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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孤枕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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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們以後可以把老家推翻重修一下,裝修成我們喜歡的風格,我對母親說。

    家裡的房子現在也有20多年了,這是父親與母親花費了大半生的積蓄修建起來的。母親與父親把家裡的房子看作是打拼路上唯一一個可以感到欣慰的居所。

    記得四五歲的時候,父親下定決心要將我們從大山裡面搬遷到山的上面,給我們打下見更多見世面的機會。他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居然對我們後來的發展起到了如此重要的決定。

    這個決定聽說父親是下了好大的決心的。父親在集市上,不知道是聽誰說了有這麼一個事情,回家後與母親簡單的商議後,就決定了搬家。

    現在依稀還能想起,在剛要搬家的時候,家裡出現的不一致的場景。把這些東西都搬走了,我們吃什麼?妹妹哭泣著拉著奶奶的圍裙說道。我們去上面吃,爸爸給你們找了一個可以居住的地方,比我們現在待的山溝溝裡強。父親抱起妹妹說道。爺爺奶奶在邊上嘆著氣,也不說話。

    到了中午,父親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叫了一輛大卡車將我們的全部家當都裝上了車。

    你們都上去吧,我和你媽就住在這裡吧。爺爺吸掉最後以後手卷的紙菸,隨著一縷青煙飄過頭頂說道。

    好,你們都不走。父親去牛棚裡,拿出了鋤頭,幾下就砸壞了家裡的灶臺。

    就這樣,一家人從看不見山頂的大山裡逃離了出來。

    準確的說,是我們都害怕了。害怕上來之後還不如在下面好,人一旦熟悉了自己原來的地方,突然要去一個新的地方,便會產生一種不自覺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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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卡車在路上走著,一座座黑壓壓的大山向後面倒退,直到後來再也沒有了幾座村落的影子。

    前面再走一會就到了,我們馬上就能看見我們的新家了,父親說道。

    繞過了一個轉角,我們來到了新家裡。我和妹妹兩個稚嫩的小手互相牽著,看著父母親和爺爺奶奶在屋裡屋外的忙活著。

    只記得當時父親臉上流了好多汗,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天氣原因。

    等到家裡都安頓下來的時候,我和妹妹進去看新的家。給我的感覺就是: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人了,外面的人們都穿著花衣裳,與我們格格不入。不再是家裡黑乎乎的窯洞了,四周不再有著包圍著我們的大山了。有了電燈,四周明晃晃的,在燈光下,妹妹騎在父親的頭上撒著嬌,奶奶與母親在屋裡忙著晚飯,透過窗外,院子上面一群看熱鬧的人。

    第二天,父親與爺爺將四周清理了一下,家算是有點模樣了,雖然還是破舊不堪,我和妹妹卻樂開了花。

    父親怕我們不能跟鄰居家的小孩玩到一起,便去買了兩隻白色的小兔子。它們全身通白。

    在家裡呆了一段時間後,父親便與母親去了遠隔萬里的地方打拼。我和妹妹成了留守兒童,默默的看著別家穿著新衣服的小孩,吃著小零食,我們站在離他們好遠的地方注視著,害怕靠近。

    家也成了一道奇立的風景,我們在院子裡不管幹什麼,上面的人都會看得見。(我們的家是那種地坑似的院子)我和妹妹會看著上面的鄰居家的小孩子玩,他們是不喜歡跟我們在一塊玩的。妹妹和我也因此多了幾分安靜,不去跟別家小孩玩。

    我和妹妹會經常看著兩隻小白兔發呆,也不說話。

    過了不知道是幾年,父母親回家了。我和妹妹躲閃著,不給爸爸媽媽抱。爸爸喊著我的小名,我小心的向爸爸走過去,妹妹便藏在了奶奶的身後了,爺爺與奶奶閃著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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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次父親並沒有著急著走。他每天早上都會出去,晚上才回來,我和妹妹也不知道父親在幹什麼,每天只是醉醺醺的。

    過了幾天,父親跟爺爺說:“爸,我給咱們找了一個好的地基,我們重新修房,再也不用住這個小房子了,不用下雨天被雨淋溼了。”

    隨後,我們便到了新的地方,建起了新的房子。在這裡大概20年了吧。

    記得當時花費了父母親不少的力氣。

    看著現在的這個房子,從外觀上看,不怎麼美觀。每次從外地回家後,都會看著滄桑的它,總會讓我想起我們搬過的家。

    從大山裡搬到平原上,從別人居住過的地方,搬到現在我們居住的新房子裡,我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辛酸歷程。

    奶奶經常會講父親小時候的事,講起來她總是露著開心的笑容,彷彿父親還是個小孩子。

    那年,父親16歲,外出打工。在外面被開水燙掉了大腿上好大的一塊皮,回家後還不讓別人看。

    17歲那年,是父親最窮困潦倒的一年,因為過年,沒有幾百塊錢,在大山裡的土炕上流著眼淚抽著煙。

    爺爺回家後將自己賺的錢給了父親,奶奶將攢的錢全部掏了出來……

    去拿著這些錢置辦點東西,給自己買條好褲子,爺爺對父親說道。父親拿著一卷卷皺巴巴的錢,推著家裡的二八腳踏車出了門……

    這幾天,爺爺狀態不太好,父親每次打來影片,都要看看。有時候,父親會故意把手機拿到黑暗處,我只能看到一個紅紅的菸頭和那……哽咽的聲音。

    電視劇《暖春》中,一個慈祥的老爺爺,收養了一個丫頭,雖然困難重重,但是最後的結局是美好的。

    其實,我們誰又不期待著自己能夠在寒冬過後,看到屬於自己的暖春呢?

    思緒飄蕩著,看見了出生的地方。

    家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我們都已經長大。

    每個在外流浪的人,在不經意間,總要想起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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