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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喜歡金庸先生的書 ,尤其是《鹿鼎記》,恰好也學習過俄語 。
我覺得,《鹿鼎記》叫俄羅斯“羅剎”單純地是因為俄語音譯的問題。
“俄羅斯”這個單詞 ,俄語寫法是Россия ,值得一提的是開頭這個字母“Р” 。
這個P正是大家所熟知的俄語中的“大舌音” ,也正是“顫音” ,按照標準的讀法讀的話 ,Россия音譯就讀作“俄羅西亞”。
但對於很多中國學生而言,要發出“P”這個顫音可不容易,在單詞的開頭就更不容易了,所以,在發不出這個顫音的時候, P就可以簡化讀成L ,如果不發顫音的話Россия就聽著像“羅剎”。
也就是說,由於俄語中大舌音的存在,導致俄語單詞音譯過來會存在不同,正如俄羅斯這個單詞Россия一樣,如果發顫音的話,聽著就像“俄羅斯” 如果不發顫音的話,聽著就像“羅剎”。
有意思的是,同樣是Россия這個單詞,漢語和日語音譯卻不一樣,大家都知道,漢語翻譯成了“俄國”,而日語翻譯成了“露國”,日語漢字的俄羅斯就是“露西亞” 。
那正是因為漢語中翻的是發出大舌音的那一種,而日語翻譯的是不發大舌音的那一種。
金庸先生的《鹿鼎記》, 要結合書中的具體語境來回答。
《鹿鼎記》中對俄羅斯(羅剎)的描寫,可以說是極度蔑視,表達了金庸對現實的不滿,對蘇聯的不滿。比如書中第四十八回這樣寫道:
“此約(尼布楚條約)之立,使中國東北邊境獲致一百五十餘年之安寧,而羅剎東侵受阻,侵略野心得以稍緝。自康熙、雍正、乾隆諸朝而後,滿清與外國訂約,無不喪權失地,康熙和韋小寶當年大振國威之雄風,不可復得見於後世也。”
——《鹿鼎記》第四十八回·都護玉門不設 將軍銅柱界重標
“當韋小寶之時,羅剎國一切器物制度,文明教化,弗如歐洲英法德意諸國遠甚,相較中國,相去更遠矣。”
——《鹿鼎記》第四十三回·身作紅雲長傍日 心隨碧草又迎風
金庸先生的小說,是建立在真實的歷史上的。讀史至此,正是金庸。
金庸先生在書中對俄羅斯(羅剎)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厭惡、鄙視、野蠻等等。
而“羅剎”這個詞本身是一個佛教詞彙” ,是一種鬼的名字,結合俄語的音譯,在結合金庸對俄羅斯的態度,用“羅剎”這個詞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祥說近代史”問答團隊·袁天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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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先生的《鹿鼎記》中將俄羅斯帝國稱為“羅剎國”,其實正是清初華人對這個北方鄰國的稱呼。
“羅剎”是清朝初年華人對俄羅斯的一種特殊稱呼。民國學者陳復光在《有清一代之中俄關系》中說:“羅剎,時清廷呼俄羅斯人羅剎。”
在清初的官方文獻中,清廷對俄羅斯的稱呼就是羅剎。譬如,《清世祖實錄》中就記載過,“(順治九年)九月丙戌,以駐防寧古塔章京海塞遣捕牲翼長希福等率兵往黑龍江,與羅剎戰,敗績,海塞伏誅,希福革去翼長,鞭一百;仍留寧古塔。”另據《八旗通志》記載,順治十一年,“明安達哩自京師統兵往徵羅剎,敗敵於黑龍江。”
滿文《俄羅斯檔》也曾記載,“黑龍江一帶,有羅剎國之宵小,劫擾我捕貂之朱舍裡、達斡爾等”。清初記載康熙帝用兵雅克薩,征討侵擾中國黑龍江地區俄國哥薩克遠征軍的官方文獻,名稱就作《平定羅剎方略》。
除官方編纂的文獻外,清初許多私人編纂的著作,涉及到有關俄羅斯稱呼時,也大都使用“羅剎”一詞。譬如俞正燮在《俄羅斯事輯》中說:“俄羅斯······其先起於右哈薩西鄙,其人曰羅剎,亦曰藥殺。”魏源在《國朝俄羅斯盟聘記》中也說:“當明末年,我大清方定黑龍江索倫、達瑚拉及使犬、使鹿各部,東北際海,而俄羅斯東部羅剎者,亦逾外興安嶺逼黑龍江北岸之雅克薩、尼布楚二地,樹木城居之。"
那麼,當時的華人為什麼管俄羅斯叫羅剎國呢?歷史上的解釋有如下四種:
第一種屬國說。清初的官私文獻,沒有具體解釋何為“羅剎”,而是籠統地把“羅剎”看作俄羅斯屬國。如《清實錄》中記載道:“八月庚寅,初俄羅斯所屬羅剎,時肆掠黑龍江邊境······上遣副都統郎談公彭春等率兵往打虎兒索倫,聲言捕鹿,以覘其情形。”《八旗通志》也有記載:“是年(順治九年),俄羅斯所屬羅剎,侵犯東北邊界。”清初初官方編纂的文獻《平定羅剎方略》也做了這樣的解釋:
羅剎者,鄂羅斯人也……鄂羅斯國所屬羅剎,犯我黑龍江一帶,侵擾虞人,殘害居民。
第二種與佛教對立的宗教解釋。羅剎本來是佛教詞彙,其發音源出於梵語Rākşasa,意思是吃人肉的惡鬼。根據唐代高僧慧琳所言,“羅剎,此雲惡鬼也。食人血肉,或飛空、或地行,捷疾可畏。”
“羅剎”一詞最早見於印度古老的宗教文獻《犁俱吠陀》,相傳原為古代南亞次大陸土著的名稱,自雅利安人征服印度後,凡遇惡人惡事,皆以“羅剎”名之,“羅剎”遂成為惡鬼的通稱。
嘉慶年間的學者俞正燮試圖從佛經中尋找“羅剎”國名的源頭,他說:“俄羅斯……其先起於右哈薩西鄙,其人曰羅剎,亦曰藥殺。當南北朝魏太和時,羅剎始立國,曰俄羅斯,其人用天主教,欲殺佛……佛遇惡物奇怪,輒以羅剎名之。”俞正燮的解釋對於歐洲宗教歷史可謂無知,對俄羅斯的立國時間也扯得太遠,這種說法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晚清的歷史地理學家何秋濤在其《朔方備乘》中糾正了俞正燮的謬誤:“佛經所謂羅剎與俄羅斯之別稱羅剎,名同實異”。
第三種是純粹的發音翻譯。晚清大牛學者魏源在他的《海國圖志》中就說,“羅剎”即羅斯之音轉,或又轉為羅車,又轉為羅沙。
但是,朱言對上述三種說法都不是很贊成,朱言認為羅剎之名為俄羅斯別稱源於清初俄羅斯對中國東北的侵略。
羅剎原本是佛教詞彙,其發音源出於梵語Rākşasa,意思是吃人肉的惡鬼。根據唐代高僧慧琳所言,“羅剎,此雲惡鬼也。食人血肉,或飛空、或地行,捷疾可畏。”
“羅剎”一詞最早見於印度古老的宗教文獻《犁俱吠陀》,相傳原為古代南亞次大陸土著的名稱,自雅利安人征服印度後,凡遇惡人惡事,皆以“羅剎”名之,“羅剎”遂成為惡鬼的通稱。傳說中,“羅剎”男子黑身、朱發、綠眼;“羅剎”女子為絕妙者,後在佛教中仍為惡鬼,稱作“羅剎女”。
按照佛家的說法,羅剎鬼真的很可怕,用如此可怕的惡鬼代指鄰國俄羅斯,足見這個國家在華人心目中的形象。
學者鍾叔河先生在《李鴻章歷聘歐美記》一書的序言中寫道:“羅剎本為梵文‘惡魔’之意,清初用作俄羅斯之音譯。”問題是為什麼華人會用惡魔來代指俄羅斯這個國家呢?
明末清初,俄羅斯開始入侵中國東北黑龍江流域,而在俄羅斯侵略戰略中,哥薩克僱傭軍是先鋒。俄國學者E·B·岡索維奇在《阿穆爾邊區史》中說“阿穆爾人把俄羅斯人視為妖怪,呼作羅剎(妖怪),因為哥薩克的大鬍子和長頭髮,使他們驚訝,而來人的個頭又顯得非常高。”
僅僅是哥薩克的外貌嚇人,中國邊民才把他們稱為羅剎嗎?根據前蘇聯自己的俄國古文獻研究委員會編輯的《17世紀中俄關系檔案選譯》中的一些片段記載,或許我們就能知道哥薩克僱傭兵當時的可怕了:
1643年,瓦亞里·波雅科夫率領一支132人的哥薩克遠征軍,從雅庫茨克向中國黑龍江地區進發,他們沿勒拿河、阿爾丹河到達精奇里江,在該江另一支流烏姆列坎河口第一次看到達斡爾人。他們綁架了當地頭人多普蒂烏爾作為人質,並對當地居民進行敲詐勒索;當達斡爾居民認清了他們的豺狼本性後,拒絕向他們供應糧食。
波雅科夫聽說西林木迪河口的達斡爾村屯有糧食,立即派人去搶劫。達斡爾人奮起反擊,打擊來犯之敵,波雅科夫派出的人沒有搶到糧食,且死傷過半,空手逃回烏姆列坎河冬營。這時的波雅科夫侵略軍平均每人只剩下三十磅口糧,難以維持過冬。
為解決糧食短缺問題,波雅科夫竟然獸性大發,唆使哥薩克吃起人肉來。波雅科夫同伴回到俄國後在報告中說:“當時人們餓得瘦弱不堪。瓦西里·波雅科夫對軍役人員說:‘不想坐以待斃的軍役人員,可以到草地上去覓食。又說:“誰不想在城堡坐以待斃餓死,可以到草地上去找被打死的異族人,隨意去吃。這年冬天,波雅科夫率領的“哥薩克吃掉了五十個異族人”。這些喪心病狂的侵略軍除了吃被殺死異族人的屍體外,他們還吃餓斃的哥薩克同伴,以及被波雅科夫平白無故歐打、折磨致死的軍役人員。
美國學者佛·阿·戈爾德在《俄國在太平洋的擴張(1641-1850)》一書中曾經說:“波雅科夫的行動,給人的印象是如比深刻可怕,以致阿穆爾河上(指黑龍江)的居民,只要一說‘哥薩克來了’,便足以使他們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幅酷刑、綁架、死亡和吃人生番的圖景。”
正是由於俄羅斯侵華急先鋒——哥薩克僱傭軍的殘暴變態行徑,才讓黑龍江邊民想到了佛教語彙中的“羅剎”這個魔鬼代名詞。明末清初侵略中國的俄羅斯帝國正是其羅曼諾夫王朝鼎盛時期,這個王朝的歷史就是一部擴張史,也是中華民族的傷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