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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宋代普通百姓的生活如何,需要先了解宋人的勞動力價格。因為常識告訴我們,在排除了惡性通貨膨脹的情況下,勞動力價Grand SantaFe高,通常意味著下層平民的收入越多,他們的生活水平也水漲船高。
問題是,我們有沒有辦法估算宋代平民的勞動力價格,或者說日收入水平。有。《宋會要輯稿》以及一部分宋人筆記、奏稿、方誌中,都記載了不少宋朝平民的日收入資料;王仲犖、鄭宜秀《金泥玉屑叢考》與程民生《宋代物價研究》也都收錄有多份宋朝勞動力價格樣本。
我曾經在前輩研究的基礎上,將蒐集到的幾百個宋代勞動力價格樣本加以統計,結果如下:
一名生活在宋代下層社會的非農勞動力,如果打零工,受僱於民間或個人,每日大概可以賺100文錢;如果應伕役之募,每日大概可以獲得170文的酬勞;如果在官營手工業部門工作,日薪則為230文錢左右。這就是宋代下層平民的大致收入水平。
那麼宋朝人的生活成本呢?這個我也研究過,大體而言,宋代的一戶五口之家,一天最低的生活成本當在100文錢左右。程民生先生的研究也表明:“北宋至南宋前期,維持一個人生命的最低生活費用,摺合成銅錢大約是20文左右。” 五口之家即需要100文錢。這個判斷也合乎宋人自己的觀察:“農工商販之家,朝得百金,暮必盡用,博弈飲酒,以快一時,一有不繼,立見飢凍。”
也就是說,日收入只有100文錢的宋朝家庭,大致只能夠維持基本溫飽;日收入230文錢的家庭,小日子就可以過得比較體面一些。
平均男女老幼,宋代普通百姓大概一人一天吃1.5升糧食,搭配食用的副食品大約是糧食的40%。這些食物被做成兩頓飯,早飯和晚飯,宋人不吃午飯,中午一般吃一點點心。購買1.5升糧食和所需副食品,大約要花20文錢。算上婚喪嫁娶、年節應酬、穿衣住房、維持簡單再生產,平均每人每天需要生活費100文錢,基尼係數0.2,生活水平還不錯。不過絕大多數百姓每天一個人也就賺100文錢,都是“月光族”。
《乙編卷五.儉約》上記載了一小段對話,正好反映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南宋紹興七年,仇悆(餘)任明州太守,某日與其下屬小官閒聊,仇問:“公家日用多少?”此小官回答:“十口之家,日用一貫(1000文錢)”仇驚曰:“何用許多錢?(怎麼花這麼多錢?)”此小官回答:“早具少肉,晚菜羹(早上少吃點葷菜,晚上吃素)”仇說:“某為太守,具常不敢食肉,公為小官,乃敢食肉,定非廉士(我是太守,平常都不敢吃肉,你個小官,竟敢吃肉,肯定做官不廉潔)”。其實不是這個小官員不清廉,而是仇悆這個人特別節儉。由此可見,宋朝低階公務員生活水平也就是“天天吃肉”,和現在的中國農村家境殷實的普通農民差不多。這在生產力不發達的古代,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