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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愛聽戲的魯小淘

    《紅樓夢》第五十四回就曾專門寫了賈母對說書公式化傾向的強烈不滿。

    賈府過元宵佳節,閤家老少,吃酒看戲,熱鬧非常。一時戲停了,賈母又要聽說書,於是說書的女先兒就講起了《鳳求鸞》的故事。女先兒剛剛開了一個頭,賈母就阻止說:“怪道叫作《鳳求鸞》。不用說,我們猜著了,自然是這

    王熙鳳

    要求這雛鸞小姐為妻。”女先兒一聽便笑道:“老祖宗原來聽過這一回書。”眾人都道:“老太太什麼沒聽過!便沒聽過,也猜著了。”小說接下去便讓賈母就這類故事發了一番議論:

    這些書都是一個套子,左不過是些佳人才子,最沒趣兒。把人家女兒說的那樣壞,還說是佳人,編的連

    影兒

    都沒有了。開頭都是書香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生一個小姐必是愛如珍寶。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個絕代佳人。只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那一點兒是佳人?便是滿腹文章,做出這些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滿腹文章去作賊,難道那王法就說他是才子就不入賊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編書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再者,既說是世宦書香大家小姐都知禮讀書,連夫人都

    知書識禮

    ,便是告老還家,自然這樣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麼這些書上,凡有這樣的事,就只小姐和緊跟的一個丫鬟?你們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麼的,可是前言不答後語?

    眾人聽了賈母這一番話,都笑了,說:“老太太這一說,是謊都批出來了。”並且最會說奉承話的

    鳳姐

    還走上前來,給賈母斟了酒,笑道:“罷,罷,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潤潤嗓子再掰謊。這一回就叫作《掰謊記》,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時,老祖宗一張口難說兩家話,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謊且不表,再整那關燈看戲的人。老祖宗切讓著二位親戚吃一杯酒看兩齣戲後,再從昨朝話言掰起如何?”接下人們便在歡樂的氣氛中繼續飲酒。

    這段情節就是有名的“

    史太君

    破陳腐舊套”。

    當然,如果著眼於思想傾向,我們不能迴避賈母在這一番言論中,確實流露出了十足的封建正統思想,她是在極力地維護著封建禮教,她把那些具有一定的進步思想的所謂“才子佳人”的書,看得一文不值,甚至公然說:“我們從不許說這些書,丫頭們也不懂這些話。”特別是她還把那些追求戀愛婚姻自由的“絕代佳人”,說成是“鬼不成鬼,賊不成賊”,從中也不難看出,在她的眼裡,如果寶玉和黛玉自由戀愛,也終會成了這類人物,在她這裡是絕對通不過的。可見,賈母講這一番話的動機,恐怕還是在於維護封建禮教。這一點,我們不能視而不見,避而不談。

    但是,透過這一番話,我們同樣能看得出賈母還具有很高的文學鑑賞能力,她對這類所謂“才子佳人”的書,在藝術上的批評,不僅是尖銳的,而且是中肯的。

    在賈母看來,這類書的通病有三點:一是形成了公式化的“陳腐舊套”,千篇一律,都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沒有一點新意。二是不真實,“編的連

    影兒

    也沒有”,“前言不答後語”。三是沒有藝術性,讀來索然無味。這樣的批評可謂一針見血,入木三分,反映出賈母的藝術鑑賞力之非同尋常。

    由賈母這一番言論,我們很容易聯想起

    曹雪芹

    《紅樓夢》第一回

    裡借“石兄”之口所表達的文藝觀點來:

    歷來野史,或訕謗君相,或貶人妻女,姦淫兇惡,不可勝數。更有一種風月筆墨,其淫穢汙臭,屠毒筆墨,壞人子弟,又不可勝數。至若佳人才子等書,則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不能不涉於淫濫,以致滿紙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過作者要寫出自己的那兩首情詩豔賦來,故假擬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之小丑然。且鬟婢開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盡情理之語。

    由此可見,在“

    史太君

    破陳腐舊套”一節裡,

    曹雪芹

    其實是在借賈母之口表達自己對那些公式化、概念化的作品的批判,但是小說卻寫得非常自然,合情合理,看不出一點說教味來。對此,前人也曾予以指出,如戚序本《石頭記》在本回總批中說:“

    史太君

    一席話,將普天下不盡理之‘奇文’,不近情之‘妙作’,一齊抹倒,是作者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傀儡(塊壘)。”就已指出作者是借賈母之口發表自己的文藝主張,可謂獨具慧眼。

    《紅樓夢》一書就完全擺脫了那種千部一腔、千人一面的“陳腐舊套”,徹底打破了“傳統的思想和寫法”。作者還進一步說明,“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而其藝術效果,則正如魯迅先生所言:“蓋所述皆存本真,聞見悉所親歷,正因寫實,轉成新鮮。”(《中國小說史略》)因為《紅樓夢》敢於推陳出新,打破藩籬,又注重表現的真實和藝術技巧的錘鍊,所以使之取得了輝煌的成就。由此看來,賈母對那些說書在藝術上的所存在的嚴重缺陷的批評,是和作者的文學見解完全一致的,不僅在當時,即便是在今天,對我們的文學創作仍有指導意義,所以我們絕不能忽略賈母的這番議論。或許是作者也非常欣賞他為賈母設計的這番話,於是特意讓有一副好“剛口”的王熙鳳做一段精彩的“點評”,稱之為“掰謊記”吧。
  • 2 # TeaC

    不光是這段“掰謊記”,《紅樓夢》中幾乎所有的橋段都有不止一層的意思。

    這段,我試著理解一下:

    一、作者借賈母之口批評到處氾濫的才子佳人故事,說編造和傳播這些故事的人,有的是存有惡意的。這次更是令人生氣,居然由走家串戶的戲班子傳到公侯府裡來了。順便說一下,小說別處批語裡還有一些對戲班子演員的負面意見,儘管我們都知道,作者本人是很喜歡戲劇藝術的。試想一下,在古代皇權社會的環境條件下(女子只要出了門便幾乎無處可投,漢家女子還普遍裹腳呢),因為這些偷香竊玉的故事到處傳播而害了多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呢?恐怕是數不勝數吧?當然不能否認這些故事也有思想自由的啟蒙作用,是對腐朽黑暗舊社會壓制男女愛情自由的衝擊,但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和經濟條件下,未經世事的女子若一時衝動而真的效仿的話,只能是一失足而毀終身。

    二、賈母借批評那些撰寫和傳播這種故事的人來譏諷責罵薛家母女,她作為賈府的最高家長,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一定會始終關注著府裡的情勢動態,對於薛家母女賴在府裡不走她不會感到忍無可忍嗎?可是囿於身份的高貴、顧及賈府的形象和禮貌,無論如何她不會直接表示什麼,只能接機會宣洩一下。結合“反寫”手法(為什麼要反?因為這裡王熙鳳是男的,所以要反著看,要把“鳳求鸞”看成“鸞求鳳”),再讀一讀這段文字,可以看出賈母幾乎句句針對薛家母女,什麼“一見……就……”,不就是指薛家母女一見到寶玉就開始心生邪念、編造“金玉良緣”謠言嘛;什麼“……就只小姐跟著一個丫鬟……”,剛好寶釵只有一個丫鬟鶯兒;什麼“不管是親是友……”,而薛家母女正是王夫人的孃家人。有人分析說這是批評黛玉,我簡直要失語,黛玉是賈母親自多次託人帶話給林如海著人送來的,來的時候才剛剛六歲,父母都去世、林家也沒什麼近親了,黛玉還能上哪兒去?黛玉跟這個故事有一點點可比性嗎?當然,寶黛二人的確一起偷看西廂記,可黛玉是從小就認識寶玉,不是什麼“一見……就……”。

    三、王熙鳳一語點睛,說老祖宗來了一出“掰謊記”,掰的什麼謊?當時賈府裡有什麼謊言在傳播?不就是“金玉良緣”的謊嗎。王熙鳳和賈母想到一處去了。

    四、戲名是《鳳求鸞》,主角剛好也叫王熙鳳,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了既是個女子(賈府的鳳姐)也是個男子(戲裡的男主角)的“王熙鳳”,作者為什麼要這樣寫?我個人會聯想到魏忠賢,魏忠賢既是個男子(前半生未入宮)又不是個男子(後半生入宮當了太監),魏忠賢這個人有野心、善權術,觀其後半生在皇宮中的所作所為,恰似演了一出“鳳求凰”。魏忠賢最後的結局和小說中鳳姐的結局一樣,“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魏忠賢在回金陵的路途中自殺,鳳姐也是死在回金陵的路途中。作者的筆端,在這裡再一次流露出,他所寫的賈府家事就是一個皇朝的國事,賈府所面臨的問題就是這個皇朝所面臨的問題,而這個皇朝就是末期的明朝。

    以上是我幾個月前的解讀,現在我的理解有所增加,需要作一下糾偏:

    上面關於賈母對薛家的態度,我說得不對、太過了。現在我的說法是:賈母只是順帶地貶斥了一下寶釵不成體統、沒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只帶著一個小丫鬟鶯兒在園子裡跑來跑去的(參見王夫人說的,賈敏在家時是如何教養的)。

    而鳳姐說的“掰謊記”,我現在理解,主要是指賈母不想讓人議論賈府對寶玉和黛玉兩個孩子管教不夠,以至於兩人不是男女有別、彼此保持距離。她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你們有誰出去亂說這兩個孩子,一定是胡說、撒謊。賈母是為了提前堵住這些人的嘴、免得他們可能出去亂說亂議論。因為小說中寫道,才剛寶玉挨桌敬酒、到黛玉身邊時,黛玉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自己喝、而是有點習慣性地、半撒嬌地讓寶玉替自己喝了。兩個孩子從小親暱慣了,可是黛玉一時疏忽、忘了這是什麼場合,這裡可是有著幾十雙、上百雙眼睛看著呢。比如寶釵,她坐在較遠的一桌、心裡必定不舒服,她又心細如髮、很善於觀察和記住各種細節。

    小孫女疏忽了,老祖母可不會疏忽、而是明察秋毫的,所以機智的賈母趕快抓住《鳳求鸞》這齣戲的話頭髮表了一通演講,可謂一石三鳥,既評論戲曲創作、展示一下自己的文藝修養,又藉此迅速搭建起一道防衛牆、以阻斷在場的有些人可能到外面亂說什麼林黛玉把酒杯遞到寶玉嘴邊,以保護賈府的聲譽和寶玉黛玉兩個孩子的聲譽,順帶著又委婉地透露了一下,讓薛家母女知道為什麼她看不上寶釵,希望寶釵能聽得懂最好。

  • 3 # 湯姆2191973

    紅樓夢第五十四回,賈府過元宵節,兩個說書的準備說書《鳳求鸞》,賈母“破陳腐舊套”,開始掰謊了,說這些才子佳人故事全是一個套路。這裡隱含兩層意思:

    一、告訴讀者,紅樓夢不同於以往“才子佳人”的俗套小說。賈母的意思也是作者對俗套小說的批評。

    二、是對寶釵、金玉良緣的警告。因為賈母認為寶釵有可能與寶玉做出“才子佳人”的故事來。主要是寶釵戴的金鎖有配玉之說,金玉良緣不就是“才子佳人”故事嗎?而且還有王夫人、薛姨媽在努力。所以,賈母借掰謊表明態度,不支援金玉良緣。

    有人說這段是賈母對黛玉的警告,我不贊成。賈母一直把黛玉看作自家人,每次家庭聚會賈母總是左擁黛玉,右摟寶玉。本來就有意讓兩個玉兒結成婚姻的。賈母很願意兩個玉兒和和睦睦的,何況黛玉也沒有像寶釵有“金鎖配玉”的說法。

    說白了,賈母的意思是:寶玉的婚事要家長說了算——賈母對寶玉視若珍寶,當然是賈母自己說了算。

    這也是對王夫人薛姨媽的警告!

  • 4 # 歷史這樣說

    《紅樓夢》是中國非常重要的一部古典名著,它以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興衰為背景,透過賈府的家庭瑣事、閨閣閒情為脈絡,寫盡了古代貴族人家的喜樂悲歡。

    而圍繞《紅樓夢》的品讀研究,更形成了人人皆知的紅學。

    那麼,《紅樓夢》中的賈母,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賈母這個人的地位很特殊,她是賈府的最高權威,被人稱為“老祖宗”;又喚“史太君”,蓋因孃家姓史,也是四大家族之一。

    賈母的一生,是典型的貴族富太太,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

    因為從小到老都身份尊貴,賈母見多識廣,修養非同一般。

    “掰謊記”又是怎麼回事呢?

    悅史君查了一番,在《紅樓夢》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陳腐舊套 王熙鳳效戲彩斑衣”中,發現了端倪:

    ……賈母便問李薛二人:“聽什麼書?”

    他二人都回說:“不拘什麼都好。”

    賈母便問:“近來可又添些什麼新書?”

    兩個女先回說:“倒有一段新書,是殘唐五代的故事。”

    賈母問是何名,女先兒回說:“這叫做《鳳求鸞》。”

    賈母道:“這個名字倒好,不知因什麼起的?你先說大概,若好再說。”

    女先兒道:“這書上乃是說殘唐之時,那一位鄉紳,本是金陵人氏,名喚王忠,曾做過兩朝宰輔,如今告老還家,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喚王熙鳳。”

    眾人聽了,笑將起來。

    賈母笑道:“這不重了我們鳳丫頭了!”

    媳婦忙上去推他說:“是二奶奶的名字,少混說。”

    賈母道:“你只管說罷。”

    女先兒忙笑著站起來說:“我們該死了!不知是奶奶的諱。”

    鳳姐兒笑道:“怕什麼!你說罷。重名重姓的多著呢。”

    女先兒又說道:“那年王老爺打發了王公子上京趕考,那日遇了大雨,到了一個莊子上避雨。誰知這莊上也有位鄉紳,姓李,與王老爺是世交,便留下這公子住在書房裡。這李鄉紳膝下無兒,只有一位千金小姐。這小姐芳名叫做雛鸞,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賈母忙道:“怪道叫做《鳳求鸞》。不用說了,我已經猜著了:自然是王熙鳳要求這雛鸞小姐為妻了。”

    女先兒笑道:“老祖宗原來聽過這回書?”

    眾人都道:“老太太什麼沒聽見過!就是沒聽見,也猜著了。”

    賈母笑道:“這些書就是一套子,左不過是些佳人才子,最沒趣兒。把人家女兒說的這麼壞,還說是‘佳人’!編的連影兒也沒有了。開口都是鄉紳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一個小姐,必是愛如珍寶。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絕代佳人’,只見了一個清俊男人,不管是親是友,想起他的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那一點兒像個佳人?就是滿腹文章,做出這樣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一個男人家,滿腹的文章,去做賊,難道那王法看他是個才子就不入賊情一案了不成?可知那編書的是自己堵自己的嘴。再者:既說是世宦書香大家子的小姐,又知禮讀書,連夫人都知書識禮的,就是告老還家,自然奶媽子丫頭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麼這些書上,凡有這樣的事,就只小姐和緊跟的一個丫頭知道?你們想想,那些人都是管做什麼的?可是前言不答後語了不是?”

    眾人聽了,都笑說:“老太太這一說,是謊都批出來了。”

    賈母笑道:“有個原故:編這樣書的人,有一等妒人家富貴的,或者有求不遂心,所以編出來遭塌人家。再有一等人,他自己看了這些書,看邪了,想著得一個佳人才好,所以編出來取樂兒。他何嘗知道那世宦讀書人家兒的道理!別說那書上那些大家子,如今眼下拿著咱們這中等人家說起,也沒那樣的事。別叫他謅掉了下巴子罷。所以我們從不許說這些書,連丫頭們也不懂這些話。這幾年我老了,他們姐兒們住的遠,我偶然悶了,說幾句聽聽,他們一來,就忙著止住了。”

    李薛二人都笑說:“這正是大家子的規矩。連我們家也沒有這些雜話叫孩子們聽見。”

    鳳姐兒走上來斟酒,笑道:“罷,罷!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潤潤嗓子再掰謊罷。這一回就叫做《掰謊記》,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時。老祖宗‘一張口難說兩家話’,‘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謊且不表,再整觀燈看戲的人’。老祖宗且讓這二位親戚吃杯酒、看兩齣戲著,再從逐朝話言掰起,如何?”

    一面說,一面斟酒,一面笑。

    未說完,眾人俱已笑倒了。

    兩個女先兒也笑個不住,都說:“奶奶好剛口!奶奶要一說書,真連我們吃飯的地方都沒了。”

    薛姨媽笑道:“你少興頭些!外頭有人,比不得往常。”

    鳳姐兒笑道:“外頭只有一位珍大哥哥,我們還是論哥哥妹妹,從小兒一處淘氣淘了這麼大。這幾年因做了親,我如今立了多少規矩了!便不是從小兒兄妹,只論大伯子小嬸兒,那二十四孝上‘斑衣戲彩’,他們不能來戲彩引老祖宗笑一笑,我這裡好容易引的老祖宗笑一笑,多吃了一點東西,大家喜歡,都該謝我才是,難道反笑我不成?”

    賈母笑道:“可是這兩日我竟沒有痛痛的笑一場,倒是虧他才一路說,笑的我這裡痛快了些。我再吃鍾酒。”

    吃著酒,又命寶玉:“來敬你姐姐一杯。”

    鳳姐兒笑道:“不用他敬,我討老祖宗的壽罷。”說著便將賈母的杯拿起來,將半杯剩酒吃了,將杯遞與丫鬟,另將溫水浸的杯換一個上來。

    於是各席上的都撤去,另將溫水浸著的代換,斟了新酒上來,然後歸坐。

    ……

    從文中可以看出來,賈母的“掰謊記”,初始是透過《鳳求鸞》這本書來的。那麼,賈母到底想從中表達什麼意思呢?

    悅史君認為,至少有3層:

    第一,賈母對這種“郎才女貌”的舊式小說,非常不以為然,覺得荒唐可笑。

    第二,賈母認為這種套路式小說的出現,是嫉妒富貴人家的和被這種小說迷惑了的人,臆想出來的結果,沒有現實價值。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賈母藉此來提點自己家裡的姑娘們,不要被這種套路式小說迷惑,要按照家風來做人做事。

    賈母,確實是一個幸運有福的老壽星!

  • 5 # 朵朵佬爺

    這個用意十分明顯,賈母的話實際上是曹雪芹想說的話,表達了作者的文學觀點。

    一是否定了以“才子佳人”為中心的創作套路,千人一面,正象金庸的武狹小學,紅極一時,其實是一個套路。還有歐州的武狹小說,被《堂詰可德》一掃而光。

    二是,文學不是茶餘飯後佐料。

    三是,文學不是個人慾望的渲洩。

    在曹雪芹看來,真正的文學應揭示人性的本質,人性就是一個民族的文化,是人在善與惡、美與醜、真與假的選擇,而且真善美與假惡醜是交織在一起的,真象“風月寶鏡”一樣,是人性的兩面。要做一個真善美的人,時時要用假惡醜照一照自己,正像“照照鏡子,洗洗臉”是異曲同工之妙。

  • 6 # 冰珊醉紅樓

    有好幾種解釋:有說澄清寶黛的關係是純情的兄妹關係,雙方行動都有一大堆Y頭婆子跟著,不可能是自由戀愛,以此堵眾人的嘴,影響輿論導向,其實暗中保護寶黛感情發展。另一種解釋是賈母藉機敲打黛玉,好女兒大家閨秀,是不可以見到清俊的男人就思量終生大事,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則影響門風。個人傾向於第一種,促成寶黛聯姻是賈母的心願。

  • 7 # 君箋雅侃紅樓

    關於“掰謊記”處在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陳腐舊套 王熙鳳效戲彩斑衣。這回的名字就非常有意思。史太君破陳腐舊套,表明賈母是極其看不慣那些世人詆譭世家大族的行為。前邊賈母細細說了一堆。中心思想無外乎就是這些說書的寫小說的在胡說八道。最後“掰謊記”由王熙鳳嘴裡說出來:

    鳳姐兒走上來斟酒,笑道:“罷,罷!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潤潤嗓子再掰謊罷。這一回就叫做《掰謊記》,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時。老祖宗‘一張口難說兩家話’,‘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謊且不表,再整觀燈看戲的人’。老祖宗且讓這二位親戚吃杯酒、看兩齣戲著,再從逐朝話言掰起,如何?”

    賈母之所以會在這裡說這樣一段話。很多人眾說紛紜。其實原因也不復雜。因為這是一個老祖母在給孫子孫女做思想教育課。女先令要講的《鳳求鸞》不符合賈母的價值觀。賈母認為富貴人家要有富貴人家的做派,不可能有男女私會的機會。這樣脫離現實的作品本身就沒有價值。另外也和我們小時候一樣,老人對孫輩的叮囑,你們不要像小說裡的人一樣去向往那樣的邂逅,是不切實際的。

    賈母作為一個過來的老人,自然也會發現這些小兒女之間暗藏的情愫。寶黛釵之間的小兒女情愫,賈母早就看在眼裡。這次借這個機會也申明瞭自己的立場。家裡有老人在,你們不要著急,更不可以做一些越軌逾矩的事,到了時間,自有人來給你們安排。這是賈母對寶黛釵的一次喝止,也是傳統思維的一次矯正。在那個時代,逾矩事完全沒有市場的。賈母也是防微杜漸,害怕他們走錯路~

  • 8 # 五月就是五月

    我覺得第一,是不喜歡這種才子佳人似的小說吧,認為,現在的說法,不過是窮書生的YY吧。說來也是,仔細算算,想在還活躍在戲曲舞臺的“公子落難,小姐多情”,幾乎小姐本來就是書生的先定未娶之妻,比如《女駙馬》,如果只贈金,最後是喜劇的多 ,如果進一步呢,就有可能悲劇了,比如《勘玉釧》。張生呢,這個倒是陌生人,因為大家都知道最後張生還是負了鶯鶯,就不演結局了。可見這種愛情多不靠譜了。

    第二,還是為了保黛玉,諷寶釵的。畢竟只有一個丫頭的可不就是寶釵。而且,很晚還待在怡紅院的,也是寶釵。也許是有所察覺,薛姨媽少有的去責備鳳姐,“你少興頭些,外頭有人”,鳳姐雖然回了,“我們還是論哥哥妹妹,一起淘氣了這麼大”。這個賬我沒算過來,鳳姐沒做親前,和寶玉的關係,類似於寶釵現在和寶玉的關係,和賈珍就要遠很多——只是王夫人的親戚呀——這個哥哥妹妹怎麼論的,賈珍又沒有養在內院,怎麼一起淘氣啊?不過話可是正中薛姨媽下懷,鳳姐和賈珍都是哥哥妹妹,寶釵寶玉更是正常的姐姐弟弟了。

  • 9 # 書偶記

    史太君掰謊,最最最重要的一層意思脂硯齋已經給了答案:是作者借史太君之口,抹倒天下不近理之“奇文”,不近情之“妙作”。

    在第一回,作者便借石頭之口對“野史奇聞”表明了態度:

    更有一種風月筆墨,其淫穢汙臭,荼毒筆墨,壞人子弟,又不可盛數。至若佳人才子等書,則又千部共一套,且其中終不能不涉及濫淫,以至滿紙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過作者要寫出自己的兩首情詩豔賦來,故假擬出男女二人姓名,又必多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之小丑……

    可見作者對歷來多如牛毛,千篇一律的惡俗小說是厭惡不已,當然曹公有如此狂傲的資本。《紅樓夢》幾百年來在文壇屹立不倒便可證明它的偉大。而很多小說但凡寫到豪門貴族,便不厭其煩地描寫富麗言語,這對於豪門出身的曹公是很讓人啼笑皆非的。

    在黛玉初進賈政房,見到一色傢俱大多是半舊的,脂硯齋曾批:三字有神。此處則一色舊的,可知前正室中非家常用度也。可笑近小說中,不論何處,則曰商彝周鼎,繡幕珠簾,孔雀屏,芙蓉褥等字樣。……”(莫名想起各種《小時代》-_-#咦!又招仇恨了。)

    可見前面很多小說不僅深受作者鄙視,脂硯齋也處處不忘挖苦三言兩語。當然,前面幾回這麼丟丟嘲笑抨擊哪裡過癮?所以寫到一半,曹公還意猶未盡,第五十四回便取回目“史太君破陳腐舊套”再次給“惡俗小說”拆臺。

    脂硯齋在回前已經表明:首回楔子內雲“古今小說千部共成一套”云云,猶未洩真。今借老太君一寫,是勸後來胸中無機軸之諸君子不可動筆作書。

    所以,史太君在此時很大代表的是作者的想法。

    其次、賈母掰謊前發生了一件事。黛玉喂寶玉喝酒,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秀恩愛是自掘墳墓啊,此時黛玉肯定是忘情了,王熙鳳見勢用一句笑話想轉移眾人注意力。但此時賈府上至賈母王夫人等,下至丫頭奴婢,哪個不看在眼裡?所以賈母要扭轉這個局面,就是不能讓黛玉成為眾人眼中裡“歪書裡的佳人”。

    看看賈母怎麼說的:“既說是宦官書香大小姐都知禮讀書,……自然這樣大家人口不少,奶孃丫頭服侍小姐的也不少,怎麼書上但凡是這種事,就只小姐跟著一個丫鬟,可是前言不搭後語。”賈母的意思猜測是:我們黛玉就是書香門第大小姐,奶孃丫頭一個不少,不可能跟寶玉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們可別多想,落了那些破書的俗套。

    而後來賈母挪進了暖閣後仍舊讓黛玉坐在左右,放煙花仍把黛玉摟在懷裡,可以看到,賈母對黛玉的喜愛一點沒有減少。

    所以,曹公寫了一百多回的書,偶爾穿插下自己的情緒,見解也是有的。當然,情節照樣不誤。

  • 10 # 阿丹151014015

    賈母“掰謊”的兩層意思:

    第二、賈母“掰謊”在黛玉當眾給寶玉喂酒,鳳姐提醒寶玉“不要喝冷酒”之後,當然是藉機為“寶黛私情”洗地、同時對寶黛發出注意個人行為的警告。

    有網友說賈母“掰謊”是為了打擊“金玉良緣”,力挺“寶黛姻緣”。兩百多年前的賈府老祖宗賈母,如果她能夠公開使用“雙重標準”來支援寶黛當眾“越禮”行為,那麼她就不可能是賈府的最高精神領袖了。賈母把黛玉“看作自家人”與三春同等、甚至比三春更優待、左擁黛玉右摟寶玉也都不能代表她就認定了一定要林黛玉來做“寶二奶奶”。抄檢大觀園後賈母甚至對王夫人說寶玉不懂“男女的事”恐怕是個“丫頭託生”的,以此來為“寶黛私情”尋找藉口、再次洗地。

    賈母在“掰謊”中專門提到“只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要知道作為收養黛玉的賈府賈母、賈政王夫人這幾位可代“父母之職責”的人都從未公開主張過“寶黛姻緣”。而“金玉良緣”卻正是作為父母親代表的王夫人和薛姨媽可能有意的“姻緣”,只有父母親做主的“姻緣”才可能是正大光明的說出來的“姻緣”。

    “寶黛姻緣”雖然曾經有過一次鳳姐對黛玉的調侃“吃茶”,但鳳姐只是一個根本與寶黛婚姻大事決策無關的“堂嫂”“表嫂”。並且鳳姐的這一次多餘口舌,就正對應了賈母在寶玉捱打後怡紅院中當眾指向鳳姐的話“嘴乖的也有一宗可嫌的,倒不如不說話的好。”。

    尋遍《紅樓夢》前80回找不出任何一處賈母支援“寶黛姻緣”的真正證據來,賈母確有在清虛觀張道士提親之後的“禪語”~不是冤家不聚頭。然而在一般俗語中的“冤家”不一定是夫妻,更多指“孽緣”。賈母自稱上輩子造孽的“老冤家”,正如癩頭和尚所言的絳珠仙子“因此一事,勾出多少風流冤家來,陪他們下世去了結此案。”,“冤家”與“夫妻”是兩個概念,根本不可能完全劃等號的。

    況且在賈母在“掰謊”之前,剛剛才發生了賈母獨寵寶琴、詳問寶琴“八字”,鳳姐說想要為寶琴“做媒”的事。事實上就是賈母與鳳姐默契配合,公開宣佈了薛家女兒可作為“寶二奶奶”的人選,和林黛玉並沒有進入“寶二奶奶”的考慮人選之列的現實。賈母元宵節家宴“掰謊”後,緊接著發生的王夫人請寶釵參加協理大觀園和“紫鵑試玉”都是賈母“掰謊”的後續影響結果。

    “紫鵑試玉”寶玉發痴,當然反映了寶黛二人在賈母“掰謊”之後對於“寶黛姻緣”的極度焦慮和絕望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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