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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煮酒君

    在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棄婦形象很早就開始被人們描述。一般而言,作為棄婦,在男權猙猙的情況下,處境可謂在悲哀,但也正因為大環境,男子多半一身輕鬆,“逍遙法外”,人們盯著的多是被拋棄的婦人——不過也有極少數敢於努力為自己抗爭的女子。這類女子,在社會生活中不算常見,但文藝作品中的形象著實不少。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詩經•氓》以一個女子的視角,詳細描述了男子從熱戀到“二三其德”的改變:女子本身非不守婦德,“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任勞任怨的型別;男子則“言既遂矣,至於暴矣”,願望實現(此處應是家業起來了),其人便開始變得兇暴,跟“男人有錢就變壞”如出一轍。“淇則有岸,隰則有泮”,忍耐總還是有限度,女子終於下定決心,“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更發出“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的浩嘆。

    與《氓》中決絕的女子不同,有一種棄婦,不僅逆來順受,更在被棄後仍顧念夫家。漢樂府《玉臺新詠•上山採蘼蕪》“上山採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復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新人不如故。”巧逢那個將她拋棄的男人,簡直毫無底線,還問兩人過得如何。“故夫”將新舊人一頓對比,“手爪不相如”,失去了才覺得美好。

    前兩者都可說是婚中生變,而《孔雀東南飛》一文中的劉蘭芝、焦仲卿二人戀情甚篤,卻無奈受到以焦母、劉母為代表的頑固勢力的干涉,最終導致二人,一人投溺而亡,一身自縊身死,演繹出一場令人嗟嘆的愛情悲劇。

    《孔雀東南飛》因原文有失,其間焦母、劉母發生改變的原因可說撲朔迷離,但無疑問的是一個利字:焦母一意要把劉蘭芝踢出家門,“何乃太區區!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劉母則巴不得你將女兒攆出來,再挑個高枝兒倚,其兄弟更逼道“作計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後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榮汝身。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雲?”

    終致引來焦仲卿、劉蘭芝二人的激烈反抗,“我命絕今日,魂去屍長留!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人死魂滅,便“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傍”又如何?

    以上三篇,皆是言棄婦之事的名篇,代表了被棄者三種不同的應對態度,但實際上的操作空間是很大的,因環境、人物、起因等變化起來千變萬化,上溯千年,棄婦何止三人?

  • 2 # 作家桑妮

    以《詩經》為例,來淺談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棄婦。

    《詩經》是為中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計,其以豐富的文化內容、廣泛的創作題材以及完美的藝術形式,給我們展現了一副生動的殷周社會歷史的立體畫卷。

    《詩經》時代,是個完全的男性權利為主的時代。

    那時,婦女是完全沒有獨立地位的,成婚後就成了男子的附屬品。作為弱勢群體,婚姻成了她們唯一的依靠和出路,然而當夫妻間一旦發生感情破裂時,她們成了最悲慘的所在。而《詩經》中描述的棄婦詩,就很好地還原了那時棄婦之悲哀。

    《詩經》棄婦詩中的棄婦形象,是生動的、性格鮮明的,更有著其獨特的審美意義及社會意義。我們就其一首,細談下那時棄婦的形象。

      (一)《邶風·穀風》

      習習穀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

      採葑採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

      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弟。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昏,不我屑以。

      毋逝我梁,毋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遊之。

      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德,賈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於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窮。

      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餘來塈。

    全詩,以女主人公自述的口吻寫出,殷殷相訴裡全都是哀哀之語,而不見任何過激之詞。從而,將一個勤勞善良的、溫順柔弱的女子形象鮮明地呈現給讀者。

    女主人公,是勤勞善良的。這樣她,在夫家處在艱難困苦的時候,能與丈夫同心同德、共創家業;在持家和睦鄰等方面,更是盡心盡力。

    女主人公,是溫柔多情的。這主要表現在她對丈夫的一片痴心上:她忍受著丈夫的冷臉相待,當翻臉的丈夫要遺棄的她的時候,她還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中表明著自己的痴心,以期丈夫可以不忘記曾經的誓言而回心轉意。

    即便,當得知丈夫完全絕情,他們的愛情覆水難收時,她仍對丈夫的絕情不予以正面的譴責,而只是用責備的口吻極其委婉地問:“不念昔者,伊餘來塈。”痴痴問的是——從前的日子,難得你都忘記了嗎?你以前也是很愛我的呀!她,還眷戀著丈夫對自己的曾經的愛,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的幻想中。

    其次,她為挽留丈夫極力為自己做無力的辯解。說自己並非不美,容顏上也並不見得比新婦差。只是,丈夫喜新厭舊,再不喜她的年長色衰。

    這樣她,亦是自信自強的。她雖留戀舊情,卻不惱怒,也不哭天喊地、低三下四地哀求,而是表現出的柔中帶強的自信。“涇以渭濁,湜湜其沚”,是對自己的肯定;“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則是對自己有謀生能力的堅定。

    不過,她亦有軟弱的一面。對於家中的繁重家務,她是盡心盡責、任勞任怨;對丈夫的故意冷淡和折磨,她是一忍再忍;對於新婦入門,她仍處在一份無聲無息的屈辱裡,她還固執地在力爭丈夫的回心轉意;當真的被趕出家門時,她還心存微光,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好希望丈夫能來送行。

    這種卑微的軟弱,讓今次的我們讀來很是哀其不幸之餘怒其不爭了。

    然而,那個時代的女子多都是這般吧。

  • 3 # 文蹤旅跡

    男權社會,“棄婦”是普遍現象。文學對這種現象的描寫比較普遍。

    以唐詩為例,比較有名的棄婦詩有王昌齡的《閨怨》,李白《春思 》 ,李益《江南曲》 等等。

    其中,劉駕的《棄婦》詩就把她們心中悲苦寫得細緻。 “回車在門前,欲上心更悲。 路旁見花發,似妾初嫁時。 養蠶已成繭,織素猶在機。新人應笑此,何如畫蛾眉! 昨夜惜紅顏,今日畏老遲。 良媒去不遠,此恨今告誰?” 被丈夫拋棄了,離開夫家回孃家,車已停在門前,要上車了,心裡酸澀得厲害。風中,花兀自開放,一如從前嫁過來時的樣子。而自己養的春蠶已抽絲成繭。織機上的素絹還沒織完。要不了幾天,新婦入門,她一定會嘲笑自己的愚鈍。誰讓自己只知道幹活,不懂得妝扮。丈夫先前喜愛自己的美貌,而日子一天天翻轉,青春已不再,可悲遭遺棄。當年媒人說合時的情景,一幕幕浮現眼前,不禁淚已潸然。今天心頭的傷痛,又怎能向何人去訴說。 此詩描寫棄婦的心理,入微細膩。曾經的美貌不再,曾經的勤勞東流。一聲哀嘆:“新人應笑此,何如畫蛾眉!” 然而一肚子苦水只有自己嚥下去。棄婦之悲,人性之悲。

  • 4 # 小雅詩詞沙畫

    溫庭筠的《南歌子詞二首.其一》:“一尺深紅勝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合歡核桃終堪恨,裡許元來別有人。”這“一尺深紅”的絲綢應該就是女子出嫁時的蓋頭,她是女子愛情的象徵,但是現在已經蒙上了灰塵。天生舊東西舊不如新的好。合歡核桃是夫妻恩愛的象徵,“仁”和“人”同音,意指,本來核桃裡是兩個親密無間的“仁”,我們也恩愛非常。而你,現在心裡卻有了別人。

    《詩經.國風.召南.江有汜》中“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這位女子就希望丈夫能夠後悔拋棄自己,最後還是明白已經不可挽回,只能“其嘯也歌”,發洩一下自己苦悶的情緒。當然也有女子看透了丈夫的薄情並接受了殘酷的現實。

    《詩經.國風.衛風.氓》中的"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這位女子終究看透了丈夫的薄情,不再抱有希望,而是決絕地說,若是不能實踐過去的誓言,那我們的感情便算了吧。

    《釵頭鳳》的女主人公唐婉,就算陸游一生對其念念不忘,但不管他如何追悔“錯錯錯”、“莫莫莫”,總歸當初是他棄了她。

    另外還有關漢卿《孔雀東南飛》裡的劉蘭芝,“中道還家門”之後還一直心心念念著焦仲卿,最後投水而死。

    一直覺得白居易《琵琶行》中的琵琶女也算棄婦了吧,我一直感覺她那個商人老公不會回來了……

    還有孟郊《古別離》中“欲別牽郎衣,郎今到何處?不恨歸來遲,莫向臨邛去。”自己老公或情郎去哪兒都不告訴你,就算他不去“臨邛”,八成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吧。小時候讀這首詩旁邊有一幅插畫,畫的是一個男人不耐煩地對背後牽住他衣襟的女子甩袖子,也可能是受這幅畫影響,覺得這個女子就是一個棄婦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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