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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金城郭衝

    回答這個問題,首先得明確,我們在高中課本學過的《孔雀東南飛》到底成文於什麼時候?

    《孔雀東南飛》的故事是發生在“漢末建安中”,也就是我們熟知的漢末三國時代,然而我們學習的這首長詩並不是寫定於漢末。

    這首長詩的序言說“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有學者認為這肯定是漢朝滅亡以後的人才加上去的,否則的話其人不可能知道建安時期就已經是漢末了。其實不然,漢末在黃巾、董卓之亂人,許多人都已經感覺到漢朝已經快走到盡頭了。一代才女蔡文姬在她的名作《悲憤詩》開頭就寫到“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漢此詩作於建安年間,漢季即漢末,可見當時就有亂世盡頭的意味了。

    當然,我只是說序言的“漢末建安中”不能說明時間問題,並不是說這篇文章就是三國時期寫的。

    而且,這篇文章最開始流傳的並不是我們現在看到這個“長長的”版本——著名類書《藝文類聚》收錄此詩,全文為:

    後漢焦仲卿妻劉氏,為姑所遣,時人傷之,作詩曰: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織綺,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書詩,十七嫁為婦,心中常苦悲,君既為府史,守節情不移,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疋,大人故言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妾有繡腰襦,葳蕤金縷光,紅羅複斗帳,四角垂香囊,交文象牙簟,宛轉素絲繩,鄙賤雖可薄,猶中迎後人。 ——《藝文類聚·卷三十二》

    可見原先版本只是個感傷劉蘭芝無辜被婆婆驅遣的故事,但並沒有描寫她回到家裡之後被縣令還有太守兩家求親的事情,更沒有焦仲卿與劉蘭芝二人殉情的描寫。指不定歷史上二人一個再嫁一個再娶了呢?

    現在通行版本中,也就是收錄於《玉臺新詠》中的行文中顯示的“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旁”是明顯採用了南朝樂府《華山畿》的典故。章培恆先生曾撰文力證此事,並將這篇文章的時間鎖定在南朝的齊、梁年間。另外,章培恆先生還指出,通行版本前後多有矛盾之處,這也是“後人增改”的體現。

    序言說劉蘭芝是被焦仲卿的母親所遣,而詩的正文卻顯示是劉蘭芝自己要求回去的;

    詩中焦仲卿說劉蘭芝只嫁到家裡兩三年,而劉蘭芝卻說“新婦初來時,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驅遣,小姑如我長”,可見劉蘭芝不可能只待了兩三年。

    由此,可知現在通行版本的《孔雀東南飛》並不是寫定在漢末,而通行在漢末的版本並沒有涉及二人殉情之事。所謂《玉臺新詠》的版本,實在是後人增改而成。既然屬於一個虛構的故事,那麼追究這麼一個虛構故事的發生地,就有一些很無厘頭了。

    你只要知道詩裡面的廬江郡大致在哪一塊就行,大概在如今安徽的六安、安慶、銅陵一帶。別的再深究下去,也不過是為當地的旅遊事業添磚加瓦,並沒有和故事本身多大關係了。

    另外,長詩中談到劉蘭芝回家後,被縣令和太守兩家人提親的情節,頗有“東宮娘娘烙大餅”與“皇帝老兒金鋤頭”的味道,屬於無端臆想罷了,聊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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