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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劉敦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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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四夕讀名著
“《紅樓夢》中,林妹妹和寶姐姐,寶玉到底喜歡誰?”
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紅樓夢》中,寶玉的情感是分不同階段的,大的方面來說是分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這一階段的寶玉還不懂愛情,對於家裡的姊妹看做和兄弟是一樣的。對黛玉也只是因為從小耳鬢廝磨,所以才比其他姊妹更為親近。這個時候的寶玉看黛玉,頗有點哥哥看一個愛哭鼻子的小妹妹的感覺。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端莊大方,又溫柔漂亮的寶姐姐,寶玉被吸引了。所以在這個階段,寶玉表現出來是更喜歡寶釵(只是喜歡不是愛),所以這一階段黛玉也常常因為寶釵和寶玉吵架。
第二階段:《紅樓夢》原文第二十九回有這樣一段話:
原來那寶玉自幼生成有一種下流痴病,況從幼時和黛玉耳鬢廝磨,心情相對;及如今稍明時事,又看了那些邪書僻傳,凡遠親近友之家所見的那些閨英闈秀,皆未有稍及林黛玉者,所以早存了一段心事,只不好說出來,故每每或喜或怒,變盡法子暗中試探。從這一段話我們就可以知道,寶玉真正喜歡上黛玉是在共讀西廂之後,也是從這以後,寶玉才逐漸的透過相互試探,真正的愛上了黛玉,所以才在動情處說出了心裡的話(偏偏被襲人聽去了)。
再後來寶玉贈帕與黛玉後,兩個人也相互徹底明白了對方的真心,從這以後,他們再沒有吵過架,從此寶玉心裡就只記掛黛玉一個。我們從《紅樓夢》裡可以看到,寶玉常常風雨無阻的要去瀟湘館看黛玉,對黛玉的飲食起居病情都非常關心。
寶玉與黛玉是前生就註定的緣分,所以才有‘木石前盟’。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僅相愛,更是互為知己。這就是為什麼寶玉後來和寶釵結婚後才有‘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之嘆。
所以總結起來就是:寶玉喜歡欣賞不少女孩子,但始終只愛黛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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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聽風軒主
在所有人心目中,估計釵黛合一是最為理想的結婚物件。既能和你吟詩作賦,做一個熨貼心靈的解語花,又能督促你上進,做一個你生活上的賢內助。
可寶玉就是寶玉,他要的是兩人之間心靈上的慰籍。在世人都嫌棄的木石和世人都喜愛的金玉之間,他選擇了前者。寶玉非常尊重個性,尊重意志,從第三十一回"撕扇子做千金一笑"中對晴雯說出了那段經典的對待物品的態度:“你愛打就打,這些東西原不過是借人所用,你愛這樣,我愛那樣,各自性情不同。就如杯盤,原是盛東西的,你喜聽那一聲響,就故意的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別在生氣時拿他出氣。就是愛物了。″其中主要意思就是″使人各得其情,各遂其欲。″萬不可使身外之物左右人的意志。在封建社會,寶玉擁有的這種平等,民主的思想是大逆不道的。屬於時代叛逆者。
擁有這樣思想的寶玉只能選擇真摯純潔、自由不羈,同時也具有反抗精神的黛玉,他對黛玉的愛是建立在同情、關切、平等、尊重的基礎上的。而對處處維護封建禮教的殉道者——寶釵他只是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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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血雨銀蝶舞驚鴻
寶玉在脂粉堆里長大,喜歡很多人,其中包括男人和女人。這種喜歡並非風流,而是喜歡天底下一切的美好,不同滋味的美與情,他都能情真意切地去欣賞,去守護。這和許多男子是不一樣的,紅樓裡的大多數男子是不懂女兒紅妝之美的,也看不到女子的風情所在,只是把女人當做自身的附屬品,或是當做妻妾,或是露水情緣,並沒有從心底裡愛慕憐惜。警幻仙子稱這種感情為意淫,與現今意義不同,寶玉能看到不同女子身上的可愛,如同惜花一樣,在其身畔流連忘返,徘徊豔羨。寶玉在女子一生的短暫花期中佔一個重要位置,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也只有寶玉,有惜花之心,正因為知曉,如花美眷,抵不過似水流年,所以為天下女子的凋零傷神悲慼。
紅樓裡百花怒放,爭奇鬥豔。寶玉和寶釵,黛玉是一對糾纏不清的三角戀情。可以這麼說,寶釵是寶玉命中註定在一起的人,而林妹妹是寶玉心裡的硃砂痣白月光。毫無疑問寶玉跟黛玉兩個人心心相惜情投意合,黛玉一生的眼淚都是為了寶玉而流。雖然寶玉喜歡紮在女人堆裡,但真正給了他愛情滋味的,是林妹妹。兩個人拌嘴打鬧也好,有緣無份也好,都是跌入愛情的模樣。
寶釵是個隨分應時的人,隨局勢而走,會為自己爭取更大的舞臺。她和寶玉在一起,完全是天意,是兩大家族促和的結果。愛情與權勢相比,對她來說太過廉價。寶玉和黛玉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寶釵只要當家主母的位置,只要她是寶玉的正妻,做到她該做的,寶玉喜歡誰,懷念誰,她都能做到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用圓滑世俗來形容她,恐怕不妥,但寶釵極為聰明,毋庸置疑。情之一字,毀人不倦,害人不淺。無愛方的長久,寶釵深諳此道,聰明絕頂。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了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不由得人道一句,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既然給了他們二人相悅的心,為何不能成人之美?林妹妹的早逝讓寶玉的後半生的夢破碎,一生的眼淚,一世的哀苦,都還了前世的灌溉之恩。開闢鴻蒙,誰是情種,都是為風月情濃。世間情愛,不過如此而已。
有人用一首詩來形容紅樓,依依脈脈兩如何,細絲輕絲渺似波。月不長圓花易落,一生惆悵為伊多。
琉璃化汙泥,彩雲易散去。人世間的事,大都難求一圓滿,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才是人間常態。總是世事無常,天意弄人。當事過境遷之後,才發覺少年時光如飛去,光景不再,當年的小窗獨坐,輕笑細語,已回不到舊時模樣,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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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牡丹梅花鑫森淼
這個話題有點老生常談。賈寶玉當然是喜歡林黛玉,對薛寶釵,賈寶玉只是把她當親戚,當姐姐。可以從以下幾點說明。
一,賈寶玉把林黛玉繡的荷包時時刻刻都貼身戴在身上。賈寶玉大觀園試對之後,賈政的小廝找賈寶玉要賞錢,賈寶玉給小廝每人一吊錢,小廝嫌不夠,把賈寶玉身上佩戴的東西都拿走了,賈寶玉外面還有一個荷包也被小廝拿走了,但林黛玉送給他的荷包,賈寶玉貼身戴著。這時候兩人就已經在開始兩心相許。
二,賈寶玉和林黛玉更親近,撓胳肢窩、躺在床上講故事,一起葬花,一起讀西廂等,賈寶玉從來沒有跟薛寶釵有任何很親近的行為。賈寶玉看過一次薛寶釵戴元妃送的紅麝串,看見薛寶釵的手肌膚豐澤,要是林黛玉的手是這樣,賈寶玉就會摸,哪怕讓林黛玉打一頓,但是薛寶釵,賈寶玉不會摸。
三,賈寶玉處處關心林黛玉,有好吃的、好玩的、林黛玉喜歡的,賈寶玉都忘不了和林黛玉分享。賈寶玉和薛寶釵之間就沒有這樣的行為。元妃省親之後,端午節給大家送禮,她送給賈寶玉和薛寶釵的禮物一樣,賈寶玉很吃驚,以為搞錯了,還特意去檢視禮單。賈寶玉叫丫鬟把自己得的禮物讓林黛玉挑選,林黛玉不挑。
四,外面傳言金玉良緣之論,搞得賈寶玉和林黛玉都不痛快,兩個人都哭,賈寶玉氣得臉發黃,眼眉都變了,下死手砸通靈寶玉,只是通靈寶玉砸不壞。連襲人和紫娟都跟著哭。林黛玉見賈寶玉砸通靈寶玉,急得連剛吃下去的藥也吐了。值到賈母、王夫人到來,大家才安靜下來。
金玉良緣之論,讓賈寶玉和林黛玉無法修成正果,兩人都得病,越病越重,病根都是一樣的。賈府容得下薛寶釵中午坐在正在午睡的賈寶玉的床邊,繡賈寶玉的肚兜,容不下賈寶玉和林黛玉的真情,生怕兩人越軌,暗中嚴防死守。
五,林黛玉如果真的回家,離開賈寶玉,賈寶玉會真瘋。薛寶釵何去何從,賈寶玉無所謂。紫娟騙賈寶玉說林家來人要接走林黛玉,賈寶玉急瘋了,直到紫娟承認騙他,賈寶玉才安靜下來,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康復。
六,薛寶釵給林黛玉燕窩,林黛玉感動得不得了,賈寶玉聽聞林黛玉吃了燕窩有好轉,但是心口卻發酸。賈寶玉聽在心裡,直接找賈母王夫人要燕窩,此後,林黛玉每天都能吃到賈府的燕窩。賈寶玉對林黛玉的關心細緻入微。
七,賈寶玉向林黛玉表白過,賈寶玉叫林黛玉放心,林黛玉知道賈寶玉要說什麼,轉身走了。賈寶玉最真實的表白被襲人聽到。所以襲人向王夫人建議,要提防賈寶玉和林黛玉有不才之事,提出要想辦法把賈寶玉搬出大觀園的建議。
雖然賈寶玉最真情的告白,林黛玉沒有聽到,但她全部知道。賈寶玉病中叫晴雯送給林黛玉一條舊手帕,林黛玉領會賈寶玉的心意,在手帕上題詩三首,並一直珍藏。
八,賈寶玉當著薛寶釵的面,罵薛寶釵,說她“好好的一個清淨潔白的女兒,也學得釣名沽譽,入了國賊祿鬼之流。這總是前人無故生事,立言豎辭,原為導後世的鬚眉濁物。不想我生不幸,亦且瓊閨繡閣中亦染此風,真真有負天地鍾靈毓秀之德!”
這句話罵得夠狠,薛寶釵只要有一點點自尊,都會放棄賈寶玉,但薛寶釵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賈寶玉對林黛玉的感情絲毫不用懷疑。大觀園裡雖然有薛寶釵的身影,雖然大家都說說笑笑,雖然薛寶釵暗中給賈寶玉做鞋,但賈寶玉的心裡只有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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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脂硯正堂
林語堂曾經說過,男人幾個月沒有見過女人,見到老母豬都覺得秀氣。引用這句話的目的是告別人們,我不是假道學。
表面上,這部書所講的,也是人們所看到的,即所謂的“木石姻緣”與“金玉良姻”之爭,其實一個姻字已說明了問題,因為姻字的意思是,結親的男家,指夫或夫之父。緣字可爭,而已結親,怎麼爭?像現在一樣,也搞第三者插足啊?或就如某些人認為的,一妻多妾?根據書中所寫,林黛玉有可能退而求其次,為人作妾嗎?雖然作者也說此書是“大旨談情”,但是,不要見到一個情字就認為這部書所寫的就是愛情,因為這是一部有背面的書,從表面所謂的愛情當中走出來,知道此書與愛情根本就不沾邊,距離讀懂此書也就不遠了。
先從不合理處著手,不單今人有《婚姻法》,歷朝歷代對此都十分重視,《大清律例·戶律·婚姻》明文規定,娶同宗五服親者,杖一百,娶緦麻以上親者,各以奸論,除去處以流放、絞、甚至斬刑外,還判離婚。賈母在“掰謊記”中曾經說過,只一見了一個清俊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便是滿腹文章,做出這些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男人,滿腹文章去做賊,難道那王法說他是才子,就不入賊情一案不成?這說明賈母還是知道王法的。封建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懂,賈赦、賈政、賈珍、賈璉輩難道不知道?封建官僚,民之父母,不通曉律法怎麼為官?況且律法是官員考核中——皇帝都提倡,並且此為治民理政的依據,應該是最重要的一項。
在書的背面,此情指的是性情,即情的性質,而情的性質有性靈、性空等諸說。所以,這是一部需要悟的書,而在目前的“曹家門兒”裡,或索隱派的諸多雜說中——他們所起的作用,就是凝固人的思想,只有跳出圈子,才能得到智慧,才能看到書的背面,所以,此書中所謂重頭戲的愛情,在書的背面根本就沒有,所以,賈寶玉無論喜歡林多一些,還是喜歡薛多一些,都與愛情無關。他在第二十一回中曾續《莊子》曰:焚花散麝,而閨閣人始含其勸矣,戕寶釵之仙姿,灰黛玉之靈竅,衰減情意,而閨閣之美惡始相類矣,彼含其勸,則無參商之虞矣,戕其仙姿,則無戀愛之心矣,灰其靈竅,則無才思之情矣,彼釵玉花麝者,皆張其羅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纏陷天下者也。在這裡,釵黛四人並列,而林見戀愛二字並沒有使人們印象中的“小性”,反倒留一絕句以勸,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所以寶玉對釵黛二人之情可思,有悟才能解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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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曉飛畫文學
當然是林妹妹。
首先,寶黛初見的時候,寶玉對林妹妹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寶玉看罷,因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賈母笑道:“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他?”寶玉笑道:“雖然未曾見過他,然我看著面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
而且當時寶玉對林妹妹的印象非常好,在他眼裡林妹妹是個“神仙似的妹妹”。當然這不排除黛玉本就美貌,氣質如仙,不過寶玉把黛玉比作“神仙”,可見他對黛玉的好感超過了一般的美女。
他們二人剛見面,寶玉就一口氣問了黛玉好幾個問題:妹妹可曾讀書?妹妹尊名是那兩個字?妹妹的表字是什麼?妹妹可有玉?林妹妹說自己沒有表字,寶玉立刻就給他送了個“顰顰”,當聽說林妹妹沒有玉時,更是生氣地砸玉。
所以,寶玉和林妹妹是一見鍾情,第一次見面就如此融洽,為後面的深厚感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但是寶玉與寶釵初見時卻沒有這樣的場面,後面寶玉雖然也垂涎於寶釵的美貌,但是當他看到寶釵雪白的酥臂,也只能心裡感慨:“這個膀子要長在林妹妹身上,或許還得摸一摸,偏生長在他身上。”表明寶玉對寶姐姐生不出來男女感情,只是單純地讚歎她的美貌。
其次,在平時的生活當中,寶玉是把黛玉放在心尖尖上的。
林妹妹送給寶玉的東西如香袋等,寶玉是貼身帶著,藏得嚴嚴實實,從來不肯送給他人。
兩人的關心非常親密,黛玉一進賈府兩人就形影不離。
便是寶玉和黛玉二人之親密友愛處,亦自較別個不同,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順,略無參商。
而且對於林妹妹的感情,寶玉更是魂牽夢繞,已經到了“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的地步。
無論是林妹妹的身體還是林妹妹的內心,寶玉都非常上心,在乎林妹妹的感受。林妹妹身體較弱,愛咳嗽,常常失眠,於是寶玉就把這件事記在心上,時不時地問她:“如今的夜越發長了,你一夜咳嗽幾遍?醒幾次?”林如海去世後,寶玉的反應是這樣的:
鳳姐向寶玉笑道:“你林妹妹可在咱們家住長了。”寶玉道:“了不得,想來這幾日他不知哭的怎樣呢。”說著,蹙眉長嘆。
寶玉自然是希望和黛玉天天在一起,現在黛玉的父親去世了,寶玉如願以償,可是他並不開心。因為他知道黛玉多愁善感,現在父親去世,自然是傷心得不得了,可見比起能否與黛玉待在一起,他更在乎的是黛玉是否開心。所以,他對黛玉的愛已經到了急黛玉之所急,傷心黛玉傷心的地步。
寶玉對黛玉非常包容,常常遷就她。兩人吵架的時候,寶玉是這樣對林妹妹說的:
當初姑娘來了,那不是我陪著頑笑?憑我心愛的,姑娘要,就拿去,我愛吃的,聽見姑娘也愛吃,連忙乾乾淨淨收著等姑娘吃。
丫頭們想不到的,我怕姑娘生氣,我替丫頭們想到了。
從側面反映出,在日常的相處過程中,寶玉一直是處處讓著林妹妹的,生怕她受了委屈。
而以上這些情節,在寶玉與寶姐姐相處的過程中,是不怎麼看得見的,更多是寶姐姐流露出對寶玉的關心與感情。
再次,寶玉和林妹妹的情緣是前世註定的。
黛玉原本是西方靈河畔的絳珠仙草,寶玉是赤霞宮的神瑛侍者。前世神瑛侍者常常用甘露灌溉絳珠仙草,讓絳珠仙草得以修成女體。神瑛侍者下凡歷劫,絳珠仙草隨著他降世為人,用自己一生的眼淚償還他的灌溉之情。所以林妹妹與寶玉的感情早在前世就佔得了先機,而寶姐姐則沒有這樣的優勢。
最後,林妹妹和寶玉是靈魂伴侶,林妹妹非常懂寶玉,寶玉也很懂黛玉。
寶玉厭惡仕途經濟學問,當別人都勸他好好讀聖賢書,督促他上進,以將來能在官場上呼風喚雨,唯獨黛玉從不在寶玉面前“說混賬話”,所以林妹妹就成了寶玉的知己,待她與別人不同。
或如寶釵輩有時見機導勸,反生起氣來,只說:“好好的一個清淨潔白女兒,也學的沽名釣譽,入了國賊祿鬼之流。這總是前人無故生事,立言豎辭,原為導後世的鬚眉濁物。不想我生不幸,亦且瓊閨繡閣中亦染此風,真真有負天地鍾靈毓秀之德。”因此禍延古人,除《四書》外,竟將別的書焚了。眾人見他如此瘋顛,也都不向他說這些正經話了。獨有林黛玉自幼不曾勸他去立身揚名等話,所以深敬黛玉。
由此可見,林妹妹在寶玉心中的知己地位,是他自己親自蓋章了的。而寶釵則是不斷勸導寶玉立身揚名的人,所以讓她感嘆好好的女兒竟“入了國賊祿鬼之流”。而且後來就連香菱學詩的時候,寶釵也是見縫插針地教育他,“你能像他這苦心就好了,學什麼有個不成的。”試問,這樣的寶姐姐,寶玉怎會愛得起來,只能將她如同山中高士一樣遠遠地敬著,親近不起來。
同樣反過來,寶玉對黛玉也十分理解。黛玉寫了一首《桃花行》,寶玉看著看著就“滾下淚來”,而且一下子就猜出是林妹妹的詩作。眾人問及原因時,寶玉是這樣說的:
寶琴笑道:“你猜是誰作的?”寶玉笑道:“自然是子稿。”寶琴笑道:“現是我作的呢。”寶玉笑道:“我不信。這聲調口氣,迥乎不像蘅蕪之體,所以不信。”寶釵笑道:“所以你不通。難道杜工部首首都作‘叢菊兩開他日淚’之句不成!一般的也有‘紅綻雨肥梅’、‘水荇牽風翠帶長’之媚語。”寶玉笑道:“固然如此說。但我知道姐姐斷不許妹妹有此傷悼語句,妹妹雖有此才,是斷不肯作的,比不得林妹妹曾經離喪,作此哀音。”
由此可見,寶玉對林妹妹的內心十分了解,也非常懂她心中的悲苦。而對於寶釵,寶玉似乎永遠無法讀懂她,對她的思想言論一直是不認同的。
所以,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在精神上,寶玉心中的天平一直是向林妹妹這邊傾斜的。因此,在寶黛釵三人的感情中,寶玉一直喜歡的是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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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鉅製《紅樓夢》塑造了一個人間情聖賈寶玉,愛得痴心,愛得酸楚,愛得無奈,愛得迷惘而終了不知該情歸何處。一個寶玉——甄寶玉也好、賈寶玉也罷,其實是世間男子的不二化身。人之屬性有二,即社會屬性和自然屬性。曹雪芹筆下的賈寶玉更多的是立足於人的自然屬性來寫的,他淡化了政治、階級等等社會色彩,給我們塑造了一個千古共性的“人”——“男人”。就人的自然屬性來說,異性相吸是天然所致,是上帝造我輩之本意與原初構想。男子生來為女性花容月貌而動心,進而欲親近之,又欲擁攬之,又欲同床共枕一番雲雨之。這是一個健康人的常態心理。當然其中以萌生並貫穿一條“情”的紅線為至美,非此雖不可不謂之戀,但趣味就大不可同日而語。——當今之大款、美眉,貌似兩情相悅,實則肉體媾和,此一類也。人間男女這種色而情、情而欲、欲而性事的交往之鏈,是冥冥中的鐵律。雖常將女子比作鮮花,但女子終不是那物之花團,——如此比喻,不過是男子賞玩女性之一趣也。——女子畢竟是男子面前一具活生生的異體,畢竟是伊甸園裡上帝安排來的與己交媾的唯一物件,畢竟是這浩浩宇宙中與我輩共撐一片藍天的另一半。因此上說,人類兩性間的情與性,是一項正常、必然、合理、必須的活動,男子追慕女子求愛、求歡或反之,乃天然的生理常態。所謂單純的“情愛”亦即柏拉圖式的精神之戀,雖不能否認它的客觀存在,但那是人類情愛生活的殘缺影象,是兩性情愛於無可奈何狀態下的聊以自慰之說,是開放於原野上的病態之花。反過來講,將人類兩性情愛定格在純精神的層面,而不讓其隨自然之勢、情感之流發展下去、走向性愛——情愛的更高境界,那人性必然遭到了無情地扭曲。人類兩性互戀進而尋歡交媾既是本能,上帝當初又並未給我們設定“一對一”的桎梏。沒有了束縛,靈動的人類無師自通,這便出現了凡花皆入我眼、凡色皆可動情的局面。一花獨得眾人賞,一人遍採眼前花,就成為人間不乏的景觀。失落與悲嘆的根源正在於此,新花賞罷、還有嫩芽,秋扇見捐、春去春又來,採不完的花蕊,閱不盡的春色,催生了人類慾望的無涯和到頭來賞花人自身春不再來、無緣春意、無力春情的自我落寞心境。雪芹如此,昔日的皇阿瑪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當今豪門之情人、二奶、一夜幽情者,蓋人性使然也,千古明月,如出一轍。一部《紅樓夢》,正是雪芹歷盡情色、遍採異花之後,悟得幾許悲涼人生而欲喚醒世間花痴的醒世之作;是遊歷過後,疲憊於河邊遙望對岸眾多摩拳擦掌躍躍欲泳者,而發出的經驗性的規勸、提醒與吶喊。《紅樓夢》如鏡子般讓不同時代的人閱之便見“我”影,蓋源於此。雪芹用文字揭示了人間情愛的本質,雕刻了千古情愛的真相,痛陳了歡愛背後的失落與虛空。所謂“醉裡秋波,夢中朝雨,都是醒時煩惱”(宋.時彥)讓我們看看賈寶玉的情感世界吧,不經意間你就會宛若看到大唐皇帝、大宋書生、大清文人墨客乃至當今芸芸眾生。在曹雪芹的筆下,賈寶玉是個年僅十幾歲的孩子,然而他卻是“古今意淫第一人”。雪芹從自己的生命體驗出發,斷定男子戀色好色是與生俱來的。男子若不好色,女性便失去了賞者,失去了知己,進而失去為自己美容豔姿得意自豪的前提,更可怕的是,終將失去男女生存於這個世界的意義。好則好矣,在人類自身設定的道德門檻約束下,專情、專愛成為一種美德,而爛情泛愛常被同類不齒。雪芹塑造的賈寶玉完全無視這種不齒。賈寶玉是一個集專愛與泛愛於一身的人物。他既痴心於黛玉,又傾慕於寶姐姐,同時還不加約束地播撒情意於眾女兒。賈寶玉是“可心領而不可口傳,可神會而不可語達”的天下第一“意淫”人,是純情的化身,是詮釋人類因情歡愉、為情傷困的典型中典型。作者不無誇張地在《紅樓夢》第二回就將主人公的“花痴”脾性預告給讀者:“那年週歲時,政老爹便要試他將來的志向,便將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與他抓取。誰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抓來。”“他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氣逼人。’”年方週歲,便口吐此言,或者作者性急了些,如若不是上一回中有頑石幻化凡間作鋪墊,讀者定會質疑的。但從另一方面看,作者的人生感悟就是要借寶玉這個人物來闡釋的,真理何須顧忌負載者?我們這裡還在為雪芹用筆誇張急促而抱憾,他那裡又急急丟擲個“甄寶玉”來疊床架屋再次強調男子之生而好色,美色於男人的奇特心理效用:“說起來更可笑,他說‘必得兩個女兒伴著我讀書,我方能識得字,心裡也明白,不然我自己心裡糊塗。’又常對跟他的小廝們說:‘這女兒兩個字,極尊貴,極清淨的,比那阿彌陀佛、元始天尊的這兩個寶號還更尊貴無比的呢!你們這濁口臭舌,萬不可唐突了這兩個字。要緊,要緊!但凡要說時,必須是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設若失錯,便要鑿牙穿腮。’”每捱打時,只叫“姐姐”、“妹妹”,或可解疼。瞧瞧,女子在男人心目中何等受用,幾乎到了神奇的心理暗示的地步。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假“寶玉”,蓋一人也,——男人也。早期無物件、無目的的喜脂粉、爽女色,構成了寶玉性格的基礎。泛愛是賈寶玉與生俱來的劣根,是流淌在他血液裡的習性。拋開他與秦可卿的“兒女之事”屬警幻仙姑的蓄意安排不提,他和柔媚嬌俏的襲人懵懵懂懂可以偷試雲雨;他將晴雯比作海棠,他探視晴雯時的言談舉止,驚喜想見、含淚執手、親伺茶水、互換小襖、互訴衷腸,儼然一對情深意切男女的生離死別;他所作的《芙蓉誄》,無異於追憶紅顏知己、悼念恩愛亡妻的深情文字;他要吃鴛鴦嘴上的胭脂,“回頭見鴛鴦穿著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坎肩兒,下面露著玉色綢襪……,寶玉便把臉湊在她脖項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到:‘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一面說著,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他情不自禁會跟王夫人的丫鬟彩霞鬧,拉住彩霞的手,“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兒呢。”;他見了金釧兒,就戀戀不捨,拉著人家的手,悄悄笑到:“我和太太討了你,咱們在一處罷。”;他因話語傷及香菱遭冷臉,“便悵然若失,呆呆的站了半天,思前想後,不覺滴下淚來。”;迎春出嫁,他掃興而每日痴痴呆呆;他甚至會在別人賞戲歡快之時,惦念起小書房內牆上掛著的一軸美人,“今日這般熱鬧,想那裡自然無人,那美人也自然是寂寞的,須得我去望慰她一回。”戀色慕豔,在賈寶玉這裡,既是人生快意的享受,又不知不覺演變一種責任和負擔,他的悲喜繫於紅顏的悲喜,他的哀樂源於女子的哀樂,他將自身生命的全部,交給了眼前的諸豔群芳,他的精神世界唯一的渴盼,就是永遠百花盛開、春色永駐。人間是非、天上風雨的摧殘,都讓他骨寒心碎。黛、釵固然是他情感的重心,但寶玉的心底埋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那就是,他要讓所有的美人嬌娃都能因他而喜而樂而暢心快意而恆久奼紫嫣紅、香氣四溢。“他所獨有的是超越常人的敏悟與非常高度的情感要求,永遠是一個陷身於女子重圍的孤獨者,熱鬧環境中的寂寞人。他日夜為了無聊空虛而不停地忙亂著,他實在不堪其靈魂的流浪之苦。”(王崑崙)。為此他不惜用自己的死來交換,“比如我此時若果有造化,趁你們都在眼前,我就死了,再能夠你們哭我的眼淚流成大河,把我的屍首漂起來,送到那鴉雀不到的幽僻之處,隨風化了,自此再不要託生為人,這就是我死的得時了。”原始的近乎動物性的泛愛,既是賈寶玉人生悲劇結局的根源,當然也就成了他與黛、釵愛情以悽慘不得圓滿收場的禍根。我們已經清楚地看到寶玉“情種”、“花痴”的秉性,既是“花痴”,一旦於群芳中陡見“花中仙子”,那如醉如痴、如癲似狂、欲親欲近、欲獨霸專享、願為之肝腦塗地舍卻一切的形狀,便些許不足為怪了。《紅樓夢》第三回的“摔玉”,是寶玉對“神仙似的妹妹”傳遞情感的第一波。當雙方眼中“似曾相識”般頓生傾慕之情的時候,行動是最能傳情達意的,勝過了任何語言。寶玉異乎尋常、出人意料地將那等同於其命根子的“勞什子”摔下地,這給黛玉心靈所帶來的震撼何其巨大?“花痴”的眼裡是有眾女兒,但此時此刻,“病如西子勝三分”、宛若天外來客的林妹妹,在寶玉的心底掀起狂瀾,這排山倒海般的激盪,是任何女兒都難以企及的。從此,這個“花仙子”般的妹妹就佔據了寶玉情感世界的舞臺中央。偏偏這仙子妹妹也是個不粘俗氣、超然物外、撩撥哥哥情感琴絃的高手,棋逢對手,自然演繹一場忽陰忽晴、忽冷忽熱、蕩氣迴腸、跌宕起伏的世間男歡女愛的大戲。如若獨有嫵媚“仙子”黛玉,也許寶、黛二人不過是聯手奉獻給讀者一出單調而愁腸百結的情感劇。可惜雪芹所體驗的人生、雪芹所欲表現的人間情愛真相才初露端倪,寶玉面前將出現的另一朵奇葩隨之綻放開來,“肌骨瑩潤,舉止嫻雅”的寶釵、寶姐姐,在寶玉情感的地盤上又闢出一塊園地去。原本寶、黛二人親密友愛相處,“回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言和意順,略無參商”,“不想如今忽然來了一個薛寶釵,年歲雖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人多謂黛玉之所不及。”這一“兩峰對峙”、三角戀愛的格局,乃上帝的安排,非雪芹的蓄意,溯根求源在於寶玉——男人的劣根所決定。人間仙境無數,何不閉上眼睛?芳草遍及天涯,誰願獨銜一枚?釵黛之爭是歷來紅學家的熱門話題,也是萬千大眾紛論不休的焦點,擁薛還是擁黛,說到底,其實只是一個閱讀者的審美感受層面的問題,與作者的創作題旨毫無關係。我們必須承認,不僅僅是在賈寶玉眼中,在我們所有人看來,寶釵和黛玉都是各具千秋的大美人。只因其環肥燕瘦、情趣不同、喜好各異,才出現了後世鑑賞者的喜黛厭薛或喜薛厭黛。何況這其中還不知參雜了多少論評家們人為做作的成分。在曹雪芹的主觀世界裡,他就是要歷盡千言塑造兩個各具其妙的“美人”,“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當代著名紅論學者白盾先生曾仔細地研究了《紅樓夢》前八十回的情節結構特點,發現了書中“寫黛玉,跟著必寫寶釵;寫寶釵,接著必寫黛玉”,“林、薛並稱”,“纖柳”、“春花”雙喻,“詠絮才”對“停機德”,“風露清愁”對“豔冠群芳”,“瀟湘碎影”對“蘅芷清芬”。這樣的“兩峰對峙、雙水分流”,清楚地表露了在雪芹及其塑造的主角賈寶玉的內心世界裡,釵、黛的難分伯仲、缺一不可。黛、釵的各具其美,是男性世界夢寐以求而又難以兼得、得隴望蜀而又情難獨鍾的執著的迷途,寶玉的苦痛是千千萬萬男人的苦痛,寶玉的遺恨是千千萬萬男人的遺恨。我們傾慕黛玉“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嬌羞嫵媚,何等撩人;我們又神馳寶釵“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品格端方,容貌豐美。”“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盤,眼如水杏。”秀麗端莊,何等養眼。黛玉是病仙子,寶釵是豐美人;黛柔媚,釵豐盈;黛嬌羞,釵賢淑;黛靈秀,釵端莊;黛孤傲,釵隨和;黛潔,釵靜;黛直,釵曲;黛脆弱敏感,釵持重大氣;黛撩人、刺人,釵容人、諒人;黛令人生趣,釵使人自在;黛是捉摸不定的尤物,適遠賞而難親暱,釵是祥和敦實的美婦,適居家而乏情趣;寶、黛是浪漫精神之旅,寶、釵是美好世俗之姻。“注重現實生活的人們,你去喜歡薛寶釵吧!傾向靈性生活的人們,你去愛慕林黛玉吧!人類中間永遠存在著把握現實功利與追求藝術境界的兩派;一個人自己也常常陷在實際福利與意境憧憬的矛盾之中;……”(王崑崙語)。賈寶玉年輕的生命煎熬、徘徊、尋覓、抉擇著,他“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又“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他掙扎著,苦悶著,最終也逃不出千古情愛遺恨綿綿的結局,到頭來,身為貴胄的他,也不得不“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黛死釵嫁”,則是曹雪芹生硬的選擇、無奈的選擇、自戕又傷及讀者心肺的悲劇式的選擇,這樣的選擇,是雪芹遊歷花徑之後的虛招,是暗藏痛楚、哭訴與啟迪用心的蓄意安排。在男性的眼中,女子是審美的物件。我們帶著完美的理想和願望出發,走馬觀花,拖著疲憊與落魄的身體迴歸,喟然落幕。品味過、醒悟過來的曹雪芹力圖喚醒世人:“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寄言眾兒女,何必覓閒愁。”,但他忘卻了上帝的存在和它那無邊的魔法,更不識開闢鴻蒙,人皆為情種。他那裡“趁著這奈何天,傷懷舊,寂寥時,試遣愚衷。”豈不知,這邊廂不肖子,初懷春,弄花叢,翻雲播雨意正濃。人若在,心就在,還有情,還有恨,還有血,還有淚,生生不息,愛恨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