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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綠野萍蹤01

    《蕩寇志》是清代文人餘萬春所著,是一部非常著名的《水滸傳》續書。這部小說完全站在《水滸傳》對立的立場上,以“反水滸”而著稱。學界認為,在所有反水滸的續書中,《蕩寇志》首當其衝,無人能出其右。

    既然是反《水滸傳》的續書,當然就要針對梁山好漢了。在這部續書中,梁山108條好漢要麼在戰場上以各種死法戰死,要麼被俘被處凌遲、斬首等刑罰,無一人得到好下場。梁山好漢個個死狀可怖,餘萬春極盡貶斥之能事,將梁山好漢紮紮實實的寫成了妖魔。

    但是,餘萬春卻沒有把梁山好漢當做黑惡勢力來寫,這部著作並非是反映剿滅黑惡勢力被剿滅黑惡勢力全過程的故事,作者另有所指。

    《蕩寇志》的主題是什麼,餘萬春為何要寫這部著作

    《蕩寇志》又名“結水滸全傳”,是承接金聖嘆貫華堂本第七十回“忠義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好漢驚惡夢”故事,斬掉《徵四寇》五十回書,補寫的七十回大書。為照應貫華堂本“楔子”,餘萬春也在梁山好漢全部被斬殺後,寫了一個“結子”,讓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化為一團黑色妖霧,重新被道家鎮壓。

    《蕩寇志》成書於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初刻於咸豐三年(公元1853年)。這段歷史,恰是清王朝由盛轉衰,內憂外患一齊爆發的時代。餘萬春有感於清王朝的危機,站在維護皇權的立場,反對民變,反對招安山賊草寇和謀反之人。

    因而,餘萬春以十分堅定的口氣,對《水滸傳》進行強烈抨擊:既是忠義,必不做強盜;既是強盜,必不算忠義。因而,必須堅決予以剿滅,絕對不能以招安的方式縱容強盜。

    餘萬春的這個觀點,不能因其反水滸而判定其錯誤。北宋中晚期諸如宋江這類的民變,簡直可以用蜂擁不止來形容。其原因就是王朝出於內外交困之時,民變四起而朝廷以招安的政策予以寬撫,客觀上縱容了民變越來越盛。北宋名臣李若水在《捕盜偶成》中,就曾經批判朝廷的這種做法:

    招降況亦非上策,政誘潛兇嗣為虐。不如下詔省科繇,彼自歸來守條約。

    李若水認為,招安不是好辦法,要解決民變,就得減輕百姓負擔,讓他們安居樂業,遵守法度。

    餘萬春雖然反對招安,但所持立場與李若水大不相同,對待民變的態度是堅決斬殺,不留情面。《蕩寇志》中,梁山好漢一個不剩的被剿滅、斬殺,就是作者這種思想觀念的具體表現。那麼,餘萬春為何對梁山好漢有如此仇恨呢?

    餘萬春生於乾隆五十九年(公元1794年),其出身為浙江山陰一個地方官吏家庭。早年喪母,很小的時候就跟隨父親,在父親的治所生活。成年後從軍,曾經兩次參加了鎮壓瑤民民變行動,對民變十分反感。因其年少時熟讀《水滸傳》,便產生了斬掉《徵四寇》,接著貫華堂本續寫梁山聚義後的故事。

    其父得知餘萬春由此志向,便鼓勵其投入創作,並把這件事作為自己的囑託,希望反水滸傳能夠付梓。

    餘萬春的經歷是他萌生創作《蕩寇志》的動機,而對清王朝的維護,則是這部反水滸傳著作主題思想的大背景、大立意。

    但是,必須明確的是,餘萬春的著作叫做《蕩寇志》,梁山好漢是“寇”,絕非黑幫組織。因而,《蕩寇志》故事也不可以理解為黑惡勢力被剿滅的過程。

    餘萬春喜愛梁山好漢,但為何要將他們逐一斬殺呢

    要說讀懂《水滸傳》之人,綠野老道卻真的還得佩服餘萬春,諸如李卓吾(被盜名評點水滸傳)等,似乎還沒有深刻領會施耐庵原著。為何這樣講呢?

    施耐庵在《水滸傳》開篇就講了“替天行道”這件事情,說的是霹靂大仙趙匡胤下界,掃蕩五代十國,為天下迎來太平盛世。所謂“霹靂大仙”,講的就是道家雷部神仙。道教認為,天地宇宙之間,雷霆是最具威力的自然現象,雷部便是道家上界最具威力的部門。趙匡胤代表著雷部,因為雷部之道,才開創了北宋太平世界。

    但是,從龍虎山伏魔大殿放出來的梁山好漢,卻是紫微北斗七星群中的三十六天罡與七十二地煞。放出妖魔的皇帝,是天上赤腳大仙宋仁宗。赤腳大仙是散仙,不是雷部正神,而是接受了玉皇大帝的敕封,也並非雷部“正道”。

    所以,《水滸傳》中,施耐庵要讓宋江等人從玉皇大帝系列“還道”於雷部,完成第二次“替天行道”。

    這一主題被餘萬春深刻理解,所以,《蕩寇志》中剿滅梁山好漢的,就是雷部三十六神將。

    《蕩寇志》之所以是《水滸傳》最好的一部續書,梁山好漢的形象性格極其故事細節,都在這部書中得以很好的延續和保持。餘萬春實際上還是深刻理解了《水滸傳》,因為喜愛梁山好漢,所以,對一百單八將研究得非常之深。但是,餘萬春為何要對自己喜愛的形象下此死手,不僅將他們一一剿滅,而且很多地方極盡侮辱、謾罵之能事呢?

    其中,當然有對民變、草寇的不滿,出自自身立場的原因,但這僅僅只是一個原因而已。層面上來講,餘萬春的經歷和所處的時代,都讓他在喜愛梁山好漢的同時,反對動搖朝廷之人。

    但是,假若從《水滸傳》本身往深裡講,誘發餘萬春反“水滸傳”的,卻恰恰就是“水滸傳”本身。因為“水滸傳”,而使餘萬春對“水滸傳”深惡之,發誓要“提明真事,破他偽言,使天下後世深明盜賊、忠義之辨”。因此,必須讓梁山好漢全部屈辱而死,以免遺禍後世。

    這是怎麼回事呢?

    餘萬春譴責的主要物件是《徵四寇》而非《水滸傳》

    咸豐元年(公元1851年),是《蕩寇志》付梓之年,此時,餘萬春已經故去四年。這一年,太平天國興起,大概因此,《蕩寇志》出籠面世。

    當時,餘萬春的後人拿著這部書稿,準備刊印,一些文人讀後,大概感到此書付梓正當其時,便紛紛為之題跋。在諸多題跋中,有徐佩珂序言一則,其中講了這樣一段話,可謂道明瞭餘萬春的創作主旨:

    尤可怪者羅貫中之《後水滸》,全未夢見耐庵、聖嘆之用意,反以梁山之跋扈鴟張,毒痡河朔,稱為真忠義,以快其談鋒。此《後水滸》之書,不可不防其漸也。

    原來,《蕩寇志》是譴責續書《徵四寇》的,徐佩珂所講的《後水滸》,指的就是這部《水滸傳》續書。金聖嘆也在批註施耐庵原著時,在最後一回書中寫道:“笑殺羅貫中橫添狗尾,徒見其醜也。”

    《蕩寇志》初刻之時,餘萬春雖然已經作古,但也留下了一則序文,其中講到:

    偶見東都施耐庵先生《水滸傳》,甚驚其才。雒誦迴環,追尋其旨,覺其命意深厚而過曲。

    上文講到,餘萬春深諳《水滸傳》,明瞭施耐庵的曲筆深意,所見與金聖嘆相同。

    陳煥的《蕩寇志序》中也講到,此即後志之衷,更進前傳之筆,所以結"天下太平"四字,一部大吉祥書。

    從這些文人留下的序言後跋中,完全可以證實,餘萬春所反的不是《水滸傳》,而是《徵四寇》。《徵四寇》中寫了招安,一夥“強盜”搖身一變,洗白了身份,梁山好漢變成了搖尾乞憐之徒,乞求“忠義”。於是,餘萬春便要揭穿“羅貫中”的偽言,提名真相,辨別盜賊、忠義。

    既然是反對《徵四寇》的書,那麼,《水滸傳》中的梁山好漢在俞萬春心中就不是黑惡勢力了。《蕩寇志》所蕩之寇,當是“羅貫中”筆下的梁山一百單八將。

    最反《水滸傳》的續書,恰恰是“水滸傳”自己

    上文講到,金聖嘆、俞萬春等人痛批羅貫中狗尾續貂,在七十回書之後,寫了梁山招安、徵四寇的故事。因此,為梁山好漢招來了“塌天之禍”,雷部三十神將在俞萬春三千毛瑟的指揮下,蕩平了水泊,清除了妖魔。假如沒有這部續書,梁山故事到大聚義時,以“天下太平”照應“楔子”,然後收束,大概就不會有《蕩寇志》這部書了。

    包括魯迅先生在內的大家們,對金聖嘆腰斬《水滸傳》進行了嚴厲批評。實際上老先生們不一定就比俞萬春更懂《水滸傳》。明擺在那兒的,金聖嘆腰斬掉的絕非《水滸傳》,而是《徵四寇》。

    施耐庵寫《水滸傳》立意就是“替天行道,保境安民”,梁山好漢最終雖然接受了朝廷招安,但絕對不是續書所寫的那樣,向宋徽宗搖尾乞憐,招人不齒。《蕩寇志》雖然也很令人反感,但若是細讀《徵四寇》,其險惡用意則遠勝於俞萬春的著作。

    按照施耐庵在《水滸傳》中所設的主題,梁山好漢是要“還道”的,還於“楔子”中所言明的“正道”,也就是趙匡胤所代表的雷部之道。假如這樣的結局,又怎麼會招致雷部三十六神將的剿滅呢?

    《大宋宣和遺事》中,宋江帶領梁山好漢縱橫河朔,到達海州時,遭遇張叔夜伏兵,副將被擒。宋江無奈,只得率領全夥投降,行苦肉計以救同伴。這是義氣的勾當,《水滸傳》第一回中,朱武定苦肉計救副寨主陳達,大概就是梁山好漢被擒的暗喻甚至是伏筆,施耐庵若寫梁山好漢招安,大概就是這樣的情節。

    這樣的招安,與《徵四寇》中的招安完全不同,是被迫救人的無奈之舉,絕非像一條狗那樣,向朝廷搖尾乞憐。這樣的故事,恰好體現了梁山好漢的“忠義”,又怎麼會招致俞萬春等人的反感呢?

    “羅貫中”明顯作偽,把施耐庵的《水滸傳》糟蹋得不成樣子,所以,古月老人說:

    耐庵之有《水滸傳》也,盛行海隅,上而冠蓋儒林,因無不寓目賞心,領其旨趣;下而販夫皂隸,亦居然口講手畫,矜為見聞。……獨不解夫羅貫中者,以偽為真,縱奸辱國,殃諸梨棗,狗尾續貂,遂令天下後世,將信將疑,誤為事實。

    以施耐庵在《水滸傳》的伏筆所示,梁山好漢招安後,至少是參與了抗金戰鬥,這是保家衛國的正義之舉。叵耐萬曆年間刊印《水滸傳》時,腰斬了施耐庵七十回後的故事,御用文人狗尾續貂,招致了後人的一片責罵。梁山好漢抗金“替天行道”的義舉被《徵四寇》一筆抹殺。而這個主題,又恰是《蕩寇志》所要彰顯的。

    《徵四寇》被金聖嘆腰斬後,一時以單行本刊行。金聖嘆之後,又被合訂在《水滸傳》之後,成為了“水滸全傳”。這個可惡的寄生蟲,當真令人感到十分的可恨。但是,《徵四寇》並非完全是羅貫中所撰,甚至,羅貫中還不一定參與到續書的編寫。不知是哪個不良文人或者書商,給羅貫中招來了千古罵名,施耐庵也一併吃了瓜落,《水滸傳》成了一部宣揚投降的書。

    《水滸傳》是在萬曆三十年間刊印的,最早的殘本也是出自嘉靖年間,此時,羅貫中已經死去多年。假如是羅貫中腰斬了施耐庵的原著,然後續上招安、徵四寇,那麼,《水滸傳》早就得以面世,不會等到二百年後才透過審查了。

    所以,續書應當不是羅貫中的所為,而是經由明朝當局的腰斬、篡改、續寫而成。以版本源流來看,先是有招安故事,然後是徵方臘。再然後是王慶、田虎事,期間,又以佂遼取代這兩個故事(也有說佂遼故事在田虎、王慶事之前就有了)。再後來,便合訂成“徵四寇”。此時,羅貫中早就作古兩三百年了。

    以此觀之,《水滸傳》就是《水滸傳》,《徵四寇》便是《徵四寇》。把《徵四寇》與《水滸傳》合訂,稱為“水滸全傳”是極端不嚴肅的。署名“施耐庵、羅貫中”,更是荒唐至極的大笑話。

    搞明白這些,就可以知道,俞萬春的《蕩寇志》並非反水滸傳,而是反《徵四寇》。《徵四寇》才是徹頭徹尾的反水滸傳之作,偽言欺眾,招致謾罵,踐踏了一部偉大的著作。

    所以,《蕩寇志》絕不是反映黑惡勢力被剿滅過程的《水滸傳》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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