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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停子的生活日記

    原文:

    癸酉,師陳於鞌。邴夏御齊侯,逄醜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餘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餘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餘手及肘,餘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餘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

    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並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週華不注。

    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旦)闢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

    逄醜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醜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闢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醜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

    韓厥獻醜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譯文:

    公元前589年六月十七日,齊、晉雙方軍隊在鞍擺開陣勢。邴夏為齊侯駕車,逢醜父當為戎右。晉國的解張為郤克駕車,鄭丘緩當戎右。齊侯說:“我姑且消滅了這些人再吃早飯。”不給馬披上甲就驅馬賓士。郤克被箭射傷,血流到了鞋上,沒有中斷擂鼓,說:“我受重傷了。”

    解張說:“從一開始交戰,箭就射進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斷射中的箭桿繼續駕車,左邊的車輪都被我的血染成了黑紅色,我哪敢說受傷?您忍著點吧!”鄭丘緩說:“從一開始接戰,如果遇到地勢不平,我必定下去推車,您難道知道這些嗎?不過您確實傷勢很重難以支援了。”

    解張說:“軍隊的耳朵和眼睛,都集中在我們的鼓聲和戰旗,前進後退都要聽從它。這輛車上只要還有一個人鎮守住它,戰事就可以成功。怎麼能由於傷痛而敗壞了國君的大事呢?穿上盔甲,手執兵器,本來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傷痛還不至於死,您努力指揮戰鬥吧!”

    解張將右手所持的轡繩並握於左手,騰出右手接過郤克的鼓槌擂鼓。張侯所駕的馬狂奔起來,晉軍跟隨他們。齊軍崩潰。晉軍追趕齊軍,繞著華不注山追了三遍。

    韓厥夢見子輿對自己說:“次天早晨避開戰車左右兩側!”因此韓厥在戰車當中駕車追趕齊侯。邴夏說:“射那個駕車的,是個貴族。”齊侯說:“稱他為貴族又去射他,這不合於禮。”射他左邊的人,墜落車下;射他右邊的人,倒在車裡。將軍綦毋張失去戰車,跟隨韓厥,說:“請允許我搭你的車。”

    跟在左邊或右邊,韓厥都用肘制止他,使他站在自己身後。韓厥彎下身子,把倒在車中的戎右安放穩當。逢醜父和齊侯交換位置。將要到達華泉時,齊侯兩邊的被樹枝等鉤住。昨天夜裡醜父睡在轏車裡,有蛇從他身底出現,以臂擊蛇,手臂受傷卻隱瞞了傷情。所以不能推車而被追上。

    韓厥手持拴馬繩站在齊侯的馬前,拜兩拜,然後下跪,低頭至地。捧著一杯酒並加上一塊玉璧向齊侯獻上,說:“我們國君派我們這些臣下為魯、衛兩國求情,他說:‘不要讓軍隊深入齊國的土地。’臣下不幸,恰巧遇到您的軍隊,沒有地方逃避隱藏。

    而且怕由於我的逃避會給兩國的國君帶來恥辱。臣下不稱職地處在戰士地位,冒昧地向您報告,臣下不才,代理這個官職是由於人才缺乏充數而已。”逢醜父命令齊侯下車,往華泉去取水來給自己喝。鄭周父駕著齊君的副車,宛茷擔任副車的車右,載上齊侯使他免於被俘。

    韓厥獻上逢醜父,郤克打算殺掉他。呼喊道:“直到目前為止沒有能代替自己國君承擔禍難的人,有一個在這裡,還要被殺死嗎?”郤克說,“一個人不畏懼用死來使他的國君免於禍患,我殺了他不吉利。赦免他,用來鼓勵事奉國君的人。”於是赦免了逢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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