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

我要講一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實故事

在我大概小學的時候，有一個週末，和舅舅家的表弟去我二姨家玩

我的二姨人很好，是那種熱情活潑而且富有煙火氣的女人，二姨是全職的家庭主婦，二姨夫是做房地產生意的，二姨家有個兒子，比我大2歲。

二姨家住在一個偏遠的小區的頂樓，除了一樓外還有一個閣樓，閣樓的樓梯很高很陡，每個臺階大概有小孩子膝蓋那麼高

我和表弟去玩的那一天，表哥和二姨夫恰好都不在家，到了飯點，二姨要出去給我們買吃的，臨走時她囑咐我們不要亂跑，尤其不要跑上閣樓，因為臺階很高我們會摔著的，她馬上就會回來，說著就出去買菜了

就像每個恐怖故事裡講的那樣，小孩越是被告訴不要做什麼，就越會做什麼，二姨走後我就跑到了閣樓的臺階下，看著高高的臺階，黑漆漆的水泥地，突然燃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爬上去，我的表弟則乖乖的的在樓下看電視

那個閣樓的臺階真的很高，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上去，上去後發現閣樓很陰冷而且很窄，對於小孩子來說空間也沒有很寬敞，不同於樓下的木質地板，閣樓上是一片冰冷的水泥地，有幾個小房間

本著探索的精神，年幼的我跑過去一個一個打開了那些房間，前幾個都是雜亂的儲物間沒什麼稀奇，所以年幼的我完全沒害怕

直到最後那個房間，我把它推開，見到了我童年時最大的陰影

一股濃郁的怪味撲面而來，房間裡有一個小女孩，應該比當時的我大幾歲，蓬頭垢面，滿臉呆滯的坐在一個馬桶上，茫然的望著我。

我完全嚇壞了，僵住了差不多有一分鐘，我邁不動我的腿，想喊卻發不出聲音，一分鐘之後，那個姐姐從她蓬亂的頭髮間對我笑了一下，我記得她的臉，那不是尋常的笑容，她的眼睛沒有聚焦，讓人惶恐

我飛速關上了門，幾乎是踉蹌的從閣樓超級高的臺階上跑了下來，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瑟瑟發抖，腦袋裡全是剛才的那個姐姐看著我笑的表情和她亂七八糟的頭髮和臉，意識到我的二姨居然在閣樓上關了一個小女孩

那天我是怎樣在二姨吃完飯回到家的我全都不記得了，回到家後我曾經問過媽媽這個問題，她的表情似乎凝重又悲傷，讓我疑惑，又不讓我繼續問下去，也不讓我說出去，這件事一直是我童年的陰影，伴隨著我直到我高一那年，我媽媽才告訴我

那年，那個姐姐死了，她是我二姨和二姨夫的第一個女兒，在我表哥之前出生，她生下來就是先天智障，二姨和二姨夫終日以淚洗面，在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抹去她的存在，又生了我的表哥，那個姐姐沒上過學，沒有自己的大名，她被養在二姨家閣樓的廁所裡，外人從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死的時候才18歲，沒有葬禮，因為下葬也要悄悄的來

從那以後，每次看到尖塔，或是閣樓之類的東西，我都會想起她，想起我那個被養在閣樓上的姐姐

如果不是因為小時候的一次淘氣，我本來也不會知曉她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