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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雲淡風清江月明

    與她的感情是在二十五年前發生的。當時的我二十三歲,她十九歲,我在大專班學習,她在讀幼師。雖然我倆的老家相隔千里,所學專業也不一樣,但緣份使然,我們學習生活在了省城同一幢三層小樓裡。

    幼師們學習住宿在三樓,我們大專班在二樓,共用一樓的水房和廁所。儘管各自班的老師三令五申地要求,上學期間嚴禁搞物件。但同住在一棟樓裡就難免會有接觸,有了接觸就難免會發生故事,於是一個個愛情故事在保密狀態下漸漸開始了。

    我與她只是其中的一個愛情故事。在上課期間,我們彷彿誰也不認識誰,一到星期日休息,就相約到市裡逛街、到公園遊玩,晚上舍不得分開,就依偎著看通宵電影。那時的我經濟條件不好,身上的錢經常也只能夠兩個人吃碗麵、買兩張電影票和買一些廉價的零食。但我和她仍你儂我儂,甜甜蜜蜜。

    我拒絕使用她的錢,哪怕是不夠用向同學去借。我一次次將她硬塞給我的錢又硬塞回給她,並說哪有男人花女人錢的道理,以後你給我做了老婆就得花我的錢,我多賺你多花、少賺你少花、沒賺到你就不花,你要從現在開始就學會適應。我這麼做這麼說讓她很感動,兩個人經常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可未來的生活不一定美好!隨著她的學業完成,一個現實問題擺在我們面前,那就是工作分配問題。她畢業後的工作在她老家,而我明年畢業後的工作在我老家,兩處相隔千里,如果以後結婚了,將面臨兩地分居。兩地分居不是一般夫妻所能承受的。

    我曾試探地問過當了一輩子工人老實巴腳的父母,能不能辦理工作調動,他們很堅定的搖頭。我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她,她問我怎麼辦,一雙大眼睛充滿憂傷。

    我說大不了你把工作舍了,跟我回老家,我養你。她緩緩搖頭說為了這個工作,家裡人動用了一切社會關係,求爺爺告奶奶千辛萬苦才辦成,哪能說不要就不要呢,再說父母身體一直不好,還想她回去照顧。她把臉埋下去,許久許久,再抬起來,已是淚流滿面,說咱們可怎麼辦啊!

    是啊,怎麼辦?我和她臉上的笑容少了,各自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在對這個問題的思謀中,她畢業後返回家鄉當了幼兒園的老師。其間我經常去看她,她也來看過我。之後我也畢業返回家鄉參加了工作,我們之間保持著電話聯絡。再之後,聯絡就少了,再到後來,都各自成了家。

    成了家的我在酒後,有時會打電話給她,儘管我滿嘴酒話胡說八道,但她在電話那邊總是溫聲細語地順著我說。酒醉心明,有幾次我從她說話的語氣中聽出,她丈夫就在電話旁。我就決定不再打擾她了,再不打電話給她。可下次一喝多,就又打電話過去。

    直到結婚十年後的一天,她給我打來電話說她來到了離我很近的一個城市。於是,第二天午飯後,在酒精作用下,我叫上一個朋友驅車趕到了那個城市。

    我和她在那座城市的公園見了面,與她一起來的還有她女兒和她的一個同學。她同學帶著她女兒去一邊玩,而我倆則坐在湖邊閒聊。兩個人互相打量著對方,然後相視而笑。老了,老了,我倆同時感嘆。她的臉上已失去了曾經的青春圓潤,但聲音依然清脆悅耳。

    我說咱們換個地方吧,她笑說女兒在呢,我又說那晚上等孩子睡著以後呢,她說還得照看女兒呢。她問我說,怎麼給你打了個電話你就來了?我說我曾經對你說過,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出現。兩個人都笑,有溫暖、有暖昧,她看我的眼神仍像十年前一樣,依賴而柔情。

    交談中我瞭解到,她現在家庭和睦,丈夫對她百依百順、疼愛有加。我開始深深自責,我不該打擾她啊。夜幕降臨時,我和朋友驅車返回,我暗下決心,今後決不再與她聯絡。轉眼間就過了十五年。在某次出差獨自一人時,酒後的我忽然又想起了她,就透過電話加了她的微信。她一開始不同意加我好友,當我說是她同學時才被透過。她問我是誰,我提示了幾個我們戀愛時常去的地方,還說起十年前見面的公園,她都沒有猜出是我,在我又近一步提示直到要放棄時,她才在微信上寫出了我的名字,同時她還語音說她與丈夫、女兒在一起猜測我到底是誰,並問我是不是又喝酒了。多麼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我怎麼又來打擾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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