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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萬卷縱橫眼欲枯

    貫休,俗家姓姜,字德隱,婺州蘭溪(今浙江蘭溪市遊埠鎮仰天田)人。唐末五代的畫僧、詩僧。

    唐大中七年(835年),只有七歲的貫休在和安寺出家,每天讀經書千字,有過目不忘之才。

    貫休一生苦節厲行,雲遊天下,除了精研佛法之外,就是吟詩作畫。他詩歌、繪畫、書法都是天下知名。貫休為人大度,不拘小節,曾在通衢大道邊走邊吃果子,旁若無人。

    乾寧三年(896年),貫休來到荊州。起初,荊南節度使成汭對他比較客氣,安置他在龍興寺居住。這一年,成汭生日的時候,許多人都來向他獻詩祝壽,貫休也在其中。獻詩的人太多,成汭不能親自過目,就讓幕僚鄭準品評這些詩歌。鄭準早就聽說貫休的詩名,對他的才華非常嫉妒,故意把貫休的詩評為了第三。貫休感到非常的恥辱。

    貫休除了詩寫得好,也擅長於書法。過了沒多久,成汭向貫休請教書法上的問題,貫休前次受了屈辱,悶著一肚子氣,正好藉此機會發洩,就說:“此事須登壇可授,安得草草而言!”成汭聽了也很生氣,一個和尚而已,擺什麼架子!又有人對成汭說貫休的壞話,成汭就把貫休驅逐出江陵,解送到公安縣安置。

    天覆三年(903年),成汭戰死,貫休就依附高季昌。後來,貫休雲遊入浙,住在杭州的靈隱寺。 錢鏐稱吳越王時,貫休也去投了一首《獻錢尚父》詩道賀: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

    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詩寫得很有氣勢,也大大拍了錢鏐的馬屁。錢鏐讀了此詩,大加歎賞,但還是覺得有點美中不足。就是因為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兩句。錢鏐有稱帝的野心,他嫌“十四州”太少了,要求貫休改為“四十州”,才肯接見他。貫休回答說:“州亦難添,詩亦難改,餘孤雲野鶴,何天不可飛?”當天就拂袖而去,臨走時又賦詩一首:

    不羨榮華不懼威,添州改字總難依。

    閒雲野鶴無常住,何處江天不可飛?

    貫休就又云游到了蜀地。到了後,他向前蜀主王建獻了一首題為《陳情獻蜀皇帝》的詩:

    河北江東處處災,唯聞全蜀少塵埃。

    一瓶一缽垂垂老,萬水千山得得來。

    秦苑幽棲多勝景,巴歈陳貢愧非才。

    自慚林藪龍鍾者,亦得來登郭隗臺。

    詩中的佳句“一瓶一缽垂垂老,千水千山得得來”,情景貼切,屬對工整,因此,貫休也常被稱為“得得來和尚”或“得得和尚”。

    王建為了鞏固在蜀地的統治,正在廣延四方英才,見貫休到來,非常高興。他對貫休十分敬重,多次加以賞賜,封他“龍樓待詔”、“明因辨果功德大師”、“賜紫大沙門”、“禪月大師”等一系列稱號,並賜以“食邑三千戶”。

    貫休在蜀地,先住在東禪寺裡,後移居新建的龍華道場。在龍華寺的禪室裡,他用水墨畫法為寺裡畫了十六個羅漢和一幅佛像、二幅菩薩像。畫上,巨大的岩石縈繞著雲霧,蒼松盤繞著古藤。而佛、菩薩和十六位羅漢的相貌都狀貌古野,絕俗超群,跟別的畫師畫的絕不相同。貫休自己時常說:“我是在夢中見到了這些神佛,醒來後將他們畫出來的,也可以稱他們‘"應夢羅漢’吧。”他的弟子把這些畫當作珍寶,密秘地收藏了起來。

    王建也非常讚賞他的畫,把他宣召進宮供養了一個月後,又讓他到翰林院。翰林學士歐陽炯曾寫了一首詩贈送給他,詩中有這樣的句子:“西嶽高僧名貫休,孤情峭拔凌清秋。天教水墨畫羅漢,魁岸古容生筆頭。”

    乾化二年(912年),貫休圓寂,終年八十一歲。他的老友齊已禪師寫了一首《荊門寄題禪月大師影堂》詩,頗能說出他的生平事業:“澤國聞師泥日後,蜀王全禮葬餘灰。白蓮塔伺青泉鎖,禪月堂臨錦水開。西嶽千篇傳古律,南宗一卷印靈臺。不堪只屐還西去,蔥嶺如今無使回。”

    貫休繼承了聶夷中一派的傳統,是晚唐著名的詩僧,他的詩歌,特別是諷刺詩,備受世人的推崇。有詩集《禪月集》存世。

    貫休也擅長繪畫,尤其他所畫羅漢,筆法堅勁,人物粗眉大眼,豐頰高鼻,形象誇張,有所謂的“梵相”,在中國繪畫史上,有著很高的聲譽。存世的《十六羅漢圖》為其代表作。宋人黃休覆在《益州名畫錄》裡說:“(貫休)畫羅漢十六幀,龐眉大目者、朵牙頤隆鼻者、倚松石者、坐山水者,胡貌梵相,曲盡其能。或問之,答雲:‘休自夢中所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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