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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槽流萬事屋

    大唐盛世。

    在長安城裡,沒有一家教坊是不識《劍器舞》的,也沒有一個男人在聽到公孫大娘的名字時能夠坐懷不亂的。

    一劍山河動,一笑萬人迷。公孫大娘就是這麼一個傳奇人物。圍繞在她身旁的男子,每一個都是大唐盛世璀璨奪目的巨星。

    一劍一舞情竇開

    杜甫第一次見到公孫大娘的時候只有六歲。那一年,公孫大娘還流落江湖賣藝,一次偶然的機會,杜甫在戲班子第一次看到公孫大娘劍器舞。

    公孫大娘穿著一身薄紗裙,手持一柄太阿劍,青光耀目,英姿颯爽。只見她手起劍飛,動作迅疾,飛快地舞動著手中的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漂亮的銀弧。

    樂起,劍尖撩動,銀光熠熠;

    樂疾,劍影閃過,不見人影;

    樂緩,輕風漫卷,波瀾不驚;

    舞至高潮,天地傾斜,雷霆萬鈞滾滾而來,山河為之變色;

    稍傾,則雲卷雨息,風平雷靜。

    臺下的人只看到閃閃的劍光,看不清被罩在劍光裡舞劍的人。直到戲班子謝幕,杜甫依舊痴痴立在原地,怔怔出神。

    公子仗劍出門去

    李白第一次見到公孫大娘的時候,還是初出茅廬的翩翩公子哥。公子哥好劍,更愛行俠仗義,這第一遭,便遇上了黑道著名的劍客。

    李白見那人強搶民女,心中打抱不平,便與那人纏鬥。可憐公子哥劍術未到家,自然不是那資深劍客的對手。

    好在危難之際,公孫大娘出手相助,一劍舞出,山河變色,李白也為之震撼,這世間不單單有這等超凡入聖的劍法,這世間更有如此出塵脫俗的佳人。

    李白作勢便要拜師,道,“我想學劍,成為天下第一的劍聖。”

    那女子聽完噗嗤一笑,道,“你若想當劍聖,便先要勝過裴先生。”她說完,便化作一道驚鴻飛去,留下李白原地喃喃自語,目光卻變得清澈明朗。

    朝堂一劍震四方

    杜甫與李白第二次見到公孫大娘的時候,卻是在玄宗皇帝的極樂之宴上。

    此時,李杜二人已經同朝為臣,公孫大娘卻成了玄宗皇帝的妃子。

    誰也沒想到,這場本是為貴妃準備生日的盛宴,卻被公孫大娘搶去了所有風頭。

    那日酒過三巡,公孫大娘忽然起身,對著玄宗行禮,鄭重道,“皇上,臣妾斗膽,舞劍助興。”

    唐玄宗聽他這麼一說,硬是愣了三秒,旋即眼前一亮,臉上有說不出的欣喜。他自從將公孫大娘召進宮來,便再也沒見到她跳過劍器舞,今日公孫大娘主動請纓,他難免心花怒放。

    這一跳,便牽動了六個人的心。

    李白忘記了杯中的酒,杜甫停住了手裡的箸;張旭推翻了桌上的硯,高適打碎了桌上的杯;吳道子甩掉了手中的筆,唐玄宗鬆開了玉環的腰。

    舞畢,就連玄宗也是從席上站起,鼓掌喝彩,頓時聲如雷動,即使是創造了霓裳羽衣舞的貴妃,也只能自嘆不如,臉上更是妒意萌生。

    玄宗看出了貴妃的心思,心底想著討好於她,便開口道,“今日本是我為貴妃準備的極樂之宴,既有大娘舞劍助興,怎麼少得了詩詞歌賦推波助瀾,李卿家,勞煩你為貴妃題詩一首了。”

    李白早已經喝得大醉,腦子裡全是公孫大娘劍光飛舞的身影,他哪裡聽明白了玄宗說了什麼,只是詩興大發,便高聲叫道,“拿筆來!”

    貴妃一聽大唐第一才子要為自己題詩,頓時臉上喜笑顏開,親自來到李白身邊,為李白磨墨。那李白現在喝得大醉,只覺得靴子穿在腳上一陣不舒服,便伸手胡亂指了指那邊的高力士,大叫道,“幫我脫掉靴子!”

    眾人皆是一驚,就連玄宗的臉也是微微一變,高力士更是又羞又怒,誰知楊貴妃卻暗暗給他使了眼色,高力士無奈,只得蹲下身子,替李白脫了靴。

    李白大手一揮,一蹴而就,那詩句便躍然紙上。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眾人連連拍手稱讚,玄宗也是嘴裡一連唸了三次,貴妃更是笑得伸出大拇指,直誇李白是當世第一大才子。

    李白酒醉,腦子犯渾,反而頂了一句,“這詩不是寫給你的。”他醉眼帶笑,望向那邊的公孫大娘。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將那詩句撕得粉碎。

    玄宗皇帝也是龍顏大怒,下令欲斬李白,公孫大娘跪地求饒,杜甫等一眾好友也紛紛求情。

    李白丟了官,流放川蜀。公孫大娘被逐出了宮門。

    昔有佳人公孫氏

    杜甫也被貶了官,他出了朝堂,便再也沒有公孫大娘的訊息。

    一次偶然,杜甫在一個賣藝的戲班子裡又看到了劍器舞。劍舞臺上,那女子一襲水綠衣衫,在月色清輝中,隨著韻律起舞。

    少女的劍舞似乎又讓杜甫回到了宮廷夜宴的那個晚上。

    劍的招式沒變,刺、劈、砍、撩、截、攪、格、壓、掛、只是舞劍的已不是那人。

    他心底浮起一陣淒涼。她知道公孫大娘被逐出了皇宮,淪落天涯。他又何嘗不是天涯的羈旅浪子。此刻的公孫大娘在哪裡,她會不會也像他一樣在思念著對方。

    杜甫望著那女子,只覺得萬千思緒湧上了心頭。他提筆,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

    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餘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

    五十年間似反掌,風塵傾動昏王室。

    梨園弟子散如煙,女樂餘姿映寒日。

    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蕭瑟。

    玳筵急管曲復終,樂極哀來月東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繭荒山轉愁疾。

    一劍無痕雪滿山

    一晃眼,又是十年。

    李白遊歷山川大澤,終於參悟了青蓮劍歌,一躍成為了名震八方的青蓮劍仙。

    他再見到公孫大娘,是在長白山的論劍大會上。

    十年了,李白鬢角鬚髮斑白,頷下長鬚飄起,少了少時的輕狂。公孫大娘卻依舊容顏未改,就如李白初入江湖時見到的那般模樣。

    她立足那長白山巔,翩翩起舞,一劍無痕,風雪滿山。

    李白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初出茅廬的早上,公孫大娘站在他面前,一人一劍,翩翩起舞。

    李白打敗了前來論劍的許多劍道名家,最終,他遇到了裴先生。裴先生是他的師傅,也是他一生想要超越的物件。不單單是因為對劍的痴狂,更因為公孫大娘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李白手裡劍起,化作陣陣青光,朝著裴先生刺去。裴先生劍起,只是袍袖翻飛,便見他那一身雪白衣衫與那長白山風雪融為一體,劍光彷彿從四面八方飛來,李白劍落,勝負已分。

    他這才明白,原來世間還有比公孫大娘還要好看的劍舞。他神情黯然,公孫大娘拾起了李白的長劍,微笑致意,送還他手。

    公孫大娘轉身,與裴先生消失在了茫茫雪海中。

    後來,李白去了青城山修道,終成大唐第一劍仙。

    PS:公孫大娘原型是我身邊一位極品美女朋友,自信獨立,聰明博學,少有的完美女性。她身邊環繞的成功人士,花花公子,簡直可以排成一條長龍。但是這位朋友對待愛情,就像公孫大娘遇到裴先生那樣,專心不一。我覺得,她這樣的女子,真的是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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