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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蔓莓愛唱歌

    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時人傷之,為詩云爾。   ——題記   羞死老身了!羞死老身了!可是……   秋風瑟瑟,使我備感心涼。七月霓裳,長著天使翅膀的魔鬼跪在黑暗裡哭泣,我是天使,還是那魔鬼?回憶當年,焦大卿休我不成,卻與另一女子私奔而走。我就從此過著“賤妾煢煢守空房”的悽苦時光,悠悠蒼天,我有何罪,我有什麼過錯,竟遭到這樣的懲罰?想當年,我也曾經與焦大卿自由戀愛,海誓山盟過,也曾愛得那麼深,那麼切,死去活來。“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這就是我最痛苦的呼籲,世界上有誰像我這樣薄命啊!   如果大海能夠喚回曾經的愛,就讓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戀,就讓它隨風飄遠……   無論是Sunny燦爛的清晨還是風雨交加的秋夜,無數次,我拷問自己,是選擇堅強,還是放棄?看著床上的一雙兒女,仲卿和小卿呱呱而泣,多少次,我把剪刀舉起又放下,肝腸寸斷,淚雨婆娑。天可憐見,我要把他們養育成人多麼難阿!焦大卿負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母愛是無私的,我應該也必須把這一雙兒女拉扯大。公姥指責我,叔伯羞辱我,街坊對我指指點點,阿兄阿嫂對我冷嘲熱諷,昔日做女兒時的姐妹們善意的規勸我——來吧,一切的困難都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把手放在額頭憑著這偉大的母愛向蒼天立下誓言:無論如何我要養活他們。   仲卿是個自小慣壞了的孩子,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的孩子們,以致嬌生慣養、要星星不給月亮,他生活在我的愛的旋渦裡,不思進取,得過且過,胸無大志。沒有男人的日子,孤兒寡母是多麼的艱難困苦,嚐盡心酸。我要承受多少來自外界的冷眼譏刺,欺凌侮辱;為了生存要多少次強顏歡笑,忍淚吞聲,起早貪黑,摸爬滾打,省吃儉用。在這悽風苦雨、風刀霜劍般的漫漫長途中,兒子就是我的支柱,是我的希望啊!這既是出於母親的天性,也是這樣的時代一個女子所能夠擁有的全部的人生理想和價值追求。我想,有一天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將兒子拉扯成人,幫他娶親成家,謀事求職,該是多麼的欣慰和驕傲啊!親身的痛苦經歷使我明白,人只有自己幫助自己,自己不屈服、不氣餒,才有可能改變生活的條件,不讓別人欺凌。而這一切,我在仲卿身上看不到希望,我又是多麼焦急阿!古人云:“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才是我們追求的目標,讓孩子們有出息,光耀門楣,也不枉了我守寡這麼多年。   年紀大了,思前想後,常常失眠,有時候會無緣無故的發怒。自從給劉家下了聘禮,我的心就空落落的,好像丟失了什麼,終日魂不守舍。好在,聽說那女子知書識禮嫻靜溫婉,也些須有點安慰。可是仲卿結婚以後就很少到我的房裡來了,下班回家徑直去他的屋裡,新婚燕爾,嬉笑打鬧,旁若無人,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仲卿偶爾來給我請安也是作作樣子,敷衍了事,那女子自視為小家碧玉,“上堂拜阿母”眼角總似乎有一些輕蔑神氣,每每在我面前故意顯派她的一副好女工——“三日短五匹”,有這樣做媳婦的嗎?當年我做媳婦的時候那裡敢這樣。她奪走了我的兒子,我懷疑她是還在成心氣我——她知道我的過去——才不把我這個婆婆當回子事。更可惱的是她沒有給我們焦家留下一點香火,竟敢如此放肆!“千年的道路走成河,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我熬到今天還受你的氣不成!我總希望做媳婦的能夠當好丈夫的賢內助,使他一心一意作好官府的大事,得到官府的賞識,讓光耀門楣的願望早日實現。這實在只是這個時代的一個母親最樸質、最現實的願望啊!然而,這樣的願望卻落空了。特別是仲卿得過且過,不思進取,在廬江府幹了多年還是無名小吏,目前仍然苟且偷生,苟延殘喘,不居安思危,我越生氣就越著急,越著急就越生氣——他哪裡知道,為了讓他去廬江府當差,我費了多大的力氣。   “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我老了,喜歡清淨。何嘗不想耳根清淨,家和萬事興嘛。最看不過那女子一天到晚哭喪著臉,見到我那兒子回來就喜笑顏開,說說笑笑,肯定編排了我很多不是。算了,由他們去吧,俗語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自己也想開了。然而,一天晚上仲卿找我來辯理,看架勢,哪裡是辯理簡直是吵架,興師問罪。原來他們搞了聯盟一起向我發難——極度失望,極度憤怒,“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在氣頭上我也說了過頭的話。   幾天吃不下飯。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後來……   如果今生還是來世的重複,有情總被無情苦;如果生命註定是一個無法繞過的輪迴,我是否回到了從前——我今生已經註定要獨行。   今夜微風輕送,把我的心吹動,多少塵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往事隨風飄送,把我的心刺痛……總是要經歷百轉和千回才知情深意濃,總是要走遍千山和萬水才知何去何從,為何要等到錯過多年以後才明白自己最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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