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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鐵面人解讀歷史人物

    話說當時九十高齡的京劇表演藝術家新豔秋先生某年元宵節意外地出現在上海的熒屏上,東方電視臺的元宵晚會組織了一個四代程派傳人的聯唱《鎖麟囊》的節目,堪稱“戲曲人瑞”的新豔秋粉墨登場,一曲程腔幽咽委婉,其中是少了一些朗潤,但是,細心的觀眾或許仍能聽出一些當年的風貌。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之交,京劇“四大名旦”的稱號不脛而走,成為家喻戶曉的時髦名詞,似乎是在宣佈國劇開始了一個以旦角為主的新時代,而且,當時的新聞媒體還接二連三地掀起評選“四大坤旦”,“四小名旦"等類似的活動。新豔秋就是“四大名旦”之後名聞遐邇的“四大坤旦”之一,那一年新豔秋還只有20歲,學演程派戲也不過五個年頭。

    新豔秋她是旗人(滿族),到了她父親這一輩,家裡頭已經窮了,她父親叫王海山,他挺喜歡戲的,新豔秋本名叫王蘭芳,她九歲開始就學戲了,跟她姐姐一塊兒學河北梆子,她在兩年後,她就改了學二黃(京劇)了,老師拜的是錢則誠老師。新豔秋學習的條件極為艱苦,買不起服裝行頭,練水袖的時候就用手絹,破衣服紮在袖口上練,沒有大鏡子,就在太陽地裡,看著自己影子練,每天一早,就到天壇吊嗓子,跑圓場,晚上到華樂戲院去看戲,沒有錢買戲票,就透過劇場管事的交情,偷偷地爬上三樓去看蹭戲。當時程硯秋先生經常在華樂園演出,三層樓上,都是看白戲人站的,哥哥在樓底下池子裡看穆鐵芬拉胡琴,那會兒沒有簡譜,記工尺譜,她在上面看錶演啦,什麼水袖,怎麼表情,看他的戲,她就迷上了,就喜歡他的唱腔了,身上了,她都喜歡他。

    1926年,新豔秋16歲滿師了,由錢則誠借錢送禮,透過開明戲院老闆李世甫“借臺"唱戲,當時的童伶都喜歡借大牌明星的名字為藝名,比如演老生的叫“小桂芬"、“金桂芬”,演花臉的叫“金奎官”等等。新豔秋剛開始登臺的時候,就起了個藝名叫“玉蘭芳”。因為梅先生很紅的,就借用蘭芳的名字,叫玉蘭芳了。頭天演出的傳統戲《賀后罵殿》,也許是她這個藝名與梅蘭芳有關的緣故。當時,被稱為“梅黨”的重要人物齊如山先生去看了戲,齊如山說這孩子像程老四,怎麼叫玉蘭芳呢,他的意思想給她改個名,過了幾天,齊先生就託人約她到家裡去,並且為她改了藝名叫“新豔秋",當時程硯(豔)秋先生的藝名,就是這個豔麗的“豔”,“新"與“程”相對,取這個名字無非也是當時的一種時髦,與流行的“蓋叫天”、“賽月樓”之類一樣,是當時梨園界的一種風俗,並不像後來有人附會的那樣,有跟程豔秋先生“打對臺”的意思。

    不過,說起“新”豔秋和“程”豔秋的關係,確實是很微妙的,可以說,新豔秋是程派最早的繼承人和傳播者,但是,程硯秋先生明言不收女弟子,所以,新豔秋一直沒有機緣拜程硯秋為師。程先生那會兒,他們沒說過話,沒說過話,到梅蘭芳先生那兒拜年去,過節,梅先生愛說笑說,嘿,舊老闆(程硯秋)來了,新老闆怎麼還沒來,他們大夥兒都笑了,每當新豔秋來看戲,程硯秋先生往往就臨時改唱腔、改唱段,但是,新豔秋為了學到程派藝術,特別是程派的新戲,往往就悄悄地躲在劇場的一個角落裡偷著學,就是他們內行人常說的叫“捋葉子”,程硯秋,程先生那會兒他都是新腔,他一有戲,他們就去看,除了吃飯,還在哼哼他的唱腔。1932年,程硯秋先生赴歐洲考察,暫時離開了舞臺,解散了自己的劇團,新豔秋就把程劇團的許多角兒請到自己的劇團裡,來演出,在那個時期,程派的戲迷們看不到程硯秋,可是從新豔秋惟妙惟肖的演出中,得到了慰籍和滿足,新豔秋的聲譽也越來越高。程硯秋先生回國以後,改變了他對坤伶的看法,終於破例去看了一次新豔秋的演出。她演《紅拂傳》,他程硯秋去看了,戴著帽子,在廊子底下看,程先生來看戲來了,跟著吳富琴兩個人,她一出場也看不見,等末一場舞劍的時候,侯喜瑞說,你看,你看在那邊哪,她一看,哎喲可不是程先生嗎,戴著墨鏡那樣子,她心裡想,別害怕,他笑嘻嘻的。這一次,他們之間仍然沒有見面說話,反正由於各種緣故,幾十年間,他們就只說過一次話,那就是在新中國建立之後,程硯秋先生破例收了女學生,新豔秋這才有機會和她崇拜的老師說了一次話。

    新豔秋一直是程派的私淑弟子,但是,在程派傳人中她也是功力很深,成就最高的一位。這除了她個人的天賦之外,還跟她的學習方法有很大的關係,她學程派,不是簡單地去學程派的某些外表,而是從程派的基礎學起,她先後拜了三位程硯秋的老師為師,第一位,榮蝶仙,第二位,梅蘭芳,第三位,王瑤卿,提起王先生來,他,對程派藝術的形成起過關鍵的作用,很多程派的新戲,都是王先生幫助設計的,新豔秋從王先生那兒陸續學了全本的《緹縈救父》,《賀后罵殿》、《貂蟬(嬋)》、《紅拂傳》等等。

    他們那會兒,女的沒有什麼科班,也沒有文化,就是給她本子,叫她哥哥教她本子的詞,哥哥念,她記上,等把詞念好了以後,再到王瑤卿先生那兒學腔,學身上呀,學表演,他說戲很細緻,對她的幫助很大。這些名師們對新豔秋都十分地垂愛,尤其是梅蘭芳先生,有一年,梅先生在上海馬斯南路的寓所裡接待了他的幾位女弟子,他向大夥兒介紹說,這位,也是我的學生,她叫新豔秋,不過,她可是唱程派的。1928年,楊小樓被批准在北京組織男女同臺演出,新豔秋有幸被邀,成為與國劇宗師楊小樓合作的第一位女演員,而與楊小樓合作過的演員,當時還健在的除了遠在臺灣的另一位“四大坤旦”章遏雲以外,恐怕也已經絕無僅有了。那會兒女的跟女的唱,沒有男女合演,後來跟楊小樓先生創造男女合演,唱戲,她就跟楊小樓先生唱《霸王別姬》、《長坂坡》。她又去請教梅先生去了,梅先生很高興的就給她說《別姬》的身上,舞劍,還有兩人分別的時候的表演,“力拔山兮"的幾個姿勢,等分別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靈內的感情,跟著他嘛還是笑,心裡頭都揹著他哭,後來演《長坂坡》,是跟王先生學的,別人唱《長坂坡》,抓帔就是一脫,帔就下來了,王瑤卿王先生,他們老師,他就不是這樣,他披著,兵都來了,又帶著阿斗,她想怎麼辦呢,她就說,你看賊兵又來了,她把阿哥擱在地下,她一轉身,這一尋摸,她尋摸了十幾天,這個線尾子這麼一來,帔就抓下來了,學了幾次,慢慢學,終於學會了。她自己後來也創作一些戲,什麼《霸王與別姬》。

    到了三十年代中期,新豔秋在藝術上已經取得了相當可觀的成就,如果能夠一帆風順,繼續發展,前途不可限量。但是,世道多變,在那戰亂頻仍,時局動盪的年月,作為一個年輕貌美藝精的女演員,她的命運真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瞬息之間,往往就有滅頂之災。新豔秋每當回想起自己那曾經被蹉跎的年華,真要發自內心地哀嘆,冤、冤、冤哪。

    新豔秋晚年定居南京,主要傳授程派藝術,偶爾也參加一些演出,“回首繁華如夢渺",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坎坷與曲折,新豔秋不太願意多談往事,可是像她這樣一位親炙過眾多京劇表演大師的“過來人",當時還沒有一本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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