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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聽到都覺得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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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東急亞雪愛麻耍君子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也叫《戰場上的聖誕快樂》)由大島渚執導,大衛鮑伊、坂本龍一聯合主演。

    該片根據英國作家勞倫斯的真人真事小說《種子與播種者》改編,講述了1942年在印度尼西亞爪哇島日軍戰俘集中營內發生的故事。

    很多人認為這是一部講同性之愛的電影。而我認為,大島渚是透過描寫日本法西斯軍官世野與英國戰俘傑克之間隱忍而不能的感情,和日本上士軍官與英戰俘勞倫斯之間的友情,來展現日本武士道精神與人性的較量。

    坂本龍一所扮演的世野,是典型的日本貴族階級出身的武士,他有良好的教養,通曉英文,與上士原相比,無疑更像紳士。作為上尉的他,將武士準則中最嚴格的教誨:義,體現的淋漓盡致。“義”,要求每一名武士都必須遵守義理和道德,表現於對天皇命令的絕對服從,即“忠義”高於一切。

    而個人內心的感情和我們所謂的“私德”,對他來說,是違反禁慾的準則的。所以有了世野命令性侵同性戰俘的日本士兵自行切腹謝罪的一幕。

    因為在人人都將同性之風視為罪惡與屈辱的的時代,性侵了戰俘的日本士兵無疑是有罪的。他褻瀆了武士道精神,也擾亂了軍心。為了維護武士道與集體利益,世野必須這樣做。

    可私德領域的人性卻告訴他,武士不應成為黷武主義的武夫,而要具有寬容、愛心和同情。

    因此世野並未親自動手,而選擇命令士兵自行了斷,這樣他的家人還可以得到政府的撫卹金。下令時,他瞬間顫抖的手和扭曲的嘴角,暴露了不忍。

    而上士軍官原,則代表了武士群體中區別於貴族階級的另一種形象。當年還年輕的北野武飾演的原渾身透露出濃濃的市井小民氣息,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大談性愛,殘忍地虐待戰俘,經常觸犯條規,喝酒裝醉赦免了和自己有著微妙友誼的英國戰俘,勞倫斯。

    原的這種“猥瑣”,恰恰體現了明治維新之後,因為軍國主義者的大力感召,原本的武士道精神從貴族階級專有的處世規條,轉變成全民的強制信仰。而就在普及的過程中,原本深奧的精神意涵也變得膚淺和表面化。

    於是在戰爭中,出現了大量原這樣的武人。他們的“義,勇,仁,禮,誠,名譽,忠義,克己”都只存在於表面,空具“武士”的形態,對於內在的“武士道義”他根本不懂,也無意去鑽研。被世野逼迫切腹謝罪的日本士兵不是又一個例子嗎?在切腹時,他佝僂著身子幾乎抬不起頭來,哪裡還有武士的自豪模樣。

    不過,這種“空”,反而讓這部分人,更加容易理解和融入異族的文化。比起世野,原要灑脫很多。導演大島渚在這種特殊環境裡,刻畫出這種恣意狂放,目的在於和世野的極度壓抑,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大衛鮑伊飾演的英軍戰俘傑克,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個極端:他充滿力量、自信、自由。大島渚對武士道的精神無疑是批判的,他塑造傑克這個人物,就是在要一步步攻破世野上尉那種偏執的恪守。

    從法庭審判開始,世野的武士道精神就開始走向崩塌。他不可抑制地被傑克身上地陽剛和自信吸引,可同性之愛是不被武士道精神允許的,所以他試圖在傑克面前維持剋制、理智。

    從很多的影片細節裡可以體現出來:世野更加刻苦地練習劍道,試圖讓傑克觀看士兵剖腹,讓他認同自己的生存哲學。

    後來,傑克帶著另一個戰俘勞倫斯深夜出逃,與世野拔劍相向。世野試圖在這個特殊的人面前確立自己的武士身份,他說:“你為什麼不與我打,打贏我你就自由了。”

    我當初看時很疑惑,世野到底是希望打敗對方,還是被對方打敗?也許他是希望敗的吧,這樣他就能以失敗為由,借失敗的羞恥感來告慰自己的罪名。

    傑克對於世野這種矛盾的情感其實完全知曉,否則他不會一次次挑戰世野的絕對權威,他對他有迴應:在世野抽刀相向時,傑克把刀插進地裡,放棄抵抗;世野問他,“你以為你是誰?惡靈嗎?”他回答,“是的,我希望我是你的惡靈。”當世野準備殺死戰俘隊長時,傑克上前在世野的臉頰堅定地吻了兩下,坦然赴死。

    世野在他的吻下,潰不成軍。他一直以來堅守的“克己”,堅信的武士道精神,在這一刻崩塌了。世野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份愛情不可能有結果。他狂喜,因為自己隱忍已久的感情終於有了迴應,他罪惡,他感到自己背叛了信仰,他哀悲,他的愛情剛一開始就將結束,他的“愛人”難逃一死。

    在傑克即將死去的那一晚,在藍色的月光下,他割下“愛人”的頭髮,沉默地行了軍禮,承認自己徹底輸了。

    片尾,日本戰敗,原和勞倫斯身份互換,在獄中相見。

    倆人談笑風生,像是多年的好友。原用蹩腳的英文一字一句對勞倫斯說:聖誕快樂。

    在原的這句:“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中,已經達到了大島渚想要批判武士道精神和文化核心的目的。

    順便說一句,我是大衛鮑伊的粉絲,也是深愛坂本龍一的《forbidden colors 》。這部電影也許可以成為一個時代的見證,有與黑澤明比肩的大島渚,有搖滾變色龍鮑爺,有初出茅廬就一鳴驚人的坂本龍一。現如今,大島渚走了、大衛鮑伊走了、坂本龍一白髮蒼蒼、北野武再也不會笑了。

    但是這部電影在我心裡播下的種子,在每次聽到《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時,就會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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