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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南巷暖史

    秦軍透過商鞅版軍爵制度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戰鬥力,用了100來年,將戰線從關中推進到了太行山區東側的平原,還砍了大約160萬韓趙魏的人頭。但是在昭襄王后期,被逼到絕路的趙國也上下一心,在邯鄲扛下了秦軍的攻勢。如果秦軍繼續這樣大屠殺,或許也能消滅六國,但是付出的代價恐怕無法估量。在這個情形下,呂不韋走上了秦國的政治舞臺,他招攬天下賓客,寫成了集合戰國各家觀點的《呂氏春秋》。在這本書中,呂相國認為軍隊就和治病的藥一樣,自古就有,無法消除,既不能因為藥很難吃就不吃了,又不能吃錯藥,所以必須用好“軍隊”這個苦口的良藥。

    一、呂相國用仁義之師的概念,打了多場勝仗,且屠殺很少

    那怎麼算用好“軍隊”呢?戰國末期,天子之位已經到了秦王政頭上,這山東多國攻伐無力,守成也無能,和秦國打仗會死人,捱打守不住也會死人,左右都無法保全老百姓,所以就是不義之兵。如果能將六國消滅,統一天下,這樣戰國那些大屠殺也就能避兔了。這樣算來,誰能用統一消弭戰爭,誰的兵就是義兵。若是從歷史中找證據,周天子威震寰宇的西周時代,大的戰役只有三十幾次,後來天子權威旁落,諸侯紛爭,春秋二百年各種戰役將近500次,戰國就更不用說了,損失超過春秋數倍。所以必須統一,只有統一才能安撫百姓。

    楚莊王曾認為所謂的武德包括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以豐財,核心意思就是用兵去懲治暴亂,這樣老百姓就能安居樂業。而今也只有秦國才有這本事,所以秦軍就是義兵。

    如果單純去兼愛非攻,保護無能的小國,反而是對不起天下百姓。所以弱就是罪過,於是乎,經過一番論證,呂相國找出了“天下當混為一”的道德支撐。既然用兵的終極目標是安定百姓、天下太平,那就不能再像昭襄王那時搞大屠殺。

    用兵的直接目的是懲辦那些上對不起天地,下對不起百姓,橫徵暴斂,濫殺無辜的昏庸君王。滅了他們才能挽救六國的普通百姓,所以秦軍出征時,最好能做到不挖敵國祖墳,不燒燬房屋,不擄掠百姓的家畜財務。等到消滅敵國以後,還要提拔本地人才,將那些昏聵君王橫徵暴斂的財物還給老百姓。能做到這些,則無愧仁義之師。至於那些搞大屠殺的軍隊,則是一幫野人,無德無仁。應該承認,呂不韋雖然沒有明說,但指向性非常明顯,直接把前任昭襄王和武安君白起批成了“野人”。野人這個詞在周代專指不能擔任武士的農業奴隸,雖然戰國禮樂崩壞,已經沒了世卿世祿,但拿這種詞彙暗指大王,呂不韋夠狠的。

    仁義之師不是呂不韋首先施行的。燕將樂毅大破齊國時,燕王有令,能安撫齊國佔領區的記大功,單純砍人頭的功勞在此之下,可見燕國很早就意識到了“義兵”的作用。但是秦國國力更強,效果自然更好。在呂相國主政的13年中,秦國消滅東周、攻戰趙國太原,設定太原郡, 還蠶食了不少韓魏的土地。除了攻戰魏國卷邑時斬首三萬外,沒有大屠殺的記錄,這應該歸功於呂不韋的新辦法。

    可惜目前沒有足夠的資料研究呂氏新政,只能推測不會超過漢軍的制度框架,就是在尚首記功外,首先登上城頭,或砍了敵軍旗幟,或及時將軍糧送到,或抓了俘虜,都可以授予爵位。對濫砍濫殺計程車兵加以適當懲治,這樣土兵就不會過分追求砍腦袋了。然而世事難料,呂相國想培養出千古聖君,而他的存在本就是聖君的阻礙。秦王政長大以後,呂相國被迫自殺。

    二、秦始皇手段夠狠,不喜仁政,但禮賢下士,終統一六國

    秦始皇並不喜歡呂不韋這種外儒內法的模式,他更偏向商鞅或者韓非的法家。何況六國各個喘氣都困難,我就是搞大屠殺又如何?前234年秦軍攻破趙國平陽,再次大屠殺十萬。趙王情急之下請出了李牧,李牧掌握了邊境軍區的升遷大權後,擊敗秦將相奇。不過秦國此時真是人才輩出,李斯一邊用重金收買各國權臣,一邊蓄養刺客除掉六國的反抗分子,加上李牧為了提高軍隊戰鬥力,必須全權掌握軍隊。這對趙王同樣是巨大威脅,不管李牧怎麼想,當權者第一感覺他是個軍閥。所以李牧的結局可想而知。

    另外,始皇本人也不是單純的皇族公子哥,他在統一戰爭中能吸收各家建議,擇善而從,真有點禮賢下士的聖君之感。有觀點認為秦始皇殘暴無度,能消滅六國純粹是呂相國底子打的好,年輕小皇帝撿了個漏罷了。這種說法的確有些偏頗。用秦國國尉尉繚子的話來講,始皇帝野心很大又刻薄無情。這點從始皇帝讚賞韓非的理論就可見一斑,但是為了達到目標,皇帝也能自降身份禮遇下士,採納臣子建議,安撫佔領區的臣民,六國碰上這樣陰鷙的對手, 或許只有倒黴二字可以形容。

    結束語

    最後,公元前221年秦大王變成了新的華夏天子。秦國採用接近昭襄王時代的指導思想統一了六國,註定了大秦帝國不能很成功地從軍事王國轉型成外儒內法的“仁政”,如果呂相國泉下有知,估計也能扼腕長嘆了。秦國變成了秦朝,軍爵自然也有變化。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濫發濫授,導致爵位大幅度貶值。

    秦始皇巴不得一代人完成100代人的事,耗費了巨大人力財力。公元前243年秦國蝗災,

    朝廷直接拍賣爵位,1000石糧食換一級爵位。前220年秦始皇大興土木修建行宮, 給一批百姓授爵一級。然而哪怕是四級的爵士,在秦王大興土木的背景下也過不上什麼太平日子,秦朝銳士們的爵位甚至無法保護他們免除刑徒的下場,低階爵位的社會地位大大下降,僅僅是比最底層囚犯好上一點罷了。如果秦朝繼續這樣下去,軍功爵制很可能會迅速退化為新的世卿世祿,後來的楚漢戰爭反而可以認為給軍爵延續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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