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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久住青山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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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亦有所思
以本詩而言,“斷”字更精準一些。
諸位看官,請跟隨小可的胡言亂言,瞎折騰一番。
形容沒有書信,斷絕二字可以連用,我們經常可以在詩詞中見到。比如杜少陵《狂夫》“厚祿故人書斷絕,恆飢稚子色淒涼”,比如元微之《酬樂天頻夢微之》“山水萬重書斷絕,念君憐我夢相聞”,比如李白《江夏行》“未知行李遊何方,作個音書能斷絕”。
巧的是,如果把“斷絕”二字分開來單獨使用以形容沒有書信,同樣成立。斷字有:吳夢窗《醉蓬萊》“望碧天書斷,寶枕香留,淚痕盈袖”,沈佺期《古意》“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黃山谷《秋懷》“湖水無端浸白雲,故人書斷孤鴻沒”,李處權《題月山寺》“弟兄千里隔,書斷鬢成絲。”
絕字有:杜少陵《宿府》“風塵荏苒音書絕,關塞蕭條行路難”,陸放翁《烏夜啼》“故人莫訝音書絕,釣侶是新知”,黃山谷《醉落魄》“舊交新貴音書絕”,曾覿《醉落魄》“關山漸遠音書絕。一個心腸,兩處對風月”,李義山《離思》“朔雁傳書絕,湘篁染淚多”等等。
也就是說,形容沒有收到書信,“音書絕”和“音書斷”都可以,那麼,它們之間有區別麼?
有!
“斷”字,側重於客觀因素造成的無法通訊,比如戰爭,比如災禍,比如突發事件。側重於想寫信而寫不了,因為不知道地址,不知道他在哪裡。我們回頭看一看那些“音書斷”的詩句,基本上是如此。這個人離開了,但不知道去向何處?這個人去服兵役了,不知道在哪個軍隊?因此,這個“斷”側重於突然發生,在短時間內發生。
“絕”字,側重於主觀因素造成的通訊不暢,比如感情漸漸生疏,比如對方當了高官,比如自己混得越來越慘,比如大家人到中年彼此越來越忙,比如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比如有了新歡,比如不好意思打擾人家等等。基本上就是,知道這個人的地址,知道這個人在哪裡,知道這個人在做什麼,但是偏偏不寫信,因此,這個“斷”傾向於漸漸發生了,逐日積累的沒有書信往來。
我們回頭再看這首詩。
嶺外音書斷,(嶺外音書絕)
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
不敢問來人。
作者為宋之問,宋之問一直是官員,也曾經甚得武則天厚愛,甚至還傳過緋聞和醜聞(實際上是假的),接創作背景而論,宋之問被貶時途徑漢江所作。做為炙手可熱的名臣,音書絕的可能性並不高,但一旦被貶,便是人走茶涼之結局,所以“斷”字更符合邏輯,也符合人性。
宋之問被貶,親友舊交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還保持書信來往,何況宋之問的官聲並不好。
因此,這個“斷”符合實情,而且還略帶自嘲之意。就是經過家鄉,動了鄉心,他所激動的不是故人,只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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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小話詩詞
誠邀,一縷英雄為您解答
回答樓主的問題之前,我認為首先要把《渡漢江》這首詩裡的兩個重要關節搞清楚之後,才能更好地回答樓主的這個問題。具體是哪兩個關節呢?
本詩中出現的地名“嶺外”具體指的是哪裡?
這首詩的真正作者是誰?因為關於《渡漢江》這首詩的作者,在歷代詩歌編纂者的詩集裡,將這首詩歸到了兩個人的名下:一是李頻,一是宋之問。
因此把詩中的關節搞清楚了,閱讀障礙就掃清了,詩意也就迎刃而解了。再去解讀樓主的問題,就順理成章了。原詩如下:
渡漢江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夕陽餘暉,漢江)
《渡漢江》一詩中的“嶺外”指哪裡“嶺外”即五嶺以南。“五嶺”是中國的一個地理名詞,指位於廣東、廣西與江西、湖南交界處的一座山脈,由大庾嶺、越城嶺、騎田嶺、萌渚嶺、都龐嶺組成,是長江水系與珠江水系的分水嶺。
在古代文學作品中,經常有提到“嶺外”或“嶺南”的詩文。在唐代,嶺外還是官員被貶謫流放的地方。
(嶺南風光)
孟浩然寫過一首有名的詩《洛中訪袁拾遺不遇》,詩中就有“洛陽訪才子,江嶺作流人”的句子。詩中提到的地理名詞“江嶺”,意思也是嶺外。詩意是說:孟浩然打算去洛陽拜訪老朋友,因為古代通訊不方便,等孟浩到洛陽的時候,才得知朋友已經被貶謫流放到嶺外去了。
如唐代大文學家韓愈因為諫迎佛骨而觸怒了唐憲宗,就被貶謫在廣東潮州,潮州就是嶺外。韓愈在潮州還寫下了大量反映嶺南風土人情的文章,如《秋雨嘆三首》、《祭鱷魚文》等。
(韓愈繪像)
再如宋代大文學家蘇軾貶謫到廣東惠州時,在《食荔枝》中就寫道:“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棵, 不辭長作嶺南人。”羅浮山在詩中就是典型的地理標識,屬於嶺南。
關於《渡漢江》一詩的作者在清代蘅塘退士選編的《唐詩三百首》,以及清末高步瀛選編的《唐宋詩舉要》中,都把《渡漢江》這首詩列在了李頻的名下。因此筆者查閱了《新唐書》、《唐才子傳》中有關李頻的記載,並閱讀了李頻的詩作,發現這首詩不是出自於李頻的手筆。
從兩個方面比對一下,就可以得知這首詩的作者不是李頻,而是宋之問:
(宋之問繪像)
第一個比對,這兩個人有沒有去過“嶺外”
李頻是唐懿宗時期的文學家,睦州壽昌(今浙江省建德市)人,做了很多年的官,擔任過南陵(今安徽省蕪湖市南陵縣)主簿、武功(今陝西省咸陽市武功縣)令、建州(今福建省建甌市)刺史。晚年更是官居高位,擔任侍御史。
為南陵主簿。試判入等,遷武功令……懿宗嘉之,賜緋銀魚,擢侍御史。守法不阿,遷都官員外郎。表乞建州刺史。——《李頻傳》李頻政績突出,還被唐懿宗賞賜了緋銀魚,但是他的履歷中沒有到嶺南任職的記錄。要知道,在唐代到嶺南任職,大多是被貶謫的官員,如韓愈、李德等人,李頻沒有被貶謫到嶺外的記錄。
從以上就可以看出,李頻是沒有去過嶺外的,更不會有像詩中那樣設身處地的感想了。
宋之問,字延清,虢州弘農(今河南省靈寶市)人。唐高宗上元二年(675)年,宋之問登進士第。從此進入仕途,因為他的詩寫得好,也得到了唐高宗和武后的賞識。還被授予了“東臺詳正學士”一職,這是一份整理國家藏書的工作,宋之問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研究詩歌創作,隨後又進入了崇文館擔任學士。
武則天稱帝后,宋之問就給武則天寫了一首《龍門應制》的詩,詩中這樣寫道:“先王定鼎山河固,寶命乘周萬物新。吾皇不事瑤池樂,時雨來觀農扈春。”武則天看到後,非常高興,對他的才華大家讚賞,宋之問因而進入宮廷擔任侍臣。
(武則天繪像)
宋之問還和武則天的寵臣張易之、張昌宗兄弟關係很好。據史料記載,張氏兄弟的很多詩作都是出於宋之問之手。後來張柬之等人乘武則天病重之際,擁立唐中宗李顯,張易之、張昌宗兄弟被殺,宋之問被貶為瀧州(今廣東省羅定市)參軍。羅定市位於廣東西部,在古代,就是被稱為“嶺外”的地方。
宋之問在貶謫的途中準備翻越五嶺中的大庾嶺的時候,還寫下了《度大庾嶺》一詩,詩中寫道:“度嶺方辭國,停軺一望家。魂隨南翥鳥,淚盡北枝花。山雨初含霽,江雲欲變霞。但令歸有日,不敢恨長沙。”
從以上就可以看出,宋之問是去過嶺外的,他有去過嶺外的經歷,所以才會有像《渡漢江》詩中那樣設身處地的感想。 (大庾嶺)
第二個比對,從兩人的詩風進行比對
李頻未出仕之前,他也沒有到嶺南遊學的記錄,而是在家鄉學習。李頻雖然工於詩作,但是他的詩作大部分都是作於晚年的,而且詩風與劉長卿相似。
少秀悟,長,廬西山。多記覽,於詩特工……頻詩雖出晚年,體制多與劉隨州相抗,騷嚴風謹,慘慘逼人。——《李頻傳》劉長卿以五律見長,號稱“五言長城”。而李頻的詩工於鑄意,也以五律為主要特色,表達上也是含蓄委婉,淡雅流暢。從詩風上來說,《渡漢江》詩也不可能出自於李頻之手。
宋之問是初唐詩壇非常有名的一位詩人,中唐大詩人元稹給杜甫寫的墓誌銘中就寫到:“沈、宋之流,研練精切,穩順聲勢,謂之為律詩。自是而後,文體之變極焉。”
“沈”指的是沈佺期,“宋”指的就是宋之問。從以上記錄也可以看出:在南朝詩風至初唐的詩歌發展史上,他們兩人的貢獻是很大的,尤其表現在詩的格律、音韻以及創作技巧方面。而宋之問在五律創作方面的貢獻尤為突出。
《渡漢江》格律規整,符合宋之問的詩風。從以上兩處比對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渡漢江》的作者是宋之問,將它歸在宋之問的名是正確的。
(沈佺期書影繪像)
《渡漢江》是宋之問在什麼情況下寫的從上文就可以知道,宋之問因為被貶謫才來到被稱為“嶺外”的廣東羅定的。宋之問在貶謫途中,翻越大庾嶺之前,在驛站裡還寫下過一首《題大庾嶺北驛 》詩,詩中寫道:
陽月南飛雁,傳聞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復歸來。江靜潮初落,林昏瘴不開。明朝望鄉處,應見嶺頭梅 。這次貶謫給宋之問帶來的打擊是很大的,他的仕途一下子跌落谷底,前途一片渺茫。從這首詩裡面就能看出來宋之問對於這次貶謫的心態:失落、抑鬱、惶恐一系列複雜的情感是溢於言表的。
在到達嶺外的廣東羅定後,宋之問情緒極其低落。在這裡他沒有親人朋友,水土不服,那個時代的通訊條件是很差的,一封家書也收不到,家人的音訊全無。他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和失落,竟然在貶謫之後的第二年春天就偷偷地逃回洛陽。況且這些都是有明確史料記載的,在《舊唐書·宋之問傳 》中記載道:
及易之等敗,左遷攏州參軍。未幾,逃還……這首《渡漢江》就是宋之問在逃回途中,渡過漢江時寫下的,是宋之問內心情感的真實寫照。自貶謫之後,宋之問與親人朋友音訊書信難以相通,於是他選擇了逃回,而且已經到了漢江邊上,離洛陽真的是不遠了。
本來,他選擇的就是逃回,就是為了回到洛陽。在離洛陽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反而心中不安了起來,那麼他的這種不安就如實地反映在這首《渡漢江》詩裡了。宋之問在詩中所表達了怎樣的情感呢?我想主要有以下三點:
他害怕聽到家人朋受到自己牽連的不好訊息。自貶謫之後,就與家人的書信往來中斷了,他不知道家中老小是否都安好,家人有沒有因為自己的貶謫而受到打擊報復,所以離洛陽越近,心中反而越忐忑不安起來,這是其一。
他是逃回的,並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偷偷地從嶺外逃回,這又是第二點令他忐忑不安的地方。在沒有得到朝廷赦免的情況下,或者沒有召回的命令下,選擇逃回,這可是罪上加罪的事情,是明知故犯的事情。在離洛陽越來越近的情況下,他生怕遇到以前相識的人,他是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這也就是詩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表達的含義,這是其二。
想當初,自己是何等的風光,憑藉自己的才華得到武則天的賞識,備受恩寵。可現如今呢,竟然成為貶謫逃回的人,這種心理的落差真的很難讓宋之問接受,距離越近,心理落差反而越大,他的感情也變得越來越複雜,這是其三。
(漢江)
宋之問的《渡漢江》到底是嶺外音書斷還是嶺外音書絕回到樓主的問題,我認為《渡漢江》一詩中,“嶺外音書斷”一句是正確的,原因有以下三點:
1、從流傳下來的詩集角度去看:不管是歷代的編纂的詩集,包括《全唐詩》中關於此詩內容的記載,都無一例外的是“嶺外音書斷”這一句,並沒有“嶺外音書絕”的說法;不管將此詩錯誤地列入李頻名下的詩集,還是實至名歸地列入宋之問名下的詩集,都是“嶺外音書斷”這一句。
2、從詩本身的敘事角度來看:“斷”字也要比“絕”字合適。宋之問從洛陽貶謫到嶺外,這是時空上的阻隔,在相距如此遙遠的情況下,如果再與家人朋友的聯絡中斷,也就像詩中說的“音書斷”那樣的,這是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和親人和朋友失去聯絡,意味著和洛陽的一切失去了聯絡,意味著嶺外和洛陽的一切都中斷了。這不光反映的是書信本身的事情,更有許多資訊中斷的含義。因此,從這個角度看,“嶺外音書斷”一句更貼近詩人的內心情感寫照。
3、從詩中所表達的意象來看: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一個出自於《史記》的典故,講述的漢武帝時期的故事,蘇武出使匈奴,被匈奴人扣押,漢武帝派遣使者要求匈奴人釋放蘇武,使者告訴匈奴人:漢武帝在上林苑射下一隻大雁,大雁身上繫著蘇武寫給漢武帝的帛書。漢武帝的使者就是透過這樣巧妙的方法成功地解救了蘇武。
從此以後,“鴻雁”有了一種美好的寓意,併成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符號——那就是書信。人們用鴻雁傳書代指書信往來,這也是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之處。
中國傳統文化中還有一個與大雁有關的典故,——衡陽雁斷。古人認為湖南衡山的回雁峰,冬天的時候,大雁南飛,飛到這裡就不再前行,次年天氣轉暖的時候,大雁就從南方返回北方。可以說,衡山是大雁南飛的終點、極限。初唐著名詩人王勃在《滕王閣序》裡就寫道:“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衡陽雁斷這個典故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裡也寓意著音信阻斷,或者關山難渡。
所以,不管從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大雁的寓意來看,還是從詩中所表達的意象來看,“嶺外音書斷”一句無疑是最貼近宋之問內心的。
綜合以上三點分析,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樓主問題中的答案就是:《渡漢江》一詩中的是“嶺外音書斷”這一句。
(鴻雁)
總結宋之問來到漢江邊上,種種複雜的情感一時間湧上心頭,他將這種情感熔鑄於筆端,於是就寫下了《渡漢江》一詩,《渡漢江》一詩格律規整,表達的情感真摯,讀來能引起人內心的共鳴。《渡漢江》一詩傳誦千百年經久不衰,有自身的的藝術魅力,也讓人們記住了宋之問這位詩人的名字。
回覆列表
這個很容易讓人想到賈島的“鳥宿池邊樹,僧推(敲)月下門”。賈島的這兩句,也是自古以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個人覺得“推”好,夜靜,“推”說明這個“僧人”不是一次來,和住的人熟稔。韓愈說:“敲字好!在萬物入睡、沉靜得沒有一點聲息的時候,敲門聲更是顯得夜深人靜。”正是因為靜,所以敲顯得“破”靜,雖然襯靜。“推”字顯得“不忍”,雖然輕。意境正是界於“破”還“不破”,“不破”還“破”。而且“推”字是不是顯示這個觸碰門的人心境更為平靜祥和?推門而入,如歸其室。敲門聲大,而且還要麻煩有人來開門。對於居於內著而言,僧人夜歸已是見慣。因為這個僧人是個“雅僧”,所以儘量不打擾或影響別人是一種認知。
當然韓愈是大家,我只是個無名小卒。純粹是個人意見,如果大家不認可,希望大家也別和我一般見識。
反過頭來說《渡漢江》,這次跳出“推敲之辯”,換個角度說到底是“嶺外音書絕”還是“嶺外音書斷”。推敲的選取,文學歷史上是有明確記錄的,賈島最後根據韓愈的建議選了“敲”字。而《渡漢江》的“絕”與“斷”則是古詩在流傳下來的過程中因為記錄問題導致的。雖然過去、現在乃至將來還會有人為此爭辯用那個字更合適,可是也只是各說各家話。你說用“絕”好,可是宋之問當時寫詩寫的就是“斷”怎麼辦?畢竟你不是宋之問。你說用“斷”好,可是宋之問當時就用了“絕”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詩歌情懷,所以可以各說各話、各講各理。只是我個人覺得這句也不是詩眼所在,爭論的意義不大。
很多本來不是“坑”的地方,非要指定為“坑”,而且深挖廣開。千百年來好事者,不是埋人是自埋。一根栓樁砸入地,從此都是轉圈人。
僅代表個人思考,並不是攻擊別人,只是希望大家遇到坑要麼繞過去,要麼架上木板踏過去,就是別跳進去和圍著坑“稀罕”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