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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一淵寓言

    因為,賈家確實算不上世家,即使曾經是過,在故事展開後,一直走在沒落和毀滅的路上,而賈母所說的“中等人家”也並不是自謙,事實而已。

    先看“世家”的解釋,世祿之家

    最早的世家,是如春秋時期的晉國六卿:趙氏、韓氏、魏氏、智氏、範氏、中行氏。

    在歷史演變中,世家就逐漸被概念化,大概是逃不脫門第高貴、世代為官、大家族等關鍵詞。

    在歷代文學作品中,也常有世家的字眼的出現:

    《孟子·滕文公下》:“仲子,齊之世家也。”

    《漢書·食貨志下》:“世家子弟富人或鬥雞走狗馬,弋獵博戲,亂齊民。”

    顏師古注引如淳曰:“世家,謂世世有祿秩家也。”

    宋·梅堯臣《川上田家》詩:“醉歌秋草間,頗與世家寡。”

    丁玲《團聚》:“他又替她選好了一個名門世家。”

    其實,從歷史和文學從遠到近的敘述中,我們也可以看出來,世人對於世家的概念、要求、定義,是逐漸被稀釋、概念化、廣義化的過程。

    再來看賈府和世家之間能不能劃等號

    從廣義的定義上,賈府當然可以算作是一般意義上的世家,但是賈府絕對算不上頂級世家,或者典型世家。

    首先,看賈府的起家,是包衣奴才。

    也就是賈家作為世家的第一代,主要還是因為站隊問題,然後得到主子恩典,於是就發達了,一非戰功,而非科舉,在往前追溯,很可能還有挖出點民族氣節的問題。

    再看,賈府的行事,確實少了點世家的風範和遠見,這大概就是題主覺得沒有世家氣派的原因所在。

    賈府的世家形象,是從林黛玉初入賈府展開的,以黛玉的視角去看:

    忽見街北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之人。正門卻不開,只有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正門之上有一匾,匾上大書"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黛玉想道:這必是外祖之長房了。想著,又往西行,不多遠,照樣也是三間大門,方是榮國府了。卻不進正門,只進了西邊角門。那轎伕抬進去,走了一射之地,將轉彎時,便歇下退出去了。後面的婆子們已都下了轎,趕上前來。另換了三四個衣帽周全十七八歲的小廝上來,復抬起轎子。眾婆子步下圍隨至一垂花門前落下。眾小廝退出,眾婆子上來打起轎簾,扶黛玉下轎。林黛玉扶著婆子的手,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

    其他的倒也罷了,能給我們直接感受到的只是富貴氣和僕人眾多而已。

    而我們都知道,世家顯赫,顯露在財富上的,是最低階的,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炫富”,往往引起的不是好感而是厭惡。

    從賈家的精神靈魂人物賈母來看賈家的行事,難稱世家風範

    不論原著還是電視劇裡的賈母,絕對都是一個慈祥的、令人喜歡的老太太,我們都覺得她活的通透,有大智慧,對黛玉疼愛,支援寶黛愛情,主張自由戀愛……但是,這只是表象,或者事情的另一面。

    正因為賈家已經“沒人”了,而實際上最有影響力的賈母,卻缺乏對家族的遠見和責任,甚至,也是她的行事沒有世家的遠見,而造就了很多悲劇發生的可能,不是直接製造者,但也是難辭其咎。

    第一,她的偏心,實際上是加劇了榮寧二府的隔閡,也就是家族的內部分裂,大家族的崩塌就是由此開始的。

    第二,她對賈府的定位是“中等人家”,她一直是生活在賈府往日的榮耀中,對於家族未來是沒有太大期待的,似乎過好自己這一輩子就可以了。

    所以,他把賈寶玉當成吉祥物一樣在養,不管他不求上進,不管他廝混在姐妹當中,就連他父親在教育他時,也出來阻攔,她簡直為我們塑造了一個“溺愛”的典型。

    賈政,已經算是賈家最有出息的,也不過是個五品官,雖然以都市人自居,但是不通人情世故,在任時也辦了不少糊塗事,後來灰頭土臉地回了家。

    這也就意味著,在世人眼中,賈府是一個依靠祖宗餘蔭的舊日大家族而已,在政治上沒有太多影響力和話語權,再加上賈元春的后妃身份,很容易給人造成外戚的印象,事實上好像也就是這回事。

    第三,她的精明,其實都是一種自私的自我安慰。

    她想撮合寶黛愛情,其實很多紅學家都考證,是為了林家的鉅額財富,當初賈璉去蘇州林家就是為了辦這件事的。所以,她對黛玉有骨血之情,但是也是有利益考量的。

    但是,眾人都知道她的意思,她又從不提前給二人定下來。因為精明的賈母,只是不想把事做絕,給賈家寶玉留一條後路。問題是,她給寶玉留了後路,卻斷了黛玉的後路。

    在高鶚續寫的紅樓夢中,就算黛玉得知寶玉和寶釵成親後沒有氣急而亡,她沒有嫁人這條路了。為什麼,他和寶玉的事,闔府皆知,府中下人再一八卦,且問誰還會上門提親?

    再看,賈家的其他女孩子,其實也沒有太多的社交活動,也就是為了結兒女親家的正常社交,這是不正常的。

    我們看近來大熱的《知否》就知道,正常的家庭,很早就開始籌備兒女們的相親活動了。這也可以從側面看出,賈家對於子女們的不上心吧,不是不愛,而是不知道如何去愛。

    女兒們被耽誤了,兒子們同樣也沒有能走上正途。賈寶玉是被養廢了,賈環是自身有問題,但是從一些側面上來看,賈家的族學、愛學習的賈蘭等等,也並沒有受到重視。

    就算,如賈家人說,他們這樣的人家,不靠科舉當官,這固然是世家的底氣,但也是無知,靠祖宗的底子能有幾代榮華呢?

    所以,我們看到了種種細節,都是這個大家族骨子裡的腐敗、奢侈、愚昧、不求上進和沒有遠見,世家的智慧、通透、圓滑、生命力、風骨……是通通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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