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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胖仔讀書

    1991年的春天,蘇聯的每一個人都察覺到天下即將大變。那個時候,俄羅斯依然是蘇聯最重要的加盟共和國,它擁有全蘇一半以上的人口、五分之三的國民生產總值、和四分之三的領土面積。

    它的地域橫跨十一個時區囊括了幾十個不同的民族。從地圖上看,把如此巨大而複雜的“俄羅斯”理解成一個國家似乎並不全面,它更像是一個地理上的概念(雖然很多地方是搶來的)。

    同時,俄羅斯人的民族性特徵也很不明顯。戰勝德國後,蘇聯當局確實曾大肆宣揚過這是“俄羅斯人的勝利”。但更多的時候,這些東斯拉夫人的後代,只被當做是蘇聯境內眾多民族中的的一支,跟哈薩克人、烏克蘭人、或亞美尼亞人的地位都差不多,其存在感甚至比它們還更低。

    這顯然是有意為之的結果,在蘇聯的統治邏輯中,俄羅斯人就是蘇聯人,這兩者存在著天然的互補關係:十月革命後,蘇聯的概念覆蓋了俄羅斯大地,而“俄羅斯”的存在又使蘇聯的概念具有了實體。“俄羅斯”和“蘇聯”之間的界限就這樣故意地被混淆了。

    到了戈爾巴喬夫時代,“俄羅斯主義”卻突然抬頭了,且存在感還越來越強。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東德,官方增強了對腓特烈大帝的宣傳力度,日耳曼精神開始復甦。會發生這種事,往往意味著國家正在衰落,政治口號的動員能力變差,大眾對民族主義的認同感卻變強了。

    同時,民族主義也成了反對派們最好使、最安全的政治對抗形式。在蘇聯和東德,直接批評政治的往往會遭到迫害,而在民族主義上大做文章的卻不會受到什麼壓制,他們的言論可能還有利於當局。於是,在蘇聯末期的各種媒體中,會出現“大俄羅斯沙文主義”的復活,也就不奇怪了。

    這就是鮑里斯·葉利欽突然崛起的背景。他在擔任中央委員會書記之前,一直是勃列日涅夫麾下的一名正經官員,負責工業建築。直到1987年因越權批評上級而遭到處分前,葉利欽一直都是步步高昇的。

    吃了虧之後,憑藉獨到的政治眼光,和對時局的透徹理解,葉利欽本能的把自身打造成一個“俄羅斯”(而非蘇聯)政治家。在1990年3月的選舉中,他先是以俄羅斯聯邦一名政治代表的身份嶄露頭角,隨即便坐上了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俄羅斯議會)主席的位置。

    從登上權利寶座的那一刻開始,鮑里斯·葉利欽就搖身一變,成了改革派的領袖,並於1990年7月宣佈退黨。他以“俄羅斯的莫斯科”為權力基礎,把矛頭對準了“蘇聯莫斯科”的同志們。現在,他的主要目標是戈爾巴喬夫本人,儘管他曾經是這位蘇聯總統的堅強後盾。

    這位蘇聯領導人的正變得越來越失敗,其聲望也在迅速下降。尤其是他在改革中的策略性失誤,不僅沒能安撫蘇聯各邦,反倒弄出來一個獨立性極強的俄羅斯。葉利欽和他的夥伴們也很快地發現,戈氏治下的新蘇維埃即將變成一個人們發洩不滿的出氣筒。於是而葉利欽大挖老東家牆角,廣泛與不爽蘇聯的各邦結盟,意圖把蘇維埃變成光桿司令。

    戈爾巴喬夫不傻,他並非沒有發現這種結盟對蘇聯的威脅。但此時的戈氏又能怎麼樣呢?一切都晚了。現在的他,只能去聯合那些懷念蘇聯過去美好歲月的守舊官員,而這夥人又恰恰是他一直想要清除的絆腳石

    當戈爾巴喬夫仍在為保有一個“可控的聯邦”而苦苦努力時,葉利欽卻熱情地促成了波羅的海三國的獨立。1991年4月,戈氏被迫承認蘇聯各邦擁有自由分離的權利,此舉進一步破壞了他的權利,也使他的保守派政敵們相信,老傢伙離倒臺的日子不遠了!

    在1991年6月12日的民調中,葉利欽的威望已經超過了戈爾巴喬夫,並當選為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以來的、第一位民選總統。他的當選傾斜了權利天平,使蘇聯的保守派們日趨絕望,狗急跳牆之下,他們決定孤注一擲:把無能的戈爾巴喬夫換掉,以挽救頹勢!

    幾位高階官員,包括總理、國防部長、內務部長、克格勃首腦弗拉基米爾·克留奇可夫,開始準備造反。可笑的事,這夥人保密做的太差,還沒動手,政變之事就傳遍了莫斯科,成了公開的秘密。其實早在6月20日,美國大使就警告過戈爾巴喬夫,說有人在醞釀陰謀,戈氏笑而不理。

    政變發生的時候,戈爾巴喬夫正克里米亞度假,(和當年的赫魯曉夫被趕下臺時的情形如出一轍)。政變者們首先成立了一個“緊急委員會”,並於8月18日包圍了總統下榻的黑海別墅,要求戈爾巴喬夫交出權力,戈氏不幹。“緊急委員會”遂將其軟禁,並於8月19日釋出宣告:總統由於“健康原因”無法行使權力,由“緊急委員會”代為執行。蘇聯副總統根納迪·雅納耶夫、簽署了針對戈爾巴喬夫的彈劾令,並聲稱國家進入了為期“6個月的緊急狀態”。

    儘管戈氏已經無能為力,成了黑海別墅中的高階囚徒,但政變者們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首先,為了罷免現任領袖,他們不得不採取戒嚴這種極端形式,可見蘇聯的權利結構已經是何等的破敗。

    更糟糕的是,這夥“叛徒”一直沒找到替代戈爾巴喬夫的人選,克留奇可夫倒是想上位,問題是他麾下的克格勃高官都看不上他。他們強烈的反對戈氏,卻又說不清到底在支援誰。

    就在此時,鮑里斯·葉利欽抓住了機會。他利用3周前美國總統出訪蘇聯之機,和老布什進行了一次私人會晤,使他的地位又一次得到提升。8月19日,他公開譴責“緊急委員會”的行為是非法軍事政變,並且衝到了莫斯科抗議民眾的最前沿,登上坦克,號召人們發起罷工、回擊叛亂分子、捍衛“白宮”(議會大樓),抵擋叛變武裝。

    與此同時,在國際媒體的關注下,葉利欽與各國首腦進行了多方溝通。在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後,歐美國家一致公開表示:全力支援葉利欽。此舉,終於摘掉了他頭上孤立陰謀家的帽子,並讓他如日中天!

    抵抗不僅是形式上的,在8月20日晚上到8月21日的凌晨,與軍隊的衝突導致了3名示威者的死亡。但在舉國一致的反對浪潮中,又得不到國際上的支援,連軍隊都紛紛倒戈,本身就底氣不足的政變分子們漸漸頂不住了。

    8月20日,在局勢尚未明朗之際,愛沙尼亞混水摸魚,趁機宣佈獨立,第二天,拉脫維亞也緊跟著宣佈獨立。8月21日,政變的領導人之一鮑里斯·普戈(內務部部長,前拉脫維亞克格勃首腦)自殺,葉利欽下令拘捕普戈的同黨。同一天,疲憊不堪的戈爾巴喬夫心急如焚地飛回了莫斯科。

    從形式上看,戈爾巴喬夫恢復了權力;但一切都已經不同了。戈氏在媒體上露面時看上去暈頭轉向,明顯對事態的走向感到迷茫。他不願感謝葉利欽,也不肯讚美俄羅斯人的勝利,而是一如既往的向公眾談論改革,他強調蘇維埃會繼續自我革新、並推動變革程序等等。

    這種言論在西方仍很受用,人們普遍假設,在政變流產後,一切都會恢復常態。但是戈氏心裡清楚,八一九政變已經宣告了他改革的破產。這位“溫和的改革者”並沒有跟上歷史的步伐,他本人對此卻又懵懂無知。毀了蘇共、也令蘇聯失去了民心的戈爾巴喬夫終於幹不下去了,他在8月24日辭去了黨的總書記職務,但這已經太晚了。

    當然,前總書記仍然還是蘇聯的總統,可眼下最大的問題,正是蘇聯還要不要繼續存在。而那場失敗的政變,則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1991年8月24日—9月21日,烏克蘭、白俄羅斯、摩爾多瓦、亞塞拜然、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喬治亞、塔吉克和亞美尼亞,繼波羅的海三國之後相繼宣佈獨立。它們大多是在戈爾巴喬夫歸來後神志不清時宣佈獨立的。

    緊隨著克拉夫丘克擔任了烏克蘭總統,各加盟共和國的第一書記們,如哈薩克的努蘇爾坦·納扎爾巴耶夫、吉爾吉斯斯坦的阿斯卡爾·阿卡耶夫、亞塞拜然的蓋達爾·阿利夫、白俄羅斯的斯坦尼斯拉夫·舒斯凱維奇等等,都狡猾地脫離了他們長期從屬的黨組織,在新國家中重新當上了元首。

    戈爾巴喬夫不得不面對現實,但他又拿出了另一部新的憲法,想要用某種聯合體的形式,把獨立出去國家重新聚攏回來。與此同時,就在幾百米以外,俄羅斯議會完成了獨立建國的所有準備工作。到了11月,葉利欽已經在俄羅斯的疆土上控制了全國的財政、經濟和軍事力量。蘇聯現在只是一個空殼,沒有了權力,也沒有了資源。

    至此,蘇聯的核心機構或者落到了獨立國家的手中,或者已經不復存在。10月24日,克格勃也被正式廢除(後來變成了俄羅斯聯邦安全域性)。當戈爾巴喬夫提出新的《主權國家經濟共同體條約》時,多數獨立國家都拒絕簽字。

    最後,在12月8日,俄羅斯、烏克蘭和白俄羅斯的總統和總理們、在明斯克附近舉行會晤。他們在會上譴責1922年的聯盟條約,並提議解散蘇聯。為了取代蘇聯,他們的建立了一個新殼:獨立國家聯合體(獨聯體)。

    聽到這些訊息後,戈爾巴喬夫科怒不可遏,稱這是“非法的”、“危險的”。但是人們不再關心蘇聯總統的意見了。戈氏終於意識到,他已經什麼都管不了了。9天后的12月17日,戈爾巴喬夫會見了葉利欽,雙方同意正式解散蘇聯:蘇聯的各個部門、使館、軍隊都交由俄羅斯控制,其領土根據國際法由俄羅斯共和國繼承。

    24小時後,戈爾巴喬夫宣佈他將辭去蘇聯總統的職務。1991年聖誕節那天,飄蕩在克里姆林宮上方的蘇聯國旗變成了俄羅斯國旗:戈爾巴喬夫把軍隊的最高指揮權交給了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卸下了他的職務。48小時之內,戈氏搬出了他的辦公室,葉利欽搬入。

    1991年12月31日子夜,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正式退出了歷史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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