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9歲時，爸爸媽媽吵架，挺激烈的就是誰都沒動手，我媽吵架也吵不過我爸，最後我媽生氣給我爸咬了，個頭原因我媽咬著我爸的脖子我爸抱著我媽摸了摸我媽的頭說，說好不動手你真就不動手。後來我爸求饒認錯我媽才鬆口。18歲那年09年我爸因為被醫院帳務錯誤冤枉入獄還要償還醫院八十萬的缺口，進去前我爸和我媽說離婚吧，我媽就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婚也沒離因為那80萬我媽拿出所有積蓄，賣了房子首飾，連嫁妝都賣了，從我姥姥那裡拿了錢才還上，最後還完以後我媽和我說，現在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我進監獄幾天以後我媽懷上我現在的弟弟，我和我弟弟年齡整整差了18歲，我爸出獄那天也驚呆了，因為我媽中俄混血沒那麼矯情也沒做月子。最後我爸找到那個院長打官司要回了錢，現在也開了一個4s店

父親在抽菸，他把那幾天燒得厚重而又熱鬧

煙在說話，火焰在說話，而父親是沉默的

那些日子家裡驟然多了些客人，收音機裡唱著《白毛女》

他們的祝福明顯虛假，父親欠人家錢這件事是我的啟蒙

對我來說，那是些無法無天也是心不在焉的日子

我像個滿腹心事的山大王，帶著夥伴們不停地奔跑

緊盯著穿著新衣服的孩子，期待著他們的跌倒

他們跌倒造成的啼哭比他們的鞭炮更悅耳

.

孩子的心事畢竟埋藏得很淺，特別是那幾天

灰濛的鄉村被塗上了色彩，記憶裡一直很美

紅紅的春聯，飄揚的掛錢兒，積雪也不再寂寞

抬眼望去，美好吞噬了一切，包括那些心事

臉蛋兒也是紅的，毫不吝惜鼻涕，但寒冷似乎沒什麼印象

.

奔跑的隊伍還在擴大，我緊盯著他們身上和手裡

我高傲地斜挎著我的書包，裡面厚厚一沓百分的卷子

我並不擔心他們的鄙視和逃離，儘管除了這些我一無所有

穿新衣服的夥伴們爭相向我靠近，塞給我滿手的鞭炮

很多年的後來，我都不敢走向仕途

那是很小就犯下的錯誤

.

父親在抽菸，年復一年的火焰將他煎熬

散發著黴敗和泥土的味道

直到我揹著書包，走向了遙遠

記憶也被定格在遠方

.

我計劃了好久說要戒菸

只是那幾天，煙在說話，火焰在說話

一直燒到了我的手指

關於夢，春天和那些灰濛

總是把我帶到很久很久的從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