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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穿插游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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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鵝駛史河
軍中有一範,西夏賊子嚇破膽。
有著范文正公之稱的范仲淹,不僅是北宋時代的文學大家,更是一位治軍有方的一方偉大統帥。
在那個重文輕武、邊事不斷的趙宋王朝,范仲淹以其驍勇和幹練,贏得了宋、夏軍界的一片稱讚!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一篇代人捉刀、貶謫任上的政績述職似的《岳陽樓記》,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更是奠定了范文正公那高屋建瓴的憂國憂民的千古地位……
更有那“不為良相、願為亮醫”的進退自如及看淡榮辱的豪邁之句,最是朝野佩服……
綜上所述,像范文正公這樣的於工於私、於文於武、於國於家……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全才多能人物,古今中外實在是少見……
所以,我認為,中國歷史上的文正公里,數范文正公成就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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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以史為鑑
要說這個問題,首先得說說“文正公”有什麼特別之處。
“文正公”不是一個官銜或者爵位,而是一個諡號,也可以說是古往今來文人大臣的最高諡號。文正是什麼意思呢?《周書·諡法解》中對文正的解讀第一句即是:“經緯天地曰文,內外賓服曰正”。
僅從這一句就可以看出這個諡號幾乎是對一個文臣最高的評價:才華無雙德行端正,可謂是文人楷模。也正因為此,這個諡號帝王輕易不給,若是給了,便是社稷之臣。
實際上,“文正”並不是一直是最高榮譽代表,唐代最高的諡號是“文貞”,比如魏徵;到了北宋為了避宋仁宗趙禎的名諱,這才改為以“文正”為高。因此,得到文正諡號的大臣,大多是在宋代之後,我們簡單羅列一下。
宋代:李昉、范仲淹、司馬光、王旦、王曾、蔡卞、黃中庸、鄭居中、蔡沈九人;
元代:吳澄、耶律楚材、劉秉忠、許衡、廉希憲,五人;
明代:方孝孺、李東陽、謝遷、倪元璐,四人;
清代:湯斌、劉統勳、朱珪、曹振鏞、杜受田、曾國藩、李鴻藻、孫家鼐,八人。
從歷代諡號可見,文正公都是歷朝歷代的名臣賢臣,數量極少,加在一起四朝才26個人。其中大家比較熟悉的有范仲淹,司馬光,耶律楚材,方孝孺,曾國藩等。他們所在的朝代不同歷史背景不同,所作所為也有差別,若要說誰成就最高是不能有一個決斷的。
不過這裡面最著名的兩位,范仲淹和曾國藩,也有人說只有他們兩位堪稱“文正”。那麼我們就簡單說說他們的生平成就,至於孰高孰低,大家來評判。
首先是范仲淹。范仲淹的名字可能剛開蒙的孩子都聽說過,他不僅是北宋的宰相,還是有名的文學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膾炙人口,其中飽含的胸襟氣度,對家國天下的憂心,更是成為了後世無數為官為臣的座右銘。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范仲淹
范仲淹出身貧寒,卻能夠潛心學習,27歲中進士,開始入朝為官。從地方官到京官,皆有建樹。他在泰州任鹽倉監時,見到海堤年久失修,便上書皇帝申請修繕海堤,更是親率部下奮鬥在修堤前線,最終鑄成新堤,百姓們交口稱讚,稱之為“范公堤”,可見民心所向。
入京為官後,范仲淹不改初心,西夏來犯邊境吃緊是更是主動要求領兵戍邊,在邊境建立了堅固的大順城,把手兵家要地,令敵人如鯁在喉。成為宰相後,范仲淹主持了慶曆新政,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雖然遭到反對而失敗,但是范仲淹不得志期間也沒有失去本心,反而寫出了千古流傳的《岳陽樓記》,無論是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這位千古一相心中都憂君憂國憂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慧極必傷,最終,范仲淹在調往潁州的途中因憂思過重,積勞成疾,溘然長逝。
縱觀范仲淹一生,文韜武略,心繫家國,可謂純臣賢臣之首。所謂“公薨之後,獨無餘資。君國以忠,親友以義,進退安危,不易其志。立身大節,明白如是”,“文正”莫如是。
接下來說說曾國藩范仲淹生活在北宋比較繁盛的時候,改革以除弊,為的是國家能夠更加繁榮昌盛。而曾國藩則不同,曾國藩掌權時,清朝已經邁入末年,西方列強虎視眈眈,清代這輛破舊的馬車已經搖搖欲墜,曾國藩想做的,是脫胎換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大事。
曾國藩是晚清四大名臣之一
比起范仲淹天資卓絕,曾國藩少時遲鈍,在學習方面並不過人,但他勤奮努力,用自己的奮鬥彌補了先天的不足。所謂“莫問收穫,但為耕耘”,也是他年輕時步入仕途的寫照。
曾國藩在清代是三朝元老,做過文官,當過武將,建立了赫赫有名的湘軍。咸豐元年,洪秀全在廣西起事,太平天國運動以燎原之勢席捲大半個國家,此時平叛是一個難度頗高的任務。曾國藩臨危受命,和湖南巡撫張亮基開始辦理團練。曾國藩在家鄉湖南憑藉著各種人際關係,建立了一支地方團練,稱之為湘勇,這就是後來湘軍的雛形。
在練兵時,曾國藩“凡槍炮刀錨之模式,帆檣槳櫓之位置,無不躬自演試,殫竭思力”,可見他事事躬親,敢於使用新式武器,投入了極大的心力,並且籌建了水師。
不僅是軍事,曾國藩在治國方面也有自己的思想,“國貧不足患,惟民心渙散,則為患甚大。”,勇於提出當時清代的問題,直指核心弊端,關注民心。在經濟方面重視農業,要求“今日之州縣,以重農為第一要務”;還主持嚴懲貪官汙吏,整頓風氣,要求官員嚴於律己。他還用於學習先進技術,主持修造了第一艘輪船,派出了第一批留學生,為晚清人打開了開眼看世界的大門。
《曾文正公全集》公十六卷,內容廣博
曾國藩的學生李鴻章評價他為“師事近三十年,薪盡火傳,築室忝為門生長;威名震九萬里,內安外攘,曠世難逢天下才。”;同時代的另一位洋務運動先驅左宗棠說他是“謀國之忠,知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輔;同心若金,攻錯若石,相期無負平生”。這些都是極高的評價,號文正也是名副其實。
范仲淹憂天下,曾國藩看世界,這兩位都是在政治和軍事方面有著卓越成就的官員,也都稱“文正公”。這兩位均是不世之材,孰高孰低,孰功孰過,各人有各人所愛,皆有後人評。
回覆列表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生命終結後會如何?是“死去元知萬事空”,還是存在“毅魄歸來日”?此乃千年不衰之話題。
央視版《三國演義》的片尾曲那句“擔當生前事,何懼身後評”甚為灑脫,但在古代中國的廟堂之上,真正能做到這句話的人寥寥可數。縱然是雄才大略的曹操,生前一再標榜“吾為周文王”,也想不到自己死後偏偏做了“武皇帝”。那些馳騁風雲的名臣驍將,對於自己身後評價也會既擔心又憂懼。給了不適當諡號,死也不能瞑目。遠的不說,三國時代就有這麼個人,他叫賈充。
《司馬昭命賈充、成濟殺魏主曹髦》,19世紀初,葛飾北齋,日本浮世繪
賈充的首個“高光時刻”發生在甘露五年(260),魏帝曹髦對於司馬昭專權忍無可忍,集合宮中衛兵準備討伐司馬昭。衝突發生後,擔任中護軍但忠於司馬家的賈充率兵攔截。曹髦親自揮劍上陣,眾人皆為其皇帝身份所威懾,眼看就要潰散。賈充見勢不妙,連忙教唆跟隨自己的太子舍人成濟動手把魏天子曹髦捅了個透心涼。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儘管司馬昭勢大,但畢竟弒君之事非同小可,陳泰建議誅殺主謀行刺的賈充,但司馬昭力排眾議,力保賈充,只誅殺了成濟、成倅等人了事。後來,賈充一直為司馬家忠心服務,直到司馬炎以晉代魏,賈充仍是心腹寵臣。但弒君一事始終如陰影般伴隨其一生。賈充年老後,心病越來越重,地位穩固的他倒不擔心生前事,唯是憂慮死後人們對自己的評價,更確切地說是牽掛自己的諡號問題。
賈充這一生“為人巧諂,朝野惡之”,可以說壞事做絕,得罪的人多,還揹著弒君罵名。賈充死後,太常議諡,果然開始歷數其生前罪狀。博士秦秀評判賈充“悖禮溺情,以亂大倫……絕父祖之血食,開朝廷之亂原”。按諡法論,“昏亂紀度日荒”,賈充應諡“荒”。這是對賈充一生的總結和評定,基本客觀。
但沒想到晉武帝司馬炎和他父親司馬昭一樣,力排眾議,丟棄“原則”,將賈充的“荒”諡駁回,更諡為“武”,畢竟賈充是西晉滅吳的掛名統帥,也算“克定禍亂”,誰讓他和司馬炎是兒女親家呢。
賜諡權爭奪戰
在幾千年歷史中,像賈充這樣對身後諡號憂慮之人比比皆是。歷代文臣武將對自己諡號為何如此看重?自西漢以來,諡號制度作為國家禮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從國家層面來講,死者的諡號有對後世教化或警示之意義;對於個人而言,諡號也是對其一生作為的高度概括。
文臣武將之諡,可追溯到先秦時期。當時王室衰微,賜諡權下移到諸侯手中,故而列國也呈現不同情況。總體來說,國君獲得諡者多,大夫獲諡者少。齊、魯、蔡、齊、衛等國給諡較多,其餘諸侯國則較少,例如宋國,只有國君能有諡號,大夫則無一人獲諡。
作《春秋》的孔子認為,天子賜諡權喪失是禮崩樂壞的表現。然而,建立第一個大一統王朝的秦始皇根本不吃這套,索性廢除諡法。秦朝連皇帝都沒諡號,文臣武將就更別想了。不過,秦始皇的後繼者劉邦卻重用儒生,早在楚漢爭霸時期,就下令叔孫通制定了包括諡法在內的禮儀制度,試圖將先秦的一系列禮儀制度運用在奪取政權和鞏固政權中來。建立西漢後,賜諡權又回到了皇帝手中,最初是出於籠絡王侯將相之目的,對於一批相繼過世的異姓王侯慷慨賜予諡號,如張耳諡“景”,史稱趙景王;吳芮諡“文”,是為長沙文王;留肹諡“圉”等。
在西漢制定的諡法中,儀式相當莊嚴。在對給王侯將相、文武百官諡號的規定也比先秦時期更嚴格和具體,沿襲了周代“生無爵,死無諡”的標準,有爵為侯伯者則給諡,否則無諡,例如死於漢惠帝二年(前193)的相國蕭何,因有侯爵,死後諡為文終侯。
電視劇《楚漢傳奇》中的蕭何與劉邦
另一個表現西漢賜諡更正規和嚴格的政策是,西漢政府設立了專司管理王公列侯諡法的職官——大行令(沿襲秦代典客,前144年漢景帝改名大行令),列九卿之一,掌王侯之事,但凡諸侯王薨逝,則由大行令遣使(行人)弔唁﹐並草制誄策和諡號。武帝太初元年(前104),改大行令為大鴻臚,行人改名為大行令,其職責仍保留。
不過到了東漢殤帝之後,皇帝多為幼主,實權被宦官和外戚輪番控制,廟堂腥風血雨,社會黑暗,民不聊生。這種混亂的政治也影響了皇帝賜諡的公正性,在這一時期不僅外戚開始獲得諡號(如漢順帝時期的梁商死後諡號為“忠”),宦官也有諡號(如漢順帝時期誅殺外戚閻顯的宦官孫程諡號為“剛”),反倒是文武大臣得諡的人數遠遠低於西漢,春秋戰國時期的私諡又在東漢重新盛行。
惡諡與美諡齊飛
黃巾之亂拉開漢末三國軍閥大混戰的序幕,這一動盪時期,東漢皇帝的賜諡權再度徹底喪失,下移到崛起的各路諸侯手中。
就以作為時代主角的蜀漢、曹魏和東吳為例,給文臣武將諡號的標準和情況也不相同。蜀漢看中開國功臣,所謂“諡所以敘元勳也”,如關羽諡曰“壯繆侯”,張飛諡曰“桓侯”。曹魏則是根據官員的俸祿、等級等來作為給諡的標準(得諡者秩品之限),並廢除兩漢時期列侯無功而獲諡的陋習,這一開創性的制度也直接影響後世歷代賜諡標準。東吳政權則自成一體,給諡問題上尤為吝嗇,有記載的東吳臣子,得到追諡僅有張昭父子、陸遜父子和顧雍五人,這五個人中,張承、陸抗都是因為父親而得諡號,剩下的只有張昭、陸遜、顧雍三人,即使是在江東霸業上有汗馬之勞的周瑜、魯肅、呂蒙等名臣也沒有得到追諡。
司馬氏以晉代魏後,諡法方面在曹魏基礎上進一步發展,打破先秦兩漢的爵諡傳統,無爵者亦能依功德給諡,同時確立了官員之諡不必迴避君主之諡的原則。對於官員品級,則明確將給諡資格限於三品及以上,這一標準被唐代之後的宋、元、明所沿用。到南北朝時期,南北諡法差異較大,南朝基本沿襲了魏晉之標準,較為嚴格。北朝的北魏、東魏、西魏、北周等政權一方面借鑑了漢族的諡法,但在具體實施中又較為寬鬆。根據學者王圻所著《諡法通考》統計,南朝宋、齊、梁、陳四朝,歷時224年,得諡諸臣約249人;北朝歷北魏、東魏、西魏、北齊五朝、北周,歷時160年,得諡諸臣約319人。
《晉武帝羊車遊宴》,清,《帝鑑圖說》彩繪插畫,清廷內府畫師繪
自先秦以來,諡號就分美諡和惡諡,但北魏給文臣武將們的諡號中,惡諡極少,基本都是美諡,即使是像穆崇、李憲這樣的亂臣賊子,死後也得到了“丁公”和“文靜”這樣的美諡。掌握在北朝皇帝手中的賜諡權與其說是禮法,倒不如說是拉攏臣僚的工具。
直到唐代諡法才再次被規範。自唐代開始,魏晉以來按官員品級給諡的標準發展成熟,並且制定了嚴格的程式,即“諸職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同時規定官員亡故後,品級在賜諡範圍內的,由佐史錄其行狀,申報吏部考功司,考功官員根據之前的考課記錄,勘察核實其功過,最後轉送太常寺議諡。而最終太常寺會根據“大行則大名,小行則小名”的原則來為該官員議定褒貶之諡。
唐代的諡號亦有美諡和惡諡之分,但前者遠多於後者,一般來說被削官、查抄或處死的官員也不給惡諡,而是直接沒有諡號。倒是有一特例,那就是唐肅宗時期的權宦李輔林,此人本是宦官,卻因安史之亂期間勸說太子李亨稱帝,其後一路飛黃騰達,官拜為元帥府行軍司馬,手握兵權,又賜名輔國,加開府儀同三司、知內侍省事,封郕國公,權傾朝野。後扶持代宗上位,寶應元年,又被尊為尚父,拜司空兼中書令,封博陸郡王,乃唐代首個封王拜相之宦官。不過代宗此時已對其起了殺心,表面任其囂張跋扈,不久後忽然派人將其誅殺,首級也被扔到廁所中。接著代宗還給了這位唐代第一權宦一個特別的諡號——醜(怙威肆行曰醜)。
終唐一朝,或諡諸臣420人,其中被定為“醜”“縱”“厲”“靈”“剌”“謬”等惡諡的僅有12人,但已經是歷代王朝中比例較高的了。
“文正是諡之極美”
唐朝官員的諡法被宋代所沿用,官員得諡資格、定諡程式都十分明確,規定王公及職事官三品以上薨逝者方有資格議定諡號。具體程式是由本家錄其生平行跡到尚書省,然後移交太常禮院議定,博士撰錄,經過考察核實後再集合省官參議,過了這層層稽核才能上表請諡。同樣,宋代延續了唐朝的駁諡之風,宋仁宗時期夏竦諡號之爭就是較為典型的一例。
夏竦是真宗朝到仁宗朝的文臣,皇祐元年(1049),進封鄭國公,皇祐三年(1051)病逝,獲贈太師、中書令兼尚書令。夏竦去世後,宋仁宗直接下詔賜了個高規格的諡號——文正。前文說過,唐宋官員諡號有美諡與惡諡之分,而在美諡之中,又以“文”字為美。正如唐人李棲筠所言:“夏之政忠,商之政敬,周之政文,文興則忠敬存焉。故前代以文取士,本文行也,由辭觀行,則及辭焉。”實際上是唐代以來,整個社會尚“文”之風的詮釋。此外,先秦時期的名臣季孫行父、公叔發等,西漢名臣蕭何、張良等都諡“文”,這也影響了後世諡號中“文”字地位的提升。隋唐科舉制創立,文治達到鼎盛,官員更是希望死後能諡以“文”字,引以為榮。到了宋代,整個國策重文輕武,“文”的地位進一步提升。
實際上諡號中帶“文”字的官員不計其數,尤其明清時期已成慣例,但“文正”這個諡號仍是鳳毛麟角。可以這麼說,在歷史上能得到文正諡號的人,大多都是當時文人敬仰的物件。“文正”原本為“文貞”,“文”的含義包含經緯天地、道德博聞、慈惠愛民、愍民惠禮等等;“貞”也有清白守節、大慮克就、大憲克就、不隱無屈等含義,全為褒義。文貞二字可謂文臣諡號之最。在唐代,魏徵有幸成為第一個拿到“文貞”諡號的大臣,其後陸象先、宋璟、張說等人也先後得到文貞諡號。到了北宋初年,李昉、王旦兩位名臣也享受了文貞殊榮。至宋仁宗時,為避皇帝趙禎名諱,“文貞”改為“文正”。
《改容聽講》,清,《帝鑑圖說》彩繪插畫,清廷內府畫師繪。講述宋仁宗趙禎即位之初,宰相王曾以帝新即位,當親近師儒之官,讀書勤學,以涵養聖德,於是請皇帝到崇政殿西閣,召侍講學士孫夷、直學士馮元進講《論語》
回到駁諡的話題,夏竦去世後,仁宗親自下詔賜諡“文正”,夏竦差一點就成為夏文正公。但為什麼說差一點呢,因為有人跳起來反對了,這個人很有名,就是同知太常禮院司馬光,與他一起跟皇帝唱反調的還有判尚書考功劉敞。他們認為夏竦生前劣跡斑斑,不配享有“文正”之諡號,當時司馬光十天內兩次遞上論狀,劉敞也三次上書,在他們的輪番攻勢下,仁宗終於妥協,下詔給夏竦改諡“文獻”。本以為爭議可以結束,沒想到知制誥王洙又提出異議,說“文獻”是宋太祖趙匡胤高祖父趙朓的諡號,認為“臣不當與僖祖同諡”。仁宗無可奈何,只好又將夏竦改諡“文莊”,這場諡號之爭才算塵埃落定。
司馬光像,明人繪,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也是在這次駁諡中,司馬光首次提出:“文正是諡之極美,無以復加。”為後世“文正”這一諡號的地位一錘定音。其實就在這次諡號之爭的一年後,名臣范仲淹在扶疾上任的途中逝世,仁宗賜諡“文正”,這次不再有爭議,因而後世也稱范仲淹為范文正公。元祐元年(1086)九月初一,68歲的司馬光病逝,這位對“文正”極為推崇的北宋名臣在身後也同樣得到了“文正”的美諡,其若泉下有知,也必然備感欣慰了。除了范仲淹與司馬光,在宋代獲得“文正”諡號的還有王曾、蔡卞、黃中庸、鄭居中、蔡沈五人,加上之前諡“文貞”的李昉和王旦,整個宋代一共有九位文正公。
范仲淹像,明人繪,江蘇南京博物院藏
這個數字已是最高值,宋代之後,“文正”之諡一直被歷代帝王視若珍寶,非常難以獲得。相對來說,元代算是比較慷慨的,不到百年的國祚,先後賜諡“文正”6人(吳澄、耶律楚材、劉秉忠、許衡、廉希憲、賈居貞)。明代就相當嚴了,只有方孝孺、李東陽、謝遷、倪元璐、劉理順5人,其中方孝孺、倪元璐、劉理順三人還是南明弘光朝廷為當時政治需要而追諡的,方孝孺乃是為建文帝殉難忠臣的代表,而倪、劉二人則是1644年甲申之變時的殉難忠臣。清代的標準比明代放寬不少,共有湯斌、劉統勳、朱珪、曹振鏞、杜受田、曾國藩、李鴻藻、孫家鼐8人獲得“文正”諡號,其中以曾文正公最著名。
乾隆的“神”操作
翰林出身官員死後諡“文”在明代中後期逐漸形成慣例,並固定下來。清代不僅繼承了這一規矩,而且還將翰林出身的官員諡號帶“文”變成了一項明確規定的制度。清代文臣武將的諡號與明代一樣,定為二字,且有嚴格規範,以“文”字為第一字的諡號中,等級最高的是“文正”,其次是“文貞”,再次為“文成”,然後是“文忠”。這四個是清代文武百官最高等級的諡號。以晚清中興四臣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為例,他們身後分別被賜諡“文正”“文忠”和“文襄”。曾國藩的“文正”和李鴻章的“文忠”都是第一等的諡號。
左宗棠與張之洞所獲的“文襄”含金量也很高,在清代多是授予學士背景的同時又有軍功的大臣。關於“襄”字的釋義有“闢地有德”“甲冑有勞”“因事有功”。在明代,官員諡號中帶“襄”者採取“甲冑有勞”和“因事有功”兩種釋義,前者用於武官多,文官少,後者用於文官多,武官少。清代基本沿革了明代這一標準,首個獲得“文襄”諡號的人便是從明朝叛逃到後金,在清初定鼎大業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洪承疇。此外,乾隆朝平定甘肅田五之亂的福康安,嘉慶朝平定白蓮教之亂的富察·明亮,身後都賜諡“文襄”。左宗棠有平定陝甘同治回亂,收復新疆、推動新疆置省等武功,符合“甲冑有勞”。張之洞的戰功雖不及左宗棠,但其在教育、政治及工業上的貢獻,也擔得起於“因事有功”。
張之洞朝服照
清代諡法還有個特點就是喜歡對前代人物進行追諡,這個習慣也是沿革明朝而來。前文講“文正”時提過,明末清初,南明朝廷為了現實抗清的政治需要,追諡了一大批忠臣良將,包括被諡為“文正”的方孝孺、倪元璐、劉理順。有意思的是,清朝入關後,為了拉攏漢人,樹立自己的“正統”形象,也對甲申殉難的諸臣進行追諡,這就導致這一時期的許多文臣武將擁有兩個諡號,一個是南明朝廷給的,另一個是清廷給的。倪元璐被南明追諡“文正”,清廷追諡“文貞”;劉理順被南明追諡“文正”,清廷則追諡“文烈”。
曾國藩像,晚清中興四臣諡 號唯一獲得“文正”者
清朝皇帝還喜歡對古聖先賢進行追諡,例如孔子,自宋以來歷代都有追諡,現今最為人們熟知的“至聖先師”就是清代定下的。清順治二年(1645),順治帝福臨下旨,尊孔子為“大成至聖文宣先師”。順治十四年(1657)又更諡為“至聖先師”,此後再未更改。
追諡孔子尚屬常規操作,但乾隆對關羽的追諡就非常出格了。關羽於建安二十五年(220)兵敗身死後,蜀漢後主劉禪給其諡號為“壯繆侯”,武而不遂曰壯,名與實爽曰繆,前一個字肯定了關羽在領軍方面的能力,但沒有發揮出來,後一個字則是說他名不符實,大有批評關羽負有丟失荊州之責,總體來說不是什麼好諡號,甚至是惡諡。後世千年來,關羽經歷了長期的神化過程,從宋代起,開始給關羽追諡,如“義勇武安王”“壯繆義勇武安王”等。明清時期,關公崇拜達到極致,萬曆皇帝給他追諡“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天尊關聖帝君”,封神封帝。到清代,乾隆皇帝讀史書時,對蜀漢給關羽的諡號十分不滿,他認為“關帝在當時力扶炎漢,志節凜然,乃史書所諡,並非嘉名”。
皇帝表達一下學術觀點倒也無可厚非,可要命的是乾隆一口咬定是陳壽與蜀漢有嫌,所以《三國志》中偏存私見,故意給關羽加惡諡抹黑。於是他下令“當今抄錄《四庫全書》不可相沿陋習,有所志內關帝之諡,應改為忠義”。也就是說,乾隆皇帝為了符合自己想象中的關羽,不惜下令篡改史書,將關羽諡號改為“忠義侯”,這種“神”操作就與追諡有本質區別了。
《關羽擒將圖》,明,商喜,絹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自宋代起,歷代帝王就開始為關羽追諡,明清時期,關公崇拜達到鼎盛,諡號也越來越尊。清代乾隆皇帝因不滿《三國志》中記載的蜀 漢給關羽“壯繆侯”之諡號,不惜下令篡改史書, 改為“忠義侯”
清朝滅亡後,民國政府並沒有明令禁止諡號。實際上,諡號制度依舊存在,大多是由清廢帝溥儀為前清遺老賜諡。如一心復辟清室的宗社黨首領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他於1922年病死,溥儀按照親王一字的標準賜諡“忠”。1923年,曾將溥儀扶上皇位12天的遺老張勳病故,溥儀賜諡“忠武”。此後數十年,溥儀一直以“皇帝”這個身份給忠於他的文臣武將賜諡,直到1945年偽滿洲國覆滅。帝制雖滅,但諡號制度卻始終沒有明確的終結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