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婆婆公公待我像姑娘，所以我這就像姑娘一樣對待二老！家裡的事沒有任何怨言，踏踏實實的付出，總覺得自己家裡的活還計較誰去幹，他們說錯的話也不計較，因為他們都是我最愛的人！可是時間久了，婆婆經常說一些怪話，感覺很欺負人！比如我家廚房，每次做完飯我都把東西全部洗一遍，該抹的東西都擦洗的乾乾淨淨，地板我用專用抹布擦洗一遍，然後才出廚房，五六年我的廚房都像新的。因為孩子她來我這裡住，我和老公把主臥給了公公婆婆。可是她總嫌我廚房髒，我做的飯，她不吃。於是我把廚房讓給他們做，結果一年不到，抽油煙機髒的請專業清洗人員清洗也沒清洗乾淨，原本光潔的手龍頭髒的胡了一層東西，原來做完飯的水池擦洗的發亮，現在也不堪入目；原來一做完飯就洗淨掛起來的小案板從此成天髒兮兮的擺在操作檯上；原本的道具切好菜就洗淨放起來的，現在總有當我進廚房用它的時候才會被洗洗；我廚房的地板再也沒有光亮的可以隨時撿起切掉在地上的東西。原來的常擦洗白白紗窗也變的黑乎乎。這只是廚房。客廳就不用說了，原來一塵不染，現在…因為她是婆婆，所以我不計較，也從不發牢騷說怨言。但是有件事真的改變了我對家的看法。孩子到了兩歲，他們慣著孩子，孩子特別任性。那天孩子任性把我氣的頭暈，可是又不好發作，於是忍著坐在沙發上。孩子又拿著故事書讓我講故事，我說媽媽心情不好，你自己看。孩子又任性的哭了，媽媽不給我講故事，於是我沒理孩子，進了房間想消消氣，隨手拿起手機。婆婆一看頓時說話特別難聽，對孩子說，你媽不想養你，把你賣了…………我聽的火冒三丈，能這樣教孩子嗎？於是出來把孩子一把掂進房間，孩子張大嘴巴嚎嚎哭，她又說我把孩子嚇哭了。我實在氣不過，我說 我的孩子你少管！這下好了，她咱給我哥我家人打電話說把我領回去，說我打孩子…我一看家裡呆不下去，就那些東西走了。冬天的夜晚特別寒冷，站在街頭沒有可去的地方，結婚的十年裡我全心全意對待的家，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家，沒有一個人給我打電話的。老公特別聽他父母的話，公公也聽婆婆說我打孩子 也沒有電話。晚上我住在快捷酒店，我給老公發簡訊，給他說 不要給我母親打電話，她年級大了，可是他們偏偏打，並且我的親人他打了個遍，因為他怕我出事，牽連到他家！天寒心更寒！特別想離婚，可是一想，這十年把所有的工資一分不剩都貢獻給了家，家裡兩三套房子都寫的是老爹的名字，也就說一旦離婚我將什麼都沒有………閉著眼睛，淚從臉頰上劃過！這就是一個全心全意為了家的傻女人的可怕後果！於是過了幾天，我自己回家！現在家裡還和以前一樣，表面上我孝敬公婆，關心老公…可是心已經變了，現在的我最愛自己，別的事情都不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其次愛我的家人，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有事出現什麼問題，無條件接納的只有家人！

奉勸那些全心全意愛家的女人們，愛家的同時也悄悄為自己留條後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無！

我說一個剛剛聽到的，基本原文複述，

“ 你不知道，我懷我家雙胞胎時，醫生說我胎盤下要破腹產，老公和婆婆說醫生都是想多賺錢不想讓我破腹產，我提前見紅和我婆婆說她還去打麻將了。因為見紅腿又恥骨分離痛住院了，醫生讓我破腹產把生下來，我說等小孩在肚子多待幾天長大點怕不足重不好，我住院幾天老公婆婆一個沒來就我媽在，之後醫生勸說要生了我讓我老公第二天九點多生，八點醫生讓我老公簽字你知道他在哪嗎？

他和我婆婆在家睡懶覺還是我媽打電話一個勁催我媽快哭了。 我家雙胞胎八個月我生的，一個五斤一個五斤六兩，加上還在肚子裡我生他們前一天稱104斤。 生完醫生讓輸血他們說別人我都沒輸血，婆婆說醫院又想多騙錢，還是我媽大罵說她出錢我才輸了血。

生完第二十天我就回孃家了，因為我婆婆說她不會帶小孩，我老公他四十天就送保育員，一天送一次奶給他和就行了。我老公說婆婆和他爸離婚後刺激腦子不好讓我要包容，生完第二天她把被子衣服全部扔在睡覺的寶寶身上我嚇壞了喊了幾句，和我老公說他說我媽又不是故意的，婆婆說原來我生兩個？她怎麼知道呢！我懷孕三個月檢查就告訴他們所有人了，生下來第二她居然不知道。 我在孃家帶到一歲多去年帶回來自己帶了，婆婆說身體不好帶不了我也沒勉強，老公嫌小孩吵影響他睡不著睡另一個房間我也無所謂。

其實我早想離婚，都勸我。我想他至少沒像我沒怎麼見過我媽前夫一樣家暴，沒像我哥一樣嫌棄前妻家窮，沒像我表哥一樣對前妻花心。至少符合我最初標準不抽菸不酗酒不賭博，再找說不定更差。再說離婚了傷害最大的是小孩，我並不想小孩長大被人議論。所以說還是這樣過日子吧。”

祝她安好

母子情

雖然過去了許多年，但只要一想起1986年春天那個硝煙瀰漫的下午，我就會心情沉重，眼眶溼潤，眼前浮現出林強和他媽媽的模樣。

“快放下我吧，我有話對你說。”他把嘴幾乎觸到我的耳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我驀地一振，預感到了什麼，背對著一棵碗口粗的枯樹，小心地把他放下來。他靠著樹杆，眼神似乎已經凝固了，用沒有失去知覺的左手在口袋裡亂摸，我忙幫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得四四方方的信紙，他拿在手心裡，用拇指劃了又劃，像似擎著件無價之寶似的，哆嗦著猛地貼在胸口上。

“拜託你了，鄉黨(我們是一個縣上的)，探家時別忘了到我家去看看我媽，你把這信交給她，放心吧，她不會昏倒的，她是堅強的母親。”

他不緊不慢地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還記得咱們全副武裝準備踏上南下的軍列的時候嗎?”他喘息著，住了嘴，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像在努力地回憶著什麼。

我當然記得。那次，當我們揹著揹包，扛著武器趕到火車站，準備登車前小憩的時候，忽見連長領著一位50多歲、風塵僕僕的農村婦女在站臺上喊：“林強，林強在不在?他媽媽來看他啦!”我去喊的他，當時，他正在車站的火房間往水壺裡灌水，聽到這個訊息後高興得連壺蓋都沒有蓋就往外跑……可他們母子在一起只待了幾分鐘。

“你知道嗎?”他舔舔乾裂的嘴唇，喃喃地說：“她老人家趕了30裡土路，坐了兩天兩夜的硬座直快，我猛一見到她幾乎控制不住眼淚了：瘦弱的身子，憔悴的面容，花白的鬢髮。‘和你媽媽待會兒，好好安慰安慰她老人家吧!’連長拍拍我的肩頭說。我狠勁眨巴著眼，沒讓淚掉下來。

“‘媽，您上了年紀，又大字不識幾個，還千里迢迢地來看我，哥沒送麼？’我半晌才蹦出這幾句話，那一刻，我的喉嚨像被一塊東西堵住，難受極了。‘這有啥，我身子骨硬朗著呢，下巴上長著嘴，走一路問一路，莫說甘肅，就是跑到雲南也沒啥，只要見你一面，哪怕一眼，我就放心了。你就安心地去打仗吧，家裡有我和你哥嫂呢。’她不住上下打量著我，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有慈愛，也含著淚花。‘你哥是要來的，我沒讓，一來包了那麼些地走不開，再說我耳不聾眼不瞎的，憑著這張嘴和這兩條腿走上它幾天幾夜也沒的事……’真遺憾啊，沒有和媽照張像，”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接著述說下去。

“車開動了，我爬在視窗看見媽正從隨身帶來的一個大提包裡往外掏著什麼東西。立刻，我猜出那是我最愛吃的家鄉的烤紅薯，可車已開動了，我隔著車窗拼命地揮手喊：“‘媽媽——媽媽——’”

那一幕，不僅是林強和我，恐怕連那一列車戰友都不會忘記……

戰士們登上的是一列悶罐列車。寬大的車門和四四方方的視窗敞開著，我們站在門口和視窗，高唱軍歌，神情莊嚴而悲壯。人們站在站臺上，跟著我們唱，一個女人暈倒了，她的丈夫是站在車門口最前面的我們的連長，連長淚流滿面，目送著妻子被抬上救護車，他的歌聲突然蓋過所有的聲音，像吶喊。

就在車開快起來的時候，我們看見林強的媽媽——那個風塵僕僕的農村婦女，雙手捧著紅薯嘴裡大聲唸叨著：“娃呀，等留著回來吃吧!”

“媽媽——媽媽——”林強哭喊。

“媽媽——媽媽——”我聽見整列車上計程車兵都在喊媽媽。

我手扶著樹杆，靜靜地聽著，抬眼眺望遠方，視野裡卻一片模糊。

一串淚水從他的眼眶裡溢位來，他像石人似地一動不動。我忙摘下帽子，替他揩著安慰道：“堅強些吧，阿強，你不會死的。”他苦笑著搖搖頭：“你不要揹我了，我不行了，快，回去報告111高地那兒的情況吧，記住，不要把這信給連長看，他……會傷心的，我滿足了，其他7位戰士都默默地離去了，我又有什麼丟不下的呢?你……走吧。”他說完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我會照你說的辦的。”我說，幾乎在哭叫，重又把他背起來，他沒有反應，也許他再也睜不開眼睛了。我想，即使他死了，我也要把他揹回去，他母親會來看他的，在泥土和鮮花底下，他會聞到故鄉香噴噴的烤紅薯味……

記得14年上半年的時候，寫了一本小說成績還算不錯，結果女朋友吃女主角的醋，很遺憾的是吵架我輸了，她贏了，幾年過去了才明白我們都輸了。（另一個版本則是：她家遇見拆遷，家裡人晃著叫我兩結婚，好像是一個人頭，多賠付40個平方外加20W的樣子。關鍵那時候我才大一下期，結婚神馬的好像有點遠，再加上吵架了，我選擇了退出，成全她。ps這幾年過去了，好像她還沒結婚~~~）

悲慘、催人淚下的故事。如果真要說的話還真表達不出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經歷過體會過，感受過才能明白。這就叫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思。如果有經歷過的同僚你不妨在深夜聽一聽遲志強唱的鐵窗淚，靜靜的體會歌聲中歌詞唱出那直至你心靈的憂傷。

朋友們，我希望大家以後都平平安安悲慘的事情什麼的都可以離你遠去，希望你們永遠都體會不到什麼是悲慘。開開心心、瀟瀟灑灑的過好每一天，難過喝點小酒睡一覺你會發現過去的事那都不叫事，日子還是要一天一天的過，所以難過開心都取決你自己怎麼去過怎麼去想怎麼去做。

我聽說的故事，用了第一人稱：

清明節前回老家掃墓，無兒無女的老鄰居謝奶奶留我在家吃飯，給我煮了100多個月月花雞蛋，還做了韭菜盒子，說有事求我，聽完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謝奶奶是我小時候村上的鄰居，今年都快90歲了，一個人過了一輩子，眼不花耳不聾，人很是巧，在我們村被稱為能人。不管誰家有紅白喜事她都會去幫忙，即使現在年齡大了，誰家有事還是會請她去坐陣，因為她懂得多，很受村上人的尊敬。謝奶奶很是可憐，無兒無女，對我也特別的好。記得小時候我們全家還在農村，每當媽媽去地裡幹活，就會把我託付給謝奶奶照顧，還會把家裡的大門鑰匙放在謝奶奶家的，這樣我要是想回家就可以進家門的。聽母親說：年輕時候的謝奶奶特別漂亮，也是個痴情的女人，當初嫁到我們村後，和丈夫非常恩愛，讓好多人都羨慕，可是好日子過的沒幾年丈夫得病就去世了，也沒留下個孩子，一個人把公婆送走，好多人勸她改嫁，她總是笑笑不說話，表示拒絕，就這樣一直守寡。母親還說：謝奶奶的心態很好，所以不管什麼時候看見她，都是面帶微笑，從不和村子裡的人紅臉，也沒人非議她，落下了個好名聲。清明節不是快到了，所以今天我就回老家上墳，順便買了些老人家能吃的水果和糕點，像橘子、香蕉、西瓜、蛋糕、老婆餅等，然後去看老鄰居謝奶奶。一看到我謝奶奶非常的高興，笑著對我說：“小舞，今天在奶奶家吃了飯再走，奶奶給你烙韭菜盒子，想著你這幾天就要回來，所以提前攢了100多個土雞蛋，再給你煮些月月花雞蛋，清火敗毒（在我們當地，每年清明上墳都會從地裡採一些月月花，回家煮雞蛋吃，它也是一種習俗）。我不讓謝奶奶做，說太麻煩，一聽這話，謝奶奶特別的生氣，說：“小舞，你知道嗎？奶奶每年都盼著這一天的，今天必須留下來吃飯，奶奶還有事求你的”。我說：“奶奶，你有什麼事就直說，還有什麼求不求的”，她一本正經的說道：“奶奶都90多歲的人了，說不定哪天就去了，我都給村長說了，到時給我安葬在老頭子的身邊，就知足了。他家的墳地和你家的相隔不遠，到時每年清明不要忘了給奶奶的墳頭填把新土就行”。看著老人花白的頭髮，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滿口應下。然後我就陪謝奶奶一起煮雞蛋做菜盒子。我把韭菜盒子的食材準備好後，出去一看，謝奶奶就煮了一大鍋的月月花雞蛋，嚇壞我了，她真的煮了100多個。謝奶奶又和我一起烙起了韭菜盒子，說：咱農村沒啥好東西，煮的那100多個月月花雞蛋，和這些韭菜盒子咱倆吃不完，你都帶回家慢慢吃，別嫌棄。難得你每年過年和清明都來看我，總惦記我這個孤老太婆，這輩子也知足了”，謝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手底下還麻利的擀著韭菜盒子。眼睛又不自覺的溼潤了。

有一個被女同性戀夫婦收養的女孩子。

她媽媽拋棄他和弟弟後，她從收養渠道分流到了一個女同性戀家庭。當時，她的年紀只有幾歲。和其他的事情一樣，開始的時候是美好的，但是到了六七歲的時候，這對女同性戀開始改變了對待她的方式。她至今都不清楚，為什麼這對同性戀夫婦會徹底改變對她的態度。

需要提前說明一點：這對夫婦有個兒子，技術生殖。

有一年的平安夜，這對同性戀夫婦給她和弟弟準備了一份禮物，但沒有她的，在她印象中，弟弟是有禮物的，是一臺玩具電腦。她覺得很新奇，就從弟弟手上拿過來看，結果給罵了一頓，那對夫婦覺得她在欺負弟弟。

到了晚上，她被扔到門外，當時是冬天，她坐在門廊口反思自己，她沒有欺負弟弟，但卻受到了這種待遇，她很不理解。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一切都改變了。

週一到週五，這對同性戀夫婦是分開的，有一個要去外面賺錢，另一個在家裡看家。這個看家的女同性戀基本上是變態，她叫安。從週一到週五，安會允許自己的兒子看動畫片，或者到外面玩，但是，安不喜歡她。安會命令她去洗澡，並在浴池裡放冰塊，有時候甚至把她的頭摁在水裡，企圖淹死她。她每天只允許吃一次食物，如果家務事做得不好，根本就沒有吃的。很多時候，她整整一個禮拜都沒東西吃，到了半夜，她就會溜進廚房，隨便吃點東西，她太餓了。

有一天晚上，她餓得發慌，到廚房裡找東西吃，被這對同性戀夫婦發現了。她們一致認為，既然她這麼喜歡偷東西吃，就應該把她鎖起來。所以第二天，這對夫婦就去寵物店買了一條狗鏈，然後回到家裡，把鏈子釘在牆上，另一端拴住她的腳踝。每天，她都是這種待遇，除非這對夫婦需要她幹活的時候，她才會被“釋放”。

為了規避這種折磨，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的要求去洗手間，有時候還拉在褲子裡，以求通融，這幾乎成了她規避折磨的一種習慣，這讓她自己都覺得噁心，因為遲早，她會聞起來很臭。

但是，這對同性戀夫婦不為所動，有時候實在沒辦法了，會把她拳打腳踢一頓，然後拖進衛生間裡。她們甚至讓她的弟弟在她身上拉尿，而那個叫安的變態女人，有時則會讓她喝弟弟的尿。

在這麼全無人道的折磨下，她很快變得虛弱，做家務的時候還昏厥了幾次。為了治癒她的昏厥，這對同性戀夫婦有時候會讓她用漂白劑洗澡，其結果是，她身上的面板開始潰爛和脫落，這還不打緊，那個叫安的女同性戀，會讓她在晚上睡覺前，將檸檬汁塗在潰爛的身體部位，這其實是一種巨大的刺痛。

這樣折磨了幾年，人們知道她的事蹟，於是，當局將她解救出來，將她送到另一個家庭寄養，她也為此改了自己的姓名。但是這個寄養家庭也並沒有那麼好，在被收養的當初，她也認為自己得救了，但不是。

這個寄養家庭有個兒子，只比她大一點，他一直騷擾她。當她把這種騷擾告訴養父母的時候，人家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這種事情，那個家庭的父母指責她撒謊，說她用假話來企圖引起家長的關注。

然後又過了幾年，當時她上八年級，她直接去當局報案了，說收養家庭對她有性虐待的行為。於是，她再一次被從收養家庭帶走，然後進入了另一個收養家庭。這種在收養家庭輾轉的經歷簡直像噩夢一樣，她不想再進入收養家庭，她只有15歲，她不想自己的餘生跟任何收養家庭有任何關係，她開始篤信一點：除了自己的親人，沒有人會真正的愛你。

可問題在於，她也是被自己的親人，親生母親所拋棄的。但她仍然有信念，她覺得自己應該為家人而戰，堅強地活下去，她失去了父母，但還有弟弟，這就是她的親人，是她的精神維繫之所在。

最後在她的強烈的要求下，她沒有再被送到各種收養家庭，而是進了一個集體之家，她同各種孩子們呆在一起，共同成長，直到她認為，某個家庭是真的需要她，需要一個孩子，她才願意被收養。

而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來自於無力感：對原生家庭的無力，對自己的無力。

故事不能說悲慘，只能說催人淚下。

小強十七歲那年，他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可怕的變故，他的母親出了嚴重的車禍，人當場就沒了，那些日子，他天天哭，哭得眼睛都是腫的，鄰居們都感嘆，這孩子的命太苦了。

小強在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拋棄了他們，跟一個女人跑了，自那以後，他的母親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可是，現在他的母親也走了，他以後要怎麼辦？面對家庭的變故，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退學、打工、養活自己。

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老師時，老師勸了他好久，但是，沒用。

第二天他就沒再去學校了，正當他研究要去哪裡打工時，一個男人突然找到了他，聲音中透著焦灼，問他：小強，剛才你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聽說你要退學？是不是真的？

小強低著頭，沒看他，很不屑地說：是又怎麼樣？跟你又沒關係，你也管不著。

那個男人著急忙慌地摁住了小強的肩膀，堅定地說：不行，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加倍努力學習，明年考一個好的大學，這個時候怎麼能退學呢，不行，堅決不行。

那個男人看小強沒吭聲，又接著說：小強，你不要想太多，雖然你媽不在了，但是，這個家還在，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供你上大學的。

小強冷冷地甩掉他放在肩膀上的手，說：不用，你只是我的繼父，你沒有這個責任，從現在開始，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你自由了。

語氣中是滿滿的敵意。

其實，小強7歲的時候，那個男人就跟他媽結婚進入了他的生活。

也許是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原因，小強從小性格就孤僻，再加上對傳說中的繼父繼母形象有所恐懼，小強對繼父一直充滿了敵意，一是怕揍他，對他不好，二是擔心會分走母親對他的愛，以至於這麼多年，小強的繼父一直各種討好他，可是，他卻一直把他當作敵人。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小強從心底也認為他的繼父是個好人，但是，他還是無法從感情上真正地接納他的繼父，甚至消除不了對他繼父的牴觸情緒。

想著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對他的，再想想以後要靠他接濟生活，小強想想都覺得難受，那個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聽他繼父說完，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認為：我可以不上大學，但是，我絕對不能不要自尊。

小強扭頭就要走，他的繼父在後面扯著噪子叫他：小強，你彆著急走啊，你到底是怎麼考慮的啊？小強冷冷地說：以後不用你管了，我跟你沒關係了，我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我也不會用你一分錢的。

說完，小強繼續要走。

他的繼父一看他要走，真急了，急忙說：你等一等，我還有話要說。片刻之後，他的繼父低著頭跟他說：其實啊，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只是現在沒辦法，我必須告訴你。

小強渾身顫抖著轉過身，他的繼父低著不敢看他，慢慢地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在他兩歲的時候，他鬼迷心竅看上了別的女人，居然拋妻棄子，跟那個女人去了南方，後來過了幾年，那個女人又傍上了其他的大款，拋棄了他，追悔莫及的他硬著頭皮回了老家。

小強的母親是個善良寬容的女人，她最終原諒和接納了他，又擔心小強知道真相後會不認他，所以，他就沒讓小強的母親告訴小強真相，只是想著可以從頭開始，讓小強真正的接受他。

小強聽完都懵了，怪不得，那個時候他瘋狂地接近和討好我，原是，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小強沒有因為他是他的親生父親而親近他，反而多了幾分憎恨。

小強最終還是放棄了退學，欣然接受了他父親的幫助，因為小強不再有被施捨的感覺，小強認為，他父親現在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這是他的責任。

大學四年，小強沒有去看過他父親一次，唯一的聯絡方式就是寫信，寫信的唯一目的就是要錢。

他深知他的父親是一名井下礦工，賺錢很不容易，可是，小強從不體諒他的父親，他在學校大手大腳，每次花錢，他都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畢業前夕，他接到電話，竟然是他父親病重的訊息，他當時就懵了，火速趕了回去。

他推門進去，病床上，他父親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樣子，可當他父親看到他時，眼裡竟然露出驚喜之色，硬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那一刻，他眼淚噴湧而出，他對他父親的怨恨也煙消雲散。

照顧他父親的是他父親的弟弟，也是他的叔叔，從他叔叔的口中，他才知道，他父親這半年一直感覺胸疼，但是，為了供小強上學，從不願意請假，也不肯花錢去看病，就那樣硬挺著，耽誤了病情。

他的叔叔瞪著他，憤憤不平地說：天底下還有我哥這樣的傻子嗎？為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付出這麼多，如果你知道好歹也就罷了，可你這些年，你是怎麼對他的？

小強像個木雕似地呆住了，突然發瘋了一樣衝到病床前，他父親枯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吃力地說：哎，我那次確實騙了你，可是，我要不那樣說，你怎麼會接受我的幫助呢，不管怎麼樣，我的目的達到了，你現在就是打我罵我，也都晚了。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可，還沒笑兩聲就開始咳嗽。。。

小強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爸。

也許是好人有好報吧。

後來，他的父親康復出院了，小強畢業後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現在也是一家公司的高管，有了房有了車，他經常會帶著他的繼父出去旅遊，非常孝順，都挺幸福的。

那是1994年，那一年，我十九歲，剛過完年，我就在街上看到了一個招工的，是遠在山西榆次的一家工廠，工資有三四百。在那個年代，三四百絕對算得上高工資了。而且當時我在山西的太原還有一個筆友，想想那麼近，空閒的時候還可以去看看他。所以我也就報名了，甚至我還叫同村的一個侄子也報了名。在臨走之前，那些人還專門給我們開了一個會，說是廠裡的產品遠銷加拿大美國等發達國家。聽到這，我們大家就更加興奮了！

坐了火車，又是汽車，最後終於到了。看到那到處都是雜草叢生的廠房，原先的興奮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被騙了，裡面除了幾個煮飯的，和一個守門的，廠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工人。

就去的時候開了一場會，然後幾天都是玩。我趁空閒，給在太原的筆友寫了一封信。後來終於開始上班了，才知道在這裡上班的危險。高溫作業，而且沒有一點防護措施。才做了一天，我就不想做了。回到宿舍，他們好多人也在說不想做。但是想走，可沒那麼容易，好不容易把我們招來，他們肯定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我們走。想逃，就更不容易了，因為四周戒備森嚴。

有一天下午下班後，我和侄子還有另外一個，我們三人出去在廠周圍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逃走。終於，我們發現了有一個地方圍牆不是很高，可以翻牆出去。於是我們決定，第二天一早就逃走。正好，我又收到了太原那位筆友的來信，說每天都有很多榆次到太原的班車，叫我休息的時候去玩。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三個就翻圍牆逃走了。原以為，接下來就可以順利地回家了，沒想到，這卻是惡夢的開始。因為天還沒亮，加上我們對周圍又不是很熟悉。所以沒走多久，我就摔入了一個懸崖，把腰給摔了，而另外一個呢，也把腳給摔了，看到我們兩個都出事了，我侄子也就停住了。等天亮後，他就去給我在太原的筆友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又去廠裡叫了一些同去的老鄉，把我們扶去馬路上，坐車走了。

到了太原我筆友的公司門前，我侄子就進去打聽他。很快，他就出來了，因為他是公司的一名醫生，所以我們三個就在他們公司住了下來，他也正好可以給我們兩個治療。我是不可能再打工了，所以等病情穩定下來後，我就和侄子回家了。而另外一個因為腳傷得也不是很重，所以後來就被我筆友送到北京去了。

回家之後，我跟爸媽說，我適應不了那裡的氣候，所以就回來了。回家是回家了，但是仍然需要治療，而且再也不能做重活了，這也成為了我這一生永遠的痛。

在家治療和休息了一段時間後，我感覺到腰不怎麼痛了，就去成都找工作了。找工作的人都很節約，捨不得住旅館，我也一樣，和很多人就在火車站的地上躺下。那天晚上，我和挨著的那個人聊得很投機，甚至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現在想來，也正是認識了這個朋友，才會有後來的那段噩夢。

第二天，我就找到了工作，晚上我跟老闆說，我要去火車站，跟一個朋友說一下我找到了工作。晚上跟他躺在一起沒多久，就來了一群人，把我們躺在地上的人給全部抓走了。先是把我們帶進了一間屋裡，隔了一會，又把我們趕上了一輛車。車行駛了很久，才到達目的地。我們全部都被關進了一間屋裡，並且開始搜身。第二天早上，我親眼看到，把我剛認識的那位朋友給放走了，可是我，卻仍然被關著。也就是第二天，我才知道，那個地方叫做成都市收容遣送站。

休息了兩天，就把我們趕出去幹活了，不是去廠裡搞綠化，就是去建築工地上搬磚，當然大多數都是去建築工地。可以說，今天成都的許多高樓大廈，當年都留下了我搬磚的足跡。廠裡搞綠化還好一點，我還可以忍受。但是在建築工地上，我真的是忍受不了，每天都是疼痛難忍。搬磚還好一點，最痛的就是推車了，滿滿的一車沙，就我一個人推，就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也會很吃力，更何況我這個腰痛的人，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也感到害怕，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但是再痛，也只能忍耐，逃走是不可能逃走的，而且被抓住了只會更慘。我就親眼看到了逃走後被抓住了被挨皮鞭的。想想我這腰痛，怎麼捱得了這皮肉之苦？除了管理，還有一個監工，那個監工是新疆的，又高又大，每天就是看看誰偷懶，誰逃走。當然想走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給家裡寫信，叫家裡寄三百塊錢來，就可以走人。我是不可能給家裡寫信的，本來出來打工就是掙錢的，沒給家裡寄一分錢不說，反而還要家裡人寄錢，這樣的事我做不到。所以，再痛我也只能咬牙堅持。

身體上的痛不說了，每天還都是冬瓜湯，從來就沒有變過。而且在那裡有二十多天吧，二十多天我就那一身衣服，而且當時還是夏天……

可是，難道我就這麼死去嗎？我不甘心。且不說，我爸媽不知道會多麼的傷心，就算我自己，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這麼死去的，那樣的話，就死得太沒有意義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活著出去。

有一天下雨，沒出去做事，我就跟總管要了紙和筆，說是給家裡寫信。我在想，這個地方就算再黑暗，也有講道理的人。於是我就給這個收容遣送站的站長寫了一封信，信的具體內容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寫了滿滿的三張紙。我告訴站長，我是出來找工作的，可是沒想到，這麼不巧被你們抓了。我還年輕，有理想有抱負，在這裡只會浪費我的光陰，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說了我的腰痛，時間久了，在這裡不病死也要累死，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

我走到站長的辦公室，親自把信拿給他，然後就上樓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站長把我叫去，問我出去了怎麼辦，身上還有沒有錢？我說身上還有點零錢，就這樣，站長就把我放走了！

站長把我放走的時候，我都感覺是在做夢一樣。我坐了公交車，去了老闆那裡，老闆問我這麼久去了哪裡，我如實地告訴他，並說我想回家。回家之後，我跟媽說，這麼久我賺到五十塊錢，我媽說你把這五十塊錢拿去買衣服。

二十八年過去了，現在想來，那真是一段噩夢般的日子，不堪回首。如果當初我不給站長寫那封信，如果我沒遇到那個好站長，我會不會就真的死在那裡，真的不敢想象！

爸媽在我5歲時就離婚了，小時候一直都和我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現在高中住宿在學校裡，有一段時間沒聯絡的爺爺打來電話說：“今天是你生日，你一定要記得啊，等我們不在了就沒人知道了。”

在電話那一頭，我哭成淚人。

就算媽媽明天就死，也不讓媽媽今天受罪。

1，求生不得。2015年，媽媽78歲，膽管癌，鎮醫院發現，縣醫院確診，妹妹妹夫第二天就送媽媽住上海華山醫院。我也從天津緊急飛往上海，在護理站把他們截住，和醫生簡單交流幾句，就決定帶媽媽回家。其實我在飛機上已經想得清清楚楚，就算媽媽明天就死，也不讓媽媽今天受罪，有什麼埋怨，有什麼差錯，由我一個人承擔。

路上，車上空氣凝固。妹夫開車，目不轉睛；妹妹一聲不吭，我知道他們心裡不爽，光是找黃牛，就花了5000元；我看出了媽媽的絕望和無奈，我幽幽地說，媽媽你不要怨我，醫生要割掉你膽囊、3/4肝臟、清掃周圍淋巴結，以後還要化療，你你快80了，受不了這樣的折騰。媽媽不動聲色。

縣城，妹夫擺了一桌，媽媽淺嘗耶止；回到鎮上，我帶媽媽到銀行，把存摺改成活期，換成我的名字。媽媽不動聲色。

2，求死不能。媽媽全身黃疸，奇癢無比，抓得皮開肉綻，怎麼辦？想了一個晚上，我又想得清清楚楚：求助縣醫院。醫生了解情況後說，你真好玩，上海大醫院不做手術，到小醫院幹什麼？我說，不幹什麼。我們縣醫院能做肝葉切除，我只是求你們插一根引流管。醫生說，沒有問題。

但媽媽一心求死，堅決拒絕，幾個鄰居苦苦相勸也沒用，我突然雙膝跪地，腦袋磕得咚咚響，你不答應，我就不起。媽媽只能滾下床來，娘倆抱頭痛哭。

3，幸福時光。守在媽媽病床前，那是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有我一個全科醫生，照顧媽媽可謂是綽綽有餘，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用不著麻煩任何人。

晚上，拉開凳子就是床。媽媽不時為我蓋好被子，並且把病床被子啦來一角給我蓋上，我裝得不知道。從小，媽媽肯定千萬次給我蓋好被子，我從來不知道，現在，媽媽輕輕一動，我就知道了，但我裝得不知道，媽媽肯定依賴我，我也裝得依賴媽媽。

媽媽插了引流管，馬上不痛不癢不酸不脹，能吃能喝能睡能走，有時拖了一根引流管，還能下地幹活。

4，各盡所能。家裡有病重的媽媽、高齡的爸爸，誰來照顧？幸虧二哥及時從雲南趕回家，他雖然癱瘓，卻能夠24小時看護媽媽，二嫂包攬了全部家務，還有一大片農田，他們只能是不出錢光出力；大哥在外地打工，兒子30多了，還捯不清楚，只能是不出錢不出力；我在天津打工，退役金全部上交家庫，打工的錢補貼老家，爸爸1000、媽媽1000、二哥3000，可憐我那幾年，打工也就5000多元，還要來回折騰，小金庫日漸消瘦。

5，死神猙獰。一天，媽媽揍了飯桌，說，我給你們吃了一輩子剩飯，現在還讓我吃？這是二姨媽學舌。一輩子溫柔賢淑的媽媽也會發飆，肯定是感受到了死神猙獰。

但很快就好了。隔壁盧叔叔就是抗癌明星。江蘇啟東，許多教科書工具書明明白白寫著，那裡是全世界肝癌最高發的地區，我們大隊，不滿1000人，1980年到2000年，死於肝癌的就有20多人，發現肝癌，一般存活3個月。但盧叔叔也是肝癌，到上海大醫院做手術，因為發現冠心病，醫院拒絕手術，回家想吃什麼吃什麼，過了6年，卻有一點事情都沒有。天天串門，說，老太太，我們誰先死啊？

6，笑對生死。媽媽每個月都發高熱，打電話總說媽媽不行了。我回家，第一句話肯定是，媽媽你還沒死？媽媽肯定說，閻王不收。

我問，媽媽你怕死嗎？媽媽說，不怕。我說，這就對了，別人和你

得一樣的病，只能活三個月四個月，而你活了半年一年，每一天都是賺的；別人和你得一樣的病，要吃很多苦，而你，一點痛苦都沒有；別人和你得一樣的病，要花好多錢，而你，沒有花多少錢。

7，遺囑無效。一年半，媽媽又在醫院奄奄一息。我看媽媽是不行了，問媽媽怎樣辦理後事，媽媽說，直接送火葬場。

我知道媽媽是怕麻煩別人、麻煩兒女、甚至是怕踩爛了門前的一片菜地。爸爸哥哥妹妹的工作好做，表哥姨弟卻堅決反對，並且揚言，如果不按風俗回家，他們一個也不參加葬禮。孃家人得罪不起，怎麼辦呢？只能騙媽媽回家。讓醫生去說，老太太，你可能活三天，有可能活三個月，還可能活三年，住在醫院怎麼辦？媽媽一聽，馬上回家，連夜回家。

8，體貼入微。回家，只能時不時吃退熱藥。媽媽說，兒子，媽媽難受，你抱抱媽媽，那麼好吧，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我抱著瘦瘦小小的媽媽，一會兒媽媽汗如雨下，我身上也溼了一片，都是死人味道；媽媽什麼東西都不想吃。我給媽媽做麵疙瘩，一輩子就這麼一次。爸爸做的麵疙瘩紅棗那麼大，我做的麵疙瘩米粒這麼小，這是天津麵疙瘩，騙媽媽吃了好幾口；媽媽很少洗澡，我和妹妹決定給媽媽洗一個大澡，一輩子就這麼一次，讓媽媽在噴嘴下坐定，我和妹妹手忙腳亂。

媽媽在家裡熬著，竟然活了過來。

9，生有何喜？天意難違，媽媽活了整整三年，自己洗澡時摔了一跤，斷了五根肋骨。一個月以後下床時又摔了一跤，引流管連根拔起。醫院複查，媽媽肝臟95%已經消融，醫院拒絕再次插管。

我回家，媽媽還是不動聲色。給她每個月贍養費，媽媽說，我不要了，用不著了。

我批評爸爸，你看二哥打牌，一坐就是一個上午，現在媽媽就有死了，你就不能在媽媽床邊坐一會兒。沒想到爸爸號啕大哭：我們又聾又瞎，沒有話說。

媽媽說起以前，爸爸賣了家裡大米，丟下四個孩子，離家出走。我趕緊說，媽媽你又何苦，爸爸有那麼多好你不記得，就那麼一次錯，你就記到死？

這是我一輩子第一次批評媽媽，卻是最愚蠢的一次。一輩子媽媽有多少痛苦、悲傷、恐懼、憂慮，我沒有讓她說出來，全部帶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10，死有何哀？一天，媽媽在床上大小便失禁。二哥二嫂忙乎了半天，從此媽媽拒絕吃喝。我回家，媽媽手舞足蹈、嘻嘻哈哈、唸唸有詞，媽媽是肝昏迷，我們拉不住媽媽的手了。

人說女婿哭，驢子放屁；兒媳哭，虛情假意；女兒哭，撕心裂肺；兒子哭，驚天動地。我很想哭兩聲可憐的媽媽，當著父老鄉親，卻擠不出一滴眼淚。沒想到踏上回天津的汽車，眼淚吧嗒吧嗒。我沒有媽媽了。

11，兒子哭靈。讓我哭兩聲可憐的媽媽。

我那可憐的媽媽耶。你進了這個家，受了一輩子窮，吃了一輩子苦，遭了一輩子罪。一輩子，兒子沒有給你買一件漂亮衣服，沒有帶你吃一次大餐，沒有帶你旅遊一次。

我那可憐的媽媽耶。人說女人哺乳，不來例假，意思是兒女喝的是媽媽的血。我們兄妹四個 ，又是在困難時期，我們喝乾了媽媽的血，卻讓媽媽帶走了滿心的痛苦、悲傷、恐懼、憂慮。

我那可憐的媽媽耶。以前我回家，總是要在房前屋後，田間地頭，找到了媽媽才算是回家；以後，我怎麼樣才算是回家？有媽媽在，哪怕是窮得叮噹山響、亂得進不了門，髒得吃不下飯，那也是我的家，以後，哪裡時我的家？

我那可憐的媽媽耶。從小你經常罵我是討債鬼，現在，討債鬼還債來了，可是，媽媽你在哪裡？下一輩子，我還想做您的兒子，我保證，我要把孝順的時間，提前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