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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粒粒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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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夢露居士
有趣文集,我認為首推《笑林廣記》。這是中國古代最有名的一本笑話集。裡面的笑話五花八門,涉及各行各業,很多到今天也不過失。
比如,有諷刺讀書人的:
及第 一舉子往京赴試,僕挑行李隨後。行到曠野,忽狂風大作,將擔上頭巾吹下。僕大叫曰:“落地了。”主人心下不悅,囑曰:“今後莫說落地,只說及第。”僕頷之。將行李拴好,曰:“如今恁你走上天去,再也不會及第了。”考監一監生過國學門,聞祭酒方盛怒兩生而治之,問門上人者,然則打歟?罰歟?鐓鎖歟?答曰:“出題考文。”生即咈然,曰:“咦,罪不至此。”有諷刺庸醫的:
送藥一醫遷居,謂四鄰曰:“向來打攪,無物可做別敬,每位奉藥一帖。”鄰舍辭以無病。醫曰:“但吃了我的藥,自然會生起病來。”怨算命或見醫者,問以生意如何。答曰:“不要說起,都被算命先生誤了。囑我有病人家不要去走。”還有關於男女之事的笑話:
搶婚有婚家女富男貧,男家慮其賴婚,率領眾人搶親,誤背小姨以出。女家人急呼曰:“搶差了!”小姨在背上曰:“不差,不差!快走上些,莫信他哄你哩。仙女凡身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眾仙女送行,皆囑咐曰:“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萬寄個信來。”還有一些黃段子,樂而不淫:
謝周公一女初嫁,哭問嫂曰:“此禮何人所制?”嫂曰:“周公。”女將周公大罵不已。及滿月歸寧。問嫂曰:“周公何在?”嫂雲:“他是古人,尋他做甚?”女曰:“我要制雙鞋謝他。”訟奸有婦訴官雲:“往井間汲水,被人從後淫汙。”官曰:“汝那時何不立起?”答曰:“若立起,恐脫了出來耳。”
對於古代通俗易懂的有趣文集,我首推的是清代沈復的《浮生六記》。
《浮生六記》是一部自傳體隨筆文集,它的行文水平很高,在清代筆記體文學中,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
這本文體可貴之處,在於作者用率真而靈性的筆墨,書寫真性情。沈復往往是興之所致,而且不拘於固定格式,因此這本文集很有創造性。
作者在《浮生六記》裡,用深情溫暖的筆調,追述夫妻間的閨房之樂,把配偶之間至純至愛的真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回顧中國文學史中描寫情愛的作品,是有不少,但格調一般都不高,而且多是宮廷豔史,或是迫於封建禮教下的愛情悲劇,也有不少涉及風塵知己、落難公子巧遇痴情女的橋段。用我大學時古代文學課老師的話,舊體愛情故事,多是八個字就能概括——“公子落難,小姐養漢”。
總之,涉及夫妻之情的文字反而很少,沈復的文集,就填補了這個遺憾。我在讀《浮生六記》時,被其中的妻子陳芸,這一美麗、樂觀又不乏智慧的女性形象深深打動。
文中也有作者回憶自己幼時的記趣文字,比如其中有一篇《幼時記趣》,已被選入中學課本,內容頗為有趣,其中有一個情節是這樣的:
一日,見二蟲鬥草間,觀之正濃,忽有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蓋一癩蛤蟆也,舌一吐而二蟲盡為所吞。餘年幼,方出神,不覺呀然驚恐;神定,捉蛤蟆,鞭數十,驅之別院。
這一段文字是說作者小時喜歡觀察小動物,有一天,他正在看兩個小蟲在草裡打鬥,看得正出神時,忽然有個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原來是隻癩蝦蟆!它舌頭一吐,兩小蟲就被它吞進肚去。作者年紀小,正看得出神,不覺嚇得“呀”地大叫起來。待定了定神,就生氣得捉住那隻癩蝦蟆,把它鞭打幾十下,驅逐它到別的院子了。
像作者所述的類似趣事,我們小的時候似乎也做過。
讀《浮生六記》,感受文字裡的溫情和樂趣,真是一件幸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