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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南方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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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蕭武
這個問題有點意思,值得答一發。
司馬孚比司馬懿就小一歲,出仕比司馬懿略晚,早年軌跡與司馬懿極為相似。入仕之初為丞相文學掾,後為太子中庶子,入魏後先在尚書檯,後來逐步轉為外朝官。
但與司馬懿不同的地方是,他曾受到曹植的欣賞和舉薦。但沒有證據表明他曾在曹植與曹丕爭儲時支援過誰,否則他不太可能在儲位確定後,被任命為太子中庶子,這是太子的重要屬官。
從履歷來看,司馬孚的仕途是比較順利的,一直在穩步上升,而且多數是在做司馬懿擔任過的職位。很有可能,就是司馬懿在每次升官之後,就舉薦司馬孚接替自己的職位。
司馬孚與司馬懿還有一個不同之處是,司馬孚很像是純粹的儒學出身的官僚,雖然並沒有特別過人的文武能力,也沒有立過特別大的不世之功,但他比司馬懿似乎要更重視名節。
高貴鄉公曹髦被司馬昭下屬弒殺之後,曹魏最後一位皇帝曹奐被迫禪位之時,司馬孚都有悲不自勝的表現,尤其是在曹髦被弒之後政治空氣特別緊張的時候,他的表現是很勇敢的,很有漢末黨錮之禍那種名士的風範。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並不只是司馬孚一個人前往撫哭曹髦,還有另一個當時的重要政治人物,也就是陳泰。陳泰是陳群的兒子,和司馬氏算是世交,也參與過高平陵之變,但卻在這時候明確向司馬昭提出了誅賈充以謝天下的要求。
仇鹿鳴在《魏晉之際的家族網路與政治權力》一書中特意分析過他們倆為代表的這種人在司馬氏逐步取代曹魏的過程中的矛盾心態。他的主要根據是對司馬孚的臨終遺命的解讀。
司馬孚的臨終遺命很簡短,也很有意思:“有魏貞士河內溫縣司馬孚,字叔達,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終始若一,當以素棺單槨,斂以時服。”
仇鹿鳴認為,這裡的關鍵就在於“不伊不周,不夷不惠”八個字。什麼意思呢?
伊指伊尹,是商朝的著名宰相,曾經流放過商王太甲,自攝國事,後來太甲改過,他又迎接回來,把權力交還給了太甲。伊尹開了一個重要的先例,也就是廢立國君。
漢武帝去世後,霍光受遺命為輔政大臣,昭帝死時無後,霍光先是迎立了昌邑王劉賀,但只過了27天,就廢黜了昌邑王,又改立漢武帝的曾孫劉病己為帝,也就是漢宣帝。
所以,歷來伊霍並稱,就是指要做廢立之事。作為臣子,擅自廢立君主,這當然是動搖一個朝代的根基,一般人是不能幹的。如果有人幹,往往是在為篡位做準備。漢末的時候,董卓幹了一次,就是在為篡漢自立做準備。高平陵之變後,司馬懿又幹了一次,廢黜齊王芳,改立高貴鄉公髦為帝。
周指的是周公旦,這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周公是周武王的弟弟,曾隨周武王伐紂,開創了周朝。周武王去世時,周公受命輔佐周武王幼年繼位的兒子成王,竭盡全力,平定東方的叛亂,為周成王順利繼承周武王留下的權力做出了貢獻。
夷指伯夷,是商朝末期的著名隱士,在周武王出兵伐紂的時候,伯夷曾專門找到周武王,表示反對推翻商朝。周武王伐紂滅商之後,建立周朝。伯夷為了堅持自己的政治態度,不食周粟,就在首陽山上採挖薇蕨為生,後來餓死在首陽山中。
惠指柳下惠。柳下惠在今天往往是坐懷不亂的意思,但他能夠得到孔子和孟子的很高評價是因為,他生活在魯國,曾經擔任出仕當官,但每次都因為不肯枉道事君而被罷免。他後來成為著名隱士,隨遇而安,不怨不艾,無慾無求。
司馬孚說“不伊不周”的意思就是說,即不做伊尹那樣擅自廢立君主的權臣,也不做周公那樣雖然權力已經非常大,完全可以取代周成王而自立,卻仍然保持自己的臣子本分,成為純粹的純臣。“不夷不惠”的意思則是,既不會像伯夷叔齊因為周朝滅商就不食周粟而死,也不會像柳下惠那樣毫無政治原則的隨遇而安,無慾無求。
綜合起來,司馬孚說的意思就是堅持中道而行,“立身行道,始終如一”。既在一定程度上堅持自己的政治信仰和政治原則,但又不會特別固執、特別堅決,為此而輕易獻身。司馬孚死的時候曹魏早已被司馬氏所取代,進入西晉,司馬孚本人也成為西晉的開國元勳之一,受封為安平王,司馬炎對他也是尊崇有加,但他對司馬炎的這些都沒有太多依戀,對自己的定位是“魏之貞士”,自然是表明了自己反對司馬炎篡魏的政治態度。
仇鹿鳴認為,司馬孚和陳泰的這種政治態度其實就是魏晉之際相當一部分曹魏元老功臣及其後人的政治態度,反對曹爽專政,所以支援司馬懿推翻曹爽,但對之後司馬懿廢立曹魏皇帝,後來司馬氏取代曹魏自立為帝又非常不滿。
司馬孚和陳泰這種態度讓我們想起誰呢?當然是司馬懿的大恩人荀彧荀令君。
荀彧之於曹操,大致相當於蕭何之於漢高祖,曹操能夠掃除北方各種割據勢力,建立曹魏政權的基礎,荀彧的功勞是非常大的,甚至可以說是功勞最大的一個人。但是,在曹操進位為魏公,公然打破劉邦確立的非劉氏不得王的封爵原則,從而表露出明顯的篡漢意圖時,荀彧明確表示了反對態度。最後,荀彧也因此而死。
那麼,荀彧在輔佐曹操平定北方,建立霸業基礎的時候,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覺得他是在興復漢室,還是在幫助曹操建立篡漢自立的基礎?他當然很清楚,他這樣輔佐曹操,最後的結果必然不會是興復漢室,而是幫助曹操建立帝王基業。
在反對曹操進位魏公之前,荀彧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興復漢室的意圖,反而多次在為曹操出謀劃策的時候,明確說曹操是在建立王霸之基。如果他真的是忠於漢室,為什麼不以實際行動支援多次發生過的仍然忠於漢室的人發動的政變?
司馬孚和陳泰的態度也一樣。他們參與了司馬懿發動的高平陵之變,在司馬懿廢齊王芳立高貴鄉公髦的時候,也沒有非常明確的表示反對。陳泰在入晉之前已死,但司馬孚卻完整經歷了曹奐禪位給司馬炎的過程,他除了“悲不自勝”之外,並沒有更明確的反對。
在淮南三叛的最後一次,諸葛誕起兵反對司馬氏擅權的時候,朝議甚至有讓司馬孚領兵前往平叛的提議。如果司馬孚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忠於曹魏,他這時候為什麼不以實際行動支援諸葛誕?在西晉建立之後,他一門十王,成為司馬氏篡魏的最大受益者,他為什麼沒有反對?
荀彧和司馬孚的態度一樣,雖然他們仍然在內心裡自命前朝純臣,但在政治行動上,他們卻從未做過任何對前朝有利的事情,反而是在各種動搖前朝政治權威的行動中發揮過重要作用。這種內心和行動的分離,原因何在?
其實原因並不難理解。雖然他們作為儒學傳世的名門望族,以儒家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但在政治行動上,他們始終是將自己的家族利益置於自己宣稱效忠的王朝政治利益之上的。哪怕他們明知道的自己的整治行動不利於前朝的政治利益,但只要有利於自己的家族利益,他們就會去做,哪怕是已經違背了自己的政治信仰。
古人云,徒託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這種有政治信仰卻隨時都準備在行動上背叛的人,無論怎樣為自己辨白,都不能掩蓋他們在政治上實際上早已經背叛了前朝的事實。這種有信仰和沒有信仰又有什麼區別?和毫無政治信仰、唯利是圖的小人又有什麼不同?一邊挖著前朝的牆角,一邊反反覆覆的表示自己仍然忠於前朝,這種人的政治節操在哪裡?
魯迅說,損著別人的牙眼,卻反對報復、主張寬容的人,萬勿與他接近。對荀彧、司馬孚,也當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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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歷史有知社
魏晉時期,有此一人助司馬懿奪權。並在晉篡魏後,受封為安平王、食邑四萬戶,進拜為太宰、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可以說此人在晉是尊寵無比,可是其卻始終以曹魏純臣自居。此人便是北宋名臣司馬文正公的遠祖司馬孚,那司馬孚果真是曹魏純臣嗎?還只是惺惺作態而已呢?
司馬孚字叔達,是大漢京兆尹司馬防第三子。司馬防有子八人,並知名,當時人稱“司馬八達”,而這司馬八達中又以司馬懿、司馬孚尤為傑出。在魏明帝時期,司馬孚為度支尚書、專掌國家財政。魏明帝去世後,曹芳繼位,而由曹爽、司馬懿共同輔政。後來曹爽猜疑排擠司馬懿,司馬懿便裝病而不聞政事。於是曹爽便專擅朝政,而司馬孚也不管他事,很低調以免被陷害。
而後,司馬懿趁曹爽不備,而發動了“高平陵事變”。司馬孚與司馬師一起屯兵司馬門(天子陵寢的宮門),以控制京師。並以此功被進爵為長社縣侯,加侍中。後來,司馬孚又歷任司空、太尉、太傅,並執掌軍事。可以說,司馬孚在司馬氏奪權的過程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而後,魏帝曹髦不滿司馬氏專權,不願坐以待斃。率僮僕數百餘人討伐司馬昭,卻反而被司馬氏所殺,百官們都不敢去收斂曹髦的屍體。只有司馬孚前去,將曹髦的屍體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哭得很厲害,並說道:“殺陛下者臣之罪。” 並上表說要追究兇手。
曹魏畏懼司馬氏的權勢,便下令將曹髦以庶人安葬(弱化司馬氏的弒君行為),司馬孚與群公們上表,希望將曹髦以王禮下葬,而獲批准。此後,司馬孚便退居二線,而沒有直接參與到司馬氏篡魏之中,但司馬孚也被進封為長樂公。
至司馬炎篡魏建晉,魏帝曹奐被降封為陳留王,司馬孚才再次浮現。握著曹奐的手,痛哭流涕,並說道:“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純臣也。” 而司馬炎對他的這位叔祖,極其善待,奉以不臣之禮(不將司馬孚視為臣子相待),封其為安平王、食邑四萬戶,並進拜為太宰。可以說司馬孚在晉,是安享富貴、尊寵無比。
可是,在司馬孚臨死前,留有遺言(墓誌銘):“有魏貞士河內溫縣司馬孚,字叔達,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終始若一,當以素棺單槨,斂以時服。” 也就是司馬孚雖然活著的時候,享受了晉室給予的待遇,可是當其死了,卻要做一個曹魏的鬼(忠臣)。
有人以司馬孚後來沒有直接參與司馬氏篡魏之事,以及其一些惺惺作態的言行,而認為司馬孚是曹魏的忠臣。其實不然,司馬孚在為司馬氏謀取家族利益的時候,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司馬孚幫助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事變”以及穩固司馬氏權力時的作為,難道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嗎?司馬孚沒有參與到司馬氏篡魏之事,也不過是司馬氏的權力已經穩固,可以退居二線,安享果實了。如果還保持很積極的,連司馬昭父子都要猜疑,他這位叔/叔祖意欲何為?難道還想爭大位嗎?
司馬孚也更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利於司馬昭父子專權,而有利於曹魏政權的事情來,只不過是司馬氏已經不需要他“忙碌”了,而退居到家族的二線而已。可是卻只因司馬孚惺惺作態說了幾句“感人至深”的話,就被很多人認定為曹魏的純臣,真乃大謬也!說司馬孚是曹魏的純臣,實質上跟說司馬昭是曹魏的純臣一樣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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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十分謹慎,司馬懿執政時,他就有意避免過多地參與政事,司馬氏幾次廢立皇帝,他也未參與謀劃,僅在高平陵之變時曾與侄子把守城門防備曹爽黨羽。
曹芳被廢后,垂涕與太后分別,從太極殿南出,“群臣送者數十人,太尉司馬孚悲不自勝,餘多垂涕”。
綜觀司馬孚一生,充滿矛盾與掙扎,其性格及為人行事值得另書深究,魏之純臣應可當之。唐房玄齡評價:安平風度宏邈,器宇高雅,內弘道義,外闡忠貞。洎高貴薨殂,則枕屍流慟;陳留就國,則拜辭隕涕。語曰“疾風彰勁草”,獻王其有焉。明李贄評價:如向雄、司馬孚者,皆松柏也。可敬,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