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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臻語臻聲

    我就以蕭紅的代表作巜呼蘭河傳》裡的人物小團圓媳婦、馮歪嘴媳婦談一下我的感受。

    先談談小團圓媳婦。小團圓媳婦十二歲時就被賣到胡家做二孫子媳婦,這好像是童養媳,其實就是奴隸,哪有一點生活的自由,整天挨打受罵,活脫脫一個健康的小女孩被折磨得不成樣子。說什麼小團圓媳婦神鬼附體,要與其驅鬼。胡家的愚昧摧殘著小團圓媳婦的天真,驅鬼要用開水燙嗎?真不知道這幫人是怎麼想的。小團圓媳婦活活被開水燙死,連續燙3次,能不死嗎?再強壯的一個人也架不住開水燙啊!

    再說一下馮歪嘴媳婦。真不知道王大姑娘喜歡馮歪嘴什麼,馮歪嘴本身沒大本事,在人面前唯唯喏喏,靠賣粉糕為生,沒有一座房屋,哪怕是牆裂漏頂的房屋,也許王大姑娘是奔著馮歪嘴的人品去的,要不然無法解釋。這樣一對不被人們承認的野夫妻遭受了眾多的白眼與侮辱。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馮歪嘴一家住進了一個破草房,要不然馮歪嘴家的第一個小兒子會被活活凍死的。在第一個兒子長到三、四歲時,馮歪嘴媳婦又生了第二個兒子,本來三口之家生活就拮据,再添一個人丁,生活的困難可想而知。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惡毒的流言蜚語的中傷,馮歪嘴媳婦撒手人寰,悲慘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團圓媳婦、馮歪嘴媳婦的遭遇是悲慘的。令人痛心的是蕭紅的命運竟和其作品中的人物有某種驚人的相似,蕭紅生活坎坷,最終因肺結核和惡性氣管擴張死於香港,年僅31歲。願她在天堂裡一切安好!

  • 2 # 佐書妍

    我將結合具體作品,說說對這個問題的理解。

    01

    《王阿嫂的死》雖然意在暴露地主的狠毒殘忍,王大哥被地主活活燒死,小環的母親被地主的兒子侮辱後氣憤而死,而王阿嫂的死更是由於地主踢了一腳而動了胎氣的緣故,但直接導致王阿嫂死亡的卻是女人萬劫難逃的自然刑罰——王阿嫂是難產而死。

    不管人們是如何痛恨地主的兇狠,然而面對王阿嫂生產時血淋淋的場面,人們唏噓感嘆的只能是作為女性的在劫難逃的命運。

    如果說蕭紅在《王阿嫂的死》中對女人難逃自然法則的揭示還僅僅是一種無意的流露,那麼到了《生死場》,蕭紅則強化了女性所受到的肉體折磨以及男人施與女人的暴虐,比如成業的嬸嬸就對和金枝相好的成業說:

    “等你娶過來,她會變樣,她不和原來一樣,她的臉是青白色,你也再不把她放在心上,你會打罵她呀!……”“我怕男人,男人和石塊一般硬,叫我不敢觸一觸他。”

    蕭紅對此早有所悟,她看到父親不僅對她、對僕人、對祖父沒有好面孔,就是對新娶來的母親也是:

    “喜歡她的時候,便同她說笑,他惱怒時便罵她,母親漸漸也怕起父親來”。

    蕭紅在想:

    “母親也不是窮人,也不是老人,也不是孩子,怎麼也怕起父親來呢?我到鄰家去看看,鄰家的女人也是怕男人。我到舅家去,舅母也是怕舅父。”

    她終於明白在那樣的社會里,女人所處的卑下的地位。因而,我們就不難理解在蕭紅筆下的女性的深重的苦難。當金枝未婚先孕時:

    “肚子變成個可怕的怪物”,“她把肚子按得那樣緊,彷彿肚子裡面跳動了!……“她的心立刻發嘔一般顫嗦起來,她被恐怖把握著了。”

    而在《棄兒》中,懷孕、生產給女人身心帶來的痛苦折磨更是歷歷在目。然而,當女人為兩人的原始衝動帶來的後果驚恐萬狀痛苦萬分時,男人卻“完全不關心”,只是一味地任由本能驅使著,當女人恐怖地迎來“刑罰的日子”,以生命作著抵押,男人非但不體恤女人,反倒拳腳相加。

    比如,書中五姑姑的姐姐生產時險些喪命,但她的丈夫卻“每年是這樣,一看見妻子生產他便反對”,並且“一點聲音不許她哼叫”,似乎生產是女人的罪過。在痛苦和屈辱這雙重摺磨下:

    “受罪的女人,身邊若有洞,她將跳進去,身邊若有毒藥,她將吞下去。她仇視著一切,窗臺要被她踢翻。她願意把自己的腳弄斷,宛如進了蒸籠,全身將被熱力所撕碎一般呀!”

    在這裡,蕭紅終於無法抑制自己對男性自私無情的憤恨,並借《生死場》中的金枝之口說出:

    “男人是炎涼的人類”這一讓人震驚的認識。

    《生死場》話劇劇照

    耐人尋味的是,蕭紅在描述女人們受到刑罰的同時,筆鋒一轉,以“窗外牆根下,不知誰家的豬也正在生小豬”讓人產生類比聯想,揭示了“在鄉村,人和動物一起忙著生,忙著死”的生存境況,暗示著女人動物般可憐的命運和無法自主的人生軌跡。

    例如,當金枝為躲避日軍的姦淫而逃到城裡時,她反而沒有逃脫被自己的同胞汙辱的命運,她羞恨地再次回到了鄉村。當王婆勸她再次逃往城裡時,金枝憤然地說:

    “從前恨男人,現在恨小日本子。”最後她轉到傷心的路上去:“我恨華人呢,除外我什麼也不恨。”

    後一句話,實際上在金枝身上正透露出蕭紅把自己僅僅作為一個女人的身份對男性進行了無情批判和深深譴責。

    金枝固然萬分痛恨小日本子,因為是小日本子使她拋下重病的母背井並離鄉。她以把自己弄得又髒又醜而躲過了小日本子的凌辱,但她卻無力逃脫同胞男性的侮辱。

    這正是金枝同時也是蕭紅的悲憤所在,金枝終於被男人逼得走投無路,出家做了尼姑,而這正是女性逃離男性世界的唯一選擇,然而尼姑庵已空無一人,世上再沒有女人的容身之處。在這裡,蕭紅所展示的是男性世界對女性生命的欺侮和摧殘以及蕭紅的憤恨和無奈。

    雖然蕭紅在她的小說創作中沒有露出她極富戲劇性的曲折和多難的感情、婚姻生活的痕跡。但是,她已經把她在個人情感生活中的感情、思考和認識融入作品當中,以完全不同於個人生活經歷的人物事件傳達了她在兩性關係中的情感體驗和切身感受。

    蕭紅曾經歷了一個女人所能遭受到的太多的苦難:告貸無門、流浪街頭、孤立無助、被男人欺騙、始亂終棄,在困頓中經歷兩次生產的痛苦,胎兒一個送人、一個死掉給身心留下無法彌補的創痛,疾病纏身,感情受挫,婚姻不幸,所有這一切都讓蕭紅對男性既有依附的無奈,更有被傷害的痛苦和憤恨。

    因此她的朋友池田不只一次地發出惋惜、不平的感慨:

    “進步作家的她,為什麼另一方面又那麼比男性柔弱,一古腦兒被男性所支配呢?”

    其實,蕭紅何嘗不想像一隻大鵬金翅鳥一樣在天空展翅翱翔,然而她“同時覺得……我會掉下來”,她說:

    “我是個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而且多麼討厭呵,女性有著過多的自我犧牲精神。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長期的元助的犧牲狀態中養成的自甘犧牲的惰性。”“我不知道你們男子為什麼那麼大的脾氣,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妻子做出氣包,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妻子不忠實。”

    這種矛盾一直困擾著蕭紅的一生,她婚戀的不幸,她與異性世界說不盡、理還亂的恩恩怨怨,在她的作品中留下了一道道陰鬱的影子。《生死場》、《呼蘭河傳》中表現出的對女性苦難的同病相憐,以及對男性施加給女性身心巨大創痛的仇視,便成了蕭紅在現實生活中情感體驗和自身感受的巨大投影。

    蕭紅動筆寫《呼蘭河傳》的時候,身息重病,感情生活面臨危機,心境尤其悲涼,因而對整個世界,尤其是對女人的世界,更感到心酸和悲傷。她曾說: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

    在這裡,蕭紅把自己的遭遇和故鄉女性的不幸命運交織在一起來寫,引起了讀者強烈的感情共鳴。

    讀《呼蘭河傳》那水一樣流暢的文字時,誰也不會想到這短短的十多萬字,她竟然寫了三年之久。更不會想到在這短短的三年時間裡蕭紅經歷了怎樣顛沛流離的生活:

    感情的劇變、生產的痛苦、嬰兒的夭折、婚姻苦果的再次品嚐、病弱的體質、不安定的生活、朋友的淡漠疏遠、心境的寂寞,蕭紅就是在這波折的人生境遇中把握住自己的灰色情緒,寫出了非同一般的作品。

    而且,這期間,整個中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七七盧溝橋點起抗戰的火焰,不久之後中國進入全面抗戰。

    02

    這一段時間,也是“女性身份”加劇騷擾蕭紅的時期,“女人”在蕭紅眼裡始終是一個敏感的字眼,與蕭軍、端木蕻良的相處也日益讓蕭紅感到作為一個女人的悲涼,男人帶給她的痛苦是難以言表的。但蕭紅把一切苦痛和怨憤都埋在心底,甚至對她的好友白朗也密而不談:

    “似乎要把它帶到墳墓裡去,一直不要說出口,好像天底下沒有一個人值得聽她的告訴。”

    蕭紅在《小城三月》中對翠姨心態的揣摩簡直就是蕭紅自我心境的寫照。然而在她其他一些文字裡,她曾直接表露出她對男權的諷刺和憤恨,她在介紹歐美兩位女作家的作品《大地的女兒》與《動亂時代》的文章中曾記錄了這樣一幕情景,當她借來這兩本書想重新翻一翻時:

    “被他們看見了。用那麼苗細的手指彼此傳過去,而後又怎樣把它放在地板上:‘這就是你們女人的書嗎?看一看,它在什麼地方?”

    接下來是他們一系列嘲笑的情形,蕭紅明白他們不過是開玩笑,但她不解的是:

    “為什麼常常要取著女子做題材呢?”

    蕭紅在這裡提到的“他們”就是蕭軍和端木蕻良。兩個個性完全不同的男人在對待女人的態度上達到了驚人的一致,這不能不引起蕭紅的詫異和深思。

    到她創作《呼蘭河傳》的時候,她對男權的反感更是一目瞭然,她甚至在描述呼蘭河小城幾個精神盛舉時專門列出一節“四月十八娘娘廟大會”,以娘娘廟和老爺廟相比照,集中刻畫了男性對女性的欺壓,以諷刺的筆法表現了自己對男性自高自大、自以為是的憤恨和蔑視:

    “娘娘廟是在北大街上,老爺廟和娘娘廟離不了好遠。那些燒香的人,雖特說是求子求孫,是先該向娘娘來燒香的,但是人們都以為陰間也是一樣的重男輕女,所以不敢倒反天干。所以都是先到老爺廟去,打過鍾,磕過頭,好像跪到那裡報個到似的,而後才上娘娘廟去。……人若老實了,不但異類要來欺悔,就是同類也不同情。比方女子去拜過了娘娘廟,也不過向娘娘討子討孫。討完了就出來了,其餘的並沒有什麼尊敬的意思。覺得子孫娘娘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而已。只是她的孩子多了一些,所以男人打老婆的時候便說:‘娘娘還得怕老爺打呢?何況你一個長舌婦!’可見男人打女人是天理應該,神鬼齊一。怪不得那娘娘廟裡的娘娘特別溫順,原來是常常捱打的緣故。”

    這裡,蕭紅以近於調侃嘻笑的語氣揶揄笑罵,對男性欺侮女性的行為和根由進行了辛辣的諷刺和無情的批判,似乎在不經意間道破了事實的真相。同時,以她獨特而敏銳的感受對老爺廟和娘娘廟進行了全新的詮釋,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蕭紅在《生死場》裡寫到王婆、金枝等女人的愚昧、懦弱時還寫了她們性格中積極、覺醒的一面。趙三組織了“鐮刀會”反對地主加地租,而王婆非但沒有像李二嬸子那樣害怕惹火燒身加以阻撓,反而弄了一隻槍來,並暗中協助他們,她表現出來的這種沉著冷靜以及膽量甚至令“鐮刀會”的領導者、她的丈夫趙三感到可以敬重。

    趙三誤把小偷的腿打斷進了監獄,又由於東家的幫忙而從監獄放了回來,從此趙三對東家感恩戴德,再沒有了反抗之心,地租到底加成了。王婆面對失去了英氣的丈夫,連她“後腦上的小發卷也像生著氣”:

    “我沒見過這樣的漢子,起初看來還像一塊鐵,後來越看越是一堆泥了!”

    王婆有著連大男子也不如的豪俠英武之氣。金技雖然沒有王婆那樣鮮明的階級、民族的愛憎意識,但她對男人的認識卻是清醒的,男人的種種惡行讓她得出了“男人是炎涼的人類”的結論,並對男性世界不再抱任何幻想與此相比。

    《呼蘭河傳》中的女性卻顯得麻木無知得多,她們同小說中那些男人一樣完全認同於既定的現實,對現實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的異議,更沒有絲毫的抗議。她們對一切都逆來順受,甚至認為那是理所應當本該如此的。

    比如,老胡家的大孫子媳婦捱了丈夫的打,她並不像金技那樣產生怨恨,而是說:

    “哪個男人不打女人呢?”,於是便“心滿意足地並不以為那是缺陷了。”

    女人就這樣毫無怨言地認同了男人指派給女人的角色,並自覺自願地以男性的標準實現自身價值。她們身受男人的欺壓不僅無動於衷,還常常充當男性代言人嚴格監督規範著女性同伴,其手段的殘忍狠毒與男性相比無不過之。

    尤其可悲的是她們對自己同類相殘的行為並不自知,她們對所謂的“規矩”深信不疑,毫不動搖。

    如老胡家小團圓媳婦所遭受的種種虐待,大半是身為女性的婆婆施與的,而她的婆婆並不以為那是虐待,而是完全出自“好心”,要把小團圓媳婦“規矩成一個好人”來,以至不惜付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代價。

    她們的愚頑毫無感覺足以證實她們被傳統男權文化浸染毒害之深,巳經達到了令人體目驚心的程度,而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就命喪在她們這些男權文化的執法者的“善舉”之下,實在讓人痛心疾首。

    最後蕭紅讓死後的小團圓媳婦變成了一隻很大的流著眼淚哭泣的白兔,使所有讀過這個故事的人對無辜的受害者生出無限憐惜之意。

    蕭紅的敏銳和深刻還表現在她生動地刻畫了那些幫閒人物。正是週三奶奶、楊老太太、東家的二姨、西家的三嬸這些“心慈”的女人為傳統男性文化充當了助封為虐的幫兇,與小團圓媳婦的婆婆們一道共同促成了小團圓媳婦的死亡。

    03

    蕭紅對地筆下的女性不僅僅是“哀其不幸”,更“怒其不爭”,她不僅譴責這個死氣沉悶的落後城鎮和愚昧落後的人群,對不幸者寄託著不可遏止的同情,更對女性世界的汙濁予以嘲弄。

    在蕭紅眼中,正是女性自身的自卑自輕自賤使得女性縱容和協助他人為自己掘下了深不可測難見天日的坑穴。這為蕭紅的小說在思想內涵上獲得了歷史的縱深感。

    早在五四時期,魯迅就曾在小說裡塑造了遭受多重壓迫的農村婦女形象,在魯迅筆下她們不僅受封建四權的壓迫,同時自身的愚昧也是不能覺醒的原因。蕭紅顯然承繼了魯迅的深刻思想,而且更具批判意識。

    她沒有把農村女性作為美和純潔至善的化身來歌頌,更沒有寫出農村婦女生命意識、個性意識的覺醒。

    相反,蕭紅刻意凸出的仍是那些認命麻木地接受苦難、把一切現狀當做合理現實的女性,在她們身上沒有絲毫覺醒與反抗的亮色,相反卻起著維護傳統制度和一切陳規陋俗的作用。

    在蕭紅的作品中很少看見王婆、金枝那樣剛烈而頗具個性意識的女性,然而這並不意味著蕭紅女性意識的衰弱,相反,蕭紅正是透過對這些毫不覺醒的女性渾渾噩噩情狀的關注,表現了對女性自身愚昧的批判意識以及對女性命運的歷史文化意義上的深刻思考。

    蕭紅在她的小說中用了大量生動的筆墨描寫了眾多的女性,如金枝、王婆、麻面婆、五雲嫂、老胡家的兩個兒媳等等,但值得注意的是,蕭紅迴避了男性作家通常塑造的惡魔與天使的女性形象,尤其迴避了具有所謂傳統美德的理想而完美的女性化身,而是剝開那層披在女性身上的美麗外衣,讓女性恢復她們的本來面目,回到她們的原生狀態。

    在蕭紅那裡,既沒有瘋狂、神秘的瘋女人形象,也沒有溫順賢淑、富有犧牲精神的傳統女性,蕭紅似乎無意於抨擊或讚美某種女性形象,或者更無意於對女性予以道德評判,儘管在《呼蘭河傳》中她透露出對王大姑娘這一不拘“規矩”,敢於坦然面對自己的真摯情感和人們的非議的欣賞,但那完全不同於男性筆下的理想女性。

    事實上,蕭紅更在意的是女性的生存狀態,尤其是女性與男性之間那種親密又衝突的若即若離的關係。

    《生死場》話劇劇照

    《生死場》中金枝、福發的女人、五姑姑的姐姐的處境就再顯明不過地告訴人們,女性作為性物件和生產工具的悲劇命運。當金枝受著青春的蠱惑與成業不斷地約會時,恐懼、痛苦的種子也就播在金枝的身上,如她所寫的:

    “五分鐘過後,姑娘仍和小雞一般,被野獸壓在那裡。男人著了瘋了!他的大手敵意一般地捉緊另一塊肉體,想要吞食那塊肉體,想要破壞那塊熱的肉。儘量的充漲了血管,彷彿他是在一條白的死屍上面跳動……”

    即便是在本能的衝動中,女性也像一隻落人虎口的獵物任由男性蹂躪擺佈,當成業帶著姑娘走下高粱地時“像獵犬帶著捕捉物似的”,而共嘗禁果之後,男性了無牽掛一身輕鬆,而女性卻開始獨自品嚐兩人釀下的苦酒。

    當金枝的身心都受到懷孕的折磨時,成業卻“完全不關心”,只顧野獸一樣重複著本能的驅使。“婦人們的刑罰”很快就要降臨到金枝身上了,而金枝也漸漸“和別的村婦一樣……感到男人是炎涼的人類”了,她們開始詛咒男人,就連“性情不會抱怨”的麻面婆一到了生孩子時,也會大聲怨恨男人。

    在蕭紅那裡,很難找到形容女人的美麗的詞句,相反,無論是:

    “瘦得象一條龍……鼓著肚子,漲開肺葉般的哭她的手撕著衣裳,她的牙齒在咬著嘴唇她和一匹吼叫的獅子一樣”,“她的嘴張得怕人.像猿猴一樣,牙齒拼命地向外突出”的王阿嫂,還是那有著因為染布而變得“藍的,黑的,又好像紫的”手的木訥愚笨的王亞明。

    蕭紅筆下很少出現過嬌豔妖冶或者溫婉賢靜的女性形象,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蕭紅常把女人比作各種愚笨弱小的動物。

    如常把遲鈍傻氣的麻面婆比作“一隻母熊”或“在柴堆上耍得疲乏了”的“狗”、“微點的爬蟲”,而不斷地述說命運的王婆卻被比作“貓頭鷹”或一隻“灰色的大鳥”。

    金枝更在男人和暴怒的母親面前,“和小雞一般”、“小鼠一般”;或者一個“捕捉物”,而生產時“光著身子的女人”,卻“一條魚似的”,“爬在那裡”。

    當五姑姑的姐姐在產婆的勸勉下勉強站起來時,“她的腿顫顫得可憐,患著病的馬一般,倒了下來”,“只有女人在鄉村夏季更貧瘦,和耕種的馬一般。”,“女人橫在血光中,用肉體來浸著血”,這種血腥的場面完全是對以往女性形象所賦予的任何詩意的消解。

    同對感人故事的迴避一樣,在這些慘烈的意象背後,潛藏著蕭紅刻意追求的對女性悲憐處境的真實描摹。

    《生死場》中那個“打魚村最美麗的女人”月英是唯一一個蕭紅在這篇小說中正面描寫的美麗女性,她是“如此溫和,從不聽她高聲笑過,或是高聲吵嚷,生就的一對多情的眼睛,每個人接觸她的眼光,好比落到綿絨中那樣愉快和溫暖。”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從一出場就褪去了美麗的光彩,患上了癱病,整整一年:

    “坐在炕的當心”,“沒能倒下睡過”,每夜她都發出“慘厲的哭聲”和“哼聲”,“她的眼睛,白眼珠完全變綠,整齊的一排前齒也完全變綠,她的頭髮燒焦了似的,緊貼住頭皮。她像一頭患病的貓兒,孤獨而無望”,“宛如一個人和一個鬼安放在一起,彼此不相關聯。”

    打魚村這個曾經是最美麗的女人終是死了,葬在荒山下。蕭紅以這個美麗女人的毀滅再次向人們宣告,完美的女性根本就不存在,而理想的女性人生也不過是人們一廂情願的想象而已。

    蕭紅以這諸多“血淋淋的現實”擊碎了女性身上被賦予的光環,還原了女性在歷史與現實中的生存狀態,突破了以往作家筆下常常出現的“天使”與“惡魔”的兩極形象,生動再現了在傳統宗法鄉村社會環境裡女性的真實處境和本來面目,以敏銳的筆觸展現了一幅幅女性受難圖。

    回答完畢。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中原城市群和長江中游城市群哪個更有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