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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阿德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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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我家的甜糖寶寶
我家養了一隻長毛吉娃娃,因為很小隻,所以家裡人都很寵它,從來沒有因為它調皮而打罵過,不過它也很乖巧,很少闖禍。
大概它三歲的時候,平時都是早晚出去遛彎時候大小便,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就便到家裡了,而且被爸爸踩了滿腳,氣的他把狗狗一頓吼。拿著一張報紙捲成桶打了兩下。
平時狗狗睡覺的墊子在爸媽的臥室,那天午後,老爸買菜回家,看見我家狗狗把它自己的狗玩具、小毯子、小飯盆都放在墊子上,咬著墊子一角已經拖到我房間的門口,正在努力扒我房間的門。
那把我爹樂的,幫忙它開了我的房門,(後面是我爹自述)看見它回頭瞅了我爹一眼,小傲嬌的把墊子拖到我的電腦桌下面,飯盆推到我的電腦椅下面(我的椅子不是帶軲轆的,是弓型椅,下面全空的),自己趴到墊子上睡覺了。
晚上我回家把它的幾個家當搬回到父母臥室,氣得它兩天沒理我。
不知道這算不算狗狗有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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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泥水勞人
動物有沒有靈性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動物都怕死!人被殺了,也不存在去報復殺他的人,只有公安破案了才得以法律的報復。何況動物乎?傷害了一級保護動物也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發現不了也沒辦法制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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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王喜慶
有句外國諺語說:動物是人類的鏡子。這句話的意思是可以用某些動物的特性來表達人類的某些行為。但是如果牽強附會的說動物有思想那就過分了。動物裡比較聰明的大概就是狗了,但是狗的智慧有關專家說也就是三歲的孩子一般。如果據此就說動物有感情恐怕是解釋不通的。如果人一定要賦予動物自己的感情的話,怎麼說那也不過分,畢竟是自己的事情。
這是我聽來的黑蛇報恩的故事,故事裡的人均為化名。
阿明的父親是個小農,好不容易與妻子從山腰上的雜木林裡,懇出一小片土地,搭起幾間簡陋的土角昔,養養雞,圈圈豬。這些在現代人眼裡,看似枯草團覆蓋在土堆上的屋舍,就是阿明一家的安居樂園。
身為家裡的長子,阿明從小就得幫爸爸媽媽幹活。
他的童年沒有所謂的零用錢,為了家裡的生計,除了作不完的家事之外,自懂事以來,阿明還會去家園的後山上賺點小小的外快。
大自然裡有許多種取之不盡的資源,只要人們有所需求,細心留意,樣樣都可以作成可觀的小生意。
農村的孩子們,無不各顯神通,在熟悉的山野裡處處挖寶。
阿明是個反應很敏捷的孩子,身子雖然不壯實,頭腦卻十分靈巧。
每逢暑假,不用上課,他最喜歡到後山上,撿蟬殼與收集姑婆芋的葉子。
蟬殼可以入藥,而姑婆芋的大片葉子,則是在塑膠袋還沒風行的年代,市場裡最常見的包裝紙。這兩個東西拿到市場去,有專門的店家收購,相對其他的東西,賺頭實在不小,所以是孩子間十分熱門的收集品。
小個子的阿明沒辦法處處挖地薯或採野果,只是專心收集這兩種東西。
他只消拿個小小的麻布袋與帶把小小的鐮刀,運氣好的話,一個早上就可以滿載而歸。
這樣的生活,在整個暑假裡可以賺個三四塊錢,自己留個一塊錢買點文具,其他的全交給爸爸媽媽家用。
有一天下午,當時大概小學三四年級的阿明像往常一樣上山。
走在狹窄的山道上,突然聽到一種很微弱的嘶呼嘶呼的聲音,有點尖銳,聽起來相當急促。阿明忍不住好奇心,到處找尋聲音的所在。
原來是一隻大姆指粗的小黑蛇,被壓在碎石底下,爬不出來,正在慘叫著。
當時鄉民們在山間懇荒,遇到人力無法移動的大岩石,往往會想辦法將其用火烤的方式,再挑水來潑,反覆幾次,令其因為熱脹冷縮的原理自行崩碎,再將碎片一一挑走。
小黑蛇的窩大概就在石頭附近,上面被堆了許多雄雄燃燒的枯枝乾草,或許是石頭崩碎後剛好壓住了它,沒法自己跑出來,不斷噓噓呼呼地發聲求助。
阿明小小年紀,竟也不感到害怕。在附近拿了一根長竿子,使勁地把雜物撥開,讓小黑蛇全身而退,才發現它其實也不算小,大概有七八十公分左右長。
阿明在山上偶爾會看到蛇,在草長的地方都會拿個小竹竿撥一撥。
但是這樣通體漆黑,頭上隱隱約約好像有一點點鮮紅色的肉瘤,雙眼清亮有神的蛇,卻是第一次見到。
小黑蛇逃出生天之後,在阿明的身邊繞了兩圈,噓噓呼呼幾聲,一溜煙就不見了。
阿明當天回家後,跟爸爸媽媽講起了這件事,聽了兒子的敘述,饒是見多識廣的阿明爹,也未有聽聞那種黑蛇的經驗。爸爸教訓了阿明一頓,要他下次小心點,萬一被毒蛇咬傷,那就麻煩了。
過了大概一週左右,那一天阿明早早上山。
前一天山上才剛下過傾盆大雨,在雨中採集東西十分危險,不會有人上去。
正當阿明細心地尋找芋葉時,又聽到了噓噓呼呼的聲音, 一隻小黑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通體漆黑,頭上隱約有珠紅色的肉瘤。
正是上次那隻。
阿明想起爸爸的吩咐,有點害怕,拿著小竹竿,不知道是要趕還是跑。
小黑蛇好像明白阿明的難處一樣,稍微拉遠了一點距離,再轉頭看著阿明,噓噓嘶嘶。
阿明只要往前走,小黑蛇就默默跟著阿明。
如果改用跑的,小黑蛇就快快地爬,山徑上並不平坦,常常須自己拿鐮刀割草開路,阿明的速度沒辦法很快,小黑蛇始終跟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會爬得太近。
阿明畢竟是個小孩,童心未泯。小黑蛇的靈性讓他忘掉了害怕。
一人一蛇走了一個早上,產生了點感情,阿明幫小黑蛇取了個名字,黑枝仔,因為它就像個黑色的小樹枝一樣。
那天的採集狀況不是很好,阿明有點失望,但是有黑枝仔的陪伴,讓他覺得十分新奇。
正要中午了,阿明要下山回家吃飯,黑枝仔在某個地方突然嘶呼嘶呼地叫著,一直看著阿明。
阿明很是好奇,走近去看,黑枝仔又往前面爬了一點距離,轉頭看著他嘶呼嘶呼著。
好像是在引路一樣,不久,黑枝仔在山溝旁停下來了,阿明走近一看,哇喔,是一小片姑婆芋田,葉子又大又綠,看起來沒被任何人採過的痕跡。
阿明急著回家,把地點大約記下來後,匆匆下山,這次黑枝仔就沒跟著他了。
吃完飯後上山,姑婆芋田還在,黑枝仔卻早已不見蹤影。
阿明這次滿載而歸,開開心心地跟爸媽說起這件事,豈知換來一陣大罵。
阿明爹很嚴厲地告訴他,蛇就算再有靈性,萬一有毒,哪天咬上他一口,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准他再跟蛇玩耍,不然再也不准他上山。
阿明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表面上答應了父親,但是心裡感到十分委屈。
阿明在暑假時幾乎每天上山,卻不是天天都能看到黑枝仔。
遇到黑枝仔的時候,往往是大雨過後的隔天早上。
黑枝仔非常有靈性,只要阿明遇見它,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如果遇到其他的蛇,黑枝仔還會幫忙阿明驅趕。
阿明本身就是聰明的孩子,自己製作了一大張姑婆芋在山間分佈的地圖,黑枝仔每每帶他新發現好的採點,他都會一一記下,並且有規劃與有計劃地採收葉子。
阿明會計算好採集的時間與生長的狀況,規劃前進採點的順序與路線。
他的成果非常豐碩,給爸爸媽媽的錢也變多了。
阿明爹感到十分奇怪,在他看到那張地圖之後,只是摸摸孩子的頭,誇獎一番,就不再有其他任何懷疑了。
那年暑假才過了一半,阿明就賺了四五元,這在孩子間是非常轟動的事。
這意味著他一人的採集量,是一般小孩的三五倍之多。
力氣大,一次可採一大堆葉子的孩子,也沒有他賺得那麼多。
鄉里間總是有些不乖的孩子,阿明的小學同學,胖虎,十分嫉妒阿明的成果。
他猜想阿明一定發現了好的採集點,威脅阿明要分享自己的採點給他,阿明不願意,胖虎就揍他,個子小的阿明打不過,只好哭哭啼啼地回家。
那一天晚上,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第二天早上,胖虎帶著鎌刀與大大的麻布袋,在阿明家外面等著阿明出門。
胖虎的家接近山腳,離阿明家的距離大概要走兩公里左右,而阿明家的後頭就是山上。
阿明看著胖虎在門外,只好帶著胖虎上山,來到一處他人不知的採點,一片片美麗的芋葉讓胖虎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他提著布袋開始割葉子。
阿明敢怒不敢言,在一旁默默地正要割時,卻被胖虎制止了。
兩個人起了衝突,胖虎把阿明一把推倒在地,又要揍他。
有經驗的讀者看到這邊一定都猜得到,對的,黑枝仔準備要上場了。
黑枝仔不知怎麼樣地從旁邊竄了出來,離兩人非常地近,張開血盆小口,對著胖虎不斷的嘶嘶鳴著,頭快速的前後晃動,作勢要撲。
胖虎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但他很有義氣,拉著個子小的阿明直往山下狂奔,袋子跟鎌刀都不要了。這些東西還是後來阿明再折回山上,割完剩下的芋葉後,拿到山下的市場交貨,再順路送回胖虎家的。
說也奇怪,這次胖虎明明沒有被蛇咬到,他的一隻小腿卻起了一片猩紅的疹子,痠軟無力,平時只要走半個多小時的路,走了快兩小時才到家。
費盡千辛萬苦,總算捱到家了。卻看到胖虎爹拿了大棍子在等他。
胖虎的爺爺是村裡開漳聖王廟的乩身,年紀大了,位置便傳給他的大伯。
大伯那天早上,剛下完田,回家休息跟人家開槓,突然莫名其妙就跳了起來,原來是聖王降乩了。
聖王把胖虎一族的長輩都叫過來,命令大家跪成一排,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叔伯伯都罵了一頓,說他們不懂得教好孩子,剛剛山神派使者來跟他告狀,他們家的小孩在山裡面欺凌弱小,得罪了山神,非常可惡,必須要狠狠地責罰。
大家面面相覷,聖王愈說愈怒,親自到胖虎家裡的牆邊拿了鋤頭,卸下鐵頭,把柄交給胖虎他爸,說這事已經幫忙搞定了,山神不再追究。
但是等下你家小孩進門,要好好問明白。
而且要嚴厲地處罰,不然孩子會有禍害。講完就退駕了。
胖虎的屁股被爸爸用棍子鎚了好多下,鎚完還把他的雙手吊起來,懸在家裡的樑上,只能吃力地墊著腳尖,涕淚縱橫,在家人的銬問下,全招了。
說也奇怪,不知不覺間,他小腿上的紅疹都退了。
阿明賣完芋葉,到胖虎家還麻袋與鎌刀,看到胖虎的慘狀,不知如何是好。
胖虎家的長輩看到阿明,紛紛向他道歉,帶他去旁邊的聖王廟裡上香後,還拿了兩張大餅給他當賠罪。從此之後,胖虎不敢再欺負阿明,常常向阿明請教功課,兩人從此成為要好的朋友。
經過這些事情,阿明知道黑枝仔的來頭應該不小,但他怕說了多添事端,始終把秘密埋在心裡。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
國中之後,阿明慢慢比較少上山採東西了,然而每當下雨過後的日子,只要上山,往往都會遇到黑枝仔。
一人一蛇慢慢累積了深厚地友誼與默契。
奇怪的是,黑枝仔始終沒有長得更大,它的體型一直都是初見的樣子。
阿明很會念書,是村裡面的才子,一直到初中畢業,才離開生長十數年的老家,到外地就讀高中。並在五十年前的S市,考上了遠地的大學,這在一個貧窮純樸的鄉區,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上了大學之後,阿明只有暑假才會回家。回家並不是度假,而是幫忙家裡的農事。
暑假的某天下午,阿明突然覺得異常的疲憊,外面正下著午後雷陣雨,沒有農事好作,便打起盹來。
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好似回到孩提時代,在山間走路。
黑枝仔就在他的前面,像是在帶路似的。尾隨著著黑枝仔一路向前,他們走過了山徑,一路來到山腰,經過了自己家,繼續往前走著。
走了好久好久的路,到了山腳,黑枝仔熟門熟路地爬進了一家雜貨店裡。
那間店阿明知道在哪,是鄰村的小店鋪,他有時在山下等公車要去市區,還會去店內晃個一兩圈。
跟著黑枝仔走進店內的深處,一個年紀大概是讀小學的小女生,躺在床上。
黑枝仔就在床邊,小女生看到阿明,把上衣掀開,露出肚子,上面有好大一片傷瘡。小女孩接著把自己用棉被包得緊緊得,簌簌發抖。
阿明隨即醒來了。自己在老家的屋內,外頭雨還在下著正大呢。
這個夢讓阿明覺得很奇怪,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整個夢裡沒有聲音,就像第一人稱視角的默劇一樣。
當天晚上,阿明又作了一個異常真實的夢。
在夢裡,自己已經長大了,就是現在的身軀,前面有個十歲左右的小學男生。
小男生穿著汗衫短褲,小平頭,阿明跟著他一直向前走。
與中午的夢一樣,他們一路從山上走下,經過家裡,來到山下的雜貨店。
小男生拉著阿明的手,進到雜貨店的內室,來到小女孩身邊。
小女孩看到他們到來,坐起身來,掀開上衣,露出肚子,上面有好大一片傷瘡。接著也是包緊棉被,看起來是很冷的樣子。
這時,小男生拉起小女孩的手,放在阿明的手上面,再用他的手,把兩個人的手握著緊緊的。
阿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在夢裡,感覺實在非常地真實,讓他有些難以分清,剛剛那些到底是在現實或是夢境。
連續作了兩個場景相當類似的夢,阿明想著這絕對有蹊蹺。
決定去山腳的雜貨店裡走走。
在鄉下,雖然是鄰村,畢竟鄉民不多,大家多少都打過照面。
阿明是鄉下少數的大學生,認識他的人倒是不少。
來到店裡,阿明與老闆娘閒聊起來,老闆娘直誇阿明會念書, 阿明趁機問起來,她們家有沒有小孩還在唸書的。
正好大家都在暑假,或許可以幫忙指點一二。
閒聊之際,老闆娘不經意的提到,她的小女兒現在是念小學, 但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在房間內休息,就不方便出來了。
阿明聽到她這麼說,便留上了心,關心地問候了一兩句。
老闆娘說起女兒的症狀,已經發燒一兩天了,腹瀉兩三天,只是吃壞肚子,大概是腸胃炎吧,跟衛生所的人弄來了些腸胃藥,應該沒什麼問題。
聽到這些,阿明的腦袋裡頭,好像整個訊息碎片都拼湊了起來。
肚子受傷,一直髮冷,這是在說傷寒。
阿明大學的室友也是鄉下人,得過傷寒撿回一命,曾跟他說過發作的症狀。
阿明跟老闆娘講起室友的症狀,要她去檢查小女兒的身上有沒有起紅疹。
一看之下,果然今天已經起了疹子。
當時鄉下要取得抗生素並不容易,傷寒是種可怕的菌類引起的。
那時候一般是用抗生素療法,光憑腸胃藥絕對不可能治好。
死亡率高達二三成左右,不治療絕對是凶多吉少。
阿明要求老闆娘,趕快安排女兒去鄰鎮的正式醫院就診,這在鄉下是很麻煩的事,當時沒有柏油路,都是碎石路。
公車一天也只有一兩班,大家都是病到很重時才送醫治療, 延誤治療而喪生的小孩很多。
老闆一家因為阿明是鄉里少數的讀書人,大學生,大家相信他的話,趕忙借來貨車把女兒送到鄰鎮的醫院,確診後果然是傷寒,因為是高傳染性,所以全家都要觀察。
阿板一家對阿明簡直是千恩萬謝,不知如何回報才好。
老闆娘邊哭邊說,自己曾有個孩子也是延誤救醫身亡的,如果小女兒再發生這樣的事,她就不想活了。
說起那個大兒子,年紀比阿明大了四五歲,大概也是在十歲左右的年紀,上山採東西的時候,受傷感染破傷風,回家沒太注意,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來不及用抗生素,引發敗血症,就這樣走了。
知悉了這些往事,阿明的心情非常地複雜。
隔天就迫不及待地上山,希望遇到黑枝仔時,好好與它確認一下。
那幾天並沒有下雨,黑枝仔沒有出現。
阿明連續好幾天都上山繞繞,始終沒有看到黑枝仔。
不久後,終於下雨了,隔天天方亮,阿明就趕著上山溜達,果不其然,黑枝仔這次被他遇著了。
奇怪的是,黑枝仔銜著一個髒髒黑黑,黏滿沙土與暗鏽的東西,看似是個金屬小圓片,放在阿明腳邊。
阿明很少對黑枝仔講話,發生那麼多事後,他很嚴肅地問黑枝仔:「這是要給我的東西嗎?」
黑枝仔只是嘶呼嘶呼地鳴著,在原地轉了一兩圈。
再次銜起小東西,放在阿明的腳前面。
阿明猜得到它的意思,但是沒法準確地跟它溝通。
聰明的阿明反應很快,撿來兩棵一黃一黑的石頭,放在地上。
跟黑枝仔說:「如果你聽得懂我的話,爬到黃石頭這來。」
黑枝仔爬到黃石頭上,捲成一圈。
阿明:「如果你聽得懂我的話,現在爬到黑石頭上。」
黑枝仔爬到黑石頭上。
阿明就用這種方式,開始與黑枝仔溝通,黃石頭為是,黑石頭為否。
阿明:「我作的夢,小女孩感染傷寒,跟你有關嗎?」黑枝仔爬到黃石頭上。
阿明拿了另一個黃石頭,問:「你是小女孩的哥哥嗎?」黑枝仔爬到新的黃石頭上。
阿明慢慢用石頭問出了黑枝仔的故事,他因為思念家人,不肯投胎到遠處。
得到了當地山神的作保,於是投生成蛇身,在山間修行,常常溜回家看大家。
平常就住在這片山上,偶然因為被他救了一命,所以想要報恩。
這次又託他幫忙救了自己一家,無以為報,於是帶了禮物要送他。
就是那個黑黑髒髒的東西。
阿明不曉得那是什麼,但總是黑枝仔的一片心意,就隨手放到口袋裡。
當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阿明作了一個夢。
他夢到上次夢裡的那個平頭小男孩,來到臥室,跟他磕了三個頭。
與他道別。說,自己心願已了,要去投胎了,那個禮物雖然不貴重,卻是他的小小寶物。他會投胎到附近的村落,或許以後還有機會見面。
第二天一早,阿明趕忙到山上,到處找尋黑枝仔的影子。
發現黑枝仔靜靜地,卷在當初胖虎嚇得屁滾尿流的地方。
那片芋田附近,一動也不動了。
阿明挖了個小坑,撒了許多淚水,把黑枝仔埋了起來。
從此從此,阿明偶而會跟人說起黑枝仔的故事,但是相信的人並不多。
於是這些故事就埋在他心中,成為相當特別的回憶。
[後記]
年邁的阿明伯伯,跟我說著這五十年前的故事,一邊笑著說,自己受高等教育,本來不是很信這些,但黑枝仔的事情,是他的親身經歷。
讓他不得不相信。
我最好奇的是,那個禮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阿明伯伯聽到我的問題,笑著走去自己的書房,拿出一個小盒子,開啟之後,那是一枚明治時代的龍銀。
阿明伯伯沒有拿去鑑價過,他猜大概也沒到非常多錢。
他常常覺得,在回憶中遇到黑枝仔的這些往事,就像是作了一場夢一樣,自己年紀大了,五十年前的舊事,每每回想起來,有時也會感到懷疑。
只有這枚龍銀默默地提醒他,這是個真實的故事,而龍銀對阿明伯伯的紀念價值,也是無法用價錢估算的。
至於黑枝仔到底投生到哪裡去,自那時候就沒有訊息了。
阿明伯伯希望自己有生之年,如果能遇到黑枝仔,真想好好再跟他聊一聊,敘敘舊。
當事人兩年前過世了,我把這個故事寫出來,紀念這位曾經很照顧我的阿明伯伯與他的好友黑枝仔。
不曉得他晚年的時候,後來是否遇到黑枝仔了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