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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社稷通鑑

    這兩天,社交媒體上全是趙雷的身影,他貌似真的火了。

    在我看來,趙雷能火起來,不說天理難容,但實屬必然。在參加《歌手》之前,我就認識他了,比很多人都早個兩三年。當時他在《好歌曲》裡唱著《畫》,跟劉歡一樣,我激動到眼泛淚珠。

    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因為在我看來,這首歌的詞,論功力,於當下華語樂壇絕對可以傲視群雄。我實在找不出現在哪個作詞的,能寫出境界這麼高的歌詞。還是在這般浮躁的社會環境之下,特別是娛樂圈子裡。

    趙雷的歌好,最大的功臣,就是他寫的詞。他的詞用九個字來概括就是:“美如詩,醇如酒,田園風”。

    美如詩

    在古時,詩者與歌者從來密不可分。好詩通常會被歌者傳唱。那時的教育資源都集中在精英階層,一個文人想要詩能得到流傳,只有透過更易被廣大人民接受的歌者唱出來。因為那時的普通人民受教育少,不識字。而歌者,也會請專門的詩者作詞。相對於詩,歌詞在要求上略為通俗一點,宋詞就是這麼興起的。

    那時的詩者,承擔著類似如今歌曲作詞人的角色。由此可見,在古時,一首好歌,首先必定要有一首絕妙的好詩詞作為基礎,詩歌、詩歌即是如此。而趙雷,恰恰就是一個兼備詩者氣質的歌者。這樣的人真要放起光來,是很恐怖的,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大家!

    先看他《畫》的歌詞: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把我畫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為冷清的房子畫上一扇大窗

    再畫上一張床

    畫一個姑娘陪著我

    再畫個花邊的被窩

    畫上灶爐與柴火

    我們一起生來一起活

    畫一群鳥兒圍著我

    再畫上綠嶺和青坡

    畫上寧靜與祥和

    雨點兒在稻田上飄落

    畫上有你能用手觸到的彩虹

    畫中由我決定不滅的星空

    畫上彎曲無盡平坦的小路

    盡頭的人家夢已入

    畫上母親安詳的姿勢

    還有橡皮能擦去的爭執

    畫上四季都不愁的糧食

    悠閒的人從沒心事

    我沒有擦去爭吵的橡皮

    只有一支畫著孤獨的筆

    那夜空的月也不再亮

    只有個憂鬱的孩子在唱

    為寂寞的夜空畫上一個月亮

    ——《畫》

    停留在樹梢的鳥兒

    穿過了四季去山林

    把我的時間交給你

    讓我來代替你飛行

    ——《辭行》

    北方的村莊住著一個南方的姑娘

    她總是喜歡穿著帶花的裙子站在路旁

    她的話不多但笑起來是那麼平靜悠揚

    她柔弱的眼神裡裝的是什麼

    是思念的憂傷

    ——《南方姑娘》

    仔細讀讀,是不是如詩如畫?在華語樂壇,詞寫得這麼高比格的,且水準幾乎每首都狀態保持得這麼好的,我只在羅大佑身上看到過。

    現在的流行歌曲之所以一陣風似的成為過眼雲煙,就是因為歌詞多數寫得沒有思想深度、詩者情懷。從古至今,能流傳下去的歌,幾乎都是民謠(羅大佑骨子裡就是民謠風),就是因為民謠是詩者的歌唱。它們根植於民間世俗百態,在其中汲取營養,然後被歌者提煉,具有超強的生命力,就像釀出的美酒一般。

    醇如酒

    趙雷的歌詞有詩者的氣息,其境界與筆力,可以說已經到了[精醇如酒]的地步。可謂處處皆詩意、警句、哲理、段子。換句話說,他的詞,全是反覆斟酌過文字精華。這就像釀酒。酒者,糧食的精華。糧食在變成美酒之間,要經歷長達幾年、甚至幾十年時間的發酵與窯養,最後到飲者口中才是甘醇的美酒。制酒的過程,就是一個耐心提煉的過程。沒有耐心提煉的酒,一定是生硬的、酸涉的,令飲者不痛快的。

    一個優秀的歌者也是如此。歌者在世間的人情世故中歷練的過程,就好比酒的發酵與窯養(提煉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也需要極度的耐心,不能被一時名利所誘,流於浮誇。看現在的娛樂圈,不全是此等貨色嗎?歌者對五味雜陳的生活耐心越大,體悟就越深,提煉出來的歌也就越精醇。而這些就直接就體現在詞上。好的歌詞,可以不要曲子,直接當詩讀,而且就像美酒一樣,越品越有味兒!

    趙雷的歌詞就有這樣的魅力。

    又隨便摘幾句:

    一切好像有了,一切好像走了,一切好像都在躲著我

    我沒有辦法掙脫,沒有時間囉嗦,我沒有耐心老實的等著

    時間是星星的眼睛,望穿我的困惑

    不能說的太多,學著天空一樣沉默

    ——《不開的唇》

    又回到春末的五月

    凌晨的集市人不多

    小孩在門前唱著歌

    Sunny它照暖了溪河

    柳絮乘著大風吹

    樹影下的人想睡

    沉默的人從此刻開始快樂起來

    ——《少年錦時》

    命運給了我一塊糖

    又給了我一個巴掌

    命運說,我讓你往東,你敢朝南走那就是與我抗衡

    我像只發瘋的蟲子

    我是棵剛發芽的種子

    麻煩你告訴我希望在哪裡

    告訴我接下來捉弄我的遊戲

    麻煩你告訴我

    我將去何地

    我怎麼才能飛出你的手心裡

    我是個不愛笑的孩子

    但不是被你愚弄的傻子

    嘿,天陰了這麼久何時會放晴

    保佑我冰箱裡都有吃的東西

    ——《浮游》

    趙雷的歌詞,幾乎大部分都可以反覆咀嚼,不能自拔,就像品了一罈多年老酒一般。大家都說趙雷的歌樸實、接地氣,其實細細體會,這就是[醇厚]的味道。趙雷把他五味雜陳的生活,提煉釀製成了一壺壺酒(歌),讓我們從中去體悟與享受生活的真義。難怪從古至今,詩人歌者都愛飲酒(據說趙雷也愛喝點酒)。優秀的詩與歌給人的愉悅,應該跟好酒給人的愉悅是一樣的,其中微妙處,只可意會,難以言說。

    田園風

    縱觀歌迷對趙雷的評價,用的最多的就是“樸實”、“自然”、“接地氣”、“簡單”這樣的關鍵詞,都認為他是當下歌唱界的一股[清流]。

    我們來看看這些評語,是不是對[田園風]的描述?

    田園風代表的就是樸實、自然、接地氣、簡單。看看他的歌詞,處處充滿生活小細節的場景,以及對山、溪、村、鳥、Sunny、院子等樸實地描繪。它與外面的[浮華]截然相反。現在的社會是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現在的娛樂圈是個紙醉金迷的慾海,是奢華的、花天酒地的、道德淪喪的。而趙雷卻堅持做獨立音樂人,堅持那顆永遠本真的心。於是,我們就像武陵人誤入“桃花源”一樣,被這樣一股“清流”驚呆了,同時也驚喜了。

    這說明了什麼?

    從廣義的社會學上講,這說明了大環境下人們的精神世界已經迷失在物慾之中了,趙雷用他涓涓流水般純樸的歌聲,喚醒、且滋潤了大家正在掙扎、且疲憊不堪的靈魂。繼續延伸,“趙雷火了”,代表著在科技高速發展、人們物慾越來越大、但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的今天,人們開始反思了,開始想著要[慢]下來了,開始想著要回歸、且尊重自然了。

    時代需要趙雷的田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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