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道:“璉兒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兒這一對燒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罷.”
-----《紅樓夢》
王熙鳳經常自嘲是“燒糊了的卷子”《紅樓夢》46回結尾:賈老爺要鴛鴦被賈母駁回,賈母要將鴛鴦送賈璉做妾,王熙鳳拒絕,笑道:“他只配我和平兒這一對燒糊了的卷子.
啥意思?
“糊”的意思是烤焦了.“卷子”是長方形的饅頭,是北方的一個俗稱.“燒糊了的卷子”則比喻容貌醜陋.
曹雪芹的“燒糊了卷子”之語,意為“如我們這種貨色”,而“卷子”為河北省唐山市豐潤區特有的麵食.《金瓶梅》裡也有“燒糊了卷子”之說.
真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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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釘棺材
《紅樓夢》第四十六回,描寫老色鬼賈赦欲討賈母的大丫頭鴛鴦作妾,被賈母嚴詞駁回。賈母又以玩笑口吻提出不如將鴛鴦送給賈璉為妾,王熙鳳當場笑著拒絕了:“璉兒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兒這一對燒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罷。”書中第五十一回,描寫鳳姐打扮襲人,受到周瑞家的等人奉承時,鳳姐兒笑道:“說不得我自已吃些虧,把眾人打扮體統了,寧可我得個好名也罷了。一個一個象燒糊了的卷子似的,人先笑話我當家到把人弄出了花子來。”
對這句“燒糊了的卷子”,紅學界研究了近百年,迄今不得要領。紅學家們都望文生義認為,鳳姐所說“燒糊了的卷子”一詞,乃是針對上文賈母把鴛鴦調理得“水蔥兒似的”來說的,是鳳姐自謙形象不美,面目焦黑醜陋。但“燒糊了的卷子”何以會代表焦黑醜陋的形象?紅學界卻無人能解釋清楚。因為紅學家們都把這個“卷子”,看作北方那種類似於饅頭的“花捲”;不論饅頭還是花捲,在北方都是上屜蒸的,絕沒有誰會去“燒”,更談不到會“燒糊”了。
主流紅學的尷尬,正在於把《紅樓夢》的著作權賦予北京西山那個曹雪芹,把這部小說視為北方旗人文化的產物。北方人吃的“卷子”是蒸出來的,不可能“燒糊”,只能說明《紅樓夢》作者不可能是北方人,書中描寫的飲食習俗當然也不是北方習俗。當您把這個可能燒糊的“卷子”同書中出現的“茄鯗”、“糟鵝掌鴨信”、“酒釀清蒸鴨子”、“酸筍雞皮湯”、“蝦丸雞皮湯”等飲食品種放在一起研究時,就會發現,這是典型的江南食俗。《紅樓夢》是江南文化的產物,此言不虛。
江南有“卷子”麼?江南人日常生活吃“卷子”麼?記得是在2010年上海世博會期間,老土逛世博園中午餓了,便在園中小食攤買傳統中華名小吃充飢,其中就曾買到一種名為“濟公卷”的捲餅。這是一種在麵餅裡面捲上肉片、蛋皮、魚肉以及金針菇、木耳、粉絲、筍絲等肉菜,經過油煎而成的長條形卷子,外焦裡嫩,皮脆內香,吃起來那味道真是好極了。其色香味都有點類似於江南各地流行的春捲,但個頭要比春捲大得多,一個“濟公卷”足以填飽肚子。
老土這個人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毛病,吃了“濟公卷”,又知道這是一種中華傳統小吃,那麼它是發源於何時、流行於 何地的傳統小吃呢?於是便海闊天空地考證了一番,還真的看出了一些門道。原來,這種“濟公卷”最早發源於浙江天台,天台人稱其為“捲餅筒”(方言說成“餃餅筒”),相傳為濟公活佛所創。濟公在天台國清寺為衣缽僧時,利用寺內每餐所剩菜餚,放在麵餅裡捲起來,煎炸一下供下一餐食用,很受僧眾歡迎,並傳至民間。這就是天台“捲餅筒”來歷。
關於“捲餅筒”的來歷,浙江各地還有一些不同傳說。仙居人說,南宋之初,宋高宗受金兵追擊,有一次退守仙居皤灘,又累又餓,派官兵下山尋吃。山下民宅一農婦正在灶上烙餅,便將剛烙好的薄餅中夾了一些現成的菜餚,捲起來請宋高宗吃,感覺味道不錯,誇獎道:“此餅味道甚好,比朕宮中御廚做的菜還要好吃”。後來高宗回到臨安(杭州)皇宮中,仍念念不忘落難時吃過的烙餅,便將農婦請到宮中做這種食物。由此此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成為一款仙居名吃。
台州人說,這種“捲餅筒”源於宋室南遷,台州成了輔郡,仙居偏安一隅,北方居民遷至仙居人數甚眾,丞相呂頤浩、大臣範宗尹等都來到仙居,名士達官紛紛定居台州。他們將黃河流域居民麥食為主的飲食習慣也帶到了仙居,此“捲餅筒”就是由北民引進,並融合了南方的精細烹飪技術而製成的。關於北方居民生活習俗的傳入,在臺州許多宗族家譜上都有過各種類似的記載。且不論這三種傳說哪一種更可靠,浙江人習慣於吃“捲餅筒”,始於南宋時期,應無疑問。
天台的“捲餅筒”後來流傳於浙江各地,雖然做法大致相同,卻演變出許多不同的名稱:在溫嶺,人們稱其為“拭餅”、“食餅”、“席餅”等;在臨海、路橋、仙居一帶,人們都叫作“食餅筒”;三門叫“麥焦”;玉環叫“錫餅”;其它各地還有“麥油脂”、“五虎擒羊”、“麥筒煎”、“麥塌鍋”、“麥攤鑊”等五花八門的稱呼。在杭州,人們對此的稱呼更雅緻一些,叫做“濟公卷”或“黃金卷”。上海世博會上出售的中華傳統名吃“濟公卷”,應取自杭州的傳統名稱。
有的朋友可能要問,你老土所說的這種“捲餅筒”,是否就是傳統上流行於江南各地的“春捲”啊?“春捲”在口語中也可以稱為“捲餅筒”嘛。是的,“捲餅筒”與江南各地的“春捲”有聯絡,但有區別。相同之處在於都是用麵皮卷菜餚煎炸而成的食品,不同之處在於“春捲”形體較小,只有手指般粗細,且一般都當作副食吃;而“捲餅筒”則形體較大,須兩手捧著吃,一般是作為主食吃的。其做法也較“春捲”更復雜精細,卷子中的食料更豐富可口一些。
更重要的區別在於食用的文化含義不同。“春捲”古稱“春盤”, 舊時只是每年立春日所吃的應季應時食品。南宋周密《武林舊事·立春》載:“後苑辦造春盤供進,分賜貴邸、宰臣、巨璫,翠縷紅絲、金雞玉燕,備極精巧,每盤值萬錢。”而“捲餅筒”則是浙江人一年四季都要吃的食品,特別清明、端午、七月半、冬至和過年時,家家戶戶都要吃,也往往被用作祭品;平時家中紅白喜事、來人去客,也要煎炸“捲餅筒”招待客人,其功用有點類似於北方人吃的餃子。
可能還有朋友要問,你老土說的“捲餅筒”,是否類似於北方的“春餅”啊?是的,二者有聯絡也有區別。首先是做法上的差別,北方“春餅”的菜料較簡單,多為土豆絲或豆芽菜,是將麵皮和菜料捲起來就吃;而“捲餅筒”的菜料花樣繁多,捲起來之後還要多一道煎炸工藝,然後才能吃,口感絕對不同。其次是食用的季節不同,如前所述,舊時北方“春餅”類似於江南的“春捲”,是應立春日之季節的食品,而“捲餅筒”則一年四季都吃,就連端午節和年夜飯也要吃。
時下杭州人所做的“濟公卷”(黃金卷),色香味俱佳,樓外樓常年有售。所用食料主要有:雞髀菇、豬肉滑、肥豬肉、鹹蛋黃、橙皮絲、芫茜梗、糖冬瓜、芝麻、白糖等。具體做法是:雞髀菇在中間劃開,釀入豬肉滑,煎後放入油中炸熟,淋上特調的燒汁;鹹蛋黃煮熟壓扁,肥豬肉加入白糖醃一週後取出,放在鹹蛋黃上。橙皮絲、芫茜梗、糖冬瓜、芝麻、白糖放在肥豬肉白糖上。將此三層食料放在麵皮上卷好,拍上雞蛋漿。最後用食用油溫炸至金黃色,瀝乾油斜切擺盤。
浙江各地民間“捲餅筒”的通常做法是:先將小麥粉和好攪勻醒透,用手將面一塊塊攤在平底鍋上,攤成一張張30公分直徑大小的軟質麵皮,隨後將事先炒好的各種食料,如粉絲、蘿蔔、筍絲、豬肉、豆腐等,根據個人的喜好搭配好,均勻地放在麵皮上捲起包好,最後再放到平底鍋上,擦上食用油煎炸到外面的皮變成深黃色。做好“捲餅筒”的關鍵技術在於烙麵皮和炸卷子,麵皮烙破了,卷子炸焦了,都是技術糟糕的表現,對於下廚的操作者來說,是很沒面子的事。
浙江人把這種工藝特稱為“糊拉拖”或“糊拉汰”(天台方言“拖”讀“汰”音),原始的“糊拉汰”做法,通常是在平底的“鐫”上進行的,技術要求很高。譬如,麵粉調水的稠薄,鐫裡油量的多少,灶堂火候的強弱,都要恰到好處。三方面只要一方稍有閃失,遢上的粉糊不是“溜”了,就是糊了,或者“粘”在鐫面上起不來,最後扯爛了,“糊拉汰”也就成了一塌糊塗。而在巧婦手下,出鐫的“糊拉汰”張張不焦不嫩,鬆軟適度,鮮香可口,堪稱“比薩餅”。
做好“糊拉汰”,乃是舊時浙江每個家庭主婦的必修課。新媳婦過門前必須要學會做“捲餅筒”,不然到夫家後就要出“洋相”。新媳婦頭一回下廚房,婆婆總要讓她做“糊拉汰”待客,既試探新媳婦的廚藝,也考量新媳婦的靈巧。倘若新媳婦把“糊拉汰”燒糊了,不僅做出來的“捲餅筒”樣子焦黑醜陋,新媳婦也往往被譏笑為笨手笨腳的笨媳婦。《紅樓夢》書中鳳姐自嘲“燒糊了的卷子”,應該就出自浙江人燒糊了“糊拉汰”捲餅筒的含義,重在嘲笑自己是個笨媳婦。
由此亦可見,《紅樓夢》作者必為浙江人,否則不懂得這句話的特定含義,根本就說不出“燒糊了的卷子”。《金瓶梅》中也有這句話,第41回春梅發牢騷:“娘每都新裁了衣裳,陪侍眾官戶娘子便好看。俺每一個一個,只像燒糊了卷子一般,平白出去惹人家笑話。”另外某些《紅樓夢》中“出彩”的語言,如“千里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不當家花花的”,“打旋磨兒”等,《金瓶梅》都運用過。有專家考證《金瓶梅》作者乃浙江黃岩人蔡榮名,同理,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