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實習生的時候，我給司機買飯，工作中又很忙，把幾分的找零沒還給他，過了很長時間，想起來了，我就把找零給了司機，後來有點後悔。但設有後悔藥吃。

要問什麼最能鞏固人的記憶，我想莫過於疼痛了。

這樣說，不僅因為疼痛在人還沒有清晰意識的懵懂期，能讓我們遠離危險，幫我們記住那些關於生存的法則。還因為，疼痛曾在我幼年的記憶裡刻下過一段永難磨滅的記憶。

40年前，媽媽帶著不到一歲的我從30裡外的外公家回來。

一個女人帶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實難走完那麼遠的山路，只好請姨父幫忙帶我。

出發前，大人們把我和一眾行李安頓進一個大揹簍，讓姨父揹著走。

揹簍裡，一隻比我還高的玻璃瓶和我擠一起，隨著姨父下坡時顛簸的腳步，像個不友善的小夥伴，一點點兒蠶食我的空間，越來越緊地頂在我肋骨上。

痛楚越來越強烈，壓迫得我連大聲哭出來的氣息都不夠，唯有一路哼哼唧唧……幸運的是，在被人從背蔞裡擰出來前，我的呼吸總算沒有停止。

後來說起這段，媽媽承認確有此事。

“你怎麼不說呢？”母親問。

“還不到一歲的娃，興許是不會說吧。”我給當年的自己辯解。實際上，那時候的事，我能記得這點兒就不錯了，哪裡還能記得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