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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讀史聞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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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澹奕
唐憲宗李純準備開塔迎佛骨入宮,韓愈覺得此舉興師動眾勞民傷財,以一篇《論佛骨表》上疏直諫,卻惹怒憲宗,非但沒有成功,還直接被貶去了千里之外的潮州。
韓愈出生於一個官宦世家,其父韓仲卿乃是代宗時代的秘書郎,不過韓愈三歲失父為孤,由其兄長韓會撫養,結果十來歲的時候,哥哥也離世了。
或許是自念為孤,韓愈從小就刻苦讀書,七歲已言出成文,十八歲時隻身前往長安,投奔族兄韓弇,可當時韓弇前往平涼的時候被吐蕃人所害,韓愈改投名將馬燧。
十九歲的時候,韓愈參加科考,結果連續三次都沒中,直到二十五歲第四次考試才中了進士,可之後參加博學鴻詞科考試,韓愈又連續三次落榜,三次給宰相上書,都沒有回覆。
最終,韓愈只能去做節度使推官,三十一歲的時候成為監察御史,發現關中災荒,百姓流離失所,但京兆尹李實卻謊報情況,韓愈憤慨上疏卻被反陷,被貶為陽山縣令。
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可能是早年顛沛流離的艱辛,使得韓愈十分明白民生疾苦,同時也養成了他獨特風格的文學風格,韓愈逐漸成為唐朝一代文壇領英人物。
韓愈的詩風氣勢磅礴,大氣灑脫,而且大多都是針砭時弊,對於當時現實進行的時弊針砭,所以被後世評價為“文起八代之衰”,明朝更是將其列為唐宋八大家之首。
從這裡也看得出,韓愈是個性格極其執拗剛硬的人物。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過這樣的性格也給他帶來了禍端,那就是諫迎佛骨事件。
公元818年,當時負責宗教的功德使告訴唐憲宗,據說每三十年就要開法門寺的佛塔,迎奉佛骨才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唐憲宗把這件事給記下來了,準備來年春天迎佛骨。
所謂佛骨,就是舍利子,是傳說中佛祖釋迦摩尼的指骨,藏於法門寺地宮之內。
高宗顯慶四年九月,內山僧智琮、弘靜入宮,與高宗李治談論岐州阿育王寺地宮佛指舍利,引傳說“三十年一開示”上奏高宗,並說自貞觀初年開啟至今,已滿三十年,請再迎出舍利。
高宗准許,並且給錢五千,賜絹五千匹,作為對佛骨舍利的供養,第二年,高宗敕令迎奉佛骨往東都洛陽宮內供養,前後歷時四年,供養極其盛大。
此後唐朝常有迎奉佛骨的事情,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弄一場盛大的“舍利文化節”。
說起來,這也算是唐朝皇室的一個傳統了,唐朝的帝王們就喜歡這種活動。
可韓愈卻不幹了,他義憤填膺,直接寫了一封奏疏《論佛骨表》,勸諫阻止。
韓愈到底在《論佛骨表》之中說了些什麼呢?
文章一開始,韓愈就用史料對比手法,劈頭蓋臉就是“漢前無佛國運久,漢後信佛命不長”,梁武帝“事佛漸謹,年代尤促”、“事佛求佛、乃更得禍”。
另外,韓愈直言“佛本夷狄,至多客禮,不應迷其骨”,應該把佛骨“投之於水火,永絕根本,以斷天下後世之疑惑”。
總而言之,韓愈這一篇措辭激烈的《論佛骨表》,把唐憲宗氣得渾身打顫,差點沒厥過去,按照《舊唐書》的說法,憲宗對韓愈“欲加極刑”,宰相裴度等人怎麼攔都攔不住。
憲宗明言:愈言我奉佛太過,我猶為容之,至謂東漢奉佛之後,帝王鹹致夭促,何言之乖刺也?愈為人臣,敢爾狂妄,固不可赦!
說白了,憲宗認為,你說我迎奉佛骨典禮活動太過了,我可以忍,但你說東漢之後,尊佛的君王都駕崩的早,這我怎麼能忍,絕對不能忍!
好在朝廷裡明白事理的人大有人在,一大群朝廷重臣與皇親國戚輪番上陣勸說求情,而唐憲宗本來就對韓愈有好感,只是在氣頭上才忍不住,等稍稍過了日子,憲宗將其貶謫了事。
只不過,韓愈說尊佛太甚的帝王都沒的早,這個論點竟然一語成讖,也就是他阻止憲宗迎佛骨第二年,憲宗就駕崩了,僅43歲。
那麼,韓愈為何要直言犯諫阻止憲宗迎奉佛骨呢?
第一,個人性格所致韓愈是個性情果決剛毅,嫉惡如仇的人,早年曆經坎坷,他深知百姓生活的艱辛,就算他在朝經常因為性格太直遭受磨難,但他就是不改,他認為應該做的事情,絕對不肯低頭。
而且,韓愈乃是當時的儒學代表性人物,從小飽讀詩書,受到儒家經典影響非常深刻,他的人生可以說都是在與儒學為伴的,憲宗如此事佛,韓愈阻止,也是出於對儒學正統的維護。
第二,整體環境所致佛教從東漢傳入,在魏晉時期趁亂世的機會迅速興起,成為當時人們尋求精神寄託,尋找避世之所的一個理由,到了隋唐更是興盛。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佛教在當時發展的路徑卻不斷走偏,在本土化的過程中,佛寺僧侶佔據了大量的財富、土地,大量壯年人口落髮入寺,極大阻礙了經濟等各領域發展。
也正因如此,歷史上在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時期,都曾進行過大規模的滅佛,可對韓愈來說到了本朝,佛教的各種問題再次出現。
中晚唐時期,唐朝國力本就因為安史之亂極大損耗,處處凋敝難以平復,本有濟世之心的韓愈對當時鋪張浪費的事佛行為本身就非常厭惡,迎奉佛骨更是勞民傷財,百害而無一利。
第三,倡導古文的契機魏晉之後,只求對仗工整的駢文風氣盛行,這樣的文章雖然辭藻華麗但內容空洞,韓愈當年科舉屢屢落第,也與此現象有莫大的關係。
因此,韓愈出仕之後就不斷倡導新的文學創作方向,那就是推廣具有實質意義的文章的創作,希望由此讓唐朝的文學乃至整體各方面的氣象都煥然一新。
基於這些原因,韓愈與諸多好友發起了聲勢浩大的古文運動,韓愈也以身作則,專注於寫作與實踐儒家理想,韓愈寫《論佛骨表》,同樣出於這樣的目的。
第四,迎奉佛骨本就無稽韓愈向來就不信神鬼之說,只求問心無愧,雖然唐朝不少先皇都曾迎奉佛骨,說是祈求國泰民安之類,憲宗也是出於這樣的說辭所以迎奉佛骨,但韓愈不以為然。
在韓愈看來,佛傳入中土之前,天下也相安無事,所以說迎奉佛骨根本就沒有依據,更何況所謂舍利不過是夷狄之遺骨,兇邪且穢,迎奉宮中非常不合適。
用現今的話說,韓愈是個唯物者,壓根兒就不信迎奉一下佛骨就能保佑天下太平無事,反而在其所謂神效體現之前,為迎奉佛骨,已經花費巨大,傷害天下百姓了。
只可惜,韓愈的良苦用心並沒有成功,反而給自己惹來了災禍,畢竟當時的唐朝上下事佛,已經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甚至有人燒頂灼臂希望供奉舍利,韓愈的直言只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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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華夏說歷史
唐朝時期是佛教的大發展時期,唐朝的各位皇帝真正信仰佛教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都是政治上的需求來崇佛和反佛。到開元年間,唐玄宗親自為巜金剛經》作注,並頒行天下。佛教得到了很大大發展。
又過了100年,元和14年,公元819年,唐憲宗從鳳翔法門寺迎佛骨舍利,在宮中供養三天,然後送京城各司禮遇,這一次更是掀起了一場全國性的宗教狂潮,中國知識分子千年以來不絕的是道同,這種宗教狂熱極大激怒了上層儒家知識分子的道同觀,韓愈就從儒家的立場出發,對宗教狂熱予以堅決的反對,韓愈上表說,佛教是夷狄之法,宣揚忠君孝心的孔孟之道,限制佛教的傳播,才能有效有力的鞏固中央集權的統治。為了達到排佛的目的,他特別推崇巜大學》這本書,把治國平天下列為讀書人的頭等大事。從此巜大學》這本書正是以儒家核心經典的書出現了。韓愈反佛的理論為此後唐武宗滅佛提供了理論依據,他提出了儒學獨尊,為後期理學的先驅。
但是韓愈的上書,受到了嚴厲的處罰,他寫的《諫迎佛骨表》,韓愈是中國新古文運動的領袖,文風沉重,僅此於杜甫,他上疏以後立即遭到了貶黜,"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朝陽路八千。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這首詩就是當時他被貶以後寫的。韓愈反佛也是出於政治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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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其人
說來慚愧,從中學學到《師說》《馬說》《進學解》《原道》這些文章開始,我就開始厭惡韓愈——還“軻之死,未知其所傳”你不就是想說,傳到你韓退之了?
後來,大略瞭解了這個人之後,我才覺得,他倔強的可愛又可敬。他是那個時代孤獨的唐吉可德——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
但這並不意味著韓愈沒有缺點。他大概是那個時代的“韓大炮”寫文章批人、教育人的事情沒少幹。拿《辯諱》來說,“若父名仁,則子不得為人乎?”這樣的話,在當時是很得罪人的,他的弟子都勸他少說兩句。然而,老韓之所以被尊為百代文宗,僅僅因為道統嗎?李賀少年才俊被人擠兌,整個社會都在擠壓這個年輕人,只有韓愈金剛怒目、仗義執言。韓愈在大節上的表現是值得檢驗的。韓愈不是無腦黑,他反對的是佞佛!是反對佛教動搖統治階級!
韓愈為何勸阻皇帝兩漢之際(公元元年前後),佛教開始傳入中國。歷史記載,這是以漢明帝年間(公元58—75)“白馬馱經”迎奉佛教經典《四十二章經》,敕建白馬寺為起點開始計算的(實際上可能更早於此)。佛教作為源於古印度的“異域”宗教,初時並不容易為華人所理解,所以來自印度與中亞的僧侶或傳教士,甚至會用魔術雜耍等手段來吸引人們的注意。後來,隨著許多本身既是學者也是修行人、同時還是翻譯家的高僧絡繹不絕地前來中國從事譯經弘法事業,中國的主流知識階層逐漸學習和接受了佛教的思想—雖然起先還不免用自己熟悉的本土經典《老子》、《莊子》、《易經》等去附會或解釋。西晉短暫的統一後,北方再度紛亂,至“五胡十六國”時期,很多割據政權的建立者都不是漢族人,此時佛陀這位“胡神”似乎讓這些胡人統治者倍感親切,所以大力加以提倡。再加上亂世之中,人們需要尋求精神上的寄託與慰藉,這也使得佛教在此幾百年間獲得了發展的機緣。
隨著佛教的發展,佛經翻譯事業不斷推向新的水平,分裂的南北方各自出現若干宗師領袖,佛教寺廟與信徒的數量大大增加,以至於後人有“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形容和感嘆。當中國北方進入北朝之時,寺院經濟已經過度膨脹,因為僧人可以免服國家兵役、徭役,而且寺院田產可免收賦稅,導致社會勞動力資源和兵源的流失,因而嚴重損害了國家利益。所以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都相繼發動過“滅佛”的行動,強令僧人還俗,沒收寺廟財產重歸國有。但這些都沒有從根本上扼制佛教的生命力,隋唐時代結束亂世國家重新進入統一以後,佛教又迎來了發展的良機。尤其是在武則天統治時期,因為唐朝皇帝姓李而尊奉道教老子李聃為遠祖,武氏欲代唐自立,便需要藉助另一種宗教作為政治意識形態以與李唐對抗,所以佛教便成為其不二之選。於是,僧人的地位得到提升而變得尊貴,佛教進入如日中天的昌盛時期。
但是,這依舊會帶來嚴重的社會問題。大規模修建寺廟以及在神都洛陽附近繼續擴建開鑿龍門石窟,不但極大地增加了國家財政負擔,而且導致僧侶的數量激增。唐高祖李淵在建國之初,曾富有遠見地想限制佛教的發展,可惜沒能實現。其後的太宗、高宗、武則天時代先後出現玄奘、義淨等譯經弘法的盛況;中宗早先在被流放期間已經潛心於佛典,回長安復辟後便極為重視宗教活動,成為有唐一代最崇佛的君主,幾乎到了“佞佛”的程度。李唐(加上武周)幾代統治者中,對於佛教的維護和支援基本上是持續不變的。到憲宗時,鳳翔扶風縣(今陝西寶雞)法門寺佛塔中發現珍藏有釋迦牟尼佛指骨舍利一枚,據說是佛陀涅槃後火化所得,被視為佛門至寶,每30年方才開塔取出供奉一次,可保國泰民安。元和十四年(819)正逢開塔之年,憲宗命人將舍利迎回宮中供奉。此事引起舉國朝野的關注,民眾禮佛若狂,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無不趨之若鶩。
在這種情形下,大文學家與思想家韓愈基於歷史經驗和教訓,站在儒家思想的立場上,寫下了一篇洋洋灑灑的《諫迎佛骨表》,呈遞給憲宗,勸諫他不要迎奉佛骨。在諫文中,他首先陳述了上古以至夏商周三代多位帝王,在尚沒有佛教的時候,自己不但壽命很長,而且國運長久。接著,他指出漢明帝時雖然有佛法傳入,但在位不過短短18年,而且在他之後漢室國運衰微,基本沒一個長壽的皇帝;南朝梁武帝崇佛,但最後竟然被侯景逼迫而生生餓死,國家也滅亡了,可見佛法對於君主統治來說根本沒什麼用處。他說,現在陛下傾舉國之力迎奉佛骨,我知道您是為了祈求年豐人樂,但臣民百姓未必都明白這番苦心,他們會受到這種氣氛的鼓勵與感染,從而不惜傾家蕩產、賠上身家性命去做供養,這樣就適得其反了。憲宗接到表奏後龍顏大怒,要將韓愈立刻處死,幸虧宰相裴度等大臣為他求情才得免一死,但還是將之貶出京城,到當時國家南部邊地的潮州(今廣東汕頭)當刺史。韓愈為此曾題詩說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值得一提的是,在寫下《諫迎佛骨表》而獲罪的五年後,韓愈去世,他生前雖然沒能成功勸阻憲宗迎奉佛骨,但是此後僅僅過了20餘年,到了唐武宗會昌五年(845)的時候,皇帝便頒佈聖旨,令天下寺廟男女僧尼全部還俗,史稱“會昌法難”,佛教因之受到嚴重的打擊。韓文公(韓愈諡號“文”)倘若泉下有知,不知會對此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