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 1 # 影視文娛藝苑

    克里斯托弗·諾蘭曾談到自己和“御用”配樂師漢斯·季默的關係——

    我們非常相愛,雖然經常跟貓狗打架一樣不可開交,但好在結果又非常富有創造性。我們就像是兄弟一樣相愛相殺。

    在《敦刻爾克》裡,這對“兄弟”又一次實現了影史上最為精彩的合作。

    在第一次刷《敦刻爾克》時,我有這樣一種感受:

    自己像是身不由自地被推進了一個強勁的漩渦,一方面被折磨得坐立不安,想要逃離座位,

    另一方面又被牢牢地按在座位上,情緒越來越緊張而高漲,欲罷不能。

    在真實、陰沉、冷漠、恐怖、機械的戰爭圖景中,不斷反覆增強的視聽壓迫中,我隨著片中的角色一起體驗瀕死之感。

    那麼,為什麼我會說《敦刻爾克》註定是一部名垂影史的懸念驚悚電影?

    先從視覺說起。

    色調陰暗冷峻,構圖上充斥這各種傾斜與銳角,傳達著危險的意味。

    敦刻爾克海灘上計程車兵們很少說話,他們在沉默中等待著可能被屠殺的命運。

    海上的救援力量和空中的飛行員,在各自狹窄的小小方圓內迎擊著死亡。

    諾蘭的目標很明確——

    把觀眾放到主觀位置,讓他們感覺自己正沿著敦刻爾克的海灘逃命,正窩在‘噴火’戰鬥機裡跟敵機纏鬥,或者是在英吉利海峽上的一艘小艇裡。

    確切地說,我們不是被諾蘭“放”到戰場上,而是“按”進去的。

    《敦刻爾克》的每一秒鐘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異常煎熬,也十足欣快。

    壓力、壓迫、壓倒,這就是《敦刻爾克》給我們帶來的觀影體驗。

    那麼這裡就有一個問題:

    該如何營造真實?

    《敦刻爾克》的觀影體驗,建立在一種“化繁為簡、去偽存真”的樸素哲學上。

    首先,諾蘭儘可能地摒棄掉那些“戰爭片常見要素”——

    沒有作戰會議,沒有動員演說,沒有希特勒和丘吉爾,沒有臨戰前的閒話,沒有秀照片的炮灰,沒有英雄,沒有敵軍,甚至沒有血。

    所有戲劇性的矯飾都被篩除,只留下戰爭本身,讓畫面自己來講話。

    接著,在IMAX鏡頭和堅持不用CG的原則下,即使沒有諾蘭所排斥的3D效果,一切仍然伸手可及。

    沒有CG特效,那麼就意味著,海灘必須是真的,棧橋必須是真的,船必須是真的,飛機必須是真的,爆炸也必須是真的。

    諾蘭說——

    我不想讓任何純CG的東西出現。我可以很自豪地說,這是我頭一次拍完一部電影,卻記不清什麼地方使用了特效。

    諾蘭此前就曾多次混合使用IMAX膠片和35毫米膠片,而對於《敦刻爾克》,他更進一步——

    全部使用大尺寸的65毫米膠片來拍攝!

    其中70%是IMAX膠片——從來沒人這麼幹過!

    “我們拍出了有史以來最高解析度的電影。”諾蘭再一次自豪地宣稱。

    65毫米膠片,究竟是什麼?這裡必須要給大夥兒解釋下,

    每格65毫米IMAX膠片的感光面積是普通65毫米膠片的3倍、35毫米膠片的10倍,

    這意味著倍增的畫面清晰度。

    諾蘭曾在接受採訪時說——

    我愛IMAX,因為它有著極致的解析度和色彩還原度,以及豐沛到難以置信的細節。它的大畫幅天生適合拍那種成千上萬人的大場面,但它在呈現些微細節時也同樣出色。

    有了更大更清晰之外,接下來第三步!——

    必須看得更近!

    《敦刻爾克》攝影師範·霍伊特瑪認為——

    攝影機離拍攝物件越近越好,這一點非常重要。這就像透過一扇未經任何過濾的窗子看世界,我們必須最大限度地利用膠片的清晰度。

    所以,他與諾蘭總是渴望“把攝影機放到最難放的位置”,這樣得到的畫面是“第一手的,是發自肺腑的,是原原本本的現實”。

    這些事或許說來容易,但做來太難,況且IMAX攝影機比普通攝影機笨重許多。

    範·霍伊特瑪在採訪中還說到——

    從很多方面來說,這都是我拍過的最有挑戰性的電影。恐怕也只有諾蘭這樣的偏執狂才願意為此大費周折!

    當然,不偏執,他就不是諾蘭了……

    於是乎,他們把攝影機搬上小艇、泡進海水、塞入飛機,甚至架到機翼上……

    下面我將按照電影中陸上一週,海上一天,空中一小時的三條故事線為大夥兒解析那些逼真的鏡頭是如何拍出來的。

    陸上一週

    《敦刻爾克》不乏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近景和特寫,近到彷彿能聽見士兵們的呼吸聲。

    通常IMAX攝影機主要用於拍攝震撼的大場面,很少有人拿來拍特寫,

    但範·霍伊特瑪認為特寫鏡頭的衝擊力並不遜於大全景,用IMAX可以展現更多細節,在觀眾與角色間營造出私密聯絡——

    我們希望製造一種臨場感,就像GoPro頭戴鏡頭一樣。

    有時候,從攝影師到導演,都得跟演員一起泡在水裡。

    連“撒傳單”這種事諾蘭必須要親力親為。

    幾場重頭戲就在敦刻爾克實地拍攝。範·霍伊特瑪認為,這裡綿延不絕的海灘本身就已經足夠宏大,他無意去破壞其獨特氛圍。

    所以攝影機的存在感要儘量弱,避免使用大型的吊臂裝置,只用軌道車來推拉鏡頭。

    敦刻爾克的天氣變化無常,範·霍伊特瑪從一開始就決定儘量不去“干擾”這種自然光,以捕捉到“每個瞬間的真實質感”。

    海上一天

    雖然《敦刻爾克》並沒有真正意義的“海戰”,但其海戰戲的拍攝規模卻很可能是影史最大的一次,動用了數十艘來自二戰時期的老船,包括一艘從博物館拉來的法國驅逐艦。

    影片中的“月光石號”,就是由劇組買下的一條1939年的古董小遊艇改造而成。

    在水面拍攝,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保持攝影機平穩,

    為此,他們準備了一艘大型雙體船,並把諾蘭多年來的獨門法寶——特製吊臂“Edge”搬到了船上。

    這套裝置裝有陀螺穩定系統,可遙控,水面和水下的拍攝都能勝任。

    為了在水中拍攝,IMAX攝影機被裝進防水罩中。不過百密一疏,某次攝影機跟模型飛機一起沉入海底,偏偏罩子上還有個洞。

    諾蘭想了個辦法——在暗室裡用水把膠片洗乾淨,並保持溼潤,然後直接送往洛杉磯一家實驗室。

    最後雖然價值一百萬美元的IMAX攝影機報廢,但膠片完好無損,並用在了電影裡。諾蘭就此打趣:“這要是換成數字攝影機,你試試看?”

    片中的爆炸和沉船場面也是在巨型水箱中完成。

    一艘退伍的荷蘭海岸護衛艦被改造成片中的掃雷艇,並被運到華納公司的巨型水箱中拍攝沉船戲。

    空中一小時

    拍攝真實空戰的原則——

    必須杜絕任何違揹物理法則的戲劇化成分。

    《敦刻爾克》裡出現的二戰飛機全部是貨真價實的老古董,

    在天空中的纏鬥也是由真正的飛行員駕駛飛機來完成,大部分鏡頭都在空中同步拍攝。

    由於每卷IMAX膠片只夠拍三分半中,飛機只能頻繁地起飛降落。”

    範·霍伊特瑪也真的和導演一起登上飛機,在至近距離拍攝精彩的空戰——“兒時夢想成真了。”

    片中大部分飛行員在駕駛艙裡的鏡頭,都是藉助這套可以旋轉的裝置來拍攝的。

    “機艙”被架設在臨海的懸崖上,這樣背景便是純粹的海面與天空。當“機艙”旋轉,就能模擬出飛機盤旋的效果來。

    《敦刻爾克》中有許多飛行員的第一人稱視角鏡頭,為了拍攝這些鏡頭卻煞費苦心。他們設法把龐大的IMAX攝影機倒著塞進座艙,這樣鏡頭正好從飛行攝影師肩頭伸出。

    說完了視覺,接下來說說聽覺。

    “謝帕德音調”就是《敦刻爾克》的聽覺基本原理。

    什麼是謝帕德音調?

    謝帕德音調是當數個八度音一個接一個順序播放時,如果低音部分漸漸增強,高音慢慢消失的話,由於是高低音交叉疊放,

    人類大腦一般感覺不到這種降調,就會產生音調在持續升高的錯覺。

    就像這樣……

    這種音調以美國認知科學家羅傑·紐蘭德·謝帕德命名,他被認為是空間關係研究之父,“謝帕德音調”正是他的研究成果之一。

    諾蘭在與漢斯·季默探討《敦刻爾克》的配樂時,解釋了自己如何以“謝帕德音調”為理念創作,

    諾蘭在自己的一塊懷錶裡,找到了靈感。

    諾蘭說——

    它的走針,有一種特殊的持續不斷的滴答聲,於是我把走針聲音錄了下來發給了漢斯,要求他以此為模板開始工作。

    圍繞著懷錶走針聲,諾蘭和漢斯慢慢發展出全片的音樂和音效風格,包括影片最後的剪輯成型。

    但由於過程複雜,諾蘭笑稱“漢斯和他的人沒少在錄音室裡詛咒我”。

    漢斯·季默也曾“抱怨”說——

    《敦刻爾克》完全是屬於諾蘭的,這部電影就是他一個人的。他沒有演奏過一個音符,但幾乎每一個音符,我都感覺是他在按著我的手完成的。

    “純粹”,是諾蘭最早便向季默提出的配樂要求。

    要做到這個要求,配樂中就不能帶任何情感。

    《敦刻爾克》中曲目風格基本可以分為三類——

    第一類,驚悚片式的壓抑陰沉,動作片式的壓迫緊張,這兩種旋律簡單重複的風格基本“霸佔”了全片,

    從開場的The Mole起,大部分都基本屬於這一類。

    帶有戰鬥機螺旋槳音效的Suparmarine、Home的前半部分屬於第二類,

    Home

    Hans Zimmer - Dunkirk: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Supermarine

    Hans Zimmer - Dunkirk: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為了達到諾蘭的要求,季默甚至把“月亮石”的引擎聲加入了配樂裡。

    季默說作曲時,儘量讓自己忘記看過的所有戰爭片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敦刻爾克》更多的是在講時間,時間如何不等人。而我呢,則儘量讓自己感覺那些士兵永遠都離不開那片死亡海灘。

    在配樂中,季默大量使用了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他要求演奏者安靜平穩地演奏,但要保持極大的演奏強度。

    第三類,則是隻出現在影片中間極短的時刻(英國民眾駕駛救援船隻紛紛抵達敦刻爾克)以及片尾。

    其中一曲便是在這種難得的舒緩之中,帶出影片最優美甚至是最神聖的段落。

    Variation 15(Dunkirk)

    這首曲子改編自著名英國作曲家愛德華·埃爾加的經典管絃樂變奏曲《謎語》的第九變奏慢板“寧錄”(Nimrod)。

    年輕英國作曲家本傑明·沃菲斯齊譜寫,漢斯·季默參與制作完成。

    對於“寧錄”的改編使用,諾蘭承認是為了營造情緒。

    生活裡的諾蘭會上大提琴課,據說是為了放鬆消遣。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數年前諾蘭父親的葬禮上,“寧錄”是現場音樂

    諾蘭認為,這首曲子有著一種令人難以自持的動人。

    在漢斯·季默看來,“寧錄”已經是英國文化的一部分,對於國民而言,更是一首情感聖歌。

    “它不是賣弄也不是英雄主義,就是非常高尚。”

    透過這一段時間仔細研究《敦刻爾克》的視與聽,

    在我看來,

    沒有一部諾蘭電影像《敦刻爾克》這樣如此依賴攝影和音樂的配合,

    沒有一部諾蘭電影像《敦刻爾克》這樣如此依賴於畫面的逼真,

    也沒有一部諾蘭電影像《敦刻爾克》這樣如此突出音樂的作用。

    敦刻爾克大撤退在歷史上就是一部頗具懸念的故事之一,

    而《敦刻爾克》也正是一部關於懸念、時間和人性的電影。

    這次,諾蘭如願以償地完成了一部足以名垂影史的經典懸念驚悚電影。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一天媽媽在廚房炒菜,突然發現油鍋著火了,這個時候,媽媽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