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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8217548030593

    作品賞析

    首兩句寫明妃(王昭君)嫁胡,胡人以氈車百輛相迎。《詩經》上有“之子于歸,百兩(同‘輛’)御(迎接)之”的詩句,可見胡人是以迎接王姬之禮來迎明妃。在通常情況下,禮儀之隆重,反映恩義之深厚,為下文“胡(恩)自深”作了伏筆。其中“皆胡姬”三字,又為下文“含情慾說獨無處”作伏筆。 關於明妃對此的反應,詩中寫她“含情慾說獨無處,傳與琵琶心自知”。梅堯臣《依韻和原甫昭君辭》中也說:“情語既不通,豈止腸九回?”他們意思是說明妃與胡人言語也不通,談不上“知心”,所以哀而不樂。 王安石透過在詩中突出一個細節描繪來表現明妃的“哀”情:明妃一面手彈琵琶以“勸胡”飲酒,一面眼“看飛鴻”,心向“塞南”。透過這一細節,巧妙地刻畫了明妃內心的矛盾與痛苦。接著,他又用明妃所彈的琵琶音調,感動得“漢宮侍女暗垂淚,沙上行人卻回首”,聽者被感動到這個地步,則彈者之內心痛苦自不待言。“哀弦”之哀,是從聽者的反應中寫出的。 前面是明妃入胡及其在胡中的情況與心情的描寫;末四句則是進一步加以分析、議論。這四句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漢恩自淺胡自深”——明妃在漢為禁閉於長門中的宮女,又被當作禮物送去“和番”,所以“漢思”是“淺”的;胡人對她以“百輛”相迎,“恩”禮相對較“深”。這句講的是事實。第二層講“人生樂在相知心”,這是講人之常情。如果按此常情,明妃在胡就應該樂而不哀了。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這就接入第三層:明妃在胡不樂而哀,其“哀弦”尚“留至今”,當時之哀可想而知。明妃之心之所以與常情不同,是因為她深明大義,不以個人恩怨得失改變心意,而況胡人也並非“知心”。四句分三層,中有兩個轉折,有一個矛盾,只有把其中曲折、跳宕理清,才能看出王安石的“用意深”及其“眼孔心胸大”處(方東樹《昭昧詹言》)。南宋初,範衝“對高宗論此詩,直斥為壞人心術,無父無君”(李壁註解中的話,此據《唐宋詩舉要》轉引),完全是沒有懂得此詩。範衝是範祖禹之子,範祖禹是一貫反對新法的人,挾嫌攻擊,更不足據。其實王安石這樣描寫明妃,這樣委曲深入地刻畫明妃心事,用以突出民族大義,恰恰是可以“正人心,厚風俗”的,在當時是針對施宜生、張元之流而發的,對後人也有教育意義。 這兩首《明妃曲》體現出王安石注意刻畫人物的特點,從描繪人物“意態”,到解剖人物心理,有渲染,有烘托,有細節描寫,相當於是把寫小說的一些手法用入詩中。而在“用筆佈置逆順”及“章法疏密伸縮裁剪”等方面,則又是把韓愈、柳宗元等古文家的技法用來寫詩。這樣,就使詩歌的藝術手法更加多樣化,詩歌的表現能力更強。由於兩者結合得較好,故雖以文為詩,而形象性並不因之減弱,此詩末四句以形象來進行議論,即其明證。王安石既以小說手法與古文筆法來寫詩,讀者也就應以讀小說、讀古文之法來讀它,才能讀懂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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