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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跳腳米線

    皮子精報恩

    聽名字像是編纂的故事,但這種事兒在北方老一輩裡很常見。竄門子嘮嗑,偶爾能嘮幾句仙家的故事。

    老婆婆家那個村是前幾輩從山東省闖關東逃難過來的。紮根在內蒙、遼寧和河北的交界處,幾輩人下來融合了鄰省各個地方的民風民俗。東北的保家仙就是其中之一,村裡一多半的人家都供著保家仙。

    事情發生在姨婆家,姨婆的老公早年是礦上的員工,當年那可是國營單位的鐵飯碗,後來轉成私營企業的礦廠沒幾年就倒閉了。兩口子又以十里八村四處趕大集做買賣為生。做起了買賣必須起早貪黑,寒冬臘月零下三十幾度也得帶著大手捫子站街叫賣。日子好過了吃的也好了,頓頓有魚有肉。

    事情發生在2010年,那年姨婆家最小的女兒考上大學,家裡擺酒備足了各種山珍海味,當然在農村還是豬肉做主角,過年的大肥豬提前殺了,400多斤的肥豬吃剩下一大半,燒肉的燒肉,灌腸的灌腸,剩下切小塊冷凍著,一天一塊兒的吃著。

    北方冬天來的早,眼瞅九月份大學開學了,小表妹一走家裡空落落。姨婆趕大集出門早回家晚,所以每天出門前就把豬肉拿出來解凍,放在大鐵鍋裡,蓋上鍋蓋,防耗子也不落灰,等到晚上回家就能直接烀著吃。

    一天趕大集回來的姨婆進廚房做飯,一掀鍋蓋愣了,鍋裡空空的,姨婆尋摸了一圈,在煙囪和鍋臺中間的縫裡找著了肉,拽出來一看,灰不拉幾埋了巴汰,還缺了幾個角。姨婆尋思早上忙著出門,可能把肉放鍋臺上了,讓耗子拖下地給啃了。姨婆沒大當回事兒,農村也沒有太講究,洗吧洗吧、切吧切吧照樣燉了吃。

    第二天出門前,姨婆特意留意了一下,肉是放鍋裡了,鍋蓋也蓋嚴實了。一天過得很快,趕大集回來的姨婆進廚房喝瓢水就抓緊燒炕做飯。一開鍋蓋,這就是真傻眼了,大鐵鍋裡依然空空如也。姨婆趕緊衝進屋,把躺炕上休息的姨爺爺拽進廚房,並把這兩天丟肉的事兒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兩口子確定是碰上邪門的事兒了,燒完炕胡亂扒拉了幾口飯就往村裡會看事兒的人家走。她們村會看事兒的大娘姓裴,平時嘮嗑都說她靈,外地的都大老遠開著車來看事兒。裴大娘看事兒是有時間的,每天中午十二點之前,看不完的第二天再接著看,這規矩雷打不動好幾年了。

    看著鄉親大黑天的求上門,裴大娘破例讓姨婆第二天頭一個就來插隊。

    第二天天沒亮,等著看事兒的車就在裴大娘家院外頭排上隊了。姨婆拉著姨爺爺摸黑繞到後門悄悄進了院兒。遞上事先準備好的紅包,裴大娘點柱香嘴裡唸唸有詞就開始看了起來。裴大娘連抽了幾根菸,喝了小半瓶白酒,又唱又念小十分鐘才完事兒。

    原來是姨婆家搬來一窩黃鼠狼,住她家柴房裡挺長時間了,原本沒打算打擾她們。表妹辦升學宴那回,黃鼠狼都扒柴垛子裡看熱鬧,順便撿點東西吃。一個村裡的大廚正在刷鍋,眼看半鍋呼呼冒煙的刷鍋水就要澆到小黃鼠狼身上了,小黃鼠狼媽媽猛地一拽,小黃鼠狼沒事兒,開水澆到她半邊身子上。母黃鼠狼快要下崽兒了,這時被燙傷簡直快要了她的命,於是一家之主的黃鼠狼爸爸就從煙囪鑽廚房裡給她找肉補補。

    兩邊都沒有惡意,在裴大娘的調解下,姨婆家從此供上了保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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