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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亦有所思

    範柳原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要娶白流蘇。對於他而言,兩人的香港之行只是一次解悶之旅,對於他而言,白流蘇就像是麵包邊上的甜醬,只是一抹享受快感的佐料而已。有趣的是,離過婚的白流蘇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她的目標是想透過嫁給柳原以擺脫家庭,而並不是尋找什麼真愛,那不是她的菜,所以她始終也沒有對這段純屬於遊戲的戀情抱以什麼唯美的希望。只能說是一場賭博,哪怕是輸了,也不過是一次精神與肉體的放鬆而已。

    張愛玲在書中運用了大量篇幅來描寫白流蘇在家裡的生活細節,受到的排擠以及輕視,還有那沒有人知道的苦悶。家裡人不喜歡她,希望把她攆走,但又怕遭到親友的非議。所以趕緊介紹一個男人給她,名望和利益兼而取之,這樣一舉兩得的辦法當然要握住才是。而她自己也迫切地希望離開這個囚籠。

    而範柳原其實也不比白流蘇好多少,他是一個私生子,曾經吃過許多苦,不論是物資上的或是精神上的。好不容易繼承家產之後就變得玩世不恭起來,舞廳、酒館、影院、賭場,他整日混跡在所謂的遊樂場之中,完全就是一個花花公子,自然也算是風月場的老手。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兩個人第二次見面之時,白流蘇出於禮貌性地問他"範先生,你沒有上新加坡去?"柳原輕輕的答道"我在這兒等著你呢",如此甜蜜浪漫的回答真是極盡其妙,簡直堪稱泡妞金句。尤其是那“輕輕”兩字,直接就將普通的對話蒙上了一層暖昧的薄紗。其實這不過是兩人再次重逢而已。張愛玲用這樣一個神來之筆,側面交待了男主人公風流不羈外表下的另一面,那就是孤僻、消極,對任何人都缺乏信任感。

    所以,在兩個人看來,至少是在範柳原看來,這一次香港之行完全就是一種消遣,不過是兩個都有私心之人的情慾交換罷了。而白流蘇想要的更多一些,她想賭一把,確切地說,是要出一口氣。原書中曾這樣描寫:

    範柳原真心喜歡她麼?那倒也不見得。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一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他是對女人說慣了謊的,她不能不當心──她是個六親無靠的人,她只有她自己了。

    而在第四章,張愛玲甚至把遮羞布都撕開了給讀者看,原文如下:

    流蘇的手沒有沾過骨牌和骰子,然而她也是喜歡賭的,她決定用她的前途來下注。如果她輸了,她聲名掃地,沒有資格做五個孩子的後母。如果賭贏了,她可以得到家人虎視眈耽的目的物範柳原,出淨她胸中這一口氣。(注:五個孩子的後母的人物主體是家裡原來想給她介紹的男人,柳原是她從寶絡手裡“奪”過來的。)

    在船上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精彩萬分,讓人擊節不已。白流蘇把自己的心思掩藏得極好,而範柳原卻依然不緊不慢的勾引著她,隨著你來我往的攻守切換。範柳原心中已經高看她一眼了。白流蘇說自己是“頂無用的人”。範柳原說:“無用的女人是最最厲害的女人”,白流蘇的偽裝並沒有逃出範柳原的法眼,只是他不在乎罷了,根本就不愛她,如何在乎呢?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有如高手過招,讀著極度過癮。兩個自私的人透過言語的曖昧交鋒在玩一場並不危險的遊戲,由於他們棋鼓相當,竟然有些惺惺相惜,似乎彼此間真地產生了一點吸引。後來當他們看到了那面牆的時候(這面牆非常重要,似乎是他們感情的見證,在小說後面還出現過一次)。範柳原說”如果我們那時候在這牆根底下遇見了……流蘇,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

    是的,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彼此並無真心!

    後面的故事,不過是兩個人繼續彼此試探,彼此戲弄罷了。

    直到老天爺為了逼迫他們在一起,讓香港淪陷了。

    那天,他們兩個人一起逃難,兩人臉上戴著的面具,在躺在車廂裡的那一瞬間終於打開了一絲縫隙。原文如下:

    柳原嘆道:"這一炸,炸斷了多少故事的尾巴!"流蘇也愴然,半晌方道:"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該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著呢!"柳原笑道:"你打算替我守節麼?"他們兩人都有點神經失常,無緣無故,齊聲大笑。而且一笑便止不住。笑完了,渾身只打顫。

    死裡逃生之際,所有的偽裝也不需要存在下去了。所謂“渾身只打顫”無非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原來在炮火面前,所有的心機都脆薄如紙,不堪一擊。

    在那一刻,他們恐怕已經決定開始在一起了吧?書中有一個極其殘酷的心理描述,原文如下:

    流蘇到了這個地步,反而懊悔她有柳原在身邊,一個人彷彿有了兩個身體,也就蒙了雙重危險。一彈子打不中她,還許打中他,他若是死了,若是殘廢了,她的處境更是不堪設想。她若是受了傷,為了怕拖累他,也只有橫了心求死。就是死了,也沒有孤身一個人死得乾淨爽利。她料著柳原也是這般想。別的她不知道,在這一剎那,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是的,在那一瞬間,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不經意間,他們已經非常瞭解彼此了,甚至有些無話可說,因為當說到一半,對方就“每每知道了下文”。然後又說到了那面牆。引發了一處關鍵描寫。柳原感到有些熱,流蘇便說,那你把衣服給我吧。“若在往日,柳原絕對不肯,可是他現在不那麼紳士風了,竟交了給她。”

    是的,柳原在這一刻,已經把流蘇當成自己人了。不需要偽裝了!

    很自然而然的過渡,終於有一天晚上,他們彼此“真情”流露,原文如下:

    ”在這動盪的世界裡,錢財、地產、天長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裡的這口氣,還有睡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她突然爬到柳原身邊,隔著他的棉被,擁抱著他。他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他們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僅僅是一剎那的徹底的諒解,然而這一剎那夠他們在一起和諧地活個十年八年。“

    ”他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男子,她不過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個人主義者是無處容身的,可是總有地方容得下一對平凡的夫妻。“

    然後,他們就結婚了。

    畢竟一起經歷生死卻沒有放棄對方的人,是值得牽手的,不是麼?至少可以“夠他們在一起和諧地活個十年八年。”

    悲觀如斯!

    張愛玲的這部小說,堪稱神作,尤其是對話描寫,“毒“到天怒人怨。她的文字功力太深,儘管這種文筆當時曾經受到傅雷先生等人的批評,但這種批評可是建立在無盡讚美之上的。

    再看看我這篇回覆的文字,臭不可聞。

    喟然一嘆,傳奇就是傳奇!

  • 2 # 智珠格格

    《傾城之戀》中,範柳原剛開始並沒有想著娶白流蘇為妻。因為機緣巧合,白流蘇和範柳原共舞一曲,那個時候會跳舞的女人是壞女人。

    範柳原想和這個既離過婚又會跳舞,自有一番風韻的壞女人白流蘇有一段浪漫的故事發生。

    於是範柳原和白流蘇之間的準情感博弈就開始了:

    白流蘇和範柳原兩個愛情高手,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用心在較量,在算計,一個想要過程,一個想要個結果。

    張愛玲的心中演繹著多少愛情故事,期盼著怎樣的風花雪月和歲月靜好,在白流蘇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最是風雨故人來。白流蘇第二次抵達香港的時候,流蘇穿著一件綠色的雨衣,範柳原對流蘇說,你是我的藥。戀愛中的人都有病,彼此給了病,又彼此是藥,可是,給了病的,有時候就是捨不得給藥,藥,無非就是一句話,一句安慰,一句鼓勵,或者不過是一句在常人看來無關緊要的廢話。

    在炮聲隆隆的轟炸聲中,在殘垣斷壁中,範柳原對白流蘇說,你會和我結婚嗎?這若在以前,結婚就是白流蘇的救命稻草,雖然母親還活著,六小姐的身份還在,她卻被現實逼得無處可去,當尼姑和上吊,她都想過,甚至都嘗試過,那個時候,白流蘇日思夜想的,就是結婚,離開那個透著腐酸氣味的家庭,即使黃先生那樣油膩的中年男,白流蘇都沒有挑選的餘地,還有姜經理那樣摳得要命的精明男,流蘇都願意將就,她不過是想從那個桎梏著自己身心的牢籠裡逃脫出來。

    物是人非,經歷了一番風月水長的白流蘇,卻對範柳原說,我不能和你結婚,因為你太重了,我們在一起一時可以,一輩子不行,因為我對你的思念太重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思念對一個人精神的折磨,是超過一切的。

    當範柳原第二次邀流蘇去香港,兩個人訴說思念的時候,流蘇說,記得晴雯說:要知如此,還不如...欲言又止的話,有遺憾,有失落,有矛盾......

    範柳原和白流蘇之間是有愛情的,兩個愛情高手之間的博弈,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的欲言又止,一次次的推翻又擺正,一次次的曖昧不清。

    從最初的心動,到兩情相悅,白流蘇和範柳原在同一個座標系彼此變換著,博弈著,猜測著,思量著,最終,他們發現,對方是各自夢寐以求的那個人,兩個人在一個象限組成了一對相應的數值,他們終於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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