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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小呆歷史觀

    公元801年,唐朝劍南節度使韋皋攻破吐蕃的維州之戰,堪稱是唐朝末期的巔峰之戰了。安史之亂後,唐朝元氣大傷,邊境防線也內縮了不少。吐蕃不斷東進,侵佔河西走廊之後,放肆侵略唐朝邊境。唐朝一邊面臨藩鎮割據的內憂,一邊面臨吐蕃不斷入侵的外患,可謂壓力山大。

    唐朝的軍隊和吐蕃的軍隊就這樣在唐朝邊境持續征戰了50多年,雖然雙方都是有輸有贏,但是唐朝失去了隴右等軍事要地,在戰爭中處於被動地位。公元801年,吐蕃再次向唐朝西線發動了大規模進攻,接連攻陷唐朝麟州等軍事要地,兵臨長安。

    唐朝卻開始“圍魏救趙”,駐守四川的劍南節度使韋皋帶領步兵和騎兵兩萬人,兵分九路從四川殺入吐蕃境內,先後轉戰了4個月,攻佔城池7座,焚燬堡壘一百多個,先後擊潰吐蕃大食聯軍十六萬人。在維州之戰中,韋皋以圍點打援戰法,消滅吐蕃自西北趕來增援的援軍。

    在這四個月的打擊下,唐軍斬殺吐蕃俘虜萬餘人,招降三千多戶,不僅解除了吐蕃對於唐朝西北邊境的威脅,更給了想要入主中原的吐蕃沉重的打擊。如果說安史之亂讓吐蕃佔據了戰略主動,那麼維州之戰讓唐朝重新奪回了對戰吐蕃的主動權。之後,強盛一時的吐蕃走向了下坡路。維州之戰後,吐蕃元氣大傷,對唐朝的威脅大大減少。

    唐朝和吐蕃之後雖然也爆發過幾次戰爭,都是小規模的,沒有像維州之戰這麼大規模的了。公元821年,唐朝和吐蕃在長慶會盟,結束了兩大軍事政權幾百年來的對峙和戰爭狀態。韋皋立下的赫赫戰功,可謂是打開了唐朝和吐蕃和平之門的鑰匙。後人雖然對晚唐頗有詬病,但是維州之戰說明了晚唐還是有實力和大將的。無論哪個歷史時期,都有能人志士,說明了,是金子,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發光。

  • 2 # 白髮布衣的藏地讀行

    755年(天寶十四年)爆發的安史之亂,將唐朝歷史攔腰斬為兩段。這兩部分的差距之大,幾乎可以當成是兩個朝代看。

    初唐、盛唐時期,唐蕃的戰爭格局總體上處於僵持階段,雖曾有大非川、青海之敗,但隨著玄宗朝國力鼎盛,已逐漸在河西九曲、西域佔據上風。

    “漁陽顰鼓動地來”後,內有藩鎮割據,外有敵國寇邊,唐朝在內外交困的局面下蹣跚而行。

    雖然此後“天子九逃、國都六陷”,但唐朝卻是中原王朝中少有的,韌性十足的帝國。

    在最危急的時刻,名臣名將層出不窮。內有第五琦、劉晏、楊炎、杜佑、陸贄這樣的改革家主政,外有李晟、渾瑊、馬燧、段秀實、李元諒、韋皋嗜血搏命,東擋西殺。

    硬生生,將一個國破山河在的唐朝又撐了150餘年。

    而在這些名臣之中,李泌是最耀眼的一個。

    他一手構建的貞元之盟(也可稱為“困蕃之策”),是中唐對外政策的基石,為中晚唐對吐蕃的戰略指明瞭方向。

    之前,兩篇(《從小狐狸到老江湖,李泌的長安十二時辰》、《最頂級的戰略家,用一招為唐朝續命百年》),我們分別講述了李泌歷經四朝的一生,以及他構建貞元之盟的曲折經歷。

    但上述兩篇還是以講故事為主,今天這篇則完全是策論。

    從唐蕃戰爭態勢入手,著重分析李泌“西聯大食、北和回紇、南結南詔”戰略思想的構成和效果,及之後唐朝邊疆政策的變化。

    唐德宗建中四年疆域圖

    一、唐德宗時期的困局

    短短七年的安史之亂,不但讓唐朝損失了數以千萬計的人口,還形成了大量割據的藩鎮。

    這些藩鎮子承父業、任命官吏、自行收稅,基本就是國中之國,所謂“爵祿、廢置、殺生、予奪,皆不出於上而出於下”。

    而吐蕃則趁河隴精兵東調平叛之機,在河隴、劍南、安西三個戰略方向大舉進攻。

    綜合各種唐史的記載,至代宗廣德元年(763),吐蕃已豪取蘭州(甘肅蘭州)、廓州(青海化隆西南)、河州(甘肅東鄉)、鄯州(青海樂都)、洮州(甘肅臨潭)、岷州(甘肅岷縣)、秦州(甘肅秦安)、成州(甘肅西和)、渭州(甘肅隴西)等數十州,自鳳翔(陝西省鳳翔縣)以西、邠州(陝西彬縣)以北,皆為左衽。

    從唐肅宗至德元年(756年)到唐德宗貞元二十一年(805年)短短的50年間,唐蕃間爆發的戰爭多達69次。

    肅宗時期(756—762年)4次,西北地區3次、關中腹地1次;

    代宗時期(763—779年)32次,西北地區14次、西域3次、關中腹地12次(763年,吐蕃聯合吐谷渾、党項、氏、羌二十萬軍隊攻入長安)、

    劍南7次;

    德宗時期(780一805年)33次,西北地區10次、西域9次、劍南14次。

    從上述資料可以看出,安史之亂後唐蕃戰爭的頻次和烈度急劇上升。

    另外,戰爭爆發地域也越來越接近關中心腹之地。

    唐朝前期,兩軍主要在河西地區交手,高宗時的大非川之役,玄宗時的石堡城之戰,都發生在青海附近。

    但肅、代、德三朝,唐蕃兩軍基本是圍繞著隴山(六盤山)防線爭奪,並時不時突破隴山,威脅鳳翔。

    這說明,唐軍已從玄宗時期的佔據上風外推疆界,變成了苦苦防守,已無還手之力。

    就是在這種戰爭狀態下,彷徨無計的唐德宗想起了李泌。

    而此時,李泌已是個63歲的老人了。

    鳳翔與長安的位置關係,突破鳳翔後,至長安將是一馬平川。

    二、李泌貞元之盟的構建基礎

    李泌回朝後,必須在解決東面藩鎮和西面邊患中選擇一個。

    還好,他沒選擇“攘外必先內”。

    因為,東面割據的藩鎮雖然佔據了唐朝超過20%的領土,但他們還是沒能力滅亡大唐的。

    河東唐軍雖無力削藩,但守住潼關天險尚綽綽有餘。

    而西部隴山一線,早已被吐蕃捅得全是漏洞。如果全力以赴在東部用兵,一旦西部防線失手,唐朝將遭受滅頂之災。

    另外,吐蕃王朝是一個披著遊牧外衣的農耕政權。

    在這點上,和突厥、回紇純遊牧政權迥然不同。

    純遊牧政權因為手工業品不能自給自足,天然對中原王朝存在需求。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妥協、可以苟合,甚至可以收買。

    但吐蕃王朝與唐朝是赤裸裸的國家結構性矛盾,根本不存在可以妥協的基礎。

    因此,李泌在“攘外”和“安內”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攘外”。

    但在“攘外”之前,“安內”的工作還是要做。

    李泌做了三件事,來鞏固“攘外”的基礎。

    第一件是徹底斷了,德宗割讓安西、北庭給吐蕃的念頭。

    建中四年(783年)十月,涇原唐軍兵變,德宗倉皇逃出長安。

    為了能夠儘快平息叛亂,德宗以割讓安西(治所在新疆庫車)、北庭(新疆奇台西)以及涇(甘肅涇川縣)、靈(寧夏靈武)四州之地為代價,換取蕃軍參與平叛。

    但吐蕃軍隊行動遲緩,還在沿途不斷劫掠唐朝百姓。

    公元784年(興元元年)五月,吐蕃軍隊協助渾瑊在武亭川,大敗朱泚叛兵,斬首萬餘級。

    但隨後,蕃軍便以天氣炎熱,疫病橫行為由撤軍。

    此時,長安尚未收復,德宗還在梁州(陝西漢中)流浪。

    雖然對蕃軍表現倍感失望,但吐蕃大相尚結贊前來索要酬勞時,李適還是準備履約,要把安西、北庭劃給吐蕃。

    他命陸贄起草了《慰問四鎮北庭將吏敕書》:“已共西蕃定議,兼立誓約,應在彼(四鎮、北庭)將士、官吏、僧道、老,耄壽百姓等,並放歸漢界……,然俊以土地隸屬西蕃。”

    李泌聽說後,當時就炸了,對德宗說:“安西、北庭控扼西域五十七國及十姓突厥,以分吐蕃之勢,使之不能東侵,奈何拱手與之!且兩鎮將士,在河西走廊斷絕後,困守孤城二十年忠心不改,現國無褒獎,卻棄之而去,天下何守?!更何況,吐蕃觀望不進,陰持兩端,大掠武功等地,受賂而去,何功之有!”--《資治通覽》。

    吐蕃鎧甲殘片——吐蕃鎧甲的製作工藝,甚至要超過唐朝。

    李泌否決此事,其實是斷了德宗“聯蕃抗回”的戰略思想。

    因為,李適在做太子時(762年),曾以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入回紇大營見牟羽可汗。

    但被牟羽可汗逼著行“拜舞”大禮,李適的侍臣據理力爭,被回紇君臣當場打死。

    德宗為此,耿耿於懷,以為奇恥大辱。

    所以,在德宗朝初期,對外政策一直以“偏向吐蕃,疏遠回紇”為軸心。

    李泌否決了割地之事不久,“平涼劫盟”事件爆發。(《60餘名唐使被扣,1000餘人被俘,吐蕃導演的“平涼劫盟”》)

    唐蕃關係瞬間跌入冰點,此後三十餘年,李適“不談合盟、不見蕃使、不接國書”。

    第二件是穩定朝中政治關係。

    當時唐朝最著名的兩位老將李晟、馬燧,都因為平涼劫盟事件受到了德宗的猜忌。

    李泌親自帶著兩位老臣上朝,對德宗說:“李晟、馬燧有大功於國,聞有讒之者,望陛下坦然待之,使其自保無虞”。

    李適親手扶起兩位老將,“卿所言實為國家之大計。朕當書紳,二大臣亦當共保之”。

    感動得兩位老將嚎啕大哭,有效的穩定了軍心,緩解了君臣間的緊張關係。

    另外,他還以全族百口性命力保大臣韓滉。

    興元元年(784年),謠傳稱鎮撫江東的大臣韓滉有謀反意圖。

    李泌對德宗說,韓滉駐鎮江東多年,為官清明。但德宗仍然不信,“(李泌)請以百口保滉”。

    德宗聞言,“卿父比有謗言,聯今知其所以,釋然不復信矣”。

    韓滉為此感激涕零,“即日,自臨水濱發米百萬斛,冒風濤而遣之。”

    江南的陳少遊,聽說韓滉貢米之事,也透過漕運上貢米20萬斛。

    當時,關中缺糧已達到令人瞠目的程度。就連衛戍京師的禁軍,都吃不飽飯。

    禁軍將士曾當街脫盔高呼:“拘我等於京師,而不予糧,囚乎?”

    當韓滉的首批三萬斛糧米運至陝州,李適與太子相對而泣,“米已至陝,吾父子得生矣!”

    因為缺糧,宮中早已禁止釀酒。李適為了慶祝,專門派人去市場買酒。又派宦官召諭神策軍,神策軍軍士高呼萬歲。

    由於長期缺糧,長安兵民皆餓得黑瘦。糧食運到後,久餓乍飽,脹死者達五分之一。

    三、緩解邊疆的財政壓力。

    隴山防線大量駐軍防禦吐蕃,早已讓唐朝財政捉襟見肘。

    李適為此愁得坐臥不寧,他向李泌問計。

    李泌說道:“今年秋防徵發了十七萬人戍於京西,每年吃粟二百萬斛,折錢三百餘萬緡。國家連年遭受饑荒,經費不足,即使有錢,亦無粟可買。臣有一策,可以不減戍卒,不擾百姓,糧食皆足。”

    李適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忙問計從何出。

    李泌不慌不忙的說道:“現在吐蕃居原州、蘭州之間,以牛運糧,糧盡而牛無所用。請以府庫將積年劣繒染成彩纈,透過党項,以彩纈向吐蕃易牛,三匹繒換一頭牛,可換吐蕃六萬頭牛。

    再以麥種分賜沿邊軍鎮,召募戍卒,耕荒田而種之。約好明年麥熟只還一倍糧種;其所餘者按照時價加五分之一的價格,官署盡買之。

    關中土地肥沃,所收必厚。戍卒獲利,耕者將多。戍卒因屯田致富,必安於其土,不再思歸。

    按舊制,戍卒三年一代,及其將滿,下令有願留者,即以其所開田為永業田;不過數年,則戍卒皆為土著,即以府兵之法理之。如此則可以變關中疲弊為富強。”

    這樣用府庫沉積的劣繒,透過白手套向吐蕃換取耕牛。再以麥種為貸款,官方贖買農作物的方式鼓勵邊疆將士屯田自耕。

    既緩解了政府長途運糧的承重負擔和消耗,又安定了戍邊將士的人心,使其安心在邊鎮定居。

    此一石三鳥之計推行後,戍卒應募願屯田者佔大半,士卒之心皆安,關中軍勢稍振。

    上訴三點春風化雨之術,看似毫不起眼。

    但卻迅速穩定了,德宗朝因連續遭受“涇原兵變”、“四王二帝之亂”、“平涼劫盟”打擊後,岌岌可危的局面。

    如果沒有一個穩定的內部政治環境,什麼治國安邦之計,不過都是玩笑而已。三、“困蕃之策”的關鍵節點。

    在李泌“西聯大食、北和回紇、南結南詔”的戰略構想中,“北和回紇”是關鍵所在。

    但因為李適和回紇有舊仇,雖然25年過去了,依舊耿耿於心。

    君臣二人為“北和回紇”掰扯了15次。

    李適放出狠話,我活著這事就別想。(“北合回紇之事,還是等朕的子孫再做吧!朕當朝之時,斷不可為!”)

    被逼急了的李泌,以“不玩兒”相威脅。(“陛下既然不答應聯合回紇之事,那放老臣回家吧!”)

    最後,總算以回紇對唐稱臣、稱子等五項條件,扳回了李適這頭犟牛。(詳細經過見《李泌——政壇老狐狸的智商壓制,構建“困蕃之策”的曲折經歷》)

    李泌之所以要硬逼著德宗答應與回紇和親,是因為他很清楚,從地緣政治上講:

    大食遠在西域萬里之外,只能起到牽制吐蕃的作用;

    劍南雖近,但川、滇地形崇山峻嶺,宜守不宜攻,也只有牽制作用;

    唯獨北方的回紇汗國,控弦者數十萬,早有南下擴充套件之心。

    如果能將其矛頭引向吐蕃,既可以極大緩解隴右唐軍的防禦壓力,又可以將屯駐靈州(寧夏靈武)防禦回紇的朔方軍解放出來。

    反之,如聯合回紇無果,則隴山防線的壓力就無法緩解;

    隴山防線大量駐軍,唐朝經濟的傷口就無法癒合;

    傷口持續流血,德宗推行的“榷鹽法”、“兩稅法”改革,遲早要崩盤;

    另外,唐朝必須牢牢拉住回紇,決不能使其與吐蕃聯手,否則大唐必將萬劫不復。

    而回紇的咄祿可汗,忙三火四的答應唐朝和親的苛刻條件。也反證了,他政權不穩的現狀。

    要知道,這位合骨咄祿可汗,就是上任牟羽可汗的宰相頓莫賀合。

    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年),他幹掉了牟羽可汗,自立為汗。

    對於,他殺牟羽可汗的原因。

    《新唐書•回紇傳》裡記載為,二人在如何處理對唐關係上意見相左。

    但對外關係意見相左,就能殺了汗王自己幹。那估計,沒一個汗王能安全活到死。

    因此,新唐書的記載極有可能不實。

    而在《九姓回紇毗伽可汗碑》上,則卻記載另一種可能性。

    據此碑刻記載,牟羽可汗出兵助唐平亂,期間接觸到了摩尼教(拜火教),並把摩尼教帶回了回紇。

    當摩尼教開始在回紇傳播,觸動了信仰佛教貴族的利益,而頓莫賀應該就是回紇國內佛教信仰的代言人。

    這也能和他殺死牟羽可汗後,又“屠其支黨及九姓二千人”的記錄印證,而且合骨咄祿可汗在位十二年,回紇史料突然再無摩尼教的記錄。

    這似乎從側面說明,合骨咄祿幹掉老大自己來,除了政治鬥爭,也可能源於宗教信仰之爭。

    不管回紇內部究竟有何種爭端,當貞元四年(公元788年)十月,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趕到長安迎娶鹹安公主(德宗第八女)時。

    合骨咄祿可汗給德宗的上奏,確實口氣非常謙恭:“昔為兄弟,今為子婿,半子也。若吐蕃為患,子當為父除之!”(《資治通鑑》卷二三三)

    “咱們以前是兄弟,現在我娶了您女兒,就是您半拉兒子。吐蕃那小子,要是以後再敢揍您,我踢死他!”

    和好回鶻(娶鹹安公主後,改稱回鶻)之後,德宗問李泌:“回紇已經和好了,招雲南、大食、天竺之事,怎麼辦呢?”

    李泌答道:“聯合了回紇,吐蕃就不敢輕易犯境了,再招撫南詔,便是斷去吐蕃的右臂。大食在西域實力最為強大,自蔥嶺盡西海,地半天下,與天竺皆慕中國,代與吐蕃為仇,臣知道一定可以招撫成功”。

    大唐與回紇和親圖

    四、貞元之盟的得失分析。

    關於貞元之盟的成就,曾被李泌所救的韓滉,有段話很精闢,“吐蕃盜有河湟,為日已久。大曆(唐代宗年號)已前,中國多難,所以肆其侵軼。臣聞其近歲已來,兵眾寢弱,西迫大食之強,北病回鶻之眾,東有南詔之防,計其分鎮之外,戰兵在河、隴五六萬而已。”

    也就是說,自從貞元四年唐回和親後,吐蕃“西迫大食、北病回鶻、東防南詔”,在河隴能保持的兵力只剩下五六萬了。

    正是這個原因,從此前被動挨打的局面緩解出來。

    貞元五年(公元789年)復築連雲堡、良原故城(今靈臺梁原)、新築崇信城。

    貞元七年(791年),築平涼城(今甘肅平涼),扼彈箏峽口(三關口),築彰信堡(東距平涼三十里)。

    貞元九年(公元793年),復築鹽州城(陝西定邊)與木波堡(今甘肅環縣東南)成掎角之勢。

    白居易在《城鹽州》裡欣然寫下,“自築鹽州十餘載,左衽氈裘不犯塞”。

    良原故城、崇信城、平涼城、彰信堡、涇州和鳳翔的位置關係

    隨著,唐軍不斷擠壓吐蕃控制區,隴山防線壓力的緩解,唐朝的財政也因之恢復。

    這些都為德宗之後,憲宗時期的元和中興奠定了基礎。

    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詭譎,吐蕃把唐朝打得滿地找牙時,兩國關係跌入了谷底。

    等吐蕃啃不動唐軍防線了,兩國關係反倒變好了。

    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具有轉折點意義的維州之戰爆發。

    唐劍南西川節度使韋皋,指揮九路唐軍齊頭並進,在川西諸羌和南詔的配合下,唐軍川西群山間縱橫穿插。

    “轉戰千里,凡拔城七,軍鎮五,焚堡百五十,斬首萬餘級,捕虜六千,降戶三千,遂圍維州及昆明城”——《資治通鑑》)

    而後,他又用刀“犒勞”了,從朔方千里馳援的吐蕃軍隊,十萬蕃軍半數被殲,生擒大相論莽熱“獻俘闕下”。

    貞元十九年(803年),吐蕃遣其臣論頰熱入朝。

    打了勝戰,臉上有光的李適,也不執行“對蕃三不政策”了。遣右龍武大將軍薛還出使吐蕃,唐蕃之間開始逐漸恢復友好。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戰略,即便李泌目光之銳,快趕上穿越者了。但他的貞元之盟依舊存在戰略盲點。

    貞元之盟所失之處有兩點:

    1、對安西、北庭的戰爭態勢判斷不明。

    當時,吐蕃截斷河西走廊已有20餘年,關中對西域戰況知之甚少,只能將全部希望寄託於回鶻。

    這導致,貞元六年回鶻與吐蕃交戰不利,吐蕃急攻北庭。

    節度使楊襲古帳下,沙陀酋長朱邪盡忠等人,苦於回鶻勒索無度,率部投降吐蕃。

    勢單力孤的楊襲古,只能率二千人逃奔西州,北庭陷落。

    2、對南詔國政治動向估計不足。

    南詔國曾在唐蕃之間反覆遊移,吐蕃曾斥之為“兩頭蠻”。

    貞元九年(793年),再度歸唐後,唐朝未能設計有效的調控政策,也未對合作可能再度破裂制定相應預案。

    這導致,南詔國主異牟尋死後,南詔對唐地的掠奪變本加厲。

    晚唐時期,南詔國兩陷安南、邕州(廣西南寧),一破黔中(重慶彭水),四盜西川,“天下騷動,十有五年,其間租賦大半不入京師,朝廷內庫亦顯虛竭。”

    因此,貞元之盟的“南結南詔”成了養虎之患。

    《新唐書》在分析唐朝滅亡的原因時,將南詔之患作為了一個主因,“及其亡也,以南詔。”(《新唐書·南蠻傳》)

    《李泌出山圖》

    五、李泌能成功的原因。

    不論貞元之盟有何瑕疵,作為唐朝中後期對外政策的最後一個大戰略,都值得被人們記住。

    至少這一戰略計劃,自貞元四年(788年)實施後,至貞元十八年(802年),唐蕃戰爭格局已經改變。

    吐蕃再也無力攻破隴山一線,更遑論飲馬長安。

    作為一個防禦性的戰略,李泌的貞元之盟是一條藉助盟友的“困蕃之計”。

    因此,指望它迅速擊垮吐蕃自然是不現實的。它只是透過減少自身流血的方式,來拖垮對手。

    而這恰恰成了之後,唐朝對蕃戰爭的最終策略。

    公元842年,一度強橫無匹的吐蕃王朝,在內外交困中轟然崩塌。

    李泌“北和回紇,南通雲南,西結大食、天竺,如此,則吐蕃自困”的戰略目標徹底達成。

    此時,李泌已經故去了,整整53年。

    縱觀中國歷史,常常出現國家安危繫於一身的情況。

    李泌作為一個大臣,如何敢彆著皇帝的意思,硬要聯合回紇?

    首先,我們在上一篇裡說過了,李適是好人(是不是好皇帝另說)。

    他性格很寬厚,並且願意為了國家擰巴自己。

    這是一切的基礎。

    再有,李泌歷經四朝、兩度拜相的分量夠重。

    所以,他威脅“不玩了”,李適也迷糊。

    如果換個人來,“不玩了?!我弄死你!”

    對於這一點,德宗自己都說的很清楚,“……聯問難往復,卿辭理不屈,又無好勝之志,直使聯中懷已盡屈服而不能不從,此聯新以私喜於得卿也。”

    泌曰:“陛下能用相尚多,今皆不論,何也?”

    上曰:“彼皆非所謂相也。凡相者,必委以政事,如玄宗時牛仙客、陳希烈,可以謂之相乎?如肅宗、代宗之任卿,雖不受其名,乃真相耳。”——《資治通鑑》

    這段話的意思是,德宗對李泌說:“我經常反覆責難你,但你總是直言不諱,說得我不得不聽從你的意見。我心裡經常竊喜,能得到你的輔佐。”

    李泌問道:“朝中可用的宰相很多呀,您怎麼能忽略他們呢?”

    李適說:“宰相和宰相不一樣,做宰相必須能讓君主放心的委以重任,

    像牛仙客、陳希烈這樣的能算宰相嗎?(二人皆依附李林甫,唯唯諾諾,毫無作為)

    而你不一樣,肅宗、代宗兩朝任用你,雖然沒有宰相之名,但你才是真正的宰相!”

    參考資料:《中唐時期李唐聯回抗蕃政策之檢討》_林冠群;《困蕃之策中唐名臣李泌的邊疆戰略》_劉海霞;《由名臣李泌看中唐的邊疆經略》_劉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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