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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已經過期了

    1、朱自清《春》

    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長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小草偷偷地從土裡鑽出來,嫩嫩的,綠綠的。園子裡,田野裡,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滿是的。

    坐著,躺著,打兩個滾,踢幾腳球,賽幾趟跑,捉幾回迷藏。風輕悄悄的,草綿軟軟的。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裡帶著甜味,閉了眼,樹上彷彿已經滿是桃兒、杏兒、梨兒。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大小的蝴蝶飛來飛去。野花遍地是:雜樣兒,有名字的,沒名字的,散在花叢裡,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

    風裡帶來些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花的香,都在微微潤溼的空氣裡醞釀。鳥兒將窠巢安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宛轉的曲子,與輕風流水應和著。牛背上牧童的短笛,這時候也成天在嘹亮地響。

    2、賈平凹《落葉》

    窗外,有一棵法桐,樣子並不大的。春天的日子裡,它長滿了葉子。枝根的,綠得深,枝梢的,綠得淺;雖然對列相間而生,一片和一片不相同,姿態也各有別。沒風的時候,顯得很豐滿,嬌嫩而端莊的模樣。一早一晚的斜風裡,葉子就活動起來,天幕的襯托下,看得見那葉背面了了的綠的脈絡,像無數的彩蝴蝶落在那裡,翩翩起舞;又像一位少婦,丰姿綽約的,作一個嫵媚的笑。

    我常常坐在窗裡看它,感到溫柔和美好。我甚至十分嫉妒那住在枝間的鳥夫妻,它們停在葉下歡唱,是它們給法桐帶來了綠的歡樂呢,還是綠的歡樂使它們產生了歌聲的清妙?

    法桐的歡樂,一直要延長一個夏天。我總想,那鼓滿著憧憬的葉子,一定要長大如蒲扇的,但到了深秋,葉子並不再長,反要一片一片落去。法桐就削瘦起來,寒傖起來。變得赤裸裸的,唯有些嶙峋的骨。而且亦都僵硬,不再柔軟婀娜,用手一折,就一節一節地斷了下來。

    我覺得這很殘酷,特意要去樹下揀一片落葉,保留起來,以作往昔的回憶。想:可憐的法桐,是誰給了你生命,讓你這般長在土地上?既然給了你這一身綠的歡樂,為什麼偏偏又要一片一片收去呢!

    來年的春上,法桐又長滿了葉子,依然是淺綠的好,深綠的也好。我將歷年收留的落葉拿出來,和這新葉比較,葉的輪廓是一樣的。喔,葉子,你們認識嗎,知道這一片是那一片的代替嗎?或許就從一個葉柄眼裡長上來,凋落的曾經那麼悠悠地歡樂過,歡樂的也將要寂寂地凋落去。

    然而,它們並不悲傷,歡樂時須盡歡樂;如此而已,法桐竟一年大出一年,長過了窗臺,與屋簷齊平了!

    我忽然醒悟了,覺得我往日的哀嘆大可不必,而且有十分的幼稚呢。原來法桐的生長,不僅是綠的生命的運動,還是一道哲學的命題的驗證:歡樂到來,歡樂又歸去,這正是天地間歡樂的內容;世間萬物,正是尋求著這個內容,而各自完成著它的存在。

    我於是很敬仰起法桐來,祝福於它:它年年凋落舊葉,而以此渴望來年的新生,它才沒有停滯,沒有老化,而目標在天地空間裡長成材了。

    3、巴金《海上日出 》

    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時天還沒有大亮,周圍非常冷清,船上只有機器的響聲。

    天空還是一片淺藍,顏色很淺。轉眼間天邊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地在擴大它的範圍,加強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陽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目不轉睛地望著那裡。

    果然過了一會兒,在那個地方出現了太陽的小半邊臉,紅是真紅,卻沒有亮光。這個太陽好像負著重荷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後,終於衝破了雲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顏色紅得非常可愛。一霎那間,這個深紅的圓東西,忽然間發出了奪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發痛,它旁邊的雲片也忽然有了光彩。

    有時太陽走進了雲堆中,它的光線卻從雲裡射下來,直射到水面上。這時候要分辨出哪裡是水,哪裡是天,倒也不容易,因為我就只看見一片燦爛的亮光。

    有時天邊有黑雲,而且雲片很厚,太陽出來,人眼還看不見。然而太陽在黑雲裡放射的光芒,透過黑雲的重圍,替黑雲鑲了一道發光的金邊。後來太陽才慢慢地衝出重圍,出現在天空,甚至把黑雲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這時候發亮的不僅是太陽、雲和海水,連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4、林清玄《山谷的起點》

    一位煩惱的婦人來找我,說她正為孩子的功課煩惱。

    我說:“孩子的功課應該由孩子自己煩惱才對呀!”

    她說:“林先生,你不知道,我的孩子考試考第四十名,可是他們班上只有四十個學生。”

    “為什麼呢?”

    “因為你想想看,從今天開始,你的孩子不會再退步了,他絕對不會落到第四十一名呀!”我說。

    婦人聽了展顏而笑。

    我繼續說:“這就好像爬山一樣,你的孩子現在是山谷底部的人,惟一的路就是往上走,只要你停止煩惱,鼓勵他,陪他一起走,他一定會走出來。”

    過了不久,婦人打電話給我,向我道謝,她的孩子果然成績不斷往上爬。

    我想到,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是,山谷的最低點正是山的起點,許多走進山谷的人所以走不出來,正是他們停住雙腳,蹲在山谷煩惱哭泣的緣故。

    5、史鐵生《秋天的懷念》

    雙腿癱瘓後,我的脾氣變得暴怒無常。望著望著天上北歸的雁陣,我會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聽著聽著李谷一甜美的歌聲,我會猛地把手邊的東西摔向四周的牆壁。母親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地聽著我的動靜。當一切恢復沉寂,她又悄悄地進來,眼邊紅紅的,看著我。

    “聽說北海的花兒都開了,我推著你去走走。”她總是這麼說。母親喜歡花,可自從我的腿癱瘓以後,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著,“我可活什麼勁兒!”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聲說:“咱孃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

    可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那步田地。後來妹妹告訴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來覆去地睡不了覺。

    那天我又獨自坐在屋裡,看著窗外的樹葉“唰唰啦啦”地飄落。母親進來了,擋在窗前:“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著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臉上現出央求般的神色。“什麼時候?”“你要是願意,就明天?”她說。我的回答已經讓她喜出望外了。

    “好吧,就明天。”我說。她高興得一會坐下,一會站起:“那就趕緊準備準備。”“哎呀,煩不煩?幾步路,有什麼好準備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看完菊花,咱們就去‘仿膳’,你小時候最愛吃那兒的豌豆黃兒。還記得那回我帶你去北海嗎?你偏說那楊樹花是毛毛蟲,跑著,一腳踩扁一個……”

    她忽然不說了。對於“跑”和“踩”一類的字眼,她比我還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她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鄰居們把她抬上車時,她還在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我沒想到她已經病成那樣。看著三輪車遠去,也絕沒有想到那竟是永遠的訣別。

    鄰居的小夥子揹著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正艱難地呼吸著,像她那一生艱難的生活。別人告訴我,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那個有病的兒子和我那個還未成年的女兒……”

    又是秋天,妹妹推著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黃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潔,紫紅色的花熱烈而深沉,潑潑灑灑,秋風中正開得爛漫。我懂得母親沒有說完的話。妹妹也懂。我倆在一塊兒,要好好兒活……

  • 2 # 窺荷

    1、《我》

    冰心

    照著鏡子,看著,究竟鏡子裡的那個人,是不是我。這是一個疑問!在課室

    裡聽講的我,在院子裡和同學們走著談著的我,從早到晚,和世界周旋的我,

    眾人所公認以為是我的:究竟那是否真是我,也是一個疑問!

    眾人目中口中的我,和我自己心中的我,是否同為一我,也是一個疑問!

    清夜獨坐的我,曉夢初醒的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偶然有一分鐘一秒鐘感到不能言說的境象和思想的我,與課室裡上課的我,和世界周旋的我,是否同為一我,也是一個疑問。這疑問永遠是疑問!這兩個我,永遠不能分析。

    既沒有希望分析他,便須希望聯合他。周旋世界的我呵!在紛擾煩慮的時候,請莫忘卻清夜獨坐的我!

    清夜獨坐的我呵!在寂靜清明的時候也請莫忘卻周旋世界的我!相顧念!相牽引!拉起手來走向前途去!

    2、《一朵白薔薇》

    冰心

    怎麼獨自站在河邊上?這朦朧的天色,是黎明還是黃昏?

    何處尋問,只覺得眼前竟是花的世界。中間雜著幾條白薔薇。

    她來了,她從山上下來了。靚妝著,彷彿是一身縞白,手裡抱著一大束花。我說,“你來,給你一朵白薔薇,好簪在襟上。”她微笑說了一句話,只是聽不見。然而似乎我竟沒有摘,她也沒有戴,依舊抱著花兒,向前走了。抬頭望她去路,只見得兩旁開滿了花,垂滿了花,落滿了花。

    我想白花終比紅花好;然而為何我竟沒有摘,她也竟沒有戴?

    前路是什麼地方,為何不隨她走去?

    都過去了,花也隱了,夢也醒了,前路如何?便摘也何曾戴?

    3、《花拆》

    張曉風

    花蕾是蛹,是一種未經展示未經破壞的濃縮的美。花蕾是正月的燈謎,未猜中前可以有一千個謎底。花蕾是胎兒,似乎渾淹無知,卻有時喜歡用強烈的胎動來證實自己。

    花的美在於它的無中生有,在於它的窮通變化。有時,一夜之間,花拆了,有時,半個上午,花胖了,花的美不全在色、香,在於那份不可思議。

    我喜歡慎重其事地坐著曇花開放,其實曇花並不是太好看的一種花,它的美在於它的仙人掌的身世的給人的沙漠聯想,以及它猝然而逝所帶給人的悼念,但曇花的拆放卻是一種紮實的美,像一則愛情故事,美在過程,而不在結局。

    有一種月黃色的大曇花,叫“一夜皇后”的,每顫開一分,便震出轟然一聲,像繡花繃子拉緊後繡針刺入的聲音,所有細緻的蕊絲,頓時也就跟著一震,那景象常令人不敢久視——看久了不由得要相信花精花魄的說法。

    我常在花開滿前離去,花拆一停止,死亡就開始。

    有一天,當我年老,無法看花拆,則我願以一堆小小的春桑枕為收報機,聽百草千花所打的電訊,知道每一夜花拆的音樂。

    4、《白鷺》

    郭沫若

    白鷺是一首精巧的詩。

    色素的配合,身段的大小,一切都很適宜。

    白鶴太大而嫌生硬,即如粉紅的朱鷺或灰色的蒼鷺,也覺得大了一些,而且太不尋常了。

    然而白鷺卻因為它的常見,而被人忘卻了它的美。

    那雪白的蓑毛,那全身的流線型結構,那鐵色的長喙,那青色的腳,增之一分則嫌長,減之一分則嫌短,素之一忽則嫌白,黛之一忽則嫌黑。

    在清水田裡有一隻兩隻站著釣魚,整個的田便成了一幅嵌在琉璃框裡的畫面,田的大小好像是有心人為白鷺設計出的鏡匣。

    晴天的清晨每每看見它孤獨地站立在小樹的絕頂,看來像不是安穩,而它卻很悠然。這上別的鳥很難表現的一種嗜好。人們說它是在望哨,可它真是在望哨嗎?

    黃昏的空中偶見白鷺的低飛,更是鄉居生活中的一種恩蕙。那是清澄的形象化,而且具有了生命了。

    或許有人會感著美中的不足,白鷺不會唱歌。但是白鷺的本身不就是一首很優美的歌嗎?--不,歌未免太鏗鏘了。白鷺實在是一首詩,一首韻在骨子裡的散文詩。

    6、賈平凹《落葉》

    窗外,有一棵法桐,樣子並不大的。春天的日子裡,它長滿了葉子。枝根的,綠得深,枝梢的,綠得淺;雖然對列相間而生,一片和一片不相同,姿態也各有別。沒風的時候,顯得很豐滿,嬌嫩而端莊的模樣。

    一早一晚的斜風裡,葉子就活動起來,天幕的襯托下,看得見那葉背面了了的綠的脈絡,像無數的彩蝴蝶落在那裡,翩翩起舞;又像一位少婦,丰姿綽約的,作一個嫵媚的笑。

    我常常坐在窗裡看它,感到溫柔和美好。我甚至十分嫉妒那住在枝間的鳥夫妻,它們停在葉下歡唱,是它們給法桐帶來了綠的歡樂呢,還是綠的歡樂使它們產生了歌聲的清妙?

    法桐的歡樂,一直要延長一個夏天。我總想,那鼓滿著憧憬的葉子,一定要長大如蒲扇的,但到了深秋,葉子並不再長,反要一片一片落去。法桐就削瘦起來,寒傖起來。變得赤裸裸的,唯有些嶙峋的骨。

    而且亦都僵硬,不再柔軟婀娜,用手一折,就一節一節地斷了下來。

    我覺得這很殘酷,特意要去樹下揀一片落葉,保留起來,以作往昔的回憶。想:可憐的法桐,是誰給了你生命,讓你這般長在土地上?既然給了你這一身綠的歡樂,為什麼偏偏又要一片一片收去呢!

    來年的春上,法桐又長滿了葉子,依然是淺綠的好,深綠的也好。我將歷年收留的落葉拿出來,和這新葉比較,葉的輪廓是一樣的。

    喔,葉子,你們認識嗎,知道這一片是那一片的代替嗎?或許就從一個葉柄眼裡長上來,凋落的曾經那麼悠悠地歡樂過,歡樂的也將要寂寂地凋落去。

    然而,它們並不悲傷,歡樂時須盡歡樂;如此而已,法桐竟一年大出一年,長過了窗臺,與屋簷齊平了!

    我忽然醒悟了,覺得我往日的哀嘆大可不必,而且有十分的幼稚呢。原來法桐的生長,不僅是綠的生命的運動,還是一道哲學的命題的驗證:歡樂到來,歡樂又歸去,這正是天地間歡樂的內容;世間萬物,正是尋求著這個內容,而各自完成著它的存在。

    我於是很敬仰起法桐來,祝福於它:它年年凋落舊葉,而以此渴望來年的新生,它才沒有停滯,沒有老化,而目標在天地空間裡長成材了。

    7、林清玄《山谷的起點》

    一位煩惱的婦人來找我,說她正為孩子的功課煩惱。

    我說:“孩子的功課應該由孩子自己煩惱才對呀!”

    她說:“林先生,你不知道,我的孩子考試考第四十名,可是他們班上只有四十個學生。”

    “為什麼呢?”

    “因為你想想看,從今天開始,你的孩子不會再退步了,他絕對不會落到第四十一名呀!”我說。

    婦人聽了展顏而笑。

    我繼續說:“這就好像爬山一樣,你的孩子現在是山谷底部的人,惟一的路就是往上走,只要你停止煩惱,鼓勵他,陪他一起走,他一定會走出來。”

    過了不久,婦人打電話給我,向我道謝,她的孩子果然成績不斷往上爬。

    我想到,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是,山谷的最低點正是山的起點,許多走進山谷的人所以走不出來,正是他們停住雙腳,蹲在山谷煩惱哭泣的緣故。

    8、巴金《海上日出 》

    為了看日出,我常常早起。那時天還沒有大亮,周圍非常冷清,船上只有機器的響聲。

    天空還是一片淺藍,顏色很淺。轉眼間天邊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地在擴大它的範圍,加強它的亮光。我知道太陽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目不轉睛地望著那裡。

    果然過了一會兒,在那個地方出現了太陽的小半邊臉,紅是真紅,卻沒有亮光。這個太陽好像負著重荷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後,終於衝破了雲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顏色紅得非常可愛。

    一霎那間,這個深紅的圓東西,忽然間發出了奪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發痛,它旁邊的雲片也忽然有了光彩。

    有時太陽走進了雲堆中,它的光線卻從雲裡射下來,直射到水面上。這時候要分辨出哪裡是水,哪裡是天,倒也不容易,因為我就只看見一片燦爛的亮光。

    有時天邊有黑雲,而且雲片很厚,太陽出來,人眼還看不見。然而太陽在黑雲裡放射的光芒,透過黑雲的重圍,替黑雲鑲了一道發光的金邊。後來太陽才慢慢地衝出重圍,出現在天空,甚至把黑雲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

    這時候發亮的不僅是太陽、雲和海水,連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9、《歲月》

    席慕容

    好多年沒有見面的朋友,再見面時,覺得他們都有一點不同了。

    有人有了一雙悲傷的眼睛,有人有了冷靜的嘴角,有人是一臉的喜悅,有人卻一臉風霜;好像幾十年沒能與我的朋友們共度的滄桑,都隱隱約約地寫在他們臉上了。

    原來歲月並不是真的逝去,它只是從我們的眼前消失,卻轉過來躲在我們的心裡,然後再慢慢地來改變我們的容貌。

    所以,年輕的你,無論將來會碰到什麼挫折,請務必要保持一顆寬諒喜悅的心,這樣,當幾十年後,我們再相遇,我才能很容易地從人群中把你辨認出來。

    10、《白色山茶花》

    席慕容

    山茶又開了,那樣潔白而美麗的花,開了滿樹。

    每次,我都不能無視地走過一棵開花的樹。

    那樣潔白溫潤的花朵,從青綠的小芽開始,到越來越飽滿,到慢慢地綻放,從半圓,到將圓,到滿圓。花開的時候,你如果肯仔細地去端詳,你就能明白它所說的每一句話。

    就因為每一朵花只能開一次,所以,它就極為小心地決不錯一步,滿樹的花,就沒有一朵開錯了的。它們是那樣慎重和認真的迎接著唯一的春天。

    所以,我每次走過一棵開花的樹,都不得不驚訝與屏息於生命的美麗。

    11、《秋雨》

    張愛玲

    雨,像銀灰色黏溼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秋的世界。天地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裡纏滿著蛛絲網的屋頂。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雲片,就像屋頂上剝落的白粉。在這古舊的屋頂的籠罩下,一切都是異常的沉悶。

    園子裡綠翳翳的石榴、桑樹、葡萄藤,都不過代表著過去盛夏的繁榮,現在已成了古羅馬建築的遺蹟一樣,在蕭蕭的雨聲中瑟縮不寧,回憶著光榮的過去。

    草色已經轉入了憂鬱的蒼黃,地下找不出一點新鮮的花朵;宿舍牆外一帶種的嬌嫩的洋水仙,垂了頭,含著滿眼的淚珠,在那裡嘆息它們的薄命,才過了兩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這樣黴氣薰蒸的雨天。

    只有牆角的桂花,枝頭已經綴著幾個黃金一樣寶貴的嫩蕊,小心地隱藏在綠油油橢圓形的葉瓣下,透露出一點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靜悄悄地下著,只有一點細細的淅瀝瀝的聲音。桔紅色的房屋,像披著鮮豔袈裟的老僧,垂頭合目,受著雨底洗禮。那潮溼的紅磚,發出有刺激性的豬血的顏色和牆下綠油油的桂葉成為強烈的對照。

    灰色的癩蛤蟆,在溼料發黴的泥地裡跳躍著;在秋雨的沉悶的網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滿愉快的生氣的東西。它背上灰黃斑的花紋,跟沉悶的天空遙遙相應,造成和諧的色調。

    雨,像銀灰色黏濡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秋的世界。

    12、《繁星》

    巴金

    我愛月夜,但我也愛星天。從前在家鄉七、八月的夜晚在庭院裡納涼的時候,我最愛看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望著星天,我就會忘記一切,彷彿回到了母親的懷裡似的。

    三年前在南京我住的地方有一道後門,每晚我打開後門,便看見一個靜寂的夜。下面是一片菜園,上面是星群密佈的藍天。

    星光在我們的肉眼裡雖然微小,然而它使我們覺得光明無處不在。那時候我正在讀一些關於天文學的書,也認得一些星星,好像它們就是我的朋友,它們常常在和我談話一樣。

    如今在海上,每晚和繁星相對,我把它們認得很熟了。我躺在艙面上,仰望天空。深藍色的天空裡懸著無數半明半昧的星。船在動,星也在動,它們是這樣低,真是搖搖欲墜呢!

    漸漸地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好像看見無數螢火蟲在我的周圍飛舞。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是靜寂的,是夢幻的。

    我望著那許多認識的星,我彷彿看見它們在對我霎眼,我彷彿聽見它們在小聲說話。這時我忘記了一切。在星的懷抱中我微笑著,我沉睡著。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孩子,現在睡在母親的懷裡了。

    13、《早覺》

    林清玄

    我在不知不覺間就參加了早覺會。

    在住家附近有臺北的四獸山,近幾個月時常清晨去攀爬,認識一些早覺會的人,他們說:“林先生這麼早起,也算是我們早覺會的人了。”

    我就這樣參加了早覺會。

    像我這樣的年紀參加早覺會是有一點尷尬,因為“早覺會”的成員大多數是老人和婦女,不是早已退休,就是在家中無事,才有時間把一天最好的時光花在山上。

    我既不老不少,又是個忙人,在“早覺會”中是個異數。

    不知道“早覺”這兩個字是怎麼來的,意思可能是“早睡早醒”的人。那麼,是不是所有早睡早醒的人都可以說是“早覺”呢?

    在我們這個社會,有很多人早睡早起,但是他們是為了謀求更大的權力、獨攬更大的利益、追求更大的名聲,他們雖然也早睡早起,但睡覺時千般計較,醒來時百般需索,這種人,算不算是“早覺”呢?

    早覺,應該不只是早睡早起。

    早覺,應該是“及早覺悟”。

    由於看清了權位名利終必成空,及早開啟自已的性靈之門,這是早覺。

    知道了人生的追求到最後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及早去探索自己的神明之鑰,這是早覺。

    體會了現在乃是生命惟一可掌握的時刻,進入一種清明歡喜的境界,這也是早覺。

    因此,早覺不只是早睡早起這麼簡單的事,早覺是放下、拾得、無所牽絆的大丈夫事。

    有時起得更早,唱著許多年未唱的歌,內心就隨著早晨的微風與鳥鳴飛揚起來。

    感覺那些早覺的人,個個像赤子一樣。

    俯望著臺北東區過分擁擠的樓房,我就祈願:希望這城市多一些早覺的人呀!

    14、《Sunny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見一位年輕的農夫,在南方一個充滿Sunny的小鎮。

    那時是春未了,一期稻作剛剛收成,春日Sunny的金線如雨傾盆得潑在為溫暖的土地上,牽牛花在籬笆上纏綿盛開,苦楝樹上鳥雀追逐,竹林裡的筍子正紛紛漲破土地。細心地想著植物突破土地,在Sunny下成長的聲音,真是人間裡非常幸福的感覺。

    農夫和我坐在稻埕旁邊,稻子已經鋪平張開在場上。由於Sunny的照射,稻埕閃耀著金色的光澤,農夫的面板染了一種強悍的銅色。

    我在農夫家作客,剛剛是我們一起把谷包的稻子倒出來,用犁耙推平的,也不是推平,是推成小小山脈一般,一條稜線接著一條稜線,這樣可以讓山脈兩邊的稻穀同時接受Sunny的照射,似乎幾千年就是這樣曬穀子。

    因為等到Sunny曬過,八爪耙把稜線推進原來的谷底,則稻穀翻身,原來埋在裡面的穀子全部翻到向陽的一面來---這樣曬穀比平面有效而均衡,簡直是一種陰陽的哲學了。

    農夫用斗笠扇著臉上的汗珠,轉過臉來對我說:“你深呼吸看看。”

    我深深得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說:“你吸到什麼沒有?”

    “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氣味,有一點香。”我說。

    他開顏得笑了,說:“這不是稻子的氣味,是Sunny的香味。”

    Sunny的香味?我不解地望著他。

    那年輕的農夫領著我走到稻埕中間,伸手抓起一把向陽一面的穀子,叫我用力得嗅,那時稻子成熟的香氣整個撲進我胸腔,然後,他抓起一把向陰的埋在內部的穀子讓我嗅,卻是沒有香味了。

    這個實驗讓我深深地吃驚,感覺到Sunny的神奇,究竟為什麼只有曬到Sunny的穀子才有香味呢?

    年輕的農夫說他也不知道,是偶然在翻稻穀曬太陽時發現的,那時他還是大學學生,暑假偶爾幫忙農作,想象著都市裡多彩多姿的生活,自從曬穀時發現了Sunny的香味,竟使他下決心要留在家鄉。

    我們做在稻埕邊,漫無邊際地談起Sunny的香味來,然後我幾乎聞到了幼時剛曬乾的衣服上的味道,新曬的棉被、新曬的書畫,Sunny的香氣就那樣淡淡得從童年流洩出來。自從有了烘乾機,那種衣香就消失在記憶裡,從未想過竟是Sunny的關係。

    農夫自有他的哲學,他說:“你們都市人可不要小看Sunny,有Sunny的時候,空氣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就說花香好了,你有沒有分辨過Sunny下的花與屋裡的花。香氣不同呢?”

    我說:“那夜來香和曇花的香又作何解呢?”

    他笑得更得意了:“那是一種陰香,沒有壯懷的。”

    15、《匆匆》

    朱自清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 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如今又到了哪裡呢?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裡算著,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裡,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去的儘管去了,來的儘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裡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

    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於是——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裡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裡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

    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裡閃過了。

    16、《歌聲》

    朱自清

    昨晚中西音樂歌舞大會里中西絲竹和唱的三曲清歌,真令我神迷心醉了。

    彷彿一個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默然灑在我臉上,引起潤澤,輕鬆的感覺。新鮮的微風吹動我的衣袂,像愛人的鼻息吹著我的手一樣。我立的一條白礬石的甬道上,經了那細雨,正如塗了一層薄薄的乳油;踏著只覺越發滑膩可愛了。

    這是在花園裡。群花都還做她們的清夢。那微雨偷偷洗去她們的塵垢,她們的甜軟的光澤便自煥發了。在那被洗去的浮豔下,我能看到她們在有日光時所深藏著的恬靜的紅,冷落的紫,和苦笑的白與綠。

    以前錦繡般在我眼前的,現在都帶了黯淡的顏色。——是愁著芳春的銷歇麼?是感著芳春的睏倦麼?

    大約也因那濛濛的雨,園裡沒了穠鬱的香氣。涓涓的東風只吹來一縷縷餓了似的花香;夾帶著些潮溼的草叢的氣息和泥土的滋味。

    園外田畝和沼澤裡,又時時送過些新插的秧,少壯的麥,和成蔭的柳樹的清新的蒸氣。這些雖非甜美,卻能強烈地刺激我的鼻觀,使我有愉快的倦怠之感。

    看啊,那都是歌中所有的:我用耳,也用眼,鼻,舌,身,聽著;也用心唱著。我終於被一種健康的麻痺襲取了。於是為歌所有。此後只由歌獨自唱著,聽著;世界上便只有歌聲了。

    17、《月》

    巴金

    每次對著長空的一輪皓月,我會想:在這時候某某人也在憑欄望月嗎?

    圓月猶如一面明鏡,高懸在藍空。我們的面影都該留在鏡裡吧,這鏡裡一定有某某人的影子。

    寒夜對鏡,只覺得冷光撲面。面對涼月,我也有這感覺。

    在海上,山間,園內,街上,有時在靜夜裡一個人立在都市的高高露臺上,我望著明月,總感到寒光冷氣侵入我的身子。冬夜的深夜,立在小小庭院中望見落了霜的地上的月色,覺得自己衣服上也積了很厚的霜似的。

    的確,月光冷得很。我知道死了的星球是不會發出熱力的。月的光是死的光。但是為什麼還有嫦娥奔月的傳說呢?難道那個服了不死之藥的美女便可以使這已死的星球再生嗎?或者她在那一面明鏡中看見了什麼人的面影吧。

    18、《金色花》

    泰戈爾

    假如我變成了一朵金色花,為了好玩, 長在樹的高枝上,笑嘻嘻地在空中搖擺, 又在新葉上跳舞,媽媽,你會認識我嗎?你要是叫道:“孩子,你在哪裡呀?”我暗暗地在那裡匿笑,卻一聲兒不響。我要悄悄地開放花瓣兒,看著你工作。當你沐浴後,溼發披在兩肩,穿過金色花的林陰,走到做禱告的小庭院時,你會嗅到這花香,卻不知道這香氣是從我身上來的。當你吃過午飯,坐在窗前讀《羅摩衍那》,那棵樹的陰影落在你的頭髮與膝上時, 我便要將我小小的影子投在你的書頁上, 正投在你所讀的地方。但是你會猜得出這就是你孩子的小小影子嗎?當你黃昏時拿了燈到牛棚裡去, 我便要突然地再落到地上來, 又成了你的孩子,求你講故事給我聽。“你到哪裡去了,你這壞孩子?”“我不告訴你,媽媽。” 這就是你同我那時所要說的話了。

    19、《開啟心內的窗》

    林清玄

    在公共汽車上,看見一個母親不斷疼惜呵護弱智的兒子,擔心著兒子第一次坐公共汽車受到驚嚇。

    "寶寶乖,別怕別怕,坐車車很安全。"——那母親口中的寶寶,看來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了。

    乘客們都用非常崇敬的眼神看著那浴滿愛的光輝的母親。

    我想到,如果人人都能用如此崇敬的眼神看自己的母親就好了,可惜,一般人常常忽略自己的母親也是那樣充滿光輝。

    那對母子下車的時候,車內一片靜默,司機先生也表現了平時少有的耐心,等他們完全下妥當了,才緩緩起步,開走。

    乘客們都還向那對母子行注目禮,一直到他們消失於街角。

    我們為什麼對一個人完全無私的溶入愛裡會有那樣莊嚴的靜默呢?原因是我們往往難以達到那種完全溶入的莊嚴境界。

    完全的溶入,是無私的、無我的,無造作的,就好像燈泡的鎢絲突然接通,就會點亮而散發光輝。

    就以對待孩子來說吧!弱智的孩子在母親的眼中是那麼天真、無邪,那麼值得愛憐,我們自己對待正常健康的孩子則是那麼嚴苛,充滿了條件,無法全心地愛憐。

    但願,我們看自己孩子的眼神也可以像那位母親一樣,完全無私、溶入,有一種莊嚴之美,充滿愛的光輝。

    20、《對月》

    賈平凹

    月,夜愈黑,你愈亮,煙火燻不髒你,灰塵也不能汙染,你是浩浩天地間的一面高懸的鏡子嗎?

    你夜夜出來,夜夜卻不盡相同;過幾天圓了,過幾天又虧了;圓得那麼豐滿,虧得又如此缺陷!我明白了,月,大千世界,有了得意有了悲哀,你就全然會照了出來的。你照出來了,悲哀的盼你豐滿,雙眼欲穿;你豐滿了,卻使得意的大為遺憾,因為你立即又要缺陷去了。

    你就是如此千年萬年,陪伴了多少人啊,不管是帝王,不管是布衣,還是學士,還是村孺,得意者得意,悲哀者悲哀,先得意後悲哀,悲哀了而又得意……於是,便在這無窮無盡的變化之中統統消失了,而你卻依然如此,得到了永恆!

    你對於人就是那砍不斷的桂樹,人對於你就是那不能歇息的吳剛?而吳剛是仙,可以長久,而人卻要以暫短的生命付之於這種工作嗎?

    這是一個多麼奇妙的謎語!從古至今,多少人萬般思想,卻如何不得其解。

    或是執迷,將便為戰而死,相便為諫而亡,悲、歡、離、合,歸結於天命;或是自以為覺悟,求仙問道,放縱山水,遁入空門。

    或是勃然而起,將你罵殺起來,說是徒為亮月,虛有朗光,只是得意時錦上添花,悲哀時火上加油,是一個面慈心狠的陰婆,是一泊平平靜靜而溺死人命的淵潭。

    月,我知道這是冤枉了你,是曲解了你。你出現在世界,明明白白,光光亮亮。你的存在,你的本身就是說明這個世界,就是在向世人作著啟示:萬事萬物,就是你的形狀,一個圓,一個圓的完成啊!

    試想,繞太陽而執行的地球是圓的,執行的軌道也是圓的,在小孩手中玩弄的彈球是圓的,彈動起來也是圓的旋轉。圓就是運動,所以車輪能跑,浪渦能旋。人何嘗不是這樣呢?人再小,要長老;人老了,卻有和小孩一般的特性。

    老和少是圓的接筍。冬過去了是春,春種秋收後又是冬。老虎可以吃雞,雞可以吃蟲,蟲可以蝕槓子,槓子又可以打老虎。就是這麼不斷的否定之否定,週而復始,一次不盡然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歸復著一個新的圓。

    所以,我再不被失敗所惑了,再不被成功所狂了,再不為老死而悲了,再不為生兒而喜了。我能知道我前生是何物所託嗎?能知道我死後變成何物嗎?

    活著就是一切,活著就有樂,活著也有苦,苦裡也有樂;猶如一片樹葉,我該生的時候,我生氣勃勃地來,長我的綠,現我的形,到該落的時候了,我痛痛快快地去,讓別的葉子又從我的落疤裡新生。

    我不求生命的長壽,我卻要深深地祝福我美麗的工作,踏踏實實地走完我的半圓,而為完成這個天地萬物運動規律的大圓盡我的力量。

    月,對著你,我還能說些什麼呢?你真是一面浩浩天地間高懸的明鏡,讓我看見了這個世界,看見了我自己,但願你在天地間長久,但願我的事業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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