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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攀登的猴子

    接連觸碰底線的改革註定失敗

    公元1046年,范仲淹寫下了名垂千古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與因推行“慶政新政”共同被貶謫的知交好友們共勉互勵。也許直到這個時候,文正公都還沒有想明白:明明一個利國利民的新政,為什麼才推行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中道失敗?

    北宋仁宗慶曆年間,由於宋夏會戰失敗、契丹趁火打劫,宋朝再次提高歲銀。同時,國內矛盾也逐步尖銳,活不下去的農民反抗強烈。以范仲淹為首的一批仁人志士紛紛上書,要求進行改革,並提出了“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擇官長、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減徭役、覃恩信、重命令”等10項具體措施,重壓之下的宋仁宗急於改變內外交困的局面,很快就下詔推行新政,由此拉開了轟轟烈烈的“慶曆新政”的大幕。

    這次改革的問題抓的是很準的。北宋開國皇帝上位以後,一直對如何保持趙家江山憂心忡忡,為此不惜代價地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削弱兵權,“兵不識將、將不識兵”,軍隊龐大卻戰鬥力低下,對外屢戰屢敗;加強集權,透過大興科舉、門蔭、納粟等多種徐徑,配置龐大的官員隊伍,以此分散官員權力;為了養軍、養官,財政入不敷出。由於軍事改革太過於敏感,這次改革核心是“吏治”。

    把改革矛頭對向“吏治”確實很有必要。北宋官員隊伍已經可以用“臃腫”來形容了。北宋當官的途徑很多,從科舉看,它取士名額比例高的駭人聽聞,取士人數是唐朝的5位,元朝的30倍,是明清的4倍;推行“門蔭”,對宗室子弟、官宦後代封官封爵,用所謂的恩德籠絡人心;因為用錢過多,還允許富人通過出錢出糧買官。龐大的官員隊伍,素質參差不齊,權力分散相互制約,行政效力自然低下。

    改革矛頭指向“吏治”,只管裁撤而不管安置,令裁撤官員們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勢必觸及到了既得利益集團的底線,引發他們的猛烈反撲不足為奇。為了反對新政,這些人使盡了各種手段:汙衊改革地方的支持者貪汙,剪除范仲淹“羽翼”;栽贓中央改革副頭領要發動政變,拉皇帝下馬;言官在朝堂與范仲淹直接打擂臺、唱反調,制約新政推行。

    在封建王朝裡,皇權至上,假如只是既得利益集團反撲、而有皇權堅定支援,並不足以讓“慶曆新政”夭折,但改革派以“朋黨”自居不可避免地觸碰了趙家皇權的底線。北宋自建國以後,為防止官員拉幫結派,影響皇權,對朋黨是絕對禁止的。宋太祖一上臺,就曾經下詔,禁止考官和舉人相互稱師生。而宋仁宗也下達過“戒朋黨”的指示。但改革派對此卻視而不見,自以為無私坦蕩,專門寫出《朋黨論》讓天下人傳閱,理直氣壯地承認結成了朋黨,這讓宋仁宗如何能夠忍受?於是一旨令下,範仲俺被免職,樹倒猢猻散,“慶曆新政”無疾而終。

    范仲淹推行“慶曆新政”,確實是為了當時國家政權著想,也找到了問題癥結,但卻因為觸碰皇家底線而失敗。警示我們不管做什麼事,都要不要觸碰底線。因為只有“能守底線原則,方能行穩致遠”。

  • 2 # 良人一品

    宋朝,是中國古代經濟、文化發展的巔峰時代。但宋朝也是積貧積弱的朝代,重文抑武的國策造成文官系統人員臃腫、辦事效率低下,國家財政負擔沉重,官民矛盾日益加重、外來侵略不斷等危機。

    面對國家體制中的種種弊端,大宋進行了兩次著名的改革:一是范仲淹的慶曆新政,二是王安石的變法。不過,可惜的是這兩次變革最終都失敗了。

    王安石變法的失敗,一大原因是以司馬光為首的保守派的頑固反對。而范仲淹改革的失敗,最大原因則是原先支援變革的皇帝宋仁宗最後對范仲淹起了猜忌。

    宋仁宗,是宋朝乃至中國著名的皇帝。仁宗執政時,原來的藩屬党項首領李元昊脫宋自立,建立西夏國,自立為皇帝。宋仁宗聞之大怒,隨即下詔削去李元昊官爵,並懸賞捉拿。

    自此,大宋與西夏的戰爭全面爆發,一打就是三年多。戰爭久戰不勝,最後只能靠花錢買和平,宋朝的國力財力越來越緊張。

    為了解決面臨的危機,慶曆三年(1043)四月,宋仁宗火速調任范仲淹為樞密副使,不久又任副宰相,對朝政進行改革。

    范仲淹出任副宰相之後,立即根據自己多年的基層經驗和對朝政的思考,向宋仁宗上書《條陳十事》。范仲淹指出:宋朝從宋太祖趙匡胤立國到了宋仁宗,經過近百年的發展,積弊很多,官僚機構臃腫,國家財力薄弱、百姓生活困苦,外敵虎視眈眈,國家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了。

    范仲淹以提高財稅收入、重新整理吏治、提升效能、增強軍備力量等為目的,提出了“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擇官長、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推恩信、重命令、減徭役”等十項新政綱領。

    一、廢除文官三年升一次官、武官五年升一次官的“論資排輩”舊例。只有做出了“大功大善”的官員,才能得到升遷。

    二、減少官二代、官三代靠著“恩蔭制度”,不必參加任何選拔歷練就可以直接做官的比例。

    三、科舉考試要公正、要加大選拔難度。

    四、建立一套完備、公正的從中央到地方的針對官僚系統的監察、舉薦制度。

    五、整頓官員名下的“職田”(用作俸祿之用,離職時交回朝廷),多的吐出來,少的補上去。

    六、要發展經濟,改善民生。

    七、恢復府兵制,加強國防力量。

    八、合併行政區域、減少官吏的總量,進而減輕民眾負擔。

    九、嚴格考察官僚對朝廷恩澤(赦書中及民之事)的執行情況。

    十、嚴格考察官僚系統對命令(宣敕條貫)的執行情況。

    范仲淹提出的這十項改革措施,除了第七條關於軍隊建設的建議之外,其餘全部得到了宋仁宗的認同。仁宗於是頒佈詔書,將這些舉措在全國推行,改革全面鋪開,史稱“慶曆新政”。

    但是,宋仁宗對范仲淹改革的支援,只維持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宋仁宗發現,在整頓官僚的過程中,范仲淹等以“君子”自居,公開肯定“朋黨”,抱成了一團,這卻觸碰到了皇帝的底線。

    宋太祖趙匡胤在立國之後的第三年,以唐朝的牛、李黨爭造成很多後患為鑑,對朋黨非常警惕,下詔書說:“但凡是及第的舉人,一律嚴禁稱主考官為恩師,也不許自稱為門生。”北宋的統治者最害怕的就是大臣之間互相結成派系或是朋黨,從而發展成對皇權有威脅的存在。

    所以自宋太祖之後,宋太宗、宋真宗、宋仁宗對朋黨都表現出高度的戒備態度。在皇帝眼裡,君子結黨比壞人結黨更可怕。壞人結黨是為了腐敗怠政,言行上往往迎合皇權的喜好。而君子結黨為了所謂的清高的政治理想,常常會要求制約皇權。

    主持“慶曆新政”的范仲淹,因損害了官僚們的利益而被指責搞“朋黨”時,宋仁宗就問范仲淹:“小人多會結成朋黨,那麼君子有黨嗎?”

    范仲淹說:“我在邊境帶軍隊的時候,好戰者會結黨,怯戰者也會結黨。朝廷中也是一樣,好人會結黨,壞人也會結黨。陛下只要用心觀察,自然可分辨忠奸。如果結黨是為了做好事,那麼對國家又有什麼害處呢?”

    對於范仲淹的回答,宋仁宗很不滿意,也漸漸失去了對他的信任。

    更讓仁宗皇帝惱火的是,支援范仲淹改革的歐陽修直接寫了一篇名為《朋黨論》的政論呈交給了仁宗,並在官員之中互相傳閱。

    在《朋黨論》中,歐陽修對黨派的問題絲毫不加掩飾,認為“朋黨”是個很正常的東西。只不過小人是以利益為目的結交在一起的偽朋,而君子則是以共同理想結交在一起的真朋。皇帝應該做的,不是禁止“朋黨”,而是“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

    《朋黨論》一文,成為了“慶曆新政”的決定性轉折點。對宋仁宗來說,朋黨是個極為敏感的政治問題,再加上朝堂上反對改革的聲音與日俱增,最終宋仁宗為了維護至高無上的皇權,將 范仲淹、韓琦、歐陽修等改革派相繼貶出朝廷中央,各項改革隨即廢止,“慶曆新政”以失敗而告終。

  • 3 # 非著名評論員007號

    慶曆三年(1043),范仲淹奉命向宋仁宗“條陳十事”,列舉了十條亟需改革的問題,其中有八條,涉及到了對官僚的整頓。 第一條叫做“明黜陟”。簡單說,就是要廢除文官三年升一次官、武官五年升一次官的“論資排輩”舊例。只有做出了“大功大善”的官員,才能得到升遷。 第二條叫做“抑僥倖”。簡單說,就是減少官二代、官三代靠著“恩蔭制度”,不必參加任何選拔歷練就可以直接做官的比例。公元1213的統計顯示,宋代靠著“恩蔭出仕”的官二代、官三代們,佔到了官僚總數的56.9%(在宋真宗時代,比例可能更高)。 第三條叫做“精貢舉”,簡單說就是科舉考試要公正、要加大選拔難度。 第四條叫做“擇官長”,簡單說就是建立一套從中央到地方的針對官僚系統的監察、舉薦制度。 第五條叫做“均公田”。簡單說就是整頓官員名下的“職田”(用作俸祿之用,離職時交回朝廷),多的吐出來,少的補上去。 第六條“厚農桑”,是要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第七條“修武備”,主張恢復府兵制,是希望加強國防力量。 第八條“減徭役”,具體的做法是合併行政區域(比如合五縣為一縣),來減少官吏的總量,進而減少民眾負擔。 第九條“覃恩信”,建議嚴格考察官僚對朝廷恩澤(赦書中及民之事)的執行情況;第十條“重命令”,建議嚴格考察官僚系統對命令(宣敕條貫)的執行情況。 除了第七條,其餘九條全部獲得了宋仁宗的認可,“皆以詔書畫一,次第頒下”,被寫入詔書之中,成了“慶曆新政”的改革內容。 在帝制時代,要推動這樣一場以整頓官僚為核心目的、嚴重損害官僚利益的改革,毫無疑問,只能依賴皇權。 宋仁宗本來是願意支援這場改革的。 官僚是北宋王朝的統治基礎,但官僚的利益,與皇權的利益並不全然一致。皇權希望官僚“盡職盡責”,替自己運作人力物力的汲取,並維持統治的穩定,但官僚往往更在意“任內不出事”和“任內撈足錢”。 論資排輩、官二代官三代直接上位,這些規則很符合官僚的利益,但未必符合宋仁宗的利益。這些規則,帶來了“冗官”(人員嚴重超編)、“冗費”(財政不堪負荷)和翫忽職守(反正熬夠時間就可以升遷,反正有個好爸爸比努力工作重要多了),對宋仁宗所追求的統治穩定,顯然都是不利的。 所以,宋仁宗支援范仲淹的改革。 但宋仁宗對改革的支援,只維持了短短一年的時間。 他發現,在整頓官僚的過程中,范仲淹等以“君子”自居者,公開肯定“朋黨”,抱成了一團。 在皇帝眼裡,官僚中的“好人(君子)抱團”,比“壞人結黨”更有害。後者為了腐敗怠政,言行上往往選擇迎合皇權的喜好;前者則相反,為了所謂的“政治理想”,常常會走向要求制約皇權。 對“好人抱團”這件事,宋仁宗畢生存有極高的警惕。 早在寶元(1038~1040)年間,他就曾問過大臣張士遜: “君子小人各有黨乎?” 張士遜的回答是都有,不過“公私不同”,好人抱團為公,小人結黨為私。宋仁宗沒有正面評價張士遜的回答。他轉而強調“法令必行,邪正有別,則朝綱舉矣”——所有的官僚都應該遵守、執行朝廷的法令。 宋仁宗 到了慶曆四年(1044年)四月,當主持“慶曆新政”的范仲淹,因損害了官僚們的利益而被指責搞“朋黨”時,宋仁宗對著范仲淹,又提出了相同的問題: “自昔小人多為朋黨,亦有君子之黨乎?” 皇帝提出這個問題,並不是真的在提問,答案早已在他心中——他希望朝中君子個個“退無私交”,一盤散沙。皇帝只是在以提問的方式,希望范仲淹體察到他心中的答案,並希望范仲淹按照這個答案,去修正自己的言行。 上個月,皇帝剛剛在邇英閣向部分官員出示了一份“御書十三軸”,裡面列有“治政要目”35項,其中之一正是“辨朋比”。 但范仲淹的回答,令宋仁宗非常失望。他說: “臣在邊時,見好戰者自為黨,而怯戰者亦自為黨,其在朝廷,邪正之黨亦然,唯聖心所察爾。苟朋而為善,於國家何害也?” 大意是:我在邊境帶部隊的時候,好戰者會結黨,怯戰者也會結黨。朝廷中也是一樣,好人會結黨,壞人也會。結黨做好事,對國家能有什麼害處呢? 范仲淹覺得,朝中好人團結起來對國事無害;但宋仁宗覺得,臣僚們抱成一團,對自己是有害的。 同月,范仲淹的支持者歐陽修,又自詡為“朋黨”,公開撰文《朋黨論》,為“好人抱團”正名,還將文章送到了宋仁宗眼前。文章說,“朋黨”是個很正常的東西。自古以來,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皇帝應該做的,不是禁止“朋黨”,而是“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 宋仁宗更加不高興了。 他決定終止改革。 這年六月份,改革的反對者捏造了一個流言,說范仲淹有意廢黜宋仁宗,另立新君。流言很蹩腳,毫無可信度,但宋仁宗已不願再表達對范仲淹等人的信任——他只信任散沙式的范仲淹,而非與人抱團的范仲淹。為求自清,范仲淹只好以防秋為名,離開中央,去地方做陝西、河東宣撫使,另一位改革旗手富弼,也離開了中央,去地方做河北宣撫使。 這年九月,靠著恩蔭進入體制的官二代陳執中被宋仁宗任命為參知政事(大體相當於副宰相)。 限制官二代、官三代靠“恩蔭”上位,是“慶曆新政”的核心內容。皇帝如此任命宰相,等於變相宣告新政已死。 十一月,又發生了“進奏院事件”。一班官員用賣廢紙的公費,舉行進奏院賽神會,飲酒作詩,召妓相陪,席間的某些言辭(如“醉臥北極遣帝扶,周公孔子驅為奴”)被有心人記下,成了彈劾的罪狀。 宋仁宗並不在意這些酒後狂言,但參會者多有支援改革者,皇帝遂借題發揮,下了一份嚴厲的詔書,大談盛世之下,只應有君明臣哲,絕不該存在“朋黨”,痛斥了知識分子交遊往來、贊賢薦賢的風氣,命令相關部門“採察以聞”,對這些行為進行監視彙報。 詔書指向明顯,仁宗的立場已然明確。心領神會的范仲淹,隨即引咎辭去了參知政事一職。慶曆新政,至此遂徹底歸於失敗。

  • 4 # 微觀近代史

    慶曆三年(1043),范仲淹奉命向宋仁宗“條陳十事”,列舉了十條亟需改革的問題,其中有八條,涉及到了對官僚的整頓。

    第一條叫做“明黜陟”。簡單說,就是要廢除文官三年升一次官、武官五年升一次官的“論資排輩”舊例。只有做出了“大功大善”的官員,才能得到升遷。

    第二條叫做“抑僥倖”。簡單說,就是減少官二代、官三代靠著“恩蔭制度”,不必參加任何選拔歷練就可以直接做官的比例。公元1213的統計顯示,宋代靠著“恩蔭出仕”的官二代、官三代們,佔到了官僚總數的56.9%(在宋真宗時代,比例可能更高)。

    第三條叫做“精貢舉”,簡單說就是科舉考試要公正、要加大選拔難度。

    第四條叫做“擇官長”,簡單說就是建立一套從中央到地方的針對官僚系統的監察、舉薦制度。

    第五條叫做“均公田”。簡單說就是整頓官員名下的“職田”(用作俸祿之用,離職時交回朝廷),多的吐出來,少的補上去。

    第六條“厚農桑”,是要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第七條“修武備”,主張恢復府兵制,是希望加強國防力量。

    第八條“減徭役”,具體的做法是合併行政區域(比如合五縣為一縣),來減少官吏的總量,進而減少民眾負擔。

    第九條“覃恩信”,建議嚴格考察官僚對朝廷恩澤(赦書中及民之事)的執行情況;第十條“重命令”,建議嚴格考察官僚系統對命令(宣敕條貫)的執行情況。

    除了第七條,其餘九條全部獲得了宋仁宗的認可,“皆以詔書畫一,次第頒下”,被寫入詔書之中,成了“慶曆新政”的改革內容。

    在帝制時代,要推動這樣一場以整頓官僚為核心目的、嚴重損害官僚利益的改革,毫無疑問,只能依賴皇權。

    宋仁宗本來是願意支援這場改革的。

    官僚是北宋王朝的統治基礎,但官僚的利益,與皇權的利益並不全然一致。皇權希望官僚“盡職盡責”,替自己運作人力物力的汲取,並維持統治的穩定,但官僚往往更在意“任內不出事”和“任內撈足錢”。

    論資排輩、官二代官三代直接上位,這些規則很符合官僚的利益,但未必符合宋仁宗的利益。這些規則,帶來了“冗官”(人員嚴重超編)、“冗費”(財政不堪負荷)和翫忽職守(反正熬夠時間就可以升遷,反正有個好爸爸比努力工作重要多了),對宋仁宗所追求的統治穩定,顯然都是不利的。

    所以,宋仁宗支援范仲淹的改革。

    但宋仁宗對改革的支援,只維持了短短一年的時間。

    他發現,在整頓官僚的過程中,范仲淹等以“君子”自居者,公開肯定“朋黨”,抱成了一團。

    在皇帝眼裡,官僚中的“好人(君子)抱團”,比“壞人結黨”更有害。後者為了腐敗怠政,言行上往往選擇迎合皇權的喜好;前者則相反,為了所謂的“政治理想”,常常會走向要求制約皇權。

    對“好人抱團”這件事,宋仁宗畢生存有極高的警惕。

    早在寶元(1038~1040)年間,他就曾問過大臣張士遜:

    “君子小人各有黨乎?”

    張士遜的回答是都有,不過“公私不同”,好人抱團為公,小人結黨為私。宋仁宗沒有正面評價張士遜的回答。他轉而強調“法令必行,邪正有別,則朝綱舉矣”——所有的官僚都應該遵守、執行朝廷的法令。

    到了慶曆四年(1044年)四月,當主持“慶曆新政”的范仲淹,因損害了官僚們的利益而被指責搞“朋黨”時,宋仁宗對著范仲淹,又提出了相同的問題:

    “自昔小人多為朋黨,亦有君子之黨乎?”

    皇帝提出這個問題,並不是真的在提問,答案早已在他心中——他希望朝中君子個個“退無私交”,一盤散沙。皇帝只是在以提問的方式,希望范仲淹體察到他心中的答案,並希望范仲淹按照這個答案,去修正自己的言行。

    上個月,皇帝剛剛在邇英閣向部分官員出示了一份“御書十三軸”,裡面列有“治政要目”35項,其中之一正是“辨朋比”。

    但范仲淹的回答,令宋仁宗非常失望。他說:

    “臣在邊時,見好戰者自為黨,而怯戰者亦自為黨,其在朝廷,邪正之黨亦然,唯聖心所察爾。苟朋而為善,於國家何害也?”

    大意是:我在邊境帶部隊的時候,好戰者會結黨,怯戰者也會結黨。朝廷中也是一樣,好人會結黨,壞人也會。結黨做好事,對國家能有什麼害處呢?

    范仲淹覺得,朝中好人團結起來對國事無害;但宋仁宗覺得,臣僚們抱成一團,對自己是有害的。

    同月,范仲淹的支持者歐陽修,又自詡為“朋黨”,公開撰文《朋黨論》,為“好人抱團”正名,還將文章送到了宋仁宗眼前。文章說,“朋黨”是個很正常的東西。自古以來,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皇帝應該做的,不是禁止“朋黨”,而是“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

    宋仁宗更加不高興了。

    他決定終止改革。

    這年六月份,改革的反對者捏造了一個流言,說范仲淹有意廢黜宋仁宗,另立新君。流言很蹩腳,毫無可信度,但宋仁宗已不願再表達對范仲淹等人的信任——他只信任散沙式的范仲淹,而非與人抱團的范仲淹。為求自清,范仲淹只好以防秋為名,離開中央,去地方做陝西、河東宣撫使,另一位改革旗手富弼,也離開了中央,去地方做河北宣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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