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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一隻小葫蘆

    《蝕》這部電影,是將思考重點放於罪惡心理— 允宰(金時厚 飾)與世俊(崔泰俊 飾)的背景、性格、抉擇和結果。世俊可以選擇無視罪惡感,是因他在各種人性拼搏的環境建立了道德價值觀;允宰卻帶著純淨的見識,作他自以為聖潔的矜持和堅持。乃至於最後他讓世俊和他一起自首,世俊去了,他卻轉到了另一個學校,開始繼續他純潔的人生。

    網路上簡介說世俊是個“神秘“的人物,這個神秘卻應屬於對允宰的形容。一開始可能以為允宰那“神秘”的氣質,是因他掩掩藏藏的說話方式,還有一切讓人不解的行為選擇。可是若從劇終前他轉校一幕回到劇首,他也是一名轉學生。在電影設定的時空裡,他確實是一個神秘的意外。這一次轉校之前的故事和原因,全劇在說明著原因。然而在這部電影敘述的所有事件之前呢,這又不是電影交待的範圍,又或者說,他是否也同樣是用轉學作為洗滌一些他想逃避的事情的方式?

    不論是依這樣的分析來看,或者直接地觀察他對世俊的勸導一起自首卻獨自逃離的舉止,允宰的“神秘”,不僅敘述範圍裡的那般簡潔。他如此反抗父親(叔叔)的傲嬌性格,而那位名人父親(叔叔)卻總是暗地裡為他和他的母親付出,大概是造成他如此性格的原因。簡單來說,就是他如此性格的資本:可以因為覺得良心不安而勸世俊一起自首、可以拒絕父親(叔叔)的付出、可以很有底氣地去堅持“人格“,是因為在一堆爛攤子之後,他確實會有第二個選項可以無視這些問題— 轉校。

    然而對於世俊來說,人生卻是有限,是一個單向道。所以他必須強悍起來,在學校和各種場所成為最高強者,遇到事情的時候,必須依照自己所處境整塑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底線。世俊與允宰比較,在行為的表現張力看來,世俊是強勢的,而允宰屬於弱勢。然而在那強勢之後,卻是和允宰相對的無力。簡單來說,他就是一個欠缺資本去實現和得到所要之物的人。他在蠻力霸道地保護允宰背後,只是一個渴望得到John Mayer的吉他的高中生。

    發現世俊對允宰的感情,近乎是古代帝皇霸主對寵妃的傾心付出。允宰作了讓他不開心的事,他可以在小心質問以後開心地說,“沒關係,因為是你沒關係。” 不論是在校園和工作的百般保護,還是對霸凌允宰的同學報復,甚至是“你若對我如此,我就折磨無辜之人、折磨你在乎的人”,這樣的無理之舉。如嘲笑允宰手機落後的同學,他摔壞帶頭同學的手機;如手下嘍嘍聊起允宰不用敬語,他脾氣大發地怒罵;如霸凌同學找允宰麻煩,他用硬幣塞滿對方嘴巴所進行的肢體和精神報復;又再如允宰不對他說實話,在他面前將飯菜倒在隔壁同學身上。甚至最後自首時候的獨攬罪名,都是為了守護他心向的這一個男孩。

    全劇看完,由始至終都可以看出世俊對允宰的感情投注。乃至於觸怒他犯罪的,是允宰送給恩英的香水味。那個僅僅是那麼微弱,觸不到也看不到的感官知覺。因愛生嗔,例項到虛構故事裡自古以來都有,甚至許多。恰恰也是部分觀眾如我的惡趣味— 霸道、執著,甚至到自我摧毀的。

    這種獨寵一人的態度,得來的卻是允宰的淡漠和捨棄。

    允宰這個角色,實在是一種人性缺陷的縮影。因為罪惡感而大談道德,然而在有機會掩埋罪惡之時,可以第一時間保護自己。他也算不上是沒義氣,算不上是邪惡,只是會緊抓僥倖的任性的一個人。他顯得懦弱,卻因為這樣的不強悍而輕鬆躲避了各種被懷疑的猜想。在世俊身邊時候放心地被保護,在世俊背後也可以因為自我保護的本能逃過一劫。至終,他經歷許多他難以一一招架的波折,卻還是呈現如湖水般的清澈。然而只要仔細一看,他是一個杯底沉澱許多泥垢的杯水。

    在對恩英的動心一事,他不敢坦白說明。在世俊對他的情誼之前,他也是來之受之的態度,從不主動表達自己的立場。然而我想,最後探望世俊的那一段,允宰是否應該對世俊說一句對不起。不說,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只要他說了抱歉,那麼就是對世俊的玩弄。似乎在說,“抱歉,讓你自己承擔這一切。而我明明也有罪。” 然而對世俊說來,或許允宰的沉默能使他更好受一些。因為這樣的話,就一如他所傾心的人,對每件事總是沉默不語。最後允宰的不說破,至少他可以覺得— 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以愛之名。

    不論如何,允宰是自私的。他始終像朵溫室裡的小花,似乎不能承受室內溫和以外的任何刺激。他不承擔對恩英的感情,不承擔世俊對之付出的所有,甚至不承擔內心所認為的道德。

    世俊將所能擁有的分享於允宰,他的夢想,他的權勢和能力所能及的羽翼。允宰卻甚至不願向他坦白一件事實,和恩英約會的事、母親住院的事、不曾喝酒的事。

    也許事件再重現,允宰仍然是那般懵懂,世俊卻再不能對他給予任何的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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