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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花心菠蘿

    金庸筆下的愛情,從來沒有理所當然、水到渠成、應不應該一說。

    桃花島持槳盪舟而出一身靈氣的黃蓉和憨傻木訥無比老實的郭靖,好似不配。

    別父兄遠重洋棄私怨拋家國痴心不改的蒙古郡主趙敏到欠了一身情債幾度掙扎的漢族小子張無忌,好似不配。

    虛竹與銀川公主、蕭峰與阿朱、韋小寶和他的七個老婆云云,每一對都稱不上是天造地設,性格、身份、地位甚至家國民族,金庸筆下的愛情裡總是橫亙著無數的矛盾與不應該。

    而他所設定的最大的不應該的愛情,便應當是楊過與小龍女。

    楊過與小龍女的不應該,是連本身就曾衝破過“好似不配”的黃蓉和郭靖都難以理解的。他們是師徒,是姑侄,是一個原本屌絲與一個絕塵仙子。

    師生戀、長幼序、身份差,甚至還有放在現如今《歡樂頌》裡還能吵的沸沸揚揚的“處女說”,在楊過和小龍女的身上都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儼然是一段現代化的愛情,而這樣的愛情,放在當今,也是很難為人所看好的。

    但金庸的高明之處正是在於他用文字還原出一個宋代的倫理場域,然後將這樣一對現代的愛情穿越過去,用這樣的碰撞引發當下的思考,不僅產生道德的歉疚,更衝擊許多人關乎愛情的基本原則。

    《天下有情人》的粵語版《神話情話》是1995年香港TVB《神鵰俠侶》的主題曲。那時候的楊過是還沒有曬黑的古天樂,小龍女亦是氣質冰寒雪峭的李若彤。

    這一首歌,似是追問似是詰責,唱出了絕望亦唱出了盼望,從宋朝到如今,唱的是楊過小龍女,卻有無數人聽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要如何愛你?

    要怎麼做怎麼錯怎麼看怎麼難怎麼才能叫你死生相隨?

    這愛又是什麼?

    是不能說只能嘗破釜沉舟沒有退路,不醉不歸的滋味?是六月天飄下來的雪花,等不到結果就要枯萎?還是為你擦不幹燒不完還沒凝固就要煅化成灰的眼淚?

    林夕不愧詞聖,歌詞至此,沒有一句實寫,卻句句誅心叫好多人立馬看到自己。

    這還不夠。即使你奮不顧身飛蛾撲火也不夠。

    所謂愛情,奢侈無比。

    它非要等到情絲吐盡才出現那一回,非要等到紅塵殘碎才讓人雙宿雙飛。

    愛是什麼?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輪迴!

    這比張國榮的“少一天少一分鐘少一秒都不算一輩子”還要狠,你哪怕湊夠了分分秒秒的一輩子,愛上了那個人,就儘管在這分分秒秒裡無窮無盡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你最好想辦法解脫,否則你就只能踏破紅塵望穿秋水。

    到這,才是真正的叫人絕望了。

    但是不,最最誅心的是偏偏要叫你從這絕望中再生出希望來,說“不後悔”。

    衝破重重阻礙,斷臂、受辱、苦候十六年,龍過不後悔。

    現實生活中自然是沒這麼戲劇。但百轉千回一點也不見得少。

    學生時代喜歡上一個人,上課偷偷看他,他坐在前方,看他的後背;他坐在後方,就時不時回頭,哪怕根本沒有人注意,還要戲很足的假裝翻書包找筆袋:哪怕隔著重重的人群,也能一眼在食堂或者操場找到他。

    再長大點,喜歡的那個人和你在不同的城市,幾千公里的距離。手機裡總有兩個城市的天氣,下載了每一個航空公司的APP。時不時就在電子地圖上計算一下兩座城市之間的距離,即便那個數字你早就爛熟於心。

    後來你成了人妻,洗衣做飯、照顧父母、生育兒女、買車供房,你離你遠本設想的自由浪漫的生活越來越遠,堅守愛情有時卻只是給你帶來了生活的瑣碎。

    你有時絕望於這種回頭和尋找、這種等待和煎熬、這種現實與瑣碎,但你就是不後悔。

    這個東西,一旦沾染上就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責任感,騙得你連後悔是什麼也記不得了。

    這是絕大多數的愛情,有時更像父母輩的愛情,充滿著無畏、寬容與奉獻。

    也有很多人,不失自我依舊驕傲的愛著。

    但無論哪一種,往往都逃不出金庸的設定,。

    沒有一帆風順理所當然的愛情。

    但你說,不後悔。

    免不得我要落俗套的祝福一句“天下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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