里亞高原對於東方阿拉伯人的遏制作用十分明顯，由於阿拉伯人的海軍勢力不強，且難以再山地縱橫的小亞半島上快速推進，這一層外圍防線的存在給了拜占庭人寶貴的緩衝區，從而讓從東方攻擊而來的阿拉伯人難以長久圍困君士坦丁堡。

在歐洲方向，巴爾幹半島上新加入的南斯拉夫人本身屬於文明尚未開化的野蠻部族，因而容易受到君士坦丁方面東正教的影響與改變。再加上這些巴爾幹半島上的國家本身在7-12世紀尚處於國家建立的初期，且因為地域而劃分為包括塞爾維亞、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眾多國邦，因而難以對拜占庭造成真正強大的威脅。

13世紀之後，拜占庭曾經短暫亡國，勢力大損，而來自小亞的奧斯曼帝國透過長期的發展逐步吞併安納托里亞半島，並跨海佔據了巴爾幹半島的大部分地區，將拜占庭曾經憑藉的地緣緩衝區盡數吞沒，使得拜占庭帝國的滅亡成為了必然。



圖/1400年的歐洲

參考文獻：1.陳志強.巴爾幹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