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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東方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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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子畏於匡。重點是這個“畏”字。畏,是私鬥的意思。不是公家打仗,是民間私鬥。周禮:“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有三種死法,別人不到現場弔唁的,畏,是與人鬥毆而死。厭,是行止危險之下,被崩墜之物壓死砸死,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不坐屋簷邊上,怕瓦片掉下來把自己砸傷。溺,是冒失下河游泳溺死。這三種死法,叫輕生亡孝,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死了,把父母丟下了,所以是一種罪。
孔子怎麼畏於匡呢,孔子經過匡地,被匡人包圍了。因為孔子長得像魯國亂臣陽虎,而陽虎之前曾經帶著人在匡地施暴,結下了冤仇。還有一個細節,孔子的學生顏尅,當時就給陽虎駕車,參與了其事。而這次,他又給孔子駕車。這樣,匡人就更加認定孔子是陽虎,要報仇。孔子在被匡人突然圍困的緊張氣氛中,卻能平心靜氣,先檢點自己有無過失。如無,繼續以禮樂教化世人,彈琴唱歌。這一舉動,與陽虎完全不同,匡人一下明白了,此人雖貌似陽虎,卻是一位彬彬有禮的君子、聖人,感到慚愧和感動,解甲而歸。孔子以德化人,扭轉了危局,被稱為善之善者也,使人感受到其寬廣仁厚的胸懷和以承繼傳統文化命脈為己任的浩然之氣。
孔子與匡人的衝突,不是國與國的戰爭,是民間私鬥、械鬥,這就叫“畏”。 局勢非常危急,弟子們都很害怕。孔子倒是坦然,他說:“文王既沒,文不在斯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文王遠去了,他的文化禮制不都在我這裡嗎?如果上天要讓這文化斷絕,那“後死者”——就是“我”,孔子自稱——就不可能繼承到這文化。如果上天要讓這文化延續下去,匡人又能把我怎樣呢?
孔子在周遊列國時候,外出遊說時被圍困,這對孔子來講已不是第一次,當然這次是誤會。但孔子有自己堅定的信念,他強調個人的主觀能動作用,認為自己是周文化的繼承者和傳播者。不過,當孔子屢遭困厄時,他也感到人力的侷限性,而把決定作用歸之於天,表明他對"天命"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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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因相貌被圍困,倒不是因為他相貌的美醜惹人圍觀,而是因為孔子長得像一個人,而此人同匡人之間曾有過糾葛。
這個“撞臉”故事在《史記·孔子世家》有記載:“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是說孔子因為和一個叫陽虎的人長得有幾分相似,才在去往陳國的路上,途徑衛國匡地(今河南長垣縣附近)時,當地人將孔子誤當作陽虎扣留了五天。
所以匡人其實想扣留的是陽虎,而非孔子。而匡人與陽虎的糾葛源自魯定公六年。
當時主導魯國軍政大權的陽虎,擅自帶領軍隊攻打鄭國,途徑衛國匡地時為非作歹、欺凌百姓,所以當地百姓渴望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東周列國志》亦有“陽虎(貨)虐用匡人,匡人慾殺之”的相關記載。
孔子和陽虎除了相貌,人品行事基本沒什麼相似之處,甚至還是對立的。相較於尊禮忠君的孔子,陽虎可謂不折不扣的亂臣賊子。
陽虎本是魯國最大家族季孫氏的家臣,掌握著季孫氏軍機大權的陽虎,卻不甘於此。陽虎先是趁著少主季孫斯繼位之際,透過殺掉季氏族人的方式,逼迫年幼的季孫斯將季氏家族的大權交給他,陽虎因此成為魯國第一權臣。
但陽虎顯然不滿足於此。在他接管季孫氏之後,趁著“三桓”少主都尚年幼的情況下,操縱三桓把持魯國國政,後來因為害怕三桓少主羽翼豐滿之後對他不利,想用自己的親信徹底將“三桓”取而代之,所以不惜挾持魯定公發動政變。
在此之前魯國從未有過"家臣執國政"的先例,陽虎是第一個。所以孔子斥責陽虎是“陪臣執國命”。但就是這樣一個與孔子價值理念截然相反的人,卻偏偏因為和孔子相貌相似,害孔子被匡人圍困差點喪命,真是世事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