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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使用者8369016027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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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萌無敵南巷似水浮生
每段時期都有好多詩作,我就例舉一下,有些是詞作
在黃州期間,《念如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謹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湮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以及《定風波》“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惠州: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惠州一絕》
《蝶戀花》
儋州:《雨夜宿淨行院》一詩是他離儋州時對這一時期的思想總結,詩云:
芒鞋不踏名利場,一葉輕舟寄渺茫。
林下對床聽夜雨,靜無燈火照淒涼。
《入寺》
曳杖入寺門,楫杖邑世尊。
我是玉掌仙,謫來海南村。
多生宿業盡,一氣中夜存。
旦隨老鴉起,飢食扶桑暾。
光園摩民珠,照耀玻璃盆。
來從佛印可,稍覺摩忙奔。
閒看樹轉午,坐到鐘鳴昏。
斂收平生心,耿耿聊自溫。
最愛的是《念奴嬌·赤壁懷古》。小時候,家裡有本爺爺買的《唐詩宋詞三百首》,褐黃色封面,看起來挺舊的。我暑假閒著沒事就翻著看,第一首是駱賓王的《於易水送人》,說來也奇怪,小時候背過的東西,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隨口就能背出來“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個詩比較簡單好記。後來還在kindle上看到了這個版本,重新翻看的時候,還有種跟老友相見的欣喜。喜歡詩詞的習慣也保留下來了,在北京天氣好的時候,會在樹下看小說,在草坪上畫畫,在湖邊讀詩。
古詩詞有種特別的美感,朗朗上口,韻律獨特。如果說優美的白話文是一盞茶,那古詩詞就是一壺度數不高的好酒,不辣嗓子,但喝起來上頭。我從小喜歡背詩詞,讀初中的時候,我們那裡有“古詩文讀寫競賽”,老師還推薦我參加。那段時間,基本上每天都在背,從早背到晚,不僅會背還要會默寫,不能有錯別字,不然扣分。印象中,我最後考得還行,最後一道大題是默寫《念奴嬌·赤壁懷古》,但幸運的是,我很喜歡這首詞,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答題的時候,簡直如有神助。
長大後,真能讀懂一些東西的時候,覺得古詩詞有種特別的美感,單說宋詞就有豪放派,婉約派,各有代表詞人和代表作,記得以前看書,還有個流傳很廣的趣聞,說宋朝有個幕士擅歌,有一天蘇東坡問他:我詞與柳郎中比,誰更好呢?幕士說:柳郎中詞,宜十七八女郎,手執紅牙板,淺吟低唱“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東大漢,抱銅琶鐵板,高唱“大江東去”。東坡大笑離去。
我覺得這個人是很懂詩詞的,雖然這麼說有點玩笑,但意思是對的,柳永的詞,格律清新婉約,他擅長寫小兒女心思,適合柔美的女性閱讀,蘇東坡的詩,豪放不羈,大氣磅礴,“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雄渾霸氣,直抒胸臆。不說是關東大漢吧,至少也是個性格外向的人去讀。
其實,蘇東坡這個人也很有意思。蘇門三子,各個才華橫溢,他名氣尤勝。我們教材上學過的名人古詩都是經過挑選的,他上榜率算是極高了。除了李白、杜甫,可能排到第三的就是他。
前幾天看到一個叫《鄰家詩話》的節目,講到蘇東坡,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箜篌配樂,新解蘇軾,從人到詩,再從詩到人。不瞭解的人,能瞭解透詩人和詩,瞭解的人,也能溫故知新,還會增加一些新的知識。
從蘇軾被貶的原因烏臺詩案說起,講到他被流放到黃州,在黃州寫了這首詩。蘇軾懷古諷今的這個黃州赤壁山,壓根就不是三國時代的古戰場赤壁!赤壁山又名赤鼻磯,與赤壁之戰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因為山岩富含鐵元素,通體赤紅而得名。至於當年火燒連營的赤壁,是在黃州上百公里以外的蒲圻,也就是如今的湖北赤壁。不過,這樁烏龍,並不影響《赤壁懷古》成為詞史上的明珠,蘇軾在黃州時寫下的前後《赤壁賦》加上《赤壁懷古》並稱三絕,把赤壁山捧作了當今的旅遊勝地。
他們提到了蘇軾在作詞上的不拘一格,用“驚濤拍岸”和“驚濤裂岸”兩句對比,表達蘇軾的自由和不羈。他會選用自己認為適合的詞去表達意向,而不是根據已有的格律來寫。這種解說比課本上還要詳細,因為我們常規的學習是單獨某個字的解釋,然後連成一句話,但不會就格律的問題進行對比,
然後進入到對詞中人物的分析,也就是周瑜,二十四歲就名震吳郡,是人人稱讚的名士,之後又娶了當地有名的美人小喬。十年之後,也就是建安十三年,發生了赤壁之戰,有我們熟悉的典故,草船借箭什麼的。這些細節,他們講得特別清楚,還用詩句中的“羽扇綸巾”這樣的形容,來分析蘇軾對這個人物的喜愛,抽絲剝繭,鞭辟入裡。
蘇軾可以說是隔代追星的周瑜死忠粉也不算誇張,這也與蘇軾當時的境遇有關了,周瑜年少就受封大都督,而蘇軾也曾少年得志。21歲中進士,隨後踏上仕途,幾經沉浮,43歲因作詩諷刺王安石新法,被捕下獄,出獄後被被貶黃州,做了個無異於流放的閒職:團練副使。正因為自己的抱負無法施展,才想到當年周郎的“雄姿英發”。
這樣一首豪邁雄渾的詞,當配明月、大江、茶酒與箜篌,方能讓人沉浸於當年赤壁山下的驚濤拍岸,所幸在節目裡,就真的是箜篌配樂,少年舞劍,隔著千年的時空重回詞作誕生的那一刻,文字本身的氣韻和古雅的傳統審美交相呼應。節目對詩詞的解讀一向不按套路出牌,李清照的《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也出現過。對這一闕小詞的探討很發散:從詞中的酒,又聊到了宋太祖的杯酒釋兵權,乃至宋代的飲酒文化:宋初原本嚴禁私人釀酒,“私自造酒五升判死刑,十升以上判極刑”,而到了宋神宗時期,經歷王安石變法之後,才開放了對酒的壟斷。當時百姓生活富裕,民間飲酒釀酒的需求激增,而因為徵稅的需要,政府也鼓勵民間賣酒。並非跑題,溯源文化和歷史背景,在調轉頭來看詞作,更能理解李清照少女時期的閒散與當時的社會環境息息相關,而在一片安樂之中,詞作又展現出難得的獨立意識。
我覺得蘇軾的詩詞,不同的年紀讀也會有不同的感覺,小時候讀“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只覺得好玩,左手牽黃狗,右手舉蒼鷹,多灑脫,但長大後,再讀,更受觸動的是“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總有人懷才不遇,總有人因年紀大而不受重用,但想要做事的心沒有變。
哪怕是這次重溫《念奴嬌·赤壁懷古》,更大的感觸是蘇軾的曠達心態,他都遭遇那麼多事了,見到山間之明月,想到小喬初嫁了,也會有諸多感觸,不會困於己身,反而勉勵更多在困境的人。我覺得這樣的節目,應該多看看,有詩讀,有畫看,有箜篌聽,庭院裡詩情畫意,宛如夢中。
隔著千年的歷史再來看這首詞,當年的得意與失意統統化作塵埃、煙消雲散,而詞的內容似乎是詞人的自我預言,歷史的長河中,無數豪傑的名字被滾滾江水淘洗殆盡,而蘇軾的名字和他的大部分作品流傳了下來,這是詞人的榮耀,對後世人來說,更是一樁幸事,能讀懂幾千年沉澱下來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