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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傳媒播報者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懂得什麼是珍貴……”

    《年少有為》的歌聲還在孤獨人的靈魂裡飄蕩,年少有為的他,卻早已孤獨地褪去末日的榮光,被因果如落花般埋葬。該如何評價他呢?這個被因果編織又被因果摧毀的傳奇。又該如何透過茅侃侃事件來看待佛家的因果文化呢?讓我們一起走近茅侃侃,一起走近神秘的因果文化。

    (一)拿得起此岸因,放不下彼岸果

    他一生的色彩鮮明而直白。

    前半生溫暖而輝煌,格調是金黃燦爛的暖色調。21歲的財富新貴、輿論口中當時中國最年輕的億萬富翁、上一輩人記憶裡的“混世魔娃”,炫極一時的“京城頑主”……每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封號都在彰顯著他曾經的不凡。

    後半生卻活得狼狽而踉蹌,滿目冷色調的現實生活如同蜘蛛網一樣爬滿了冰藍色的憂鬱。萬家電競的融資失敗、多番創業卻始終無果、被員工逼債散盡身家……運氣突然轉了身,帶著他的命運抵達荒蕪,給了他一場人生最大的反差。

    佛說:舍與得都是一場智慧。正所謂“財法二施,等無差別”,出與入,舍與得,其實同等重要。

    這些說理,他都懂,道理都想得明白,只是接受不了。

    面對如此鮮明的落差,他拿得起,卻放不下。

    我曾見過他人生最巔峰的時候,那時的他笑容乾淨,眼睛清亮,看不到任何中年時的灰暗與憂傷。

    《財富人生》,《魯豫有約》都來請他談話,談他的初中學歷,談他的Majoy,談他和團隊一起經歷的風雨。

    神采飛揚的他,似乎每一根髮梢都跳動著睿智的火花,每一顆細胞都在醞釀著最飽滿的激情。

    他成名的速度幾乎和創業的速度一樣快,明星般的待遇著實讓他聲名鵲起,也許是老天憐愛他,他年紀輕輕就已經獲得了別人夢寐一生也難以得到的東西。

    可隨之而來的社會的厚望,創業的壓力以及始料不及的中傷,卻讓年輕的他措手不及。

    不知誰說,要毀掉一個人很容易,只要在他本該沉潛的歲月給他想要的聲名就好了。

    說得真好。

    於是,才氣逼人的他時常以尋找靈感創意為名,消失十幾天後才衣裝隨意地重新出現在公司裡。

    於是,為了公司專案一個遲遲未辦的立項手續,他也敢鋒芒畢露地在董事會上同所有公司高層展開決裂式撕逼:“你們這麼拍腦門子是想這公司好還是玩完?你們有幾個真正關心過專案的具體運作而不是摘花的時候才來?老子不幹了!”

    年少的英名,讓他揹負了太多的因果。

    大神的標籤,也讓心衰力竭的他欲罷不能。

    早年的鋒芒讓他處於因與果尖銳的對峙口上,而光環下過度綻放的真實也一度讓他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

    終於,曾經的戰友一個個揮手辭去,蓬勃正興的Majoy戰團轉眼間人才凋零。

    終於,一張張鮮明刺目的財務報表殘忍地擊碎了少年美麗的夢,感覺自己“要玩完兒”的他開始夜夜失眠,最後竟患上了抑鬱症。

    終於,相愛三年的戀人突然與他吻別,2010年北京的夏天顯得格外悽清。

    終於,一根巨大的因果鏈在他35歲的某一天向著他的頭頸緩緩垂下,將他吊死在了創業的房梁之上:在沉重的因果面前,他選擇在家中開啟煤氣自殺。

    (二)特立獨行的人註定揹負比常人更大的因果

    並非自卑,他的“玩樣”人生曾被評最富有樂天派向上精神。

    並非愚昧,他嘗試寫的兩本創業書籍——《在那西天取經的路上》和《像戀愛一樣去工作》無一不閃爍著理性思辨的光輝。

    並非沉淪,英雄末路的他從未停下過在商場上衝鋒陷陣的腳步,也從未後退。

    那究竟是什麼逼得這位人生開掛,灼灼其華的英雄兒郎,非得以煤氣自殺的方式來斬斷餘生呢?

    曾聽人言:逼死茅的,是那些一開始便與他的價值觀不合,卻仍然大力支援他的投機商。

    是這樣嗎?獨一無二的價值觀,難道就是傳奇沒落英雄下馬的原罪嗎?持刀犯案的殺人犯行兇傷人,難道要把罪責推到那把染血的刀子上嗎?

    不是!不能!也不該!

    逼死茅侃侃的,其實是那把開膛的刀子所鉤帶出的一系列是非,其實是他的特立獨行所引發的一連串因果。

    南懷瑾大師曾言:每個人都有一份自己的孤獨,無法與人訴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他太早用貼滿自我的標籤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孤獨:壓力大去酒店砸酒杯、為解壓去夜店輪圈發錢,奇裝異發頻頻登場……

    而在中國這個追求大同社會的文化背景下,特立獨行的人註定要比常人揹負更大的因果。

    在一個文憑至上的時代,你突然憑著初中文憑揚名立萬,你讓我們這些與你年紀相仿卻仍然在象牙塔裡面苦苦掙扎的人情何以堪?

    相對保守的社會下,大多數人選擇謹言慎行,偏偏就你口吐狂言,奇裝異彩,不給你搞點事情,我們心裡都過意不去!,

    當我們都選擇在黑夜裡默默忍耐,踽踽獨行時,唯獨你突然振臂長呼,高舉焰火,唯恐天下人都不認識你似的,不揍你丫又揍誰呢?

    做一隻王小波口中的特立獨行的豬確實萬眾矚目,卻也極易成為眾矢之的,淪為過街老鼠,受盡千夫所指,成為名副其實的口水靶子,憑空增添許多不必要的仇恨值。

    .而異於常人者,註定要面臨同化的危機。

    當你表現的與身邊人不同時,你的存在便讓他們感到不安。

    那些想脫身平庸的人,往往會被還在平庸中沉浮的眾生拉回平庸的軌道。

    這就是一頭特立獨行的豬在眾生的因果下所面臨的孤獨。

    所謂孤獨並不等同於你的空虛與寂寞,而是指你的價值觀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當你踏上了一條特立獨行的道路時,你幾乎是在以一人的背影抵擋千萬人的刀槍,以一人的寂寞去對戰千萬人的狂歡。

    人言可畏,在網路暴力、輿論霸凌如此盛行的今天,風言風語顯得尤為猙獰。

    當下的中國正處於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變局中,因果糾纏與膨脹的速度,在網路媒體的助力下,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態穩定攀升。

    輿論在放大因果的暴力。

    你雖是年輕氣盛,百無禁忌,胸藏一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心,有雙肩可挑日月,有眉目可藏星辰,可單槍匹馬的你又憑何去抵抗這由萬千因果催動的無量刀兵呢?

    無明業火,最是難消,無往不在,無有形跡,無處捉摸。

    既落於因,即不見因,不知因之處,又如何尋那果之所呢?從來是雲深不知處,只緣身在此山中罷了。

    當局的迷途者若無旁觀的擺渡人,又如何能跳出因果的棋盤,逃脫那座因果用來鎮壓我們的五指山呢?終究是一顆被因果玩弄於股掌的棋子罷。

    空得一場鏡花水月,終是一場曲終人散。

    等到那時,是成王,還是淪為敗寇?是恰逢其時,還是淪為命運的棄子?那就得看所謂的造化了。

    而所謂運氣,一向是因果用來愚昧世人的拿手好戲。它會讓你的僥倖在赤裸裸的現實下無所遁形,顯得不堪一擊。

    只要你稍作逃避,那便幾乎陷入了因果的死局。

    妄圖逆天改命者,大多會被眾生沉重的因果鏈拉回平庸,變回浮生一片草,甚至身死道消。

    (三)帝王非是遊俠身,一念因果即蒼生

    17歲,卻已驚世駭俗地二度輟學。

    僅用兩個月,他就拿下了連專業人士也倍感頭疼的微軟三項證,據說當時亞洲18歲以下便拿到該證的只有兩個人,茅侃侃正是其中一個。

    從網管到軟體研發,從成立公司到開發網站,六年內他頻繁換了六份工作,每一份工作都幹得出色,拿得出手。

    當時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

    他也自稱,年少的時候,能夠左右他決定的只有兩件事,一是計算機,二是荷爾蒙。

    那時他血氣方剛,青春年少,來時獨往去時孤,肩上還沒扛起那麼多責任,反正輸了也就輸了,反正有大把精力去犯錯,有大把時間去體驗。

    哪怕失去眼前的一切,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原來2000塊錢一個月的時候,我也非常開心。”無非就是回到過去,大不了咱從頭再來。

    可豪言壯語卻在他開啟煤氣的那一刻啞了音,熄了火。

    “到底還是太年輕。”提起年少無畏的時光,他也曾滿嘴苦澀地搖頭。

    那時的他已出任萬家電競的CEO,手下有一公司的人要張口吃飯。

    可他仍以為自己可以像年少時那般凝一腔熱血,帶上一份孤勇,在自我的天堂裡百無禁忌地飛翔,去隨心所欲地斬獲自己想要的榮光。卻不知他那具真實之軀,早已被日漸緊密的因果鏈牢牢纏住,和無數蒼生綁在一起。

    同中國大多數80後獨生子女一樣,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只需要對自己負責就行了。

    可當你手底下幾百號人引頸待喂,當幾百張口後面連著幾百個家庭的胃,當你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無數人的生存時,當那些來自道德的拷問,輿論的壓力,和內心的使命感突然壓得你喘不過氣來時,你還敢說你是一個人嗎?

    開疆闢土時,你可以是豪俠風流,快意恩仇。

    孑然一身時,你可以來去自如,了無牽掛,可以像雄鷹一樣在寶藍色的天空隨意地折翅週轉,甚至可以大聲叫嘯著“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的口號,在錚錚鐵骨上扎滿鋼刀——這都只是你自己的事,你只需要對自己負責。

    可分封建國後,黃袍加身的你卻註定不能再以年輕的名義隨心所欲,任性妄為。

    因為口含憲章的你是在以一人之身,揹負著千萬人的因果。這也註定了王座上的你也許只是一個念頭,便註定要承擔一個國家的過錯。

    帝王非是遊俠身,一念因果即蒼生。

    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

    欲穩江山,必先承其因果。

    一飲一啄,俱有定數,被因果鏈牢牢捆住的人沒有可能顛覆。

    (四)所有你認不清的自我,都將成為你甩不脫的因果

    尼采曾提出人的精神有三種境界:駱駝,獅子和嬰兒。

    駱駝:忍辱負重,甘於命數。

    獅子:不甘平庸,逆天改命。

    嬰兒:返璞歸真,認清自我。

    如果把以上境界分別比作今天,明天和後天的話,茅侃侃和尼樂其實都是看過了今天和明天的太陽,卻在後天即將到來的那個晚上死去的人。

    尼采的孤獨是他的價值觀不被當時人所理解,最終他精神恍惚地遊走在大街上,抱著一匹被人鞭打的馬發了瘋。

    而茅侃侃的孤獨則是他面對龐大因果時的無助。融資不利、員工起訴、債臺高築,一個偌大的商業帝國即將走向日暮……曾經助推自己一步步登上寶座的動力,都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包裹,分不開,捶不破,甩不脫。你又能否想象當時他內心的絕望?

    尼采說:你們一本正經,我萬事遊戲。

    茅侃侃說:愛玩,完成正分就是高手。

    遊戲人生,是一種境界,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禪味。

    二者都把自己口中的世事眾生看的很通透,言語中透著一股灑脫與豁達。

    可那又如何呢?會說理的人,大多隻是說說而已。又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言行合一?

    有時候,關鍵並不在於你有沒有看透,而是看透了你又能怎樣?你依然背對著這個世界,你依然沒有認清眾人眼中的自己

    在你眼中:我是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

    可在眾人眼中卻是:當我們都醉了,而你醒著,那麼醉的那個人其實是你。當我們都沾上了汙泥,卻只有你頭腳乾淨,那麼最髒的那個人,其實也是你。

    你看不破這世情,所以你醉。

    你不願同入俗流,所以你髒。

    他們兩個都看得破因果,只是認不清眾人眼中的自我。而但凡無法認清自我的人,都終將淪陷於因果。

    自命不凡者大抵早夭,世上才有了鹹魚一說。

    自命清高者大抵骯髒,世上才有了偽君子之流。

    那些你認不清的自我,早晚有一天會讓那些你甩不開的因果變成沉重的包裹,把自己逼上絕路。

    也有人問:既然他們看得明白,為何當初他們卻沒有選擇離開?為何不選擇在斬斷因果後重新開始?

    這也許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枷鎖無往而不在,因果避無可避。

    “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停止,可因果不讓。命運的輪渡一開,不達彼岸,誓不罷休。

    即便一死,因果也會繞開你僵白的屍體,一路向前,當真是做鬼也不得安息。

    2013年的春天,茅侃侃皈依佛門,拜泰國高僧古巴文利為師,決心跳出這因果的棋局,重新執掌自己的命運。可直到他的屍體在家裡被人發現時,人們才知道他過的是如此艱辛,因果的包袱他一直揹著。他一直被困在這盤沒有下完的棋局裡,從未真正跳出去。這便是震驚世人的茅侃侃事件。

    正如沈從文在《邊城》裡說: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

    所有你認不清的自我,都將變成你甩不脫的因果,這是每一代桀驁者都無法解脫的命數。

    這些不都是我們自身的真實寫照嗎?“不落因果何曾墮,不昧因果何曾脫?”茅侃侃的故事,其實也是我們的故事。茅侃侃的因果,也是我們的因果。

    “嗯,我愛你不後悔,也尊重故事的結尾。”這是茅侃侃的遺言。

    但我更願意相信,這是他對今生的因果,報以的最大的釋懷與溫柔。

    願這世上每一頭特立獨行的豬,都能被他們的因果溫柔以待。

    我想這是因果文化所能給予一個特立獨行者最大的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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