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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穿插游擊隊

    作者丨林汣琰

    編輯丨吳酉仁

    說兩個關於“八小時工作制”的小故事。

    一、1840年的“八小時工作之父”

    1840年,也就是中英鴉片戰爭爆發那年,三十歲的倫敦木匠塞繆爾·帕內爾(Samuel Duncan Parnell),在乘坐了近五個月輪船之後,抵達了位於紐西蘭佩託內(Petone)的歐洲人定居點。

    同船的商人喬治·亨特(George Hunter)希望僱傭帕內爾為自己工作。帕內爾回覆道:

    “我會盡力而為。但是,亨特先生,我必須提出如下條件:一天的工作時間只有八小時。上帝給我們每天24個小時,8小時工作,8小時睡眠,剩下8小時用於娛樂,讓男人們去做想做的瑣事。我已準備好明天早上八點開工,前提是你願意接受這一條件。”

    帕內爾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奇怪。

    早在1810年,即帕內爾出生那年,英國威爾士的紡織品製造商羅伯特·歐文(Robert Owen),就已在倡導工人每天只應工作10個小時。1817年,他又提出新的主張:8小時勞動、8小時娛樂、8小時休息。按慣例,那時節的倫敦木匠每天須工作12-14個小時。高強度勞動讓帕內爾痛苦不堪,也讓他成了歐文“八小時工作制”主張的支持者。

    亨特的答覆是:“帕內爾先生,你要知道,倫敦的鐘聲是在6點鐘響起。”帕內爾則迴應:“亨特先生,這裡不是倫敦。”最終,亨特滿足了帕內爾的要求,因為1840年紐西蘭的歐洲人定居點嚴重缺乏人才。帕內爾後來不無得意地回憶說:“世界上第一次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罷工,在罷工現場得到了解決”。

    再後來,為保住每天只工作八小時這項權利,帕內爾開始爭取其他工人的支援。每位抵達港口的新移民,都會被告知此處正在實行“八小時工作制”。1840年10月召開的工人會議,則達成一項共識:所有工人只能從上午8點工作至下午5點,違者損害了其他工人的利益,將被送往港口(相當於驅逐)。為抵制僱主增加工作時長的企圖,工人們還在1881年舉行了罷工。1885年,一位已在當地定居了四年的新移民告訴媒體:“我在登陸點找到了工作,讓我驚訝的是,每天只要工作8小時,從那時起到現在,一直如此。”

    帕內爾很可能是人類發生“工業革命”之後,第一位將“八小時工作制”變成現實的人。儘管他的努力僅限於逼迫僱主們做出了讓步,尚未形成國家層面的法律條文,但工人們奪回了屬於自己的時間,卻是毋庸置疑。進入1880年代,紐西蘭的勞動者開始要求政府將“八小時工作制”合法化。1890年10月,“紐西蘭八小時工作委員會”召集工人於惠靈頓舉行勞動節遊行,八十歲高齡的帕內爾仍被視為偶像與領袖。在致謝演講中,帕內爾說:

    兩個月後,帕內爾去世。惠靈頓市為他舉行了公祭,數千人趕來參加葬禮,向這位“八小時工作之父”致敬。

    ♦ 塞繆爾·帕內爾1890年留影,引自紐西蘭國家圖書館網站

    二、1930年的“凱恩斯預言”

    1929-1933年,世界經濟出現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蕭條。世界各地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運動,也遭遇了巨大挫折。再加上之前的一戰和稍後的二戰,儘管“八小時工作制”在知識界已幾乎成為一種共識,具體的落實,看起來卻是遙遙無期。

    但英國經濟學家約翰·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對人類在未來的工作時長,卻抱有一種極大的樂觀。這位主張政府應透過財政與貨幣政策,來積極干預經濟,以擺脫經濟衰退與經濟蕭條的學者,在1930年撰文《我們孫輩的經濟問題》(Economic Possibilities for our Grandchildren),如此展望未來:

    “我敢預言,100年後進步國家的生活水平將比現在高4-8倍。……為了便於討論,我們設想100年後全體人類的經濟境況平均要比現在好8倍。……(那時)對大多數人來說,每天工作3小時,足以使原始的勞作需求獲得滿足。”(注:該文1928年已具備雛形)

    意即,按凱恩斯的預言,人類社會進入到2030年前後時,一週工作五天,每天只需工作3個小時即可。“八小時工作制”早已成為過時的問題。

    ♦ 凱恩斯的論文《我們孫輩的經濟問題》(部分)

    做出這種預言的理由是什麼?

    在論文裡,凱恩斯說,人類社會的經濟發達程度,主要取決於兩項因素,一是重大的技術革新,二是有效的資本積累。在過去的4000多年裡,人類社會發展緩慢,甚至出現停滯,正是因為缺乏這兩項因素。直到16世紀出現了資本積累(比如新大陸的黃金)和複利投資,科學與技術發明也進入了一個“偉大時代”,人類的物質生活水準,才開始有了飛躍式的發展。如今,歐洲和美國的平均生活水平,較之以前“提高了將近4倍”,而資本的增量規模,則“已超越之前任何時代的百倍以上”。

    儘管當時正值經濟危機,但凱恩斯相信,科學技術的革新不會停滯,只會更快;資本的積累規模也不會萎縮,只會按照“複利”的規則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便是物質生活條件的鉅變。這是他認定“100年後全體人類的經濟境況平均要比現在好8倍”的主要原因;也是他預言人類到了2030年只須工作3小時的主要理由。

    樂觀之後,便是恐懼。

    凱恩斯說,在自己的時代,閒暇是一種人人渴望的東西。連老年女傭為自己撰寫的墓誌銘都是在渴求休息:

    “別為我悲傷,朋友們,別為我哭泣 / 現在我什麼也不用幹了,將永遠休息 / 天空中迴盪著聖歌和甜美的音樂 / 我在一旁傾聽,什麼也不用做。”

    但在百年後的未來,維持人類生存的絕對需求(如糧食與住房)已獲得大滿足,閒暇將變成一種氾濫成災的東西。他覺得:

    “對那些沒有特殊才能來寄託身心的普通人來說,豐裕閒暇的年代極其可怕。”

    凱恩斯說,只有那些真正懂得生活藝術、具備高尚品德之人,才能在閒暇氾濫成災的2030年不出現精神問題,過好自己的人生。

    ♦ 約翰·凱恩斯,引自維基

    從塞繆爾·帕內爾在紐西蘭為“八小時工作制”而努力,到凱恩斯做出“每天只需要工作3小時”的預言,中間相差九十年。從凱恩斯做出預言至今,時間又過去了九十年。

    凱恩斯的預言,有一半是正確的。如《紐約客》雜誌2014年所言,自凱恩斯的論文發表以來,“美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實際增長了16倍,人均GDP增長了6倍。對美國而言如此,也適用於世界其他地區。在過去的八十年中,全球經濟以相似的速度增長。”經濟確實是在按照遠超過4-8倍的規模在增長。但他關於閒暇的預測卻完全錯了。在距離2030年已只剩下不到10年的今天,閒暇沒有氾濫成災,相反,它成了越來越稀缺的東西。

    2008年,兩名義大利經濟學家試圖找出原因,“為什麼凱恩斯如此有智慧的人,在預測未來的經濟增長和生活水平改善方面是正確的,而對未來閒暇的預測卻是錯誤的?”他們將問題提交給了歐洲與美國的同行們,但答案眾說紛紜,難成定論。

    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凱恩斯對閒暇的恐懼雖然多餘,塞繆爾·帕內爾一百八十年前的那種努力,卻永不過時。

    ①http://www.jobsletter.org.nz/jbl19510.htm

    ②https://nzhistory.govt.nz/people/samuel-parnell

    ④https://www.marxists.org/reference/subject/economics/keynes/1930/our-grandchildren.htm

    ⑤凱恩斯:《我們孫輩的經濟問題》,信璞投資翻譯。

    ⑥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4/05/26/no-time

  • 2 # 探査機

    上流社會有 下流社會與狗沒有 我就從來沒享受過 什麼8小時啦 週末雙休啦 國家法定節假日啦 我都沒享受過 我就是電視中常被報道的 主動放棄休息 堅持工作在第一線的那群人 其實也沒人過來通知休息 反正不加班明天就不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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