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雞蛋”大鬧歐洲：已波及七國，中國消費者無須擔心

近日， 歐洲多國出現的“毒雞蛋”事件。7日，歐盟對英國、法國、瑞典、瑞士這四個國家的食品安全部門釋出預警稱，含有殺蟲劑氟蟲腈成分的“毒雞蛋”已經擴散到這四個國家，歐洲已有七個國家出現了“毒雞蛋”。

歐洲多國驚現“毒雞蛋”

氟蟲腈可殺滅跳蚤、蟎和蝨子，被世界衛生組織列為“對人類有中度毒性”的化學品，大劑量食用可導致肝功能、甲狀腺和腎臟損傷。歐盟法律規定，氟蟲腈不得用於人類食品產業鏈中的畜禽。

“毒雞蛋” 或源自荷蘭

比利時食品安全域性最先發現從荷蘭進口的雞蛋中含有氟蟲腈，荷蘭隨後啟動調查，發現雞蛋中的有毒成分與荷蘭一家為農場提供殺蟲服務的專業公司有關，荷蘭有180家農場是其客戶，其中147家農場的雞蛋含有氟蟲腈成分。

比利時食安局最先發現問題 涉嫌瞞報

此外，由於比利時食品安全域性早在6月初就發現“毒雞蛋”問題卻知情不報，導致問題影響進一步擴大，比利時負責農業與食品安全的官員7日表示將徹查“毒雞蛋”事件。

“毒雞蛋”已擴散至歐洲七國

7日，歐盟委員會發言人稱，歐盟在近日收到通知，“毒雞蛋”已經從比利時、荷蘭、德國三國擴散到歐洲另外四個國家中。

歐盟委員會發言人 伊特科寧：

歐盟委員會同時提醒瑞典、瑞士、法國和英國這四個國家的相關部門對其境內可能有問題的雞蛋進行檢查，因為這些“毒雞蛋”都是可追蹤的。

至少千萬枚“毒雞蛋”被運進德國

德國食品和農業部7日說，至少有1000萬枚“毒雞蛋”從荷蘭運進德國，同時在德國下薩克森州的4個養雞場裡也發現了殺蟲劑氟蟲腈殘留。

德國食品和農業部在一份宣告中說，截至4日，德國所有16個聯邦州都發現了被汙染的雞蛋，這些雞蛋一部分已在市場上售出。各州食品監測機構已召回了受汙染雞蛋，並且也第一次召回了用受汙染雞蛋加工的食品。

德國食品和農業部下屬的聯邦風險評估機構根據目前得到的資料估計，受氟蟲腈汙染的雞蛋不大可能導致對包括兒童在內的消費者群體的急性健康危害。

中國尚未從歐盟進口禽蛋產品

中國

老百姓

目前不必擔心歐洲“毒雞蛋”。國家質檢總局針對歐洲“毒雞蛋”事件表示，中國對進口禽蛋及其產品實施嚴格的檢驗檢疫准入管理，目前包括荷蘭在內的歐盟各成員國的新鮮禽蛋和禽蛋產品均尚未獲得檢驗檢疫准入資格，不能向中國出口，請中國境內消費者不必為此擔心。

1、 為什麼波及面會這麼廣？

事件起源於荷蘭食品安全部門檢測180家農場，結果發現有147農場的雞蛋檢出超標。現在，發現這些雞蛋已經擴散到多個國家。前幾天香港抽檢了兩個荷蘭進口的雞蛋樣品，發現也含有氟蟲腈。更重要的是，德國的本土雞蛋也發現有氟蟲腈超標的情況。

這些雞蛋中的氟蟲腈，應該是來源於殺蟲劑。在國外，很多農場並不自己進行殺蟲操作，而是與專業的殺蟲服務公司合作。當需要殺蟲時，就由殺蟲公司來提供服務。所以，如果一家殺蟲服務公司使用了違禁殺蟲劑，那麼它的所有客戶都可能中招。這次荷蘭檢查的180家農場，就是一家叫做“雞之友”的殺蟲服務公司的客戶。

進一步，如果殺蟲服務公司所用的殺蟲劑不是自己配製，而是購買的商業產品。那麼這種商業產品還可能賣給其他公司，那麼中招的農場就會更多。

2、 所謂“中國消費者不用擔心”

所謂“中國消費者不用擔心”的說法，是源於中國大陸沒有批准從歐盟進口雞蛋。所以，這些有問題的雞蛋不會進入中國市場。

但是，氟蟲腈這種殺蟲劑在中國是存在的。雖然已經被禁用於大多數農業生產中（只允許用於旱田玉米種子的包衣，和家庭用殺蟲），但是它的殺蟲效果好，市場上也可以合法地買到，所以沒人知道中國的養雞場會不會和荷蘭這些農場一樣違規使用它來殺蟲。

3、 這些“毒雞蛋”有什麼危害？

氟蟲腈是一種“中等毒性”的殺蟲劑，作為高毒的有機磷農藥的替代品是很稱職的。它後來被禁用是因為對農作物周圍的蝴蝶、蜻蜓等造成影響，對於蜜蜂和魚類的毒性也很高。

雞蛋的氟蟲腈來源於農場中殺蟲的殘留，在雞蛋中的含量一般是很低的。按照荷蘭公佈的結果，只有一家農場的雞蛋“不宜食用”，58家農場產的雞蛋“兒童不宜食用”，其他農場產的雞蛋含量較低可酌情食用。德國聯邦風險評估機構則稱目前檢測出的氟蟲腈含量較低，對成年人不構成威脅，但可能危害兒童身體健康。國內的一些報道稱““大劑量食用可導致肝功能、甲狀腺和腎臟損傷”，雞蛋中的這些含量應該是無法達到這個“大劑量”的標準。

當地時間7月22日，荷蘭食品藥品管理局（NVWA）在官網上釋出訊息，宣稱正在對荷蘭國內養禽業違規使用殺蟲劑氟蟲腈（fipronil）的狀況進行調查，並已要求7家養禽企業停產。這是本次“毒雞蛋”風波中的第一則正式宣告。

△ 荷蘭食品藥品管理局（NVWA）關於“毒雞蛋”的第一份宣告。

在起初的宣告中，荷蘭食品藥品管理局宣稱被調查企業中的氟蟲腈成分“不會對公眾健康構成直接危險”。但在7月31日，荷蘭官方釋出一份新宣告，稱特定編號的雞蛋中含有足以對公眾健康帶來“嚴重損害”的過量氟蟲腈成分，警告消費者不要食用。就在當日，德國官方也在該國北萊茵-韋斯特法利亞州從比利時進口的雞蛋中檢出氟蟲腈含量達0.11毫克/千克，並當即宣佈召回90萬枚雞蛋。

△ 為保險起見，德國各州大量召回並銷燬雞蛋。

△ 根據歐盟規定，雞蛋殼上必須印有表明雞蛋種類、產地與生產商的程式碼。

進入8月，德國多個州陸續檢出進口雞蛋中氟蟲腈過量，足以對兒童健康造成損害。8月7日，歐盟對英國、法國、瑞士、瑞典釋出警告，稱“毒雞蛋”已透過德國流入上述四國市場，發源於荷蘭、比利時兩國的“毒雞蛋”事件終於演變為遍佈西歐的重大食品安全危機。

氟蟲腈（Fipronil）是一種廣譜殺蟲劑，被世界衛生組織列為“對人類有中等毒性”，大量攝入後可能損傷肝腎功能。中國也已從2009年起禁止對農作物使用氟蟲腈。

△ 氟蟲腈是一種廣譜殺蟲劑，中等毒性。

雞蛋裡為何會含有大量既不能用於養雞場、也不能用於穀物的氟蟲腈？荷蘭檢察部門的調查將罪魁禍首指向了一家名為“雞之友”的企業。

8月7日，荷蘭《新鹿特丹商報》披露了一張Poultry-Vision名義的發票，顯示該企業在2016年5月8日以約10萬歐元的價格從一家羅馬尼亞公司處購入了3000升含有10%氟蟲腈成分的化學藥劑，氟蟲腈混入清潔劑產品鏈的具體時間就此真相大白。然而，Poultry-Vision律師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清潔劑的買方“雞之友”在購入DEGA-16時已對產品成分知情。

△ 《新鹿特丹商報》披露的比利時涉事企業與羅馬尼亞供應商之間的發票。

與檢出最多“毒雞蛋”產地的荷蘭和大量進口“毒雞蛋”的德國相比，“毒雞蛋”對比利時的威脅似乎沒有那麼大。雖然比利時的雞蛋也被全面下架，但根據8月7日比利時食品安全部門AFSCA對21家涉事養雞場的檢測結果，氟蟲腈含量最高不過0.092毫克/千克，距離歐盟規定的0.72毫克/千克上限甚遠；然而，在7月30日一份來自歐盟食品飼料快速預警系統（RASFF）的報告中，來自比利時的雞蛋一度檢出高達1.2毫克/千克的氟蟲腈，而這一明顯超標的數字又在德國官方之後的研究中被引用，成為判定比利時出口“毒雞蛋”的證據。

△ 歐盟RASFF系統中關於比利時雞蛋氟蟲腈含量的通報。

同樣的溝通問題也在比利時國內發生。根據AFSCA發言人的宣告，比利時食品安全部門早在今年6月2日就已經偵測到有氟蟲腈混入雞蛋中，檢察部門也介入調查。然而，比利時方面始終將案情隱秘不發，直到7月底才把有關資訊通報給其他歐盟國家，而比利時公眾直到8月1日才意識到身邊的氟蟲腈問題。

對於一系列的溝通失靈，比利時食品安全部門始終堅持自身並未刻意隱瞞任何資訊，而是隻公佈“正確與有用的資訊”而已。這無助於減輕比利時官方的壓力，反而把處境本應相對安全的比利時政府推上了風口浪尖。8月9日，比利時農業部長丹尼斯 · 杜卡梅（Denis Ducarme）就“毒雞蛋”問題接受議會質詢時，宣稱荷蘭早在2016年11月底就已掌握了一份荷蘭雞蛋中含有氟蟲腈的內部檔案，而自己只有在“偶然”機緣下才得知此事。荷蘭方面則反擊稱，2016年11月關於氟蟲腈的提示並未涉及任何食品安全的風險問題，因此荷蘭方面並無通報義務。正如那兩家接受調查的涉事企業一樣，負責調查涉事企業的兩國政府間也在上演著踢皮球的遊戲。

△ 7月26日才上任的農業部長丹尼斯 · 杜卡梅

更值得注意的是，比利時現任農業部長杜卡梅是今年7月26日上任的，彼時無論是6月2日的初步檢測結果、還是7月20日的歐盟通報，都在前任農業部長、現任比利時瓦隆大區主席的威利 · 波蘇斯（Willy Borsus）任內產生，而波蘇斯卻未在本次議會質詢的受邀之列；兩人同隸屬於比利時議會第三大黨革新運動黨（MR）。既然現任農業部長並非“毒雞蛋”東窗事發時的主事領導，為何實際主事的前任部長反而沒有出席作證？

對於比利時的反對黨來說，“毒雞蛋”就此成為了攻擊現任聯合政府的一個重要把柄。而對矇在鼓裡的消費者來說，“毒雞蛋”雖然引發了恐慌，卻也未嘗不是一次退潮，暴露出官僚體系裡裸泳的人。在1999年，未能妥善處理二噁英食品汙染事件的執政黨基督教民主黨因為公信力喪失，輸掉了當年的聯邦大選；而在2019年4月的下一場聯邦大選裡，誰又知道選民會不會把這些持續發酵的“毒雞蛋”，向現任的各執政黨扔去呢？

（宋邁克對本文亦有貢獻）

發自 中國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